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月中旬的一个周日,柏玲正在宿舍洗衣服。忽然有人高呼:

    “白牡丹,外面有人找。”

    柏玲感到很意外 。我这个农村姑娘,在市里没有同学,也少朋友。星期天,谁会来找我呢?

    表妹姗姗和姑姑倒是常来,好多人都认识。她们也不用人通报,就直接进了自己的宿舍。今天会是谁呢?

    柏玲急忙来到女宿舍区门口外,看到一个帅小伙,正在女宿舍区门外徘徊。帅小伙儿一抬头看到她,又高兴又亲切地呼叫着她:“柏玲、柏玲”……

    在自己身边的男女同事,都是叫自己‘白牡丹’。可这个帅小伙儿冲着自己只叫柏玲……这个声音还真是有点耳熟。这个帅小伙儿看着也很眼熟,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面,也叫不出人家的名字,他是谁呢?柏玲不得不问到:“你是……”

    这帅小伙儿倒是落落大方:“我是方明。怎么?答应我的事你全忘记了?又不想嫁给我了?”

    柏玲一下子全想起来了。她马上笑着作答:“怎么能呢?答应人家的事决不能反悔。我天天等着你的消息呢。”

    柏玲是开诚布公,没有半点扭捏。这件被人称作决定终身命运的婚姻大事,在柏玲看来非常简单。说了算、定了干,这和平时的工作没有什么两样。

    “我今天是来问问你,我们的结婚日期,能不能定在下月的八月一日建军节?”大帅哥方明开门见山。

    “没问题。你看什么时间合适,你就定什么时间。”

    柏玲连想都没想,满口答应。这就好象是帮人办一件事,不费自己吹灰之力,只是举手之劳,何乐而不为呢。

    柏玲的爽快完全出乎方明的预料。他真想上去给柏玲一个紧紧地拥抱,再加一个狂热地亲吻。怎奈是在大白天,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种亲热,在这个很传统的时代,是会受到非议的。

    “方明,到我宿舍来吧。她们有几个难事,你能帮得上忙。”

    柏玲亲切地呼叫着方明,发出恳切地邀请。

    方明心里明白,柏玲这是要把二人的关系公布于从,要大白于天下了。

    这是个大房间,里面住着八、九个女人。眼下屋里只有四个人。一个在写东西,一个在读书,两个在洗衣服。

    ‘白牡丹’把一个大帅哥带进女宿舍区,已经引起女人们的注目,又把大帅哥带进她的宿舍,更引起女工们的好奇。

    熟悉柏玲的人都知道,柏玲有两个模样帅呆了的双胞胎弟弟。可是,今天这个男人也很帅,看年龄决不是她的弟弟。

    柏玲对同宿舍的室友们说:“姐妹们,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方明,我的未婚夫。”

    柏玲说这句话,面不改色心不跳。好象告诉同事:这是我的同学、我的同乡、我的家人一样自如。接着,她用手一指爬在床头写东西的女孩:“老七,你那个发言稿写好没有?问问方明,他可以帮你一把。”

    “老九,你把书上不懂的问题提出来,方明没准能帮你圆满解答。”

    “谁有不懂的就问问方明吧。他没准能给你们一个正确的满意的答案”……

    柏玲是背对着门说这番话的。她没注意到,门口早已经站满女人,把门堵了个风雨不透。

    同室的女友都睁大了惊奇的眼睛。

    “‘白牡丹’,不,玲姐,你是不是中央保密局的?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半点消息痕迹都没有透露。我们都还正为你物色对象呢,想不到你早已经名花有主,把未婚夫先带来了。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呢?”

    老七笑嘻嘻地首先发难,显然,这是闺蜜之间的考问。

    柏玲这时小脸升起两朵红云,她毫不掩饰自己。

    “你们问方明吧。”

    人们立即响起“叭叭”的掌声。

    这时老七又说话了:“玲姐,我们可不能叫方明。我们必须叫姐夫。我们要是直呼其名,这样传出去,人家不光笑话我们没大、没小、没礼貌,也笑话你玲姐不交良友。姐夫,你说对不?”

