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太守,在下早就听闻袁太守之名,今日一见果然是…”

    等糜竺一走,王生当即便露出一副笑脸,不要钱的赞美话是随便往外扔。不过,还不等王生说完,袁常就打断了王生的话头。

    “王管家,有什么事直说便是,无须这般客套。本太守也并不是一个闲人,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本太守去处理。”

    对于袁常如此无礼的做法,王生心中是极其的恼怒。

    在徐州之时,他怎么说也是陶谦的管家,还是心腹那一类的。即便是徐州的许多实权官员,见到王生都要行礼示好,长此以往,王生却是生出了一丝优越感,认为别人看到他这个刺史家的管家,都要一副友好的态度。

    只见王生皮笑肉不笑,略带嘲讽的说道:“呵呵,袁太守果然是个大忙人,在下真是替渤海郡的百姓感到高兴,有如此贤明的太守。就算是我家大人陶刺史,也不曾像袁太守这般尽心尽力。”

    王生言语上好似在称赞袁常,但是,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能听得出来,王生这是在讽刺袁常摆架子呢!袁常又不是傻子,岂会听不出王生的话?

    袁常淡淡一笑,也没有动怒,不紧不慢的说道:“王管家,你要知道,这渤海郡是本太守的地盘。若是本太守愿意,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把小命交代在本太守的渤海郡。所以。你说话最好给本太守注意一点,若非本太守不好动手,此刻便让你躺着出去。”

    袁常说他不好动手。是因为要把王生留给糜竺来解决。不然,王生一个陶谦的管家,还是袁常最鄙视的人群,袁常还会如此好脾气!

    “袁太守,你…”

    被袁常如此红果果的威胁,王生真的是差点肺都没气炸了。自他成为陶谦的管家以来,何曾受过如此侮辱?然而。正如袁常所言,渤海郡是袁常的地盘。想让王生怎么死,都看袁常的心情。所以,王生还真的收敛起自己的脾气。不过,也仅仅是收敛了一些。神态间依然还保持着自己的优越感。王生之所以如此,却还是因为袁常说的那句“不好动手”的话,才让王生如此肆无忌惮。在王生看来,他还以为袁常之所以不好动手,是因为顾忌陶谦的势力。殊不知,袁常不动手,是因为糜竺的原因。无论是袁常动手还是糜竺动手,王生的下场注定不会是个喜剧。

    想了想,王生决定在袁常的地盘上还是不要跟人家横。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找回场子,不过一个小小的太守而已,哼!

    “呵呵。在下跟袁太守开个玩笑而已,不想袁太守也是如此风趣的人物。”

    “本太守向来不喜欢开玩笑,也不会跟无聊的人开玩笑。王管家,你前来本太守的渤海郡究竟所为何事,有话就直说,莫要浪费本太守的时间。否则。别怪本太守恕不奉陪了!”虽然王生陪着笑脸,袁常却是丝毫不领情。依然冷着脸淡淡然的说道。

    见袁常如此不近人情,王生心中可谓是恼怒不已。但是,在恼怒的同时,王生心中也是很疑惑,他貌似没有得罪过袁常,袁常怎么就如此不待见他呢?

    “是,是!”

    袁常都已经说的这么直白了,王生也就不浪费时间,直接说道:“袁太守,我家陶大人得知与袁太守的渤海郡出现了一种新盐,不仅口感好,而且价格也极其优惠。故此,我家大人便让在下前来渤海郡向袁太守商谈交易的事宜。”

    王生自从来到渤海郡之后就四处考察新盐的事情,希望能办好这件事,让陶谦满意。所以,他才错过了渤海郡的阅兵仪式,不知道袁常的强悍实力。否则,再借几个胆子给王生,王生也不敢在袁常面前如此得瑟。

    “不错,王管家说的没错!”

    袁常眉头都没有抬一下,四平八稳、语气依然平淡的说道:“本太守的渤海郡确实有如此新盐,陶刺史若是想要购买,那也没有问题。”

    王生听了袁常的话,心中顿时一喜。随后,王生又暗暗鄙视袁常,刚才装出一副多么牛逼的姿态,现在听到有利可图,还不是换了一副样貌?因为如此想法,原本对袁常有些惧怕的王生,顿时又昂起脑袋,一副我是大老板的模样。

    “袁太守果然是爽气之人,只是不知这新盐的价钱如何?”

