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一下:“怎么可能。”

    这点担当我还是有的,想让我去害朋友,绝对不可能。

    那女孩也不多话。像提溜小鸡一样把解南华提起来,摁在墙上。解南华毫无还手之力,紧紧贴着墙面,后背朝向她。

    女孩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针,对着解南华的脖子,慢慢捅了进去。针头一插进皮肤,解南华像是触了电,控制不住地颤栗,他的脸侧向我,我看到面色已经变得铁青。他紧要牙关。愣是不喊一声,强忍着痛苦。

    女孩的声音很冰冷:“罗稻,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我完全可以操控解南华回去给解铃下针。现在解南华的命就捏在你的手上。”

    她说着,手上继续动作,那根针越插越深,有一半都没入了解南华的脖子。

    解南华强忍着剧痛,咬牙切齿,眉头青筋都蹦起来了,头发贴在冷汗津津的额头上。我实在看不下去:“好,我去。”

    女孩停下手,慢慢把针往外抽,整个过程中,密室里静寂无声,最后抽出来的时候,解南华“噗通”一声摔在地上。瞳孔已经有些涣散,昏沉沉地半合着眼睛。

    女孩抬起手看看腕子上的表:“现在是晚上八点,我要在十点之前感应到解铃。当你把针插进去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如果过了十点,”她拍拍解南华的脸:“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哦,不要想着找你们那些朋友帮忙,我在周边已布下法阵。他们只要一靠近我就会察觉,只要有这一次。罗稻,你就丧失了我的信任感,我如果对一个人丧失了信任……后果会很严重的。”

    她没有多余的话,用钥匙把栓着我的铁锁打开,提着我穿过密道,来到庙宇外面。她看看表:“你只有两个小时。在我能操控解铃身体之后,你要跟着他一起回到这里。”

    说完,她转身进了庙宇,把大门关上。

    我紧握装着细针的盒子一路狂奔,出了三塘小区,在路上拦了个出租车往回赶。从三塘小区要回到王姨的客栈距离相当远,路上真是一点不能耽搁,冲那女孩的脾气,过了十点她真有可能把解南华给宰了。

    我在车上一路催促着司机,司机抱怨,说天这么冷。前些天还下了小雪,他不敢开得太快。我焦急万分,不停看着表。

    在路上我在思索一个问题,为什么那女孩不操控解南华的身体回去办这件事呢?或者说怕生出变数为什么不直接在我脑后下针,把我当成听话的傀儡去办呢?

    只有一个答案,这两件事她都办不了。

    可见她的傀儡术,是有一定的制约条件,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操控。我仔细想着我和解南华为什么不能被她控制,乱七八糟的线索太多,想的脑仁都快炸了,也没理出头绪。

    这种傀儡术是一种极其隐秘的法术,知之者甚少,传的很是神秘,如果我能想明白,那反而不正常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这个神秘人终于是现身了。

    车子走走停停,在路上还碰上了压车,好不容易赶到客栈,看看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四十多分钟了。我走进大堂,王姨正在接待客人,拿着身份证登记,看见我十分惊讶。她把活儿交给旁边的服务员,从柜台后面转出来,看着气喘吁吁的我,疑惑地问:“小罗,这一天你跑哪去了,还有南华呢?你们在搞什么鬼?”

    我在路上已经打定主意,这件事谁也不能说。关键的问题是,隆城上上下下就没有让我觉得靠谱的人,兹事体大,我要依托的人必须是能力过硬,绝对信得过,完全可以和傀儡师对抗的。要不然其他人告诉也是白告诉,还耽误事。

    符合这几点要求的,也就王老头勉强算一号,可他自从离过两次魂之后,身体大不如从前,有点行将就木的意思,连水库管理员的工作都辞了,在城里养老。这个时候,我就别麻烦他老人家了。

    我对王姨说,可能解铃的事情有些眉目了,解南华正在外面查找线索。王姨叹口气:“这哥俩说是要绝交,打归打闹归闹,最后还是守望相助,这才叫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南华这个孩子,还是识大体的。”

    我没空和她多说:“王姨,去解铃房间的房卡在你这吗,给我使使,我要去看看解铃的情况。”

    “我跟你一起去。”王姨说。

    我没法多说什么,只好应了。解铃的肉身还在原来五楼的闲置房间。进到里面,王姨打开灯,解铃十分安详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像刚死去一般。

