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别院里笑声不断,小家伙抱着心爱二舅舅的小腿不放,一双黑白分明的黑眼睛戒备的看着跟前的三舅舅,凤三笑嘻嘻的拿着一支风车逗弄着小外甥。

    黎浅浅坐在他们身后的石桌边,和蓝棠一起看好戏,章朵梨刚把章老交代的事办好,这会儿才得空过来,就看到他们在逗小孩。

    “这是怎了?”

    “刚刚凤三喂小家伙吃果子,不过小家伙不防被果子给酸得都要哭了,结果凤三还告诉他不能哭啊!要是他哭了,他二舅就会被坏人给抢走了。”

    “那现在?”

    “因为怕他二舅被坏人抢走,所以他就得守着他二舅,免得被坏人抢走藏起来,那他就没有二舅舅了。”黎浅浅让她坐,春江立刻倒了杯茶过来。

    章朵梨接过茶倒了谢,抿了一口忍不住要问,“那个袁四少爷,真是宝如县主生的?”

    “你也听说了?”黎浅浅反问。

    章朵梨笑,“师父特意写了封信来给我,你说我知不知道。”

    黎浅浅和蓝棠两个笑成一团,春江她们也跟着笑,就知道凤老庄主他们去看热闹,肯定不会老实乖乖看热闹,而不插一手。

    “章老也插手了?”

    “嗯,师父跟着大教主他们一起去瞧了热闹,直说当年没学武真是可惜了。”

    为什么可惜呢?因为自己不会武,走到那儿都得靠黎漱他们带擎,可见老先生这真是玩上瘾了。

    “大教主他们都做了什么?”

    “应该没什么吧?”章朵梨说完后,怯怯的转头看黎浅浅,见她脸色未变,显见并不生气,方大胆说了黎漱他们做了些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把袁庄主和宝如县主的情事传出去,再有就是把谢县尉好色给传出去。

    至于袁四少爷的身世,他们倒是没有掺和,不过也不用他们插手,自有人传出去。

    别忘了南亲王的爵位尚未有继承人,二老爷和三老爷两对此还有得争,但如果嫡长女宝如县主有子的话,若是她向皇帝请旨,说不定皇帝会答应把爵位给她儿子降等袭爵呢!

    若是如此,他们两可就真没指望了!

    他们是庶子,妻子又仗着管家之便欺凌嫡母及守寡的嫡姐,只消把这些报上去,他们根本就别想继承爵位了。

    因此若在嫡姐宝如县主的儿子,尚未被认来之前,就先把他们母子的名声踩进泥地里,让他们再无翻身的机会,才有他们兄弟两出头的时候。

    故,外头稍稍露点袁庄主与宝如县主之间有暧昧,立刻就有人推波助澜将传言推到风尖浪头上,至于袁四少爷的身世,有了袁庄主和宝如县主的事做底,后头的事情要怎么发展,就由不得宝如县主乐不乐意了。

    宝如县主的这个孩子,虽是在丈夫亡故后出生,婆家的人也都知道,说不定也会出来争,不过也难说,毕竟人已经过世多年,也不知姚家给他过继子嗣了没有。

    想到这儿,她扬手要派人去请刘二,蓝棠便问她找刘二何事。

    “就是想问一问,看宝如县主的婆家给她亡夫过继子嗣了没?”

    “肯定没有。”蓝棠道。

    黎浅浅一听就傻了,“你怎么知道?”

    “这还有得着问吗?他们就算想给他过继,也得问过元配才成,宝如县主不知少不更事的小孩子,她且不把亲子顶了亡夫子嗣,又怎会同意夫家拿别人儿孙过继过来,要知道,不过过继来的是谁,都得叫她母亲,都是记在她名下的。”

    换句话说,这孩子就能名正言顺继承宝如县主的嫁妆和产业,甚至还能跟南亲王府的爵位扯上边,若能得皇上欢心,爵位说不定就落他头上了。

    怎么看都极其划算的买卖啊!姚家为何没动作呢?还不是因为宝如县主不同意吗?姚家人都知道过继到她名下的孩子,能有这么多好处,宝如县主自己又怎么可能不晓得?她深恨姚家人,又怎会让他们不劳而获。

    她之所以迟迟没有大归,无非就是吊着他们,全岳城人都知道,宝如县主是姚家妇,姚家拿着南亲王府姻亲的旗子在外头捞好处,可不敢太过招摇,略张扬些,宝如县主的女官就上门来训斥了。

    姚家在岳城是有头有脸的名门世家,不过没有官职爵位,就一白身,但县主身边的女官好歹也有个六品,纵使是小辈身边侍候的人,可有着官身,别说宝如县主的公婆了,就是姚家的老祖宗,在女官面前也只有老实领训的份。

    姚家人对宝如县主是既爱又恨,想甩了她,却又贪这媳妇来的好处。

    刘二来得很快,黎浅浅交代他,把袁四少爷的身份漏给姚家,刘二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姚家是”

    “宝如县主的婆家。”黎浅浅提醒他,“不必说得太实在,最好是有些模棱两可,把袁家四位少爷全扯进去。”

    刘二反应很快,问,“那要让袁家几位少爷知道,成为宝如县主儿子的种种好处吗?”

