凤公子跟黎浅浅抱怨过大舅派人来的事之后,要离开黎宅时,玄衣牵着马侍候他上马时,悄声跟他说,二舅爷派来的人已经到了。

    “到了,就到了,你干么苦着张脸。”

    玄衣苦笑,“您去看了就知道。”

    “怎么?二哥都压不住?”

    “二舅爷派来的,不是他身边侍候的,而是老太太留下来的人。”玄衣道。

    老太太?他外祖母?凤公子沉吟半晌,“连大舅的人也压不住?”

    玄衣笑,“那是一定的啊!”二舅爷派来的那两个老太婆里,有一个是大舅爷派来的娄管事的姨母,娄管事他娘在他小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他爹娶后娘,但他爹和继母不敢对他不好,就是因为他有这个姨母撑腰。

    因此,那个娄管事在他姨母跟前,只有老实听训的份。

    凤公子冷笑,等玄衣上了马,才道,“可见二舅背后的那人,颇有些能耐。”

    可不是有能耐吗?要不然怎知大老爷会派娄管事走这一遭,然后让二舅爷把娄管事他姨母给派来呢?

    只是,能做到这些的人,肯定得对商家的下人间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了如指掌才行,这人会是谁?

    “我们在这里猜是没有用的,派人去查,查出来之后,直接把人挑掉,我不想两个舅舅身边留着这样的人。”

    如果这人的手没那么长,伸到凤家庄来,他不会管,商家的事自有两个舅舅处置,他不让舅舅们管他们兄弟的事,他自也不会去插手商家的事,这人既然手这么长,他不介意给他个教训。

    “您说,会不会是大表奶奶”之前怂恿商大舅插手外甥婚事的就是她,结果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凤公子摇头,“应该不会是她。”她进门的时候,外祖母已经过世,那时是大舅母当家,老太太身边侍候的人应早就不曾掌权了,大表嫂进门,只会关注婆母身边的人,不会去在意已经过世的老太太身边曾有那些人,更别说在意那些人的去向。

    可是他二舅这次派娄管事姨母前来,可见是很清楚他大舅会派谁来,他得派谁过来,才能把娄管事压得死死的。

    不过不管他们大舅他们派谁来,都得他和他二哥买账才成。

    怂恿他二舅的人,对他们兄弟并不了解,所以才会以为,只要派曾侍候过老太太的人来,他兄弟就会老实听话。

    “我想,这人应该和大舅他们曾经很亲近,不过这些年的关系却大不如前。”

    玄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被商大舅强行分出去的商家旁支。

    凤公子策马缓行,出了湘城之后,才道,“应该是他们其中之一,就不知是那一个。”他对商家旁支所知不多,只知他们领头的有三人,就不知是不是他们其中之一,抑或另有其人。

    玄衣笑道,“说不定我们的人早将此事查明白了。”只是大家没把事情联想到一块儿。

    这倒是很有可能,凤公子点头,“我们赶一程,赶紧去查清楚,要是没有,也好赶紧让人去查。”

    玄衣点头,紧跟在凤公子身后,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策马奔向凤家庄。

    不过走没多久,途经一小村子时,凤公子看了眼,就策马从村外的小道绕过去,没有进村,玄衣也没多想紧跟其后,很快就走远了。

    在村头暗处张望的婆子见状,不由长叹一声,转身拖着脚步慢慢踱村中大街,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大街两侧店家林立,其中当以那家有两层楼的酒楼最引人注目,因为酒楼前,跪着一着素衣的美貌女子,她头上插着根草,旁边是一具躺在草席的尸体。

    不过若仔细瞧,就会发现,那具尸体的胸口微微起伏着,时间虽比常人呼吸的间隔长,但还是在呼吸,可见这是个活人,且大概修习了龟习功之类的功法,所以呼吸才会如此绵长,若不细究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个活人。

    婆子还没走近,就有一娇俏丫鬟从旁边钻出来,“嬷嬷,凤公子来了吗?”

    “来了。”婆子道。

    丫鬟听了很是高兴,转头就扬声对那穿着素衣的女子道,“小姐,小姐,凤公子来了呢!”

    素衣女子闻言一喜抬头望过来,面对她欣喜的脸,婆子却苦着脸,“小姐,凤公子没进村,从旁绕过去了。”

    素衣女子脸一垮,“怎么会?”

