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将军到底是年纪大了,虽然身体仍旧硬朗,但是受了这么重的伤,大夫走后他就开始发起了高热,一直到第二天,这高热也没退下去。

    梅夫人和陈老太太忙前忙后,都急的不行,但是陈老将军的伤势还是没什么起色,高热连续了七八天未退。

    反反复复的发热将陈老将军很快折腾的瘦了一圈,人的精气神也差了不知道多少,这一天楚庭川带着李知府过来跟他说案件的进展,陈老将军擦勉强支撑着没有昏睡过去。

    李知府一看他这样,眼泪就忍不住下来了:“老将军,都是我连累了你,若不是因为我不懂武功,要靠您保护,您也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当时那些人穷凶极恶,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来的,根本不管你是谁只是乱砍乱杀,他身边几个官差都被砍翻了,他自己也无处可躲,眼看着就要被一刀毙命,是岑老将军扑过来把他推开,自己背上却被砍了一刀。

    陈老将军身体还很虚弱,头痛欲裂,也顾不得跟李知府说什么,只是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道:“别说这些,案子审的怎么样了?”

    李知府擦了擦眼泪,急忙跟他说起了进展:“都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杨御史是什么都不肯说,第一天进去就企图上吊自杀,但是被我们看守的人发现了,如今连腰带也不给他,他儿子却没有那么硬气,该说的都说了,有他儿子的证词,也能证明是他派人出卖了殿下,给了徐二殿下的行踪,才导致殿下被帖尔其围堵......”

    这样就已经够定罪了,哪怕圣上再怎么信任杨御史,也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正陈老将军咳嗽了一阵,脸色还是有些发白,点了点头看向楚庭川:“殿下,那个印鉴......”

    “那个印鉴能在银号里取银子,这一点也已经验证过了,存下那笔银子的人究竟是谁,却要到京城才知道-----那个银号的总店是在京城。不过料想是出不了的,父皇不会不认识徐家的家徽。”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陈老将军就有些支撑不住了,只觉得眼皮发沉,困的厉害。

    陈老太太端着药碗进来,眼睛还是肿着的。

    陈庆也垂头丧气,这一次他算是立了大功,但是大爷爷成了这样儿,他实在是没心情高兴。

    承岚站在他边上,看不得他这么低落的样子,就锤了他一拳摇了摇头:“你也精神些吧,若是连你都这样儿,家里难道靠你祖母和妹妹支撑门庭?”

    他说着,见陈信安领着丫头们进来,不由得站的更加笔直了些,又道:“不过你还别说,你妹妹当真比你还要立得住,都说她弱不禁风,可你看看人家,出事之后忙进忙出的,陈老将军受伤病倒,陈老太太和梅夫人忙着照顾,这府里上下都是她在打理,你看看,她可出过什么差错?”

    被他说的反应过来的陈庆抹了抹眼睛,的确是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

    是啊,说起来妹妹真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以为大爷爷受伤,祖母也无暇顾及家中,妹妹一定是万分憔悴和需要人照顾的,但是这回却不是如此。

    家里上上下下被整理的井井有条,什么时候请大夫,该在何处待客,来打听消息的哪些要见哪些不见,这些事通通竟然不用别人操心代劳,全都由了她一手包办了。

    这让陈庆惊奇之余心里多了几分感叹和佩服,他跟承岚说起这个话题时也不由用自豪的语气:“看见了没有?我们陈家从上到下就没有孬种,哪怕是我妹妹,她也绝不是那种要攀附人才能活的兔丝花。”

    他现在已经不再担心陈信安的终生大事的问题了。

    有这样能耐和心性的人,不管是她决定嫁人还是不嫁人,她都是绝对有自己的主见的,只要心中决定了,那么以后如何活,就是她自己的事,他只负责对她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一直照顾着她。

    承岚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过不多会儿就见茶水上来了,他喝了一口,发现是今年的新茶,吃在嘴里余味悠长,就往外看了一眼,屋外的陈信安正指挥着下人将已经烧的焦黑了的树给挖走,移植新的种下。

    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包括她。

    承岚心念一动,鬼使神差的,他站起身到了外头,看着仰着头看着新种下的树的陈信安,低声问她:“陈姑娘,有空一起喝杯茶么?”

    陈信安有些诧异,转过头来看他一眼,澄澈的目光略微在他身上过了一遍,就很干脆的点了点头,说:“好啊。”

    她认识承岚,之前在京城的时候,承岚就时常帮朱元做事而四处奔走,来过陈家几次,这一次承岚在街上也是帮了她的大忙。

    严格的来说,这算是恩人。

    陈信安对他很信任。

    承岚有些意外,跟出来的陈庆也有些意外,看看自己的妹妹又看看承岚,挠挠头总觉得承岚有些不对劲。

    可他也没往那方面想-----别看承岚在太子跟前是个侍卫,但是那是有品级的,等闲的人家还真摸不到那个边儿。

    能站在那个位子,本身就已经很能说明一些事了,这样的人家,对于姻亲的要求也必定是高的,怎么看,他都不可能对自家妹妹起心思。

    陈信安显然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自在的跟承岚喝了杯茶,聊了一会儿朱元的事,然后听见他说想要留在大同,就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的看着面前的人,啊了一声就道:“可是这里是西北,外头就是瓦剌人.....你留在这里......”

    交浅言深,本来不该管人家那么多事,但是这件事实在有些太诡异了,陈信安咳嗽了一声,想了想措辞,才道:“你前程似锦,是殿下跟前不可或缺的红人,为什么要留在这个地方蹉跎呢?”

    现在瓦剌王庭派了使臣来,是求和的意思,一时半会儿怕也没有仗可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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