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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早就知道沈蝶衣与卫端翎的那些过去,但每每念及方才沈蝶衣与卫端翎相见时的情形,宋长心仍然觉得心下不舒服。而此刻沈蝶衣又道他们二人至今仍是心系对方,宋长心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一阵阵说不出的滋味。

    半晌,宋长心扯了扯唇角,附和着露出几分颇为惋惜的表情。

    “本宫告诉你这个秘密,也没有别的意思,只希望你往后能多来宫中陪陪本宫,毕竟如今能让本宫说说知心话的人也只有你了。”

    后宫里向来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地,先前婉妃刻意散播流言,企图污她清誉一事尚还历历在目,她宋长心可不想被卷入宫斗中去。

    若是沈蝶衣今日不将这‘秘密’告诉她,她或许还愿意在后宫里多待几日,但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挑明,她倒是更愿意随卫端翎回卫王府了,到时再想法子脱身。

    而且多来宫中怕是没机会了,离开了这皇宫,她就会离开王府,等她不再是卫王妃,还有什么资格入宫陪她么?又或者说……到那时,她还视自己为知心人么?

    “娘娘的话长心记在心里,若有机会,定会过来探望娘娘。”

    皇宫外。

    宋长心拜别沈蝶衣来到皇宫宫门的时候,已经接近正午,下了轿撵,只见卫端翎已经下了轿撵换乘上了王府的马车,于是轿撵行至宫门时,宋长心便下了轿撵,徒步向宫门外静等着的马车处走去。

    卫端翎不知怎么得了消息,撩开轿帘,探出头望住缓步而行的宋长心,宋长心扬眉,对上卫端翎的目光,只见对方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只是此刻自己也烦躁的宋长心根本无心去深想卫端翎为何那般神色。

    宋长心上了马车,却发现卫端翎的脸色越发骇人,蹙了蹙眉头,宋长心刻意坐在距离卫端翎较远的位置。而她的这一动作,终于击碎了卫端翎最后一点耐心,音色发冷地道,“本王亲自来接你,这就是你对本王的态度么!”

    良久,宋长心坐在一侧,目光平视,眼神淡漠,听见卫端翎的话却置若罔闻,甚至不曾瞟他一眼。

    被无视的卫端翎越发气恼,阴冷如利刃的目光仿佛要将宋长心切片凌迟,“宋长心,本王在问你话,你竟敢不答?!”

    宋长心忽的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目光缓缓移向脸色铁青的卫端翎,“谢王爷接长心回府。”

    “你!”卫端翎气急,俊脸上青筋暴露,扬手将一张宣纸丢给了宋长心。“宋长心,你这是什么意思?”

    垂眸去看,当宋长心的目光触及到怀中那张宣纸时,眼底倏地掠过一缕幽光。

    那是一张宫里专用的宣纸,宣纸上隐约可见是用素比描画的一张图,那是她昨晚睡不着时画的一张草图。

    是整个卫王府的建筑结构,以及她无心透露出的她要离开卫王府的计划。但当时自己的想法帮不成熟,只是个构思,并没有什么用,想来一早侍候的丫鬟便会丢掉的,谁知竟放在了她的包袱中,而她也粗心忘记检查,更凑巧被卫端翎翻到。

    “没什么意思,随便写写画画罢了。”宋长心面不改色,语气淡淡,即便她想要离开王府的意图被他发现又如何,她懒得解释。

    “你就没有什么药向本王解释么?”此时的宋长心侧对着卫端翎,并不能看见他面上痛苦复杂的颜色。

    就连卫端翎自己也暗暗诧异,为何当他得知她仍坚持一心离开卫王府的时候他会那么心痛,他原以为他们二人在卫王府经历了那么多,自然会了解彼此的心意,她既已成了名副其实的卫王府,就不会再生出离开他的念头。

    沉默片刻,宋长心只语气凉凉道,“没有。”

    简单到甚至不带一丝情感的两个字,却让卫端翎颓然失去了神采,有许多话涌到嗓子眼,但这一刻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车夫不知马车内的情形,驾着马车一路来到了繁华闹市,穿过这闹市,便就离卫王府不远了。

    街市上人流涌动,熙攘声混着轿子上珠帘轻击声钻入马车内,却搅的宋长心也有些心乱了。

    脑子里一时间思绪纷乱如麻,卫端翎沉默良久,方才找回自己微有些发涩的声音,再开口没有之前的怒气,反而听起来尽是悲伤的味道,“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能给你想要的幸福么?”

