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亮而不热,魏家来的几个小厮和管事躺在二门边的树荫下,脚上的疼是钻入心肺,不过他们都被人点了穴,所以就算再疼也叫不出声来。

    两个年纪小的小厮,发现自己叫喊不出声,可是吓坏了,以为自己是中邪,所以会叫不出声来,而且要不是中邪,为什么他们所有人统统是一进郡王府二门,就摔了个狗啃泥,还都一样伤了右腿?

    因为他们摔到的当下就昏过去了,等他们醒过来时,就发现躺在身边的人,竟然有酒楼的管事,还有茶楼的管事,要知道这些管事平常可是都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可都是他们模仿的对象。

    他们绝对想不到,有一天他们会落得同样的下场,躺在郡王府的大树荫下,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

    也不知是那个缺德带冒烟的,竟然把他们扔在这儿,郡王府今儿举宴,人人都忙着,洒扫的人不会出现在客人面前,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发现这个角落里,躺了这么一排人。

    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之后,呜呜呜,两个小厮呜呜哭个没完,其他人心烦意乱之余,也拿他们没辙,因为他们统统被点了穴,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只能忍着。

    还是守二门的一个婆子,因家里媳妇一早生孩子,她等孙子落地后,才匆匆赶来上工,因平常走的角门被关了,所以不得不绕路过来,不想拐过弯就看到大榕树荫下躺了一排人。

    婆子素来胆大,走过一瞧就发现,这几人竟是世子妃娘家的下人。

    她惊呼一声,便急急去向世子妃通报。

    世子妃得知消息,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蓝棠正在给把脉,耳尖的她把这事听了全,心里暗笑,面上却是板着,对世子妃道,“还请世子妃别乱动,这样会影响我把脉的。”

    “你!”世子妃强忍自己的惊骇和不解,冷笑一声指着蓝棠道,“你是不是学艺不精啊!要不然怎么把了这么久,还没诊出我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蓝棠轻笑一声起身,“既然世子妃嫌我学艺不精,又为什么硬要把我请过来,要知道我家教主适才被丫鬟泼了茶水,身上的烫伤都还没处理好呢!”

    郡王妃坐在上首,慢条斯理的喝着茶,黎浅浅被泼了茶水一事,她是知道,丈夫对这位黎教主很重视,所以她方才就不赞成去请蓝棠来给长媳把脉,可是长媳当着客人们的面,哭得梨花带泪,虽是没说什么,可那姿态在在告诉着旁人,她这做婆母的不慈。

    明知府中有神医的女儿来做客,却不请她来给儿媳妇看病,只让府中那些庸医来给她诊脉,一点都没把她这个儿媳妇放在眼里,要真是看重她,就不会这么怠慢她。

    现在蓝棠把黎浅浅被烫伤的事说出来,这事就有点意思了,大家忍不住要问,郡王妃是不是因为黎浅浅被烫伤,所以才不想请蓝棠过来,毕竟她一来,就可能把黎浅浅受伤的事说出来,来府中做客的姑娘因为府中丫鬟的疏忽而受伤,负责宴会事宜的世子妃,不思己过,还想跟客人抢大夫?

    众人看向世子妃的眼光不禁有了变化,一位夫人就对好友道,“怪不得郡王妃不喜欢这个媳妇,商户人家出身的姑娘就是一身小家子气。”

    “就算不喜欢又怎样,谁让人家家里有钱呢!”

    郡王府缺钱,是众所周知的事,郡王府的财政是现任郡王上位后才渐有起色的,但真正赚得荷包满满,应该是从锦衣坊等瑞瑶教的铺子开张后的事。

    说起这瑞瑶教赚钱的本事,还真让人看了眼红。

    其中最为眼红的,大概就数这位世子妃和她娘家了吧?

    魏家以前财大气粗,在水澜城可谓是说一不二,世子妃魏氏嫁给世子之后,魏家在水澜城更是如日中天,没想到锦衣坊开张后,魏家的衣坊生意首当其冲一落千丈。

    魏家因为顺风顺水多年,一身为魏家真正掌舵者的魏夫人,受不住打击而病倒,后来不知是谁给出了主意,先是将衣坊名字改了,改成锦绣衣坊,跟锦衣坊一字之差,然后便是模仿锦衣坊的衣服。

