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云是怎么送消息出去的?

    不止鸽卫和鹰卫们想不通,就是事后高管事和李如意得知,也想不明白,明明派人盯着长孙云了,除了派人送信回西越长孙府,便没有其他的行动,她到底是怎么把信送出去的?

    眼下鹰卫他们没功夫去想这个问题,只关心鄂江王子是不是长孙云的那个情人。

    若是,这两人是怎么勾搭上的?

    鄂江王府外头,一堆人蒙逼,完全的不知如何反应,只能依着本能,盯紧鄂江王府。

    好半晌之后,才有人怯怯的开口,“那个,头儿,咱们要不要通知教主啊?”

    头领想了下点点头,“派小飞去,他脚快。”问话的鹰卫飞快的朝一个方向打了几个手势,见那边没反应,心想应该是没亮光,对方没看见,遂跟头领讲,“头儿,那个小飞大概没看到,我我过去跟他说一声。”

    “嗯。”头领不悦的瞪着他,“说话就说话,别结巴。”

    “是。”说话那人心里宽条泪啊!头儿,人家也不想结巴啊!

    那人小心的避开黑衣人,似乳鸟投林般飞向小飞所在的屋顶,没一会儿功夫,小飞就往外踪跃而去。

    回到黎府,他先去见刘二,然后才跟着刘二去见黎浅浅。

    黎浅浅还没睡,知道刘二领人来,忙**江带人去正厅,春寿侍候她披上斗篷,又给手炉添上新炭,“他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啊!”

    “应该是有急事。”黎浅浅拍拍春寿的手背,接过手炉转身出去,小飞之前只远远的见过黎浅浅,这次还是头一回这么近的接触,看到个头小小的一个女孩,披着莲青色的织锦斗篷,见到她的容貌时,不禁有些看傻了,怎么回事?那个严管事不是送信给高管事,说教主的容貌不过寻常而已?

    那他眼前这个肤如凝脂眼若灿星的漂亮女孩是谁?

    “嗯咳!”刘二清了下喉咙,并轻踢了小飞的小腿一记。

    小飞回过神来,就看到坐在上首的女孩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呜……人家真不是故意愰神的啊!刘二不管他心中的哀嚎,“赶紧说,天色已晚可不好耽误教主休息。”

    “喔,喔!”小飞便赶紧将他们今晚的行动说给黎浅浅听,刘二听到长孙云被黑衣人掳走,并被带进鄂江王府时,不由瞠大了眼睛,“没看错?”

    “没有没有。头领他们还在王府外守着呢!”小飞斩钉截铁的说道。

    黎浅浅点点头道,“你们辛苦了,回头让厨房给你们加菜,好好的补一补。”

    小飞露出大大的笑容,“谢谢教主。”

    又说了些他们在客栈的发现后,小飞才离去。

    刘二把人送出去,又转回黎浅浅那儿。

    “竟然是鄂江王子啊!真是想不到。”黎浅浅有些感慨的道。

    刘二也觉不可思议,“怎么会是他?”一个王子,和一直在内宅的妇人,两个人是怎么搭在一起的,又是何时搭在一块的?

    “鄂江王子是王子,他离开京城的次数有限,而且都为人所知,应该很好查,长孙云应该更好查才是。”

    内宅妇人想离家必须得丈夫点头,婆婆同意,长孙云现在上无公婆管着,又没丈夫拘着,想上那儿去就上那儿去。

    所以黎浅浅觉得,长孙云和鄂江王子勾搭在一起,应是她丈夫过世之后的事。

    刘二却不这么想,“长孙云在高家,曾为高家织染行主事,高家织染行与织工局有往来,鄂江王子便是织工局主事。”

    咦?不是吧?黎浅浅闻言怔愣了下,“照你这么说的话,他们有可能早就认识了?”

    “是。”刘二点点头,“只是不知她们两是从何时走到这一步的。”

    珠胎暗结啊!

    “不知刚刚掳走长孙云的人,是不是就是鄂江王子本人?”刘二本想说什么,突然听到黎浅浅这句话,立时忘了想说什么。

    这可难说了!