    之前她在酒楼用饭时,看到凤公子骑着马从酒楼外经过,她立刻就起了心思,命人准备一番,就等凤公子程经过村子时,好与他相会,只是没想到,人家竟然过村不入,直接从村外的路绕过去了。

    女子有些蒙,漂亮的脸蛋因此看起来有点呆萌,酒楼里坐着几个客人,本就一直在关注这个美人儿,看到这一幕,不禁笑了起来。

    “百里庄主觉得那姑娘如何?”酒楼中位置最好的那桌客人里,有个穿蓝色绣团福锦袍的男子见状,便对坐主位的百里庄主道。

    百里羡实闻言只笑弯眼,“只是觉得那姑娘有趣罢了!王老板觉得她很有意思?”百里羡实挑着眉看着对方。

    王老板摇头,“此女来头不小,老夫可消受不起。”

    “喔?”来头不小?百里羡实这时倒是被挑起兴趣了。

    王老板压低了嗓子说起素衣女子的来头,原来此女是道清观长若道姑的徒弟,“她爹是邹庄主。”

    “号称富甲天下的邹家庄庄主?”百里羡实诧异的问。

    “就是他。”王老板激动拍桌,“那女人是他家二女儿,是继室所出,邹庄主与原配育有一子一女,和继室也生了一双儿女,这位二小姐出生不久,道清观的长若道姑适巧来到湘城,邹夫人正好带女儿去道观为女儿祈福。长若道姑说她是习武的好苗子,便应邹夫人所请,留下来教她习武,邹二小姐十一岁那年,长若道姑说她已学有所成,就翩然离去。

    未几长若道姑就过世了。

    因邹二小姐是她最后一个弟子,等同关门弟子,年纪又小,且她师父又已去世,故师门中的师伯、师叔们都很疼她,师兄姐们也对她极为疼惜,在家又是父母手里的掌中宝,加上她生得秀美,见过她的男子无不将她捧在手心里的。

    “她还没及笄,就已有人排着队争着向她爹提亲了。”王老板顿了下道,“不过这位邹小姐都没点头。”

    看她今儿这作派,应该是看上凤公子了?

    百里羡实暗摇头,看来凤公子没进此村,应是发现什么了吧?所以他才没进村。

    王老板和同桌其他人还想就邹二小姐一事进行讨论,然而百里羡实对此没兴趣,王老板只得抱憾停止这个话题。

    酒楼外的邹二小姐已经离开,就不知她上那儿去了。

    百里羡实和王老板他们散席后,就登上自家马车打道府去,行到半道就遇上一队马车,错身而过时,百里羡实闻到了香气。

    等那车队走远了,他才撩起车帘问车夫,“刚刚那车队是谁家的?”

    “湘城名门,田家。”车夫想了下道。

    田家?想到方才那香气,百里羡实不知为何就想起那位邹二小姐来。

    “田家似乎还有个小姐没出阁?”

    “是,听说这位小姐身子骨不好,之前一直养在外祖家。”车夫似有点八卦潜质,百里羡实暗暗给他一记白眼,不过车夫完全没发现,热情的和自家主子分享着他打听来的消息。

    “她多大年纪了?”

    “十九了吧?”车夫想了想才道。

    十九?这年纪有点大啊!不等百里羡实说什么,车夫又开口了,“听说这位田大小姐,自凤家庄搬来湘城后,就对凤公子倾心。”

    接下来的事,不必车夫说,百里羡实猜也猜得到。

    车夫看看自家主子,忍不住长叹一声,一样都是当家主事的人,他家主子长得也不比凤公子差,怎么就不如凤公子受欢迎呢?

    瞧瞧他家公子,都几岁了,没成亲就算了,连个对象都没有啊!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嗐!

    百里羡实不晓得自己被自家车夫同情了,他现在正忙着把百里庄撑起来,哪有闲功夫担心自己的婚事,好吧!他之前是有动过心思,不过很快就被扛起家业给分了心神。

    不过听到凤公子如此受欢迎,百里羡实还是心思还是略动摇了下。

    “咱们这附近,还有多少姑娘倾慕凤公子的?”百里羡实索性靠在车门坐着,看着车外的景色,深吸了口气问。

    “那可真不少,不过凤公子似乎对她们都没那心思。”车夫笑呵呵的边赶车边答,“听说凤公子的娘在世时,就为凤公子相好媳妇了。”

    百里羡实讶异的看着他,“你从哪儿听说的?”