    这老七真是话中有话,玩笑中带着正经,正经中夹着玩笑,把幽默和睿智融合在一起。

    “老七说得对!”

    “老七说得好!”

    马上就有人随声附和,并又一次响起掌声。

    ‘白牡丹’柏玲这时可成了红牡丹。她不等方明张口就首先来了个大满贯:“好哇,你们爱叫什么就叫什么,随你们的便。”

    老七马上书归正传:“玲姐夫,你给我修改修改这篇发言稿,后天就得用。我在这儿正发愁呢,想不到玲姐替我搬来了大救星。”

    她举着一本稿纸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在求助中,也不忘倒打好姐姐一耙,并不时地看看柏玲。

    方明拿起稿子,很快地通读了一遍,然后这里填填,那里抹抹,又标出1,2,3 ……

    方明低着头修改稿件,老七可是没有闲着。她那双杏眼睁的溜圆溜圆,上下仔细打量着方明:大眼睛、双眼皮、脸上两个酒窝……老七不时地向柏玲伸出大拇指。

    方明也学着柏玲的口气:“老七,你按我标的顺序读一读,看行不行?”

    老七刚接过稿子,还没有看内容就叫了起来:“玲姐夫,你的字好漂亮,简直就是书法家。”

    她把文章读了一遍,又一次叫了起来:“玲姐夫,你这思路好清晰,我只读了一遍,好象就都就记住了。”

    老九这时可坐不住了。她急忙赶了过来,把书向方明一伸说:

    “玲姐夫,你跟我讲讲这机械识图吧。我有时能把平面图形看成立体,可这立体图形,我转着圈看,却也无法让它立起来……”老九的这几句话,引起不少人善意的微笑。

    方明跟她讲图形中实线和虚线的关系,头脑中立体概念如何树立,讲画家如何利用直线、阴影,让物体立起来,各个学科之间都是互通的。广泛阅读,猎取知识面要宽是十分必要的……

    老九这位小姑娘,听得入了迷:“玲姐夫,你要是当老师,不定多受学生欢迎呢。我总是听老师从‘点’讲到‘面’。老师讲得这一‘点’我还没有弄明白,所以,‘面’上的东西,我是越听越糊涂。你从‘面’讲到‘点’,从多个‘面’讲到一个‘点’,又从‘点’回到‘面’。这一‘点’我明白了。那些原来我不懂的‘面’,现在我也明白了。你今天这一讲,让我把过去的好多知识,都连接起来。这才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真是个好老师,好姐夫。”

    这位老九的话,让柏玲产生一种危机感。如果有一位和自己年龄相当的人,同时进入方明的视线,自己绝对不是人家的竞争对手。

    “玲姐夫,怎么才能写好钢笔字呢?”

    说话的这位女人,显然要比柏玲大了不少。

    柏玲这时笑着插话说到:“你这个‘外来户’,都做了妈妈的人了,也跑来凑什么热闹,起什么哄?叫什么姐夫?”

    那女人笑着回到:“正因为我是‘外来户’,我才敢叫姐夫。老人们常说,‘出门三分小’,所以,我这个‘外来户’到了你这里就得矮三分。不过,你到了我那里,还必须叫嫂子。这个称呼不能变。”

    原来,这位年龄较长的女人,常常找柏玲她们来聊天,和这群单身女孩相处的十分融洽。所以,被这个宿舍的女孩亲切地称作‘外来户’。

    老七突然插话:“‘外来户’,你也想让玲姐夫教一教,你也弄个书法家当当不成?”