    “不过她都和鄂江王子搞在一起了,竟然还想着要嫁我表舅,这女人实在……”黎浅浅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刘二却不敢笑,长孙云此人再怎么不堪,她到底是教主的姨母。

    屋里灯火通明,黎浅浅一偏头就看到刘二脸上的表情,不由轻笑,“你不用介意,想笑就笑吧!她名义上虽是我姨母,但对我来说,她就是个陌生人,从她娘狠心把我娘卖了,我外祖父不闻不问,他们就不是我娘的亲人了。”

    如果是生活困苦,逼不得己卖女求生,她相信她娘亲不会怪继母这么做,但长孙家明明有钱有势,就算长孙家真的穷到揭不开锅,也还有她过世的娘亲留下的庞大嫁妆。

    但长孙家不是啊!

    “我们派去西越的人,可有送消息回来了?”

    “还没。”刘二有些担忧,西越对他们的人来说,是个较陌生的地方,混进去不难,难的是混进去之后要如何生根。

    “不急,慢慢来。咱们眼前还有护法们要处理。”

    “大教主不是说这事他来?”刘二问。

    黎浅浅让春江重新给他上茶,“长孙云的事牵扯上北晋的王子,变复杂了,得冷一冷,看看事情如何发展,我想,高管事也想不到,她竟然和鄂江王子扯上关系吧?”

    想想看,高管事是西越晋国公的人,会和长孙云扯上边,是觉得能用长孙家的人和黎浅浅套近乎,然后趁机将人掳回西越,谁晓得黎浅浅会突然离开南楚?

    这时再换人来已经迟了,只能将就着用长孙如兰和黎经时父子套近乎。

    好不容易总算知道黎浅浅在北晋,而且这一待就快两年,晋国公觉得机不可失,才赶着派高管事来,原本是要派长孙如兰跟着来,不过又考虑到长孙如兰是庶出且年纪太轻,怕震不住黎浅浅,所以才会改找长孙云过来。

    长孙云是长孙夫人的长女,嫡出,容貌比长孙如兰更出色,虽是寡妇,但手腕要比长孙如兰强上好几倍,除此之外,她还有个女儿,如果她真的手腕了得,收服黎漱的同时,再把女儿嫁给凤公子,对晋国公来说,可就把瑞瑶教和凤家庄一举收为己有。

    现在却传出,他寄以厚望的长孙云和北晋王子有染?嗯,高管事要是知道这件事,恐怕是巴不得弄死长孙云了吧?

    “派人想办法通知高管事,还要让长孙云事后辩驳不得。”

    “是要把她被掳走的事情闹大?”

    “我那好姨母都已经怀了鄂江王子的孩子了!我这做外甥女的,怎能不帮她完成进王府的心愿呢?”黎浅浅朝刘二挑眉娇笑,刘二笑着摇头,退下去安排了。

    春江侍候黎浅浅回房,春寿带着杨柳把厅里的灯一一灭了。

    内室里灯火摇曳,黎浅浅将披风解开递给春江,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春江见状赶忙侍候她上床,直到把她安置在暖暖的被窝里,又给她掖了掖被角。

    黎浅浅揉了揉鼻子,“我这不是凉的,肯定有人在背后骂我,嗯,应该就是我那位好姨母吧?”

    “好教主,您快乖乖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你说,我那好姨母正在说我什么呢?我想,她肯定在跟鄂江王子抱怨我吧?”躺在枕头上的黎浅浅俏皮的朝春江眨眨眼,惹得春江失笑,“别闹了!赶紧睡觉吧!”

    刘二的动作很快,才离开黎浅浅进处不久,就出现在客栈里了,这事很重要,所以他亲自坐镇。

    低声对身边的鸽卫交代下去后,他便安坐在高管事房里的横梁上,鸽卫们一晚上来来去去,横梁下床上的高管事安睡如常,嗯,听他的鼾声如雷,就知他睡得有多熟了!

    不多时就听到有女子尖叫声划破寂静的夜色,刘二露出满意的微笑,不等嘴角落下,就听到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来人很快就来到高管事的房门外,跟着如雷的拍门声响起,和屋里高管事的鼾声交互辉映,嗯,虽然不怎么悦耳,但这乐声倒是出奇的合拍啊!

    高管事似乎是受到敲门声影响,翻了个身,中断了鼾声,寂静的夜里,拍门声显得越发响亮,高管事就算在梦中也受不住了,皱着眉头翻身坐起,“谁啊?大晚上的拍什么门?”