    还记得数日前我刚在这里见到他的时候,他枯坐在椅子上,不能见光。我和解南华猜测过,其实那个时候他的脑后已经被种下了傀儡师的细针机关,一有光便像机器人一样产生反应,这很可能是傀儡术的某种附加效应。

    我慢慢走到他的床前,他的神态很安稳,像在沉睡着。看看表,九点五十五分。

    王姨站在门口,没有走开的意思。这最后五分钟,我该怎么办?如果解铃就这么被傀儡师控制而失踪,我就是最大的嫌犯。我的汗下来了,到时候会不会全隆城的高人都来对付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么硬挺着也不是办法,我一咬牙爱谁谁吧。我从兜里把那个盒子打开,里面躺着那根细针。

    我把解铃的身体翻过去,王姨马上道:“小罗,你干嘛呢?”

    我汗如雨下,脑子都乱了,磕磕巴巴说:“南华让我检查一下解铃的身体。”

    后面的王姨“哦”了一声,语气里还是浓浓的疑惑。贞贞丽亡。

    我用身体遮挡住她的视线,把针捏在手里,比划了一下,对着解铃的脖子慢慢往里扎。刚扎上我就后悔了,这傀儡师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这么冒然给解铃下针,会不会对他有伤害。

    可现在事出两难,我如果不下针,解南华就会有危险。唉,解铃已然这样了,还是紧着活人吧。

    好不容易插好了,看看表正好十点。我把解铃重新翻过来,让他面朝上躺着。秒针一下一下走着,已经过了十点。

    “看好了?”王姨觉得我的行为有点怪,在后面疑惑地问。

    “啊,看,看好了。”我说着,本来闭着眼睛的解铃突然睁开双眼,脸上露出一丝诡诈的笑容。他冲我眨眨眼。

    神色诡谲,表情妖邪,这绝对不是我认识的解铃。

    王姨走过来,我赶紧道:“看好了,他还是没有恢复的迹象,我们走吧。”

    我关上电灯,和王姨走出屋子。出去之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坐立不安,眼皮子总跳,觉得哪里不得劲,想再上去看看解铃,又实在找不到借口。

    就在这时,忽然窗户响动,我回头去看,解铃不知何时就蹲在窗外。我的房间在三楼,外面风很大,而窗台就窄窄的一溜,他居然能无声无息踩在上面,真是神出鬼没。

    我把窗户打开,解铃低声道:“走吧。在楼下西南角等我,我去开车。”

    我都蒙了,浑浑噩噩从房间出来,瞅着没人注意,赶紧溜出客栈。西南角是黑暗的角落,我哆哆嗦嗦的等着,颤巍巍抽出一根烟,打火机怎么擦都擦不亮。

    这时发动机响,一道车灯射过来,我眯缝着眼,看到驾驶座上正是解铃,他阴沉着脸,朝我招手。

    我把烟扔掉,打开车门上了车。

    我从来没见过解铃开车,明明知道眼前的他已经被人控制了,可还是感觉很别扭。这个傀儡师实在太厉害,居然隔着这么远,还能远程遥控。解铃发动车子,车头一转,驶进了黑暗的街道。

    在车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很压抑。外面特别黑,路上几乎没车,我们这辆车飞驶而过,解铃开得很快,激起一地的冰碴。

    凝重的气氛,外面呼啸的寒风,其实这种环境很适合睡觉。可我根本睡不着,心思很多,脑子一团乱麻,坐立不安。即盼望着一下就飞到那座庙里,是好是赖不管怎样能有个结果,别老这么吊着;另方面,又特别担心,这一趟很可能我们几个人都要死在里面,无一生还。

    大概午夜时分,车子开到了三塘小区,在山坡前停了下来。解铃熄火推门,从车上走下来,我赶紧跟在后面。

    我们应着凛冽的山风一直来到了庙宇前,透过庙门,看到里面亮着灯。

    推门而进,破烂的庙堂里,神龛上燃着几根蜡烛,那女孩文文静静坐在一张破烂的太师椅上。而解南华满脸血污,靠着柱子坐在地上,看到我来了,他嘴边挤出一点笑容。

    当他看到解铃的时候,脸色陡然就是一变。

    女孩看看解铃,又看看解南华,揉着眉心说:“真是头疼。你们兄弟,一个魂难炼,一个身难控,如果能融合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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