    “之前庄主不是去拜访凤公子他们?听他们府上的人说的。”有这样的消息来源,可见消息肯定是准确的。

    百里羡实失笑,问,“还有谁家的八卦新鲜事儿,全都给来给我听听吧!”车夫听了笑着点头,主仆两个说说笑笑往岳城去。

    田家车队很快就驶进湘城田府,田大小姐是个娇美的美人儿,马车直入二门,田老爷夫妻及四个儿子与三个儿媳,都已候在二门里,看到马车过来,田夫人急忙步下台阶迎接女儿。

    田大小姐扶着丫鬟的手,款款下车,看到父母兄嫂,她未语先落泪,把田老爷夫妻和四个哥哥心疼死了,尤其是田夫人,一上来就喊着我的儿啊!我的心肝啊!你受苦了!

    三个嫂嫂冷眼瞧着,嘴角不约而同往下撇,看来似乎颇为不屑,不过这种情绪一闪而逝,她们很快就堆满笑容迎上来。

    田大小姐并未发现嫂子们的异样,在父母兄嫂的簇拥下,很快就了房,因她体弱多病,又才长途跋涉归来,田老爷夫妻怕她累着,把她送房,就离开了,至于四个哥哥不好在妹妹院里多停留,交代几句就跟着父母走了。

    只有三个嫂嫂留下来,现在是大嫂当家,小姑子来,自然是要将她安置好,才放心走人,至于另外两个嫂嫂,为在小姑子面前刷存在感,当然不能早走。

    田大小姐颇感不耐,但又不能赶她们走,而且她还想从她们这里问凤公子的消息呢!

    田家三位嫂嫂好不容易才答完田大小姐的问题,到最后几乎是互相搀扶狼狈而逃,出了小姑子的院落,三人才踉跄的停下脚步,抚着胸口粗喘着,“你们说,她这是不是魔障了?”田大奶奶抚胸道。

    谁家姑娘离家多日返家,对家里人不闻不问,只揪着个外男问不停?

    “还是赶紧给她找个人家嫁出去吧?”田二奶奶提议。

    “姑娘家大了,还是得赶紧找婆家,否则留来留去留成仇。”田三奶奶赞同道。

    田大奶奶迟疑地开口。“如果可以,是不是让她如愿以偿的好?”

    “那也得人家凤公子乐意啊!大嫂觉得,凤公子看得上咱家吗?”田二奶奶反问。

    田大奶奶眨着眼睛道,“这,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凤公子他瞧不上呢?妹妹她生来秀美,又聪慧伶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就是身体太弱,而且动不动就哭哭啼啼,三个嫂嫂都吃过她这个亏。

    “可人凤家庄是武林世家,这,妹妹她,进门后可扛得起主母的担子?”

    “怕什么,凤公子是最小的,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呢!而且凤庄主夫人是神医之女,如果妹妹嫁过去,她做为大嫂,难道能看着弟媳妇身体不好而不帮她调养?”

    “大嫂说的是。不过,谁去跟凤公子开这个口?”

    三人面面相觑,谁去开这个口?“请媒人去说?”

    “你忘啦?之前去凤家庄的媒婆可是放话了,再不上凤家庄说亲的。”

    “那是徐掌门犯浑,凤庄主才成亲多久,他竟然就叫媒婆上门替他女儿和凤庄主说亲,这摆明了是没把凤庄主夫人放在眼里嘛!他不知道,可我们晓得啊!这位凤庄主夫人可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他若对她无意,早就放人成亲去了,哪会把人留到这时才娶她?”

    “可我听说,凤庄主夫人和瑞瑶教的黎教主交好,说不定人家早盼着小叔子娶黎教主呢?”

    “这话怎么说?”

    “你们没发现吗?如果要送嫁,凤庄主夫人在京里出阁,她为何又亲自把人送凤家庄?”

    “也许是因为蓝神医之故啊!我记得蓝神医似乎是瑞瑶教药堂堂主呢!”

    所以,她们应不应该帮小姑子和凤公子牵线呢?

    “我觉得,咱们还是别多事的好,说不定,公婆不乐意女儿嫁去凤家庄呢!你们可别忘记,凤公子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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