    “那自是再好不过了。”黎浅浅笑容可掬的道。

    刘二朝黎浅浅佩服的拱手一礼,又与她请示了一些杂事,约莫半个时辰后才离去。

    小家伙早就累得趴在他三舅舅怀里睡着了,凤公子便抱着他,和二哥房去了,蓝棠则在黎浅浅她们说完袁家事,就先行告辞,她现在身怀六甲,坐不长,还有点嗜睡,幸而她住的院子不远,走几步就到,不然恐怕还没走去就睡着了。

    黎浅浅看着不是事,早早就在自己院子,章朵梨的院子都为蓝棠准备了房间,只要她累了便可就近休息。

    不过到目前为止,她再想睡,都还能走去后才睡,这几个房间便算是有备无患了。

    刘二去而复返,黎浅浅好奇的看他一眼,问,“怎么又来了?”

    “接到京里的消息。”他把信柬递给黎浅浅,见他神色凝肃,黎浅浅心里一沉,这是京里发生事情了?

    接过信柬后,她一目十行非常快速的看完,紧跟着又从头看了两,然后才深深的舒口气。“你也瞧瞧。”

    说着把信柬递给刘二,刘二这时才接过来,快速看过一遍后,又看了一遍,“这真三少爷真是命大啊!”

    “是啊!我就一直在想,清平门那边怎么可能让他全身而退,完全不来找他麻烦?就算他离开前给清平门埋了地雷,可对方怎么也不该一点反应都没有。”

    轻吁口气后,感觉悬在头顶的那把刀总算是落下了。

    “刘易这信是简易版吧?”去头去尾,连同重点全都掐掉了,只几句干巴巴的叙述,就要憋死人吗?

    刘二听出黎浅浅的不满,只笑着道,“刘易这次已算大有进益了。写了不少啦!”刘二倒是颇为感叹。

    黎浅浅冷哼一声,“赶紧的,再派人去查问清楚,详详细细的不得再有删减。”

    刘二应诺,不过笑声出卖了他,黎浅浅没好气看他一眼,“还有卫夫人那个继母的事。”话声在看到刘二递到眼前的信封停下,“这是?”

    “这是京城分舵送过来的消息。”

    厚厚一摞,肯定写的很详细,应该能满足教主的八卦心。刘二如是想,

    结果证明,他,想太多了!

    为什么会是厚厚一摞呢?因为这封信是京城分舵主让儿子代笔的,分舵主上个月不慎扭伤右手,所以才找儿子代笔,而他儿子,不过七岁,刚刚学写字没几年,小字还写得不怎样,一张纸真写没几个字就完了,所以才会写了那么一大摞。

    刘二捂脸,感觉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黎浅浅倒是没放在心上,只好奇问,“分舵主好好的怎么会扭伤右手?”

    刘二抹脸,接过春江递过来的茶,一气喝完后,黎浅浅感觉他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了,就听刘二道,“分舵主和他老婆吵架,还动手了,他老婆好的时候很好,可脾气来的时候,这动起手来是不知轻重的。”

    京城分舵主不好跟妻子真动手,只得让着,这一让,就把手给扭了,就连脸都给挠了。

    黎浅浅听刘二那么一说,都觉得脸颊热辣辣的生疼。

    后来还是从凤公子那,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卫夫人的继母给继女下毒的事,因已事隔多年,且又是她管着家,事后卫夫人身边侍候的人陆陆续续被打发,由头都看不出破绽,也就莫怪对她戒备甚重的卫夫人兄妹都没发现自己中招了。

    卫夫人的哥哥得知妹妹被继母下毒,中了那啥水仙的毒,因此成亲多年才会生不出孩子来,气得当晚就要抡刀找继母讨个说法,幸好被妻子劝下,才没出事。

    卫夫人这事是不好查,人证不好找,且可能被灭口了,那小妹呢?小妹的死,会不会也跟继母有关系?