    他知道她想要一生一世

    一双人,不参杂任何复杂因素的纯粹感情,也正努力做到如她期望中那般,但她仍是坚持离开卫王府?念其根本,不过是她不相信他能给她想要的幸福罢了。

    宋长心闻言,心下终是有所动容,明眸望住卫端翎,一汪清澈的眸子里却是他看不懂的复杂,凄然一笑,宋长心凉声反问道,“那么王爷你呢?又是不是真的相信我?”

    她是回春阁的杀手,曾经想害他的女人;他是古澜国尊贵的王爷,她是他最厌恶的女人。

    也许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注定没有绝对的信任可言。

    回答宋长心的是长长的一段沉默。

    卫端翎哑然,只一双炽烈的黑眸深望着他,心忽的痛成一片。

    他没有不相信她,只是……只是她这样的女子太过奇特,她好似懂得许多古澜国人不知道的东西,她就好似一个谜,常常给他惊喜,却又让他隐隐恐惧,所以他有所保留,可是有所保留又怎么算是不相信呢?

    不多久,马车在一做门庭奢华的宅子前停下,鎏金的巨大牌匾上端端正正刻着几个大字,‘卫王府’。

    “禀王爷、王妃,到府了。”马夫的声音在轿子外响起,宋长心长长舒了口气,跳下马车,这马车里的气氛叫人太压抑。

    卫端翎紧随其后也跳下了马车,马夫想上前问要不要将马车停在府前备着,却见卫端翎是阴沉着脸色下来了。马夫见状便也不敢上前问话了,只疑惑地挠挠头,暗自嘀咕道,王爷王妃这是怎么了?皇宫时候明明还好好得呀。

    卫王府上下今早就知卫端翎去后宫迎接王妃回府,是以,府中下人除了有事在身的,便都齐聚在王府院子里等候卫端翎与宋长心回府。

    守门的几个家丁见卫王府的马车在府前停下,旋即一面忙着打开大门,一面冲王府里喊声道,“王爷、王妃回府咯!”

    “王妃终于回来了,您这几日在后宫过的可还舒心?皇宫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呢?您有没有想喜儿呢?”宋长心一踏进卫王府,一众下人丫鬟变就自发的站成两列朝着宋长心与卫端翎行礼。

    但有个人却是例外,只见喜儿兴冲冲来到宋长心面前,还未站定,便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许是因为在这卫王府比在后宫里自在多了,宋长心方才的坏心情一扫而空,此刻也扬起嘴角,逗她道,“没你在身边,清静多了。”

    轻快的语声仿佛刚才并未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卫端翎抬眼望住那抹清雅气质的倩影,不觉又皱起了眉头,难道她就这么不在意自己?

    回到王府,宋长心直接让喜儿给自己腾出一间卧房来。喜儿微一晃神,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愣是没有反应过来,只心下嘀咕道,王妃好端端的,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怎么?卫王府没空房间了?”

    喜儿恍然回神,惊诧又不解地道,“空房自然是有,可是王妃要喜儿腾出一间空房做什么?”王府里平时添新仆人之类的琐事自然有管家去安排,犯不着劳烦王妃亲自安排啊,莫不是王妃有朋友要在王府小住?

    喜儿正念着,宋长心轻缓的语声再次传来,说的话,却惊得喜儿险些掉了下巴。“自然是我住。”

    “啊?王妃你……”

    “行了。”宋长心不以为然地打断喜儿,“你快些去腾出来,今晚上我就要用,待会儿好了就送些吃食到后院亭子里,我在亭下坐会儿。”

    “可是……”喜儿满脸疑惑,还想再问些什么,但见宋长心已经决定了的表情,便知自己说再多也没用,只好咽下满腹疑惑转身离开了。

    相较于前院下人来去身影无数,后院倒是清静不少,宋长心命人泡了壶茗茶送去后院亭子,便独自一人慢步往后院走去。

    而自她踏进卫王府,自始至终都未多看身后的卫端翎一眼,就连期间喜儿朝卫端翎行礼,她也好似视他为空气。

    卫端翎在王府本就以冷面示人,此刻的脸色更是越发地阴沉如雨,吓的府内下人连回个差事都战战兢兢,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末了,卫端翎见宋长心独自一人往后院的方向走去,心里更觉闷燥,再看见向他回差事的下人身子哆哆嗦嗦,当即便斥道,“等你彻底弄明白了再跟本王汇报!”

    下人心肝一颤,抖着声音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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