    虽然做工和质料都跟原件差了一大截,可人家便宜啊!吸引了不少贪便宜的客人,虽听说买回去的衣服穿没两回就出现问题,不是衣料褪了色,就是绽线绣件脱落,反正问题一大堆。

    有客人上门理论,却都被强势的掌柜拍回去。

    一句一分钱一分货,就足以让上门讨公道的客人老实了。

    当然还是有人不甘心,想要把事情闹大,魏家便把郡王府搬出来,让对方就算想计较,也不敢了。

    因为如此,魏家在水澜城的风评是每下愈况。

    郡王妃也因此对这个媳妇越加不满,不过到底是儿子的正妻,大庭广众下不给她脸,就是让儿子没面子,郡王妃今儿一直忍着,但应邀来赴宴的这些夫人太太们,那个不是人精,又岂会看不出郡王妃的不满。

    郡王妃眼见蓝棠甩手要走,笑着开口挽留,“蓝姑娘,真是对不住,在您百忙之中将您硬请过来,只是请您看在我一片慈母心的份上,勉强帮她看看吧!她进门前也是个脾气好的,可进门后这脾气就见涨,也不知是我们郡王府的水土不养人,还是和她犯冲,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变成今儿这模样了呢?”

    郡王妃顿了下,又道,“既然您已在这儿了,还请您勉为其难的帮她看看吧!”郡王妃长叹一声,“您不知道,我们全家为她这脾气可真是操碎了心啊!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进门到现在,都不曾传出好消息。”

    郡王妃话声才落,厅里已有不少夫人的脸色微变,看向世子妃的眼都带了些同情和怜悯,世子妃还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蓝棠听到这儿,不禁看世子妃一眼,随即转过头,“郡王妃见谅,小女才疏学浅,只诊出令媳身子健康得很。”想借她之口,判定世子妃患了恶疾,想以此为由把她休了?

    “若真要说有什么,大概就只一样,平日进补太多,身形怕是会受到影响。”换句话说,就是会变胖啦!“除此之外,实在诊不出来令媳所患何病。”

    呵呵,想休媳妇,就直说啊!干么把她扯下水。哼!蓝棠朝郡王妃笑了下。

    郡王妃见她不上道,也没说什么,本来嘛!她什么好处都没许给人家,凭什么要人家配合自己?

    郡王妃没有着恼,笑着点头,“真是不好意思,麻烦蓝姑娘了,惠姑,你帮我把蓝姑娘送回黎教主身边去。”

    被称为惠姑的中年仆妇点点头,上前对蓝棠施礼,蓝棠向郡王妃福了福,便随惠姑离开。

    世子妃恶狠狠的瞪着蓝棠的身影,云珠紧跟在蓝棠身边,第一时间就感觉到那股阴冷的视线,她回过身冷冷的回视世子妃一眼,世子妃被那冷然凌厉的一眼吓到,右手轻抚胸口一副要喘不过气的样子。

    她身边侍候的丫鬟见状,机灵的要开口说话时,却被郡王妃堵了回去,“方才蓝姑娘就说了,你没病,身体好得很,就别再这么装模作样了。”看着恶心。

    郡王妃虽没直说,可那未竟之意溢于言表,世子妃气得半死,却不好再装柔弱多病。

    几位夫人凑在一起,暗笑,“真是丑人多作怪!”世子妃相貌平平,不过素日落落大方端庄,曾令不少夫人暗暗称许,现在嘛!得知她身体很健壮,这动不动不适的样子不过是作态,纷纷对她起了反感。

    “虽然那位蒋姨娘的行止不可取,不过对上世子那么一个出众的男子,还真不能怪涉世未深的蒋姨娘会被世子拐了去。”

    “可不是。”有人在旁刻意引导,不少人对世子与蒋姨娘之间的风流韵事,不再似之前那么反感,反倒替他们说起好话来。

    郡王妃听着底下人回报,暗暗点头之外,还交代人给黎浅浅和蓝棠送礼去。

    惠姑领着蓝棠回之前的小院,魏嬷嬷才把章朵梨和春寿领过来,见门上锁头还在,知道派去通知的人还没回来,她不禁暗松口气,可才把锁打开,转过头正要伸手把章朵梨推进去时,就听到身后一道女声问,“魏嬷嬷你怎么在这儿?”

    魏嬷嬷一惊,这声音不是郡王妃身边那个最讨人厌的老姑婆惠姑的声音?她怎么来了?

    强行镇定的转回头,魏嬷嬷立时瞠大眼,因为她看到了,此刻应该在为世子妃请脉的蓝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惠姑可没那闲功夫和她耗,皱着眉头走过来,又问了一次,“你在这儿做什么?”

    饶是魏嬷嬷机灵,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有点回答不上来。

    惠姑不等她回答,伸手推开她,没想到竟在门上发现铁链和锁头,这是怎么回事?这两样东西怎么会在门上?

