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经走出房间的陆彭博突然转身进屋。

    “到警察面前管住嘴,不该说的不要说!你妹妹死了就够晦气了,要是你再乱说什么,影响了公司的股票,不要怪我不客气!”

    陆彭博的声音冷酷到了极点。

    左乐望着这张脸,不可置信。

    她只知道左欢和他的关系不睦。可万万没想到,私底下他竟然这样对姐姐。

    “知道了,我要休息了。你快出去吧。”

    左乐语气冰冷,将自己翻身倒进被窝里,不想再面对陆彭博。

    见她态度一改往日,陆彭博扯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现在是没有了顾及?死了妹妹,就敢和自己叫板了?

    好玩,这样的左欢倒是他从未见过的。

    陆彭博出了门,偌大的房间里冰冰冷冷,左乐裹紧了被子还是冷的发抖。

    哭泣,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但她不会只做这一件事。

    第二天清晨,电话就响起了。

    左乐看着手机上一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学着左欢的语调说话:“你好。”

    “休息好了就来警局做笔录,早点做了笔录早点破案。”

    对面男人的声音有点不耐烦。

    “请问你是?”

    左乐疑惑。

    “我是段落一,负责这次案件的侦查。”

    “好的!我下午三点到警局。”

    “恩。”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左乐看着手机楞了一下,对这个低沉没什么情绪的男声有点反感。

    掀开被子,打算去洗澡换衣服。

    陆彭博突然推门进来,左乐下意识地窜到床上,将自己裹起来。

    “藏什么?你哪里我没见过?”语调讽刺,走到卧室内侧的衣帽间,找了一条皮带和西装外套。将领带挂在脖子上,径直走到左乐面前。

    左乐一愣,见他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面前。

    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爬起来跪在床上,凑到陆彭博胸前为他打领带。

    以前和左欢在郊区别墅过周末的时候,闲着无聊被她教了几招。

    她也说过姐夫的喜好,这一关蒙混了过去。

    “系个领带至于这么紧张吗?”陆彭博嘴角含着讽刺的笑,伸手抚摸了一下左乐的脸颊,闭着眼想要吻上那粉嫩的唇,却被左乐躲闪了一下,吻在了耳边。

    左乐浑身一哆嗦,强忍着没发作。

    “这么害羞?”陆彭博笑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似乎在赶时间,也没有其他动作。转身急急出门了。

    左乐见他走了,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急忙去洗澡换衣服,最怕下一秒他突然回来了。

    站在镜子前,一模一样。

    看着镜子,似乎看到了左欢。

    想走近去触碰一下,却发现镜中的人,只是自己。

    左乐对着镜子笑了笑,说道:“姐,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为你报仇!”

    ——

    左乐穿着一袭黑色风衣,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黑色的手提包和黑色的墨镜,显露出了她仍在丧期的状态。

    审讯室的灯光只有一束,打在玻璃桌上,让人晕眩和紧张。

    段落一站在阴影处,双手抱胸,瞧不见面容和神态。

    但他的角度,观察左乐却十分方便。

    “可以开始了吗?”左乐对着段落一的方向说了一句。

    她进来坐在位置上已经半个小时了,对方始终一言不发。以为在等待什么,可半小时后她才明白,只是无意义的僵持和沉默。

    反而,对方一直在观察自己。

    “随时开始,你那天晚上零点到两点在哪里?”段落一从口袋里拿出笔记本,唰唰地开始记录。

    “烟花表演结束之后,我就回去休息了。”

    “有人看到你回房间吗?”

    “不知道,我喝了点酒,有点晕。没有观察周围的人是否注意到我。”

    “左乐平时酒量如何?”

    “一般,她不怎么喝酒。”

    “她在学校的情况你知道吗?”

    “知道一部分,我有自己的家庭和事业忙碌。她在学校读书很好,把自己管理的也很好。”

    “你们多久见一次?”

    “每周都见。”

    “左乐人际关系如何?”

    “我们父母死得早,亲戚早就不往来了。她在学校有几个朋友,再没有其他人了。”

    “那天派对,你有没有发现她什么异样?”

    “没发现。”

    “你不必回答这么快,可以稍微想想。时间稍微一长,人的记忆是会出现偏差的。”段落一将本子丢在桌子上。

    左乐首先看到的是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伸手拉开了椅子,一屁股坐在了自己面前。

    这时候她才看清眼前人的模样。

    消瘦,冷峻,眸子很黑,很沉。嘴唇紧抿,是个不苟言笑之人。但他袖口精致的袖口暴露了他低调奢华的身份。曾几何时,她也丝毫不认识这些袖口,但跟着左欢,她知道了许多许多…

    她在外人面前是富家小姐,可她只是依附在富豪身上的菟丝草。狐假虎威罢了。

    见她不讲话了,段落一叹了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尸检显示你妹妹是自杀。”

    左乐听到这句话,突然腾地睁开了眼。

    眼底一片愠色。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不可能自杀!她没有自杀的理由!”

    左乐拍案而起,因为激动,喉咙发出阵阵呜咽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却忍住没有坠落下来。

    “但我不认为。”

    段落一继续说,作出稍安勿躁的手势。让左乐坐下来说话。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左乐颦眉,实在无法理解眼前的男人。说这些是为什么。

    “说说你认为她不自杀的理由。”

    段落一看着左乐,带着一抹玩味的眼神。

    左乐突然磕巴了。

    “她没有自杀的理由。她一直很健康、乐观、积极向上,学习努力,一直是奖学金的获得者。马上都毕业了,之前还拿到了大公司的offer。你说她自杀做什么?有这个打算,何必这么拼命学习?而且,就算自杀,为什么会选择在这样一个时间段?而且我妹妹不会选择这么不体面的死亡方式。”左乐语气有几分气愤。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段落一低头在笔记上唰唰地翻动。

    左乐一愣,轻声说:“我听说是淹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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