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贵女所在的右侧,贵公子们那处热闹非凡,宴席开始,关系好的欢喜交谈,有的拿了酒盏去主桌谢老夫人那,满脸笑的说祝福话。

    还有的和高位朝官结交,比如秦太傅身侧,一溜排站了许多拿着酒盏的人,一个个向秦太傅敬酒。

    秦云舒看在眼里,要不是她不能去男子区,肯定要夺了父亲的酒盏。

    一人一杯,酒量再好也要醉,何况父亲有些年纪了,怎禁得起?大醉一场可不好受,胃受折腾。

    渐渐的,秀眉都跟着拧起,站了十几个人呢,虽酒盏小,但后劲大呀。

    瞧父亲一杯杯的喝着,丝毫都不上脸。

    就在她看的时候,忽然间一张溢满笑的桃花眼映入眼帘,谢煜更朝她这边挥手。

    于是,她立即收了视线,落在自个儿桌上,随意的夹了菜缓缓喝着。

    “秦大小姐,您要喝果酒吗?”碧珠站在她身后,恭敬的问道,不多时凑近她,轻声道,“小姐放心,秦太傅喝的是白水,小公子思虑周全,您不用担心。”

    说到小公子三字时,语速特意放缓,像是强调一样。

    秦云舒放下心来,“谢谢了,我不喝果酒,添点茶即可。”

    “是。”碧珠低声应道,忙换上茶壶,一壶清淡花茶落于瓷盏。

    一连串开怀的笑声忽然响起,姜对雪执了酒盏,饮着芳香四溢的果酒,眯了眼笑道,“表姐,果酒不醉人,如此香甜,比花茶好喝,你竟不喜欢?”

    此刻,秦云舒拿了瓷盏,“正因香甜,极易贪杯,对女子而言,后劲也是足的,妹妹少喝点。”

    “我不怕,酒量大,从小就喝呢,再多也不醉。”说着,又仰头抿了一口,手半撑在桌沿,双眼弯弯眯起,配着火红衣裙,媚而慵懒。

    坐在对面的贵女眸色微变,谢府宴席这般作态,没了姑娘家的规矩,端的一副勾人样!

    “姐姐,我可以喝果酒吗?香甜的果子,我喜欢。”

    默不作声的秦蝉突然发了话,主动和隔座的姜对雪攀谈起来。

    “不曾想,小妹妹喜欢。来,姐姐亲自给你倒。”话落,盈盈的从座位起身,拿了一壶酒到了秦婵身后。

    红艳艳的纯色衣裙衬的背影越发妖艳,又因她突然站起,在贵女宴席中极为突出。

    正攀谈的翩翩儿郎纷纷瞧了过来,只看那背影一眼,眸里就有了兴许。

    “哪家小姐,一身红衣,分外夺目,想必性子也极为洒脱。”

    “姜府嫡女,秦太傅的外甥女,表亲呢!”听到姜府二字,兴致更浓,嘴角都跟着扬起。

    一时之间,吸了众人视线,贵女们瞧了,稍微胆小的就心里骂骂,为了表现自己,想出这般招数!

    大胆的就直接效仿了,以各种理由起身。人一多,就显的无趣,那些公子们便收了视线,再次攀谈起来。

    “有趣。”

    低声自薄唇溢出,漾起笑意的桃花眼恢复常态,轻轻摇着手中酒盏。

    然就在这时,谢凛落座,视线在谢煜身上轻轻一瞥,随即执杯和秦太傅对饮。

    两人俱是白水,却如同喝酒一般,没有任何人瞧出。

    秦云舒一边听着高台戏曲一边用膳,偶和姜对雪闲聊几句,秦蝉自顾自吃着,有时候小眼睛东西乱瞄。

    足足一个多时辰,秦云舒早已饱了,戏曲也快到尾声。高台旁又有多名舞女排队等候,估摸着还要两个时辰才能结束。

    于是,她干脆起身,“你们慢慢吃着,我透透气。”

    姜对雪依旧在喝果酒,手中酒盏一晃,笑道,“表姐喜欢清静,我就不跟着你凑热闹了。”

    秦蝉见秦云舒要走,也想跟着站起,却被姜对雪横伸而来的手按住,“妹妹走什么,你我从未见过,你也喜欢喝果酒,咱们谈几句。”

    这么一拦,想走也不行了,只能看着大姐渐行渐远。留她一人在这,四处都是贵家小姐,她如何说话?

    母亲说,大姐搭理的人,她才能搭理,其余人家世上不了多大台面,不用理会。

    秦云舒知道父亲饮的是白水后也不担心了,哪管得了秦蝉,就连跟在后头的碧珠也遣离。

    她自小没有母亲,被父亲带着入宫,谢府比起皇宫,地形算简单。

    碧珠领着诸多园子逛了一次,她顺着原路走就是。

    于是,她迈出大道往小道走,那边有处竹林,里面有个竹亭,十分安静也清凉。

    这么想着,步子就往那边迈,然而刚进去还没走到亭子,远远的瞧见里面一男一女。

    女的一身粉裙,银铃般的笑声自唇边溢出,这身打扮有些熟悉,还未探明是谁时——

    “谢小姐受了邀约,于本殿而言,天大的面子。”

    秦云舒心一惊,还没细看男子就知此人是谁,楚凤歌!

    白日青天,还在谢府!邀未出阁的姑娘私下出来,选在这么僻静的地方,被人瞧了去,该是何等……!

    “太祖母总说我黄毛丫头,没想到在你眼中,我这么尊贵。还是说,你们男人最喜欢花言巧语?”

    清脆的嗓音,透着姑娘家的纯真,话音落下转了身体,秦云舒认了那张脸。

    谢老夫人入场时伴在右侧的小姐,是谢府最得宠的姑娘。

    这么一来,她就明白了,谢府子嗣多,除了这位小姐,其他人还真不能入楚凤歌的眼。

    谢凛即将入主内阁首辅,想来他要亲近谢府,拉拢这一脉。

    没有别的本事,如今靠的尚且婚姻。

    秦云舒暗自一笑,没兴致听两人打情骂俏,更不想做偷窥人,便悄悄转身离去。

    两人投入交谈,现在又是寿辰热闹的时候,压根没想到会被发现,放松警惕,秦云舒这才悄然退离。

    经了这事,她不能再随意逛,不然又遇到什么事,被当了窥视者,她可担不起。

    竹林僻静偏安角落,这次她去一处大园子。于是,她拐出小道往大道去,从另一侧而入。

    然而,她刚走到一处小树林边还没去大道,林中忽然传出一阵轻微交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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