    王生瞄了袁常一眼,心中却是开始飞快的计算起来。

    因为这些年到处都有发生战争的原因,物价都上涨的非常厉害。就以普通的粮米为例子,在非战时期,一斤米最多也就三钱,在政治清明时期,有时候还会更低。可是因为战争的原因,粮米的价格持续上升,从开始的一斤三钱,涨到一斤五钱,而在今年,民间的粮价已经达到了一斤八钱的高价。按照袁常前世的来算,一钱是三元人民币,也就是说一斤米就要二十四元人民币,放在袁常穿越前那个时代,简直是一件令人难以想象的事。而且,粮米的价格还没有停止上涨,按照如今的趋势来看,突破一斤十钱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如此算来,粮米的价格就有些让普通百姓难以接受了。这还只是普通的粮米,所谓的普通粮米,就是混有沙子或者没有去壳的,而那些去壳,不混沙子的精良粮米,价格比之普通粮米更是高了三分之一的价格。粮米的价格都这么高,已经让百姓难以承受了,那么,盐的价格又是多少呢?

    同样的,在非战时期,一斤粗盐的价格是八钱,将近是普通粮米的三倍了。而在如今战事持续不断的时期。粗盐的价格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十五钱一斤,也就是四十五元人民币一斤了。对此,袁常很想把这个事实告诉穿越前的某些整天只会叫嚣的砖家和叫兽。让他们看看什么才叫天价盐。袁常穿越前的那个时候,一包盐一斤也就一元人民币,跟这个时代的盐价相比,袁常只能说穿越前那个时代的人太幸福了。

    废话不多说,继续说说这个时代的物价问题。一斤粗盐十五钱,还只是暂时的问题,因为战争的原因。盐的消耗也是巨大的。众所周知,士兵们的伙食都是很单调的。那就是统一的大锅饭,要么就是干粮配水咽下去。这样没有其他食物的配合,士兵们的营养跟不上,又谈何战力?因此。在战争状态中的士兵,所消耗的食盐是平时的两三倍。由此可见,食盐是极其急需的物品。

    十五钱一斤还是粗盐的价格,达官贵族食用的精盐的价格就更惊人了,根本不是几倍的问题。而是十倍、二十倍也是更多的,人家这吃的不是盐,而是一种生活态度。

    那么,再看看渤海郡的新盐,比之达官贵人所食用的精盐还要优质数倍。按照这样来算。即使新盐的价格再优惠,怎么说都要上百钱一斤吧?这样的价格,岂是寻常百姓能够承受的了的?可是。就王生在渤海郡探查的这些天发现,如此优质的精盐价格并不高,反而低的惊人。

    一斤新盐的价格也就十五钱,跟如今粗盐的价格是一模一样,而且,新盐的品质还是实实在在。根本没有丝毫的掺假。王生还发现了一点很怪异的事,那就是贩卖新盐的商人根本就没有哄抬价格的意思。反而有种还要降价的趋势。再看看原本那些盐商卖的粗盐和精盐,如今在渤海郡根本没有利润可图,卖盐的商人都只能离开渤海郡。而其中一些头脑比较灵活的盐商则认为,这天下的食盐走向将会产生动荡般的变化,原本的食盐根本没有市场。所以,他们在离开渤海郡之后,迅速的将那些食盐给贩卖一空,从而保留了些资本。而那些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盐商,则认为新盐只是昙花一现,早晚都会消失,以致于弄到最后血本无归。

    且不说渤海郡的新盐价格如此低廉,在徐州境内,粗盐十五钱一斤都大有人买,而且价格还在上涨。王生的脑子就转开了,如果把渤海郡的新盐弄到徐州贩卖,就算按照一斤一百钱的价格,那也是暴利。而他王生,从袁常这里以二十钱的价格收购,上报给陶谦是八十钱,光是这中间的差价,都足以让王生一夜暴富了。

    想到这里,王生两只眼睛看着袁常,就像是在看财神爷一般,差点就没喊亲爹了。

    袁常也不是不知人情世故的小白,只是瞄一眼王生,就知道这家伙脑子里在打着什么主意了。可是,袁常弄出新盐的目的是福泽天下百姓,又岂会让王生赚这个便宜?

    “王管家,渤海郡的盐价想来你也知道了,十五钱一斤。本太守也就直说了,按照盐商的价格,十二钱一斤卖给陶刺史。”

    听到袁常这句话,王生真的想跪下来喊袁常亲爹了,只不过担心人家袁常不认他而已。

    以渤海郡新盐的品质,拿到徐州去贩卖,一斤一百钱绝对不是问题。徐州境内不缺达官贵人,他们绝对不会吝惜这些钱去购买新盐。而袁常若是一斤十二钱卖给他,他上报陶谦一斤八十钱,这中间他就能赚六十八钱了,一斤就赚这么多,如果是十斤、百斤、千万斤呢?想到这里,王生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有种想要仰天怒吼的兴奋感。看来,是上天注定他王生要发达了。

    “袁太守仁义,在下替我家大人谢过袁太守了!”