    “高管事,高管事你快开门,出事了。”来人不敢大声张扬,却忘了他刚刚拍门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把客栈里不少客人给吵醒了。

    高管事推被下床,从床旁的屏风上取过外衣披上,趿上鞋去开门,门一开,外头那人一头栽了进来,一脸慌张的抓着他的手。“高管事,出事了,高夫人不见了!”

    “什么?”高管事惊诧不已,将人一把拖进屋,夜风迎面袭来,高管事才从温暖的被窝出来,忍不住连打好几个喷嚏,他急忙把门关上,到桌边从保温的银壸里倒了杯茶来暖身。

    “怎么回事?”

    来人其实也不明究理,只知长孙云屋里的丫鬟起夜,发现长孙云屋里的灯没亮,便进去点亮,以免她半夜醒来,发现灯没亮又要发火。

    长孙云晚上睡觉要留盏灯的事,高管事也晓得的,一知道时他还嘀咕着真是个败家娘儿们,睡觉还要点灯,真是费油钱。

    “那丫鬟进去后,发现上夜的丫鬟怎么叫也叫不醒,高夫人则是不见踪影。”

    “怎么会这样?”高管事臭着脸去更衣,人不见了,他总得去露个脸关心一下,免得事后落不是,想到高夫人那个蛮不讲理的女儿,高管事顿觉头疼不已。

    穿戴好之后,他便带着方才来报信的人去高夫人那里。

    高夫人有钱,所以她和她女儿是住在客栈的一个独立的院落,院子的廊下点满了灯,灯光亮晃晃,照得高管事头疼不已,长孙云带来的丫鬟、仆妇跑来跑去像是无头苍蝇似的满院子乱跑。

    高思梨坐在堂屋里头,正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看到高管事过来,她立刻冲过来,“我娘,我娘她……”泣不成声。

    “高大小姐先冷静下,待我先问过丫鬟再说,高夫人兴许是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大晚上的不想劳师动众,才一个人出去的。”高管事虽是晋国公府的下人,但能被晋国公派到北晋来,能力自能不弱。

    他一开口,众人立时觉得有了主心骨,虽然这话说的好假,可是大家都觉得应该就是如此,否则要怎么解释,大晚上的一个大活人如何从房里不见了?还是个养尊处优的夫人呢!

    虽然大家心知肚明,长孙云那个脾气,她若真想大晚上的出去散心,绝对是会闹得众所周知,然后拖着一堆人陪她出去挨寒受冻,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有她一个人不见踪影。

    “好了,都回去睡吧!上夜和进来查看的丫鬟留下,其他人都回吧!”

    高管事一发话,底下的人很自然的顺从照办,但鸽卫们怎么可能让大家散了,原就是要闹大嘛!现在这样还不够大,怎么能让人轻易回房去。

    高管事满意的看着众人散去,不想高大小姐突然开口,“我娘怕黑,夜里睡觉没点灯,她就不敢睡,她不可能大晚上的一个人跑出去。高管事,我娘肯定出事了,你赶紧派人出去找啊!”

    身为长孙云的独生女儿,自然是最了解自己的母亲。

    高思梨这么一说,底下的人又开始乱了,因为她们也想起来了,夫人那么怕黑,确实不可能独自一人摸黑而行,那么她去哪儿了呢?院子里满满都是人,可是夫人却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无声无息。

    几个年纪较小的丫鬟已经抱在一起,低声饮泣,饶是上了年纪的婆子们也情不自禁靠拢在一块,长孙云的丫鬟们更是目露惊惶,要知道留菊还昏睡不醒呢!留梅双手绞着帕子,暗恼自己适才反应太大。

    夫人究竟上哪儿去了呢?

    高管事抚额,高思梨却不放过他,拽着他的袖子大声的在他耳边嘶吼着,高管事无法,只得让人提灯去找,一边派人把他们国公府的人也叫起来帮忙,既然要做就闹大来做!

    反正他是应高思梨的要求而为之,高夫人回来若要怪,也怪不到他头上来,哼!既然她女儿都不管她娘的声誉,他一个外人在乎什么?只是如此一来,长孙云势必与黎漱绝缘。

    可惜啊!没有黎漱牵线,想要让高思梨嫁进凤家庄,难度可就高了!

    他还不知道,高思梨看上了他家国公爷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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