    小妹才死没几年,她的事比较好查。

    简大哥夫妻连手,加上简大嫂娘家人帮忙,不多时就把事情查清楚了,简夫人欲对简小妹故计重施时,因不知名的原因,导致简小妹死亡,但因她从中毒到毒发身亡的时间太短,加上简夫人故意安排,致使简家上下都以为,简小妹是得了急病身亡,只是她身染何病,当时请来为她诊治的大夫说不上来,简大人还特地从太医院请来御医,只是他们对活人有经验,验死人?呵呵,他们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看不出所以然来,最后简大哥是想请大理寺的仵作来相验小妹遗体的。

    却被简夫人给拦下,说是女儿已死,可清白不能不顾,坚决不让人相验她的遗体。

    小妹死了,死因不明,想查,继母又拦着不让查,就是父亲也站在继母那边,叫简大哥和卫夫人气愤难平,这也是后来卫夫人会存了心病之故。

    现在在不打扰小妹亡灵的前提下,从侍候的人下手,总算是把简夫人那张慈爱大度的脸皮给撕了下来。

    简大人在得知,原来长女之所以成亲后迟迟未能有好消息,全是因他的枕边人造的孽,小女儿会死,就是因为她死性不改,再度故计重施,只是小女儿没熬过去,可就算她熬过去了,也只会和长女一样,因为生不了孩子,而被婆家嫌弃。

    想到日前,妻子跟他说,长女迟迟未能有孕,愧对亲家,不若为贤婿挑一贤良二房去侍候他,若日后能生下一儿半女的,长女将之抱到膝下抚养,总比亲家母拿捏在手里的妾室要强许多。

    那会儿他是怎么想的?想妻子真是贤惠,为长女思虑周全,真是个好继母!

    真是个好继母啊!当时心里有多感谢她,觉得她好,觉得她现在就被打脸打得有多重。

    因为如此,简大人恨不能拍死她,可是不能明着处置她,家里有简夫人生的儿女在,若大张旗鼓处置她,简夫人所出的儿女日后在前途、婚姻上头都将受到致命的打击。

    只是不处理不行,简夫人就是仗着自己为他生儿育女,才敢对继女如此作为,她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怎不替她生的儿女想一想,若是出事,叫这些孩子如何自处?如何面对继兄和继姐?

    简大人还算是脑子清楚的,知道简夫人若不处置,对元配所出之儿女无法交代,尤其元配生的小女儿已经命丧在简夫人手里,这事无论如何是绕不过去的。

    因此当晚就把妻子堵上嘴,连夜送去老家庵堂出家,不能休了她,不然简夫人所出子女婚事和前途都将受到影响,也不能让她在附近出家,否则她那几个胡涂的儿女,只会一天到晚的去庵堂探望她,给她送吃的穿的,搞得一点出家清修的样子都没有,怎对长子兄妹交代?

    只有狠下心,彻底让她死心,老实待在庵堂清修,方能对元配所出儿女交代。

    因是晚上送走的,等到简夫人生的儿女发现亲娘不见了,府里当家主母是长嫂时,都傻眼了,儿子自是不敢闹腾,长嫂背后可是大哥,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哥动怒,所以不敢对长嫂不敬。

    可女儿们不然,她们娘亲教她们,女儿是娇客,就算犯错,家里也不会重罚,甚至有可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就此略过不提。

    因此简夫人生的两个女儿闹得有点凶,甚至都上手拉扯长嫂了。

    不过简大嫂也不是省油的灯,小姑子们动手是吧?她也不反抗,也不叫丫鬟们拦着,她直接昏过去。

    她一晕过去,两个小姑子立时傻住,简大嫂身边侍候的嬷嬷们立时发难,一边扶起简大嫂,看她那儿不适,一边派人请大夫,一边派人把两个闹事的小姐看起来,也不打骂,只把人看起来,不缺吃喝,就是无人侍候。

    简大嫂等到简大人下朝,朝他跟前一跪请罪,然后再度昏过去。

    简大人只得赶紧派人请大人,这一把脉,得,有喜了。

    两个小姑子这下闹大发了!简大人震怒,女儿是娇客嘛!没错,所以她们做不好,都是侍候的人把她们带歪了。

    把侍候两位小姐的丫鬟嬷嬷及奶嬷嬷全发落了,重新换上好的来,长媳说自己有喜,又初接家务,真的有心无力照顾两个小姑子,还请公爹请两位教引妈妈来,好生管教着,否则这样的姑娘嫁出去,那不是结亲,是结仇了!

    话说到这份上,简大人就算有心维护简夫人所出之女,也于理无据。

    唯一庆幸的是,简夫人生的儿子还算争气,不像他两个妹妹惹事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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