    “且慢!”

    还不等王生兴奋多久,袁常却是挥手打断了王生的幻想。只听袁常缓缓说道:“新盐交给陶刺史出售自然不是问题,不过,有几个条件却是要答应本太守。否则,本太守是绝对不会将新盐交给陶刺史来出售的。”

    听到袁常喊出“且慢”的时候,王生心中“咯噔”一声,还以为袁常反悔了。等听到袁常说只是有几个条件而已。王生顿时又轻松了下来。有这么巨大的利润可图,不要说是几个条件,就算是几十个、几百个。估计陶谦都会答应。

    “袁太守有何条件尽管说来,我家大人已经全权让在下负责此事。只要合理的条件,在下都能做主。”

    袁常听了王生的话,心中暗自冷笑,你能做主?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首先,第一个条件,本太守将新盐十二钱卖给陶刺史。并不是为了盈利,而是让天下百姓能够得到恩惠。所以。本太守也不指望徐州的盐价与渤海郡一般,但是,必须保持在十五钱到二十钱之间。否则,本太守便会停止将新盐出售给你们徐州。”

    听了袁常的第一个条件。王生顿时瞪大了眼睛,刚才幻想的美好愿望,顿时破裂。此刻王生的心情,就像是从天堂跌落到地狱一般,可谓是支离破碎!

    王生抬头看着袁常,小心翼翼的说道:“袁太守的仁义,在下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过,袁太守不知,我徐州的情况与冀州不同。冀州有多处产盐的基地。可是我徐州境内却并没有。因此,徐州境内的食盐多是从其他州购买。如此,这中间要消耗巨大的人力和物力。食盐的价格通常是其他州的几倍。若是按照袁太守这个价格,怕是我家大人只有亏本啊!”

    王生说的是屁话,这年头人力是最不值钱的。徐州境内虽然没有产盐,但是,从隔壁的青州、扬州等地进盐,也就多了那么一丁点的工钱。哪里会有王生说的几倍差价?王生这么说,自然是想要赚取更大的利润。

    袁常佯装不知情。皱眉沉思了下,随后说道:“既然王管家这么说了,本太守当然也不能让陶刺史损失巨大。扣除人力和物力的消耗,徐州境内的盐价保持在四十钱到五十钱之间还是有利可图的,我想王管家不会还有意见吧?若是这样的话,本太守也只能说抱歉,看来没有机会和陶刺史合作了。”

    袁常的新盐十二钱一斤卖给陶谦,扣除中间运输所需要的人力和物力的成本,最多也就十五钱一斤,二十钱一斤,陶谦都有赚。当然,现在想赚更多的是王生,如果只卖二十钱一斤,他王生能赚多少?因此,王生心中自然是不甘愿的。即便不能赚到六十钱一斤,怎么说也要十几、二十钱。如果按照四十钱一斤来算,王生上报给陶谦三十五钱一斤,他也可以赚到二十多钱。

    抬头看了看袁常的表情,似乎没有回转的余地,王生咬了咬牙,“艰难”的说道:“既然袁太守都这般通情达理了,若是在下还不答应,岂不是不通人情。此事,在下便替我家大人谢过袁太守了!”

    王生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的,原本可以赚更多的钱,如今却是缩水了一大截。不得不说,人的贪念还真是没有止境,王生只是转手就能赚这么多,却还不甘心!可是,袁常真的会让王生赚到这些钱么?况且,王生还能有命去赚那些钱?等他过了糜竺那一关再说吧!

    “嗯,王管家果然干脆,却是个成大事的人。”袁常不轻不淡的赞了一句,随后接着说道:“刚才那是第一个条件,那么下面就说说第二个条件。”

    先前还觉得袁常提几个条件不以为然的王生,此刻听了袁常的话可是心跳不止了,担心袁常又来一个惊雷,让他的利润再缩水一大截。

    “袁、袁大人请说!”

    王生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袁常好似没有察觉到王生的反应,接着说道:“第二个条件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希望陶刺史能够帮本太守宣传新盐,让徐州的百姓都知道新盐的出现。”

    当袁常一口气把话说完,王生这才舒了一口气,还好,这个条件不是很苛刻,相反还是个非常简单的条件。凭借陶谦一州刺史的身份,只是宣传个新盐而已,能有多困难?