    不等她开口发问,章朵梨和蓝棠已经发现不对,春寿上前边推门边扬声问道,“教主,春江姐,你们在里头吗?”

    “嗯。”春江应声,不过声音听来有些不太对,惠姑见多识广,听这声音不对,又想到门上的铁链和锁头,当下就有了不好的猜测。

    魏嬷嬷冷哼一声,“惠姑,我劝你最好别跟我家小姐作对的好,要知道这郡王府日后是谁当家掌权。”

    惠姑闻言一笑,“魏嬷嬷还是别急着威胁人,这黎教主可是郡王交代要好好招待的,你们主仆胆敢不把郡王放在眼里,这胆子实在是叫人自叹弗如啊!”

    郡王交代要好好招待的?魏嬷嬷闻言愣怔住了,不是世子交代的?难道不是世子想要纳这位相貌艳丽的女子为妾,所以她家小姐才会怒火中烧,出手要对付她们的?

    惠姑冷冷的看着魏嬷嬷,而蓝棠她们已经进屋里去了,魏嬷嬷见她们都进去了,嘴角掀起露出笑意,惠姑见她她笑了,觉得不对,可又不知那里不对,想到是章朵梨她们进屋后,她才露出笑容的,便扬声让黎浅浅她们赶紧出来。

    “要出去吗?”

    “出去吧!”黎浅浅本来是想等她们把人弄来,然后送她们一份大礼的,不过有郡王妃的人在,看来这份大礼暂时是送不出去了。

    惠姑方才是独自一人领蓝棠主仆过来的,眼下她要守着魏嬷嬷,又要看着这屋子不能让人进去动手脚,见黎浅浅她们出来了,便同黎浅浅商量,跟她借丫鬟一用。

    黎浅浅自然是应允了,云珠适才跟着惠姑过来的,郡王妃也见过她,她去请郡王妃过来,再好不过了。

    云珠转身离开,一离开小院,她便使展轻功,不一会儿功夫就回到郡王妃待客的大厅。

    郡王妃等人看到她,都有些惊讶,惠姑呢?正想开口问,就见云珠已然闪身来到郡王妃身边,她轻声对郡王妃道,“惠姑在我家教主待的小院守着不敢擅离,还请郡王妃移驾走一趟。”

    “是……有什么事吗?”

    “这我不好说,还请郡王妃自己去看吧!”

    郡王妃一听脸色微变,连说都不肯说,这表示了什么?“敢问姑娘,除了我那仆妇在哪,还有谁在?”

    “一位魏嬷嬷。”云珠看郡王妃脸色变了,便不再多言,也不再回答郡王妃的问话。

    郡王妃心中恼怒,面上却还要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差点没把自己呕出血来。

    她笑着和几位交好的夫人笑言几句后,请她们帮忙招呼客人,然后就带着世子妃先行离开。

    大家都不是傻子,见云珠去而复返,就知肯定有事,但郡王妃都请人帮着招待她们了,她们也不好追问,于是一个个揣着疑问应酬着。

    而世子妃被婆婆带出待客厅,心里有些慌,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觉得慌,直到跟着郡王妃来到一座小院。

    她虽交代人要对付黎浅浅等人,可她没来过,所以并不知此座小院,就是她们算计黎浅浅的那座院子。

    等到进了小院,看到黎浅浅等人,她才惊觉不妙。

    她是负责宴会的人,侍候的丫鬟泼黎浅浅茶水,她可以说那丫鬟笨手笨脚,可她要怎么解释,她的人把黎浅浅主仆关在屋里,熏香炉里的安神香,为什么味道和寻常的安神香不同?

    她可以把所有的事情一推二五六,可却无法解释,魏嬷嬷要把人锁在屋里。

    世子妃颓然跌坐在地,完全不知如何回答婆婆的质问。

    “郡王妃,世子妃犯错,你要惩治她,那是你们的家事,我不管,我只问你们邀请我们来赴宴,就是这样待客的吗?倘若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黎浅浅说完就走,蓝棠和章朵梨自然也没耽搁,紧跟在黎浅浅身后,云珠、春寿没动,春江朝郡王妃福了福道,“我家大教主素来疼宠教主,要是知道教主在府上受了气,肯定会大发雷霆,还请郡王妃尽快给我们一个答复,不然等我们大教主知道了,事情就不好收拾了。”

    春江说完后,对郡王妃又是福了一福,然后转身走人,云珠和春寿也没停留,紧跟其后走了。

    郡王妃看到惠姑手里的香炉,气得双手捧起然后摔在世子妃的跟前,把世子妃吓得跌坐在地。

    “蠢货!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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