    “外来户“突然把手一拍说:“你看我是那块料吗?我这都是为了孩子。”

    方明及时接上话茬儿:“这位嫂子,你的孩子有多大,我不知道。我只说个一般情况,供你参考。”

    “如果孩子已经上了中学,你要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写好汉字,不光是中国人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还是今后工作中人与人沟通、交往的纽带。虽然我们已经进入计算机时代,许多人打字比写字还快,但打字机总有它的局限性。而写字可以因时、因事随手而定,具有计算机无法替代的功能。

    “当孩子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就会主动去练字。现在,书法字帖很多。孩子可以选择一本自己喜欢的字帖去练习。只要孩子有了兴趣,他就会主动去练字。

    “只要他喜欢上书法,就会每时每刻都在学。商店的招牌、路边的广告、会场上的标语、门上的对联,都成为他学习的活字帖。只要几个月,他的字就会大见成效。不过,要真正成为书法家,也决不是一件易事。那的确要付出更多的心血和汗水。”

    方明刚讲到这里在,话忽然被打断了。只觉得胳膊被人一抓,嗲声嗲气地问到:“明,你看我和柏玲,谁年轻?谁漂亮?”

    方明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打扮娇艳的女孩,站在自己的身边,紧紧抓着自己的一条胳膊。

    她仰着脸看着方明,也是在和方明比着身高。这个女孩模样长得的确不错。年龄也不过二十刚出头。不过她的行动,可是远远超过她的年龄。

    如果是一个孩儿妈妈这样拉着方明,问着这样的话,谁都会理解,都知道那叫锦上添花,是为促成这桩婚事来添火加油的。

    眼前的这位女孩,显然是来搅局的。她或许真有几分喜欢方明,但她现在的做法,是直接把矛头指向柏玲。是来拆柏玲的台。

    刚才还是个热闹、欢快的场面,刹那间鸦雀无声。可能谁都不会想到,半路杀出这样一个搅局的“女程咬金”。

    方明虽然不了解对方的身分。主观感觉到,这个女人的行为,太不够检点、也太没有教养。在场的这些女人、女孩,没有一个人直呼自己的名字。当然, 柏玲要除外。

    这时的柏玲,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

    方明这时把自己的胳膊拿开,随口说到:都很年轻,都很漂亮”。

    他把微笑的目光投向柏玲。似乎在说,想不到你们这里也有二百五,而且还是个女的。

    柏玲好象明白了方明的意思,也是报之微微一笑。

    在旁边所有的人谁都听得出来,刚才方明说得都很漂亮的这个“都”字,给这个女孩留足了面子。

    “外来户”这时接了话茬儿:“论人生年龄,你‘红玫瑰’的确很年轻,而且比柏玲年轻好几岁”。

    ‘外来户’突然换了另一种说话,她拉着长腔:“若论谈朋友搞对象的年龄,在场除了老七、老九,你们谁的年龄不比柏玲大?”

    ‘外来户’这时竟以老大自居:“你们谁敢和我叫叫真儿?”

    许多女孩都红了脸,低下了头,个个脸上挂着微笑。她们知道:这位嫂子说话是给‘红玫瑰’听的。她们虽然对‘红玫瑰’不满,却没有能象嫂子这样爱憎分明,迎头回击,立竿见影。

    这时,被称作‘红玫瑰’的女孩的脸,也格外的红。

    不知谁突然问到:“玲姐夫,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呢?”

    “是啊,玲姐夫,我们早就等的不奈烦了。”

    人们一阵嘻嘻哈哈,热闹的气氛又进一步升温。方明微笑着看了柏玲一眼回答说:“我个人打算在8 月1 日建军节这天,还没有征求柏玲的意见呢。”

    “不用了征求了,我们答应了。”

    “我跟破烂似得就被你们给卖掉了?”柏玲笑着反问大家。

    “哈哈哈哈”……人们一阵大笑。

    “外来户”以老大姐的身分,推着拥进屋的女人们:“小妹妹们,走吧,走吧,让玲姐、玲姐夫好好商量商量,咱们回去等着吃喜糖。”

    “外来户”和一群女人们哄笑着都退了出去,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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