    “此事自是没有问题,即便袁太守不提,我家大人也会去做的。袁太守为了天下百姓的福泽,而做出如此大仁大义之举,若是不让他们知晓袁太守的好,在下心中都过意不去。袁太守请放心。此事就包在在下的身上。”

    “嗯,王管家这么说了,本太守就放心了。最后还有一个条件。只要王管家答应,你我之间的交易,便算是圆满达成了。”

    听了袁常这话,王生顿时神色一凛,直觉告诉王生,袁常的最后一个条件没有那么简单。

    “袁太守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袁常嘴角划过一丝弧度。语气平淡的说道:“原本,本太守的新盐只是交由我渤海郡的商人贩卖。并没有想过经其他人之手。不过,陶刺史不远千里派王管家前来,本太守感到陶刺史的一片诚意,故此。才改变了初衷。王管家想来也知道,如今天下并不平静,战事时有发生,本太守原本是打算用新盐换购粮草,以备不时之需。如今将新盐卖给陶刺史,所以,本太守想徐州向来粮多,可否出售给本太守一些,本太守要的也不多。只要十万石。”

    袁常的话合情合理,而且十万石的粮食确实不多。徐州别的不多,就是粮食多。卖给袁常,自然也不是不行。只是,袁常把这个条件放在最后,还如此郑重其事的提出来,肯定就没有那么简单了。这其中能够做文章的,也就价格的问题了。

    “袁太守言之有理。想来我家大人自然不会拒绝。只是,不知袁太守要以多少价格收购这粮食?”

    “王管家也是个明白人。如今粮食的价格高达八钱一斤。不过,这却是因为那些无良商人可以抬价,才造成如此局面。若是按照正常的情况来算,粮食三钱一斤,一斤算是高价了。本太守也不会让王管家为难,便以三钱一斤的价格收购,王管家以为如何?”

    诚然如袁常所说,粮食的价格确实是被无良商人给刻意哄抬起来的,真正算来,三钱一斤的粮食,其实还是有赚头的。徐州粮食多,十万石也只是九牛一毛。而且,跟贩卖新盐的利润相比,粮食赚的钱,就不值一提了。想了想,王生觉得这个条件陶谦应该也不会拒绝。只是,或许陶谦会有些不满意而已,会认为他王生办事能力一般般。想到这里,王生咬了咬牙,决定把新盐上报给陶谦的价格低一点。到时候,就以三十钱的价格上报。袁常十二钱出售给陶谦,王生上报三十钱,可以赚十八钱的差价,而陶谦在徐州境内以是四十钱的价格出售,还能赚十钱,比之贩卖粮食赚的还多,想来陶谦肯定会满意了。

    “袁太守都这般厚待我家大人,想来我家大人也是不会拒绝的。既然如此,在下便替我家大人答应了袁太守的条件。”

    “好,果然够爽快!”

    袁常称赞一声,随后对着屋外喊道:“蔡秘书,你进来!” |.

    随着袁常话音落下,一直守在外边的蔡琰便款款走了进来。袁常则将刚才和王生谈的内容让蔡琰书写两份协议,虽然协议的效用不大。但是,总比没有的好。而且,袁常还故意没有将新盐的转让价格给写了进去,倒是让王生安心了许多,唯恐没有利润可图。

    王生这厮能够和陶谦的侍女、妾侍勾搭上,显然也不是个好东西,对于陶谦的忠臣度也是有限的。因此,王生赚陶谦的钱,也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在王生的心中看来,他兢兢业业的为陶谦效忠了大半辈子,赚这一点钱日后养老,也是应该的。

    虽然蔡琰是个大美女,王生这厮却不敢多瞄人家一眼,他的眼睛倒是毒辣,看出袁常和蔡琰的关系不简单。若是惹恼了袁常,不要说能不能赚到这一笔钱,就说能不能安然的离开渤海郡,都是个问题了。

    “王管家,这是渤海郡和徐州的协议,你我各持一份,有协议的约束,想来大家都能放心许多。”

    “袁太守如此人物,我家大人又岂会不放心。”

    “好说,好说,希望你我合作愉快!”

    随着袁常话音落下,王生和袁常同时都露出笑容。王生是因为赚到一笔钱而开心,而袁常,则笑得有些诡异,让人看不懂他的笑容中的含义。不过,相信王生能够活到那一天,或许就能够明白袁常这个笑容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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