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咦,只有烟……

    笙歌看看日头,心里有个不详的预感。

    范进小女婿不会是想表小心去做饭了吧。

    笙歌匆忙穿上衣服走出去看着灰头土脸耷拉着头的范进。

    “女婿啊,你不是已经烧过一次火了吗?”

    言外之意,不是都说一回生二回熟吗?

    可你为什么一次比一次惊险呢。

    “……”

    范进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

    笙歌叹了口气,她这个小女婿一犯错就是这个模样,好心塞。

    她是不是该庆幸厨房没有被烧了,她的那些猎物也被及时的拯救出来了。

    “岳父,我就是想煮粥。”

    范进挠挠自己的脑袋看着眼角还挂着眼屎的岳父说道。

    要不要提醒岳父吗?

    要不还是算了吧……

    “你饿了?”

    “饿了就饿了,挤眉弄眼干嘛。”

    笙歌毫无所觉,还以为范进眼抽筋了。

    “没事。”

    范进想着这么丢脸的事情,既然岳父看不懂他的暗示,那他还是就这样不说了。

    “你等着,我洗漱好了再煮粥。”

    笙歌摆了摆手,打着哈欠说道。

    当笙歌看着镜子里那个挂满眼屎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糟老头子时,只觉得自己的头顶有一大片乌鸦呱呱呱叫着飞过。

    原来不是范进小女婿有眼疾……

    笙歌只觉得她的脸是快要丢完了。

    在餐桌上喝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中,笙歌又发现了一件丢脸的事情。

    明明她之前一不磨牙二不打呼噜三不说梦话的,可为什么现在会打震天响嗯呼噜呢。

    范进小女婿,你一定是在说谎。

    对吗?

    “那一定是我太累了。”笙歌煞有其事的说道。

    “嗯,小婿也这样认为。”范进很是捧场,一本正经的答道。

    “……”

    接下来的时间笙歌把学习开锁神技当成了生活的重点,各式各样的锁子都买了一个,让锁匠都开始怀疑笙歌是不是终于想通了不再去走科举那条路,而是继续做生意人了……

    没错,就是生意人……

    买锁子的……

    ……

    “女婿,岳父我觉得开锁还是一个砖头砸开比较省事。”

    因为学习开锁神技,笙歌已经不知道自己掉了多少根白发。

    本就为数不多苦苦挣扎的黑发现在也几乎要被白发侵蚀殆尽了。

    果然,做侠盗是需要天赋的。

    “难吗?”

    范进眼睛都没有离开书,随手摸了一个锁子,吧嗒一声就打开了。

    “……”

    “难。”

    笙歌叹了一口气,口中神神叨叨的背着四书五经,手却在不停的与手中的锁子作斗争。

    哼,不会是一把锁子吗?

    本姑娘就不信了,野狼都能打一片,还奈何不了一把锁子……

    深秋已过,凛冬而至,在所有人沉浸在喜气洋洋的大年中时,笙歌已经在为头悬梁锥刺股的为年后二月份的县试做准备。

    农历二月,春昼初长,山花烂漫,是个好时节。

    作为一个学霸,从五岁开始经历了大大

    小小的考试,笙歌本以为她已经是百毒不侵,云淡风轻了。

    只是,当县试的告示彻底下来后,笙歌发现自己不淡定了。

    紧张……

    无边无际的紧张……

    “岳父,重在参与。”

    范进把当初笙歌安慰他的话说了出来。

    笙歌瞥了一眼范进,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不想高中的学子都不是好学子。”

    笙歌撇着嘴,淡淡说道。

    “岳父,以你现在的学识足以连续考过县试府试。”

    范进谦虚的没有提院试。

    毕竟他自己考院试都考了三十多年。

    “是吗?”

    “是。”

    得到范进肯定的答案,笙歌扔下手中已经快要被她翻烂的书出去踏青了……

    “……”

    范进觉得刚才一定是他多管闲事了,这样是岳父哪像是紧张的样子。

    哪个应试的学子会像岳父一样在考前还有心情出去踏青野餐……

    没错,就是野餐。

    “岳父,等等我。”

    范进吞了口口水,必须得承认岳父烤肉水平让人垂涎三尺。

    二月份考试的岳父都不着急,明年才考举人的他更不着急。

    嗯,至于什么的还是先吃了再说吧。

    ……

    笙歌看着眼前手脚麻利生火的范进,弯了弯嘴角。

    这半年来,范进变化很大。

    毕竟跟她这样简单粗暴总是跳脱的人在一起想像以前一样迂腐刻板都难。

    再说了,范进小女婿求生意识那么强,投其所好这么简单的事情做的最顺手不过。

    路过的行人,看着坐在草地上大口吃肉的翁婿二人,忍不住撇嘴。

    什么有伤风化,什么丢了人的脸面……

    被骂惯了的范进已经可以面不改色,而心大的笙歌更是刀枪不入。

    嗯,你们一定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喝口小酒,吃快烤得滋滋冒油的肉,顺带看看争相盛开的花瓣,笙歌只觉得小日子过的甚美。

    她本质上就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上个世界跟着顾怀远干大事那是迫不得已。

    这个世界如果不是怕小范飞黄腾达之后开始出幺蛾子不认她这个岳父,她想找个世外桃源体会一下采菊东篱下悠然现南山的生活。

    在笙歌心心念念中,县试轰轰烈烈的到来了。

    一群年轻小子里进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这感觉简直比鹤立鸡群还要酸爽。

    一路走来,笙歌接受到了无数的注目礼。

    看吧,看吧,又不会少块肉。

    笙歌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屏蔽了这么所或探究或好奇或嘲讽的视线,然后面不改色的走进考场。

    等她一坐下,笙歌觉得都有些快虚脱了。

    谁说眼神不可以杀人,不能杀人那是因为眼神还不够多。

    考题中规中矩,笙歌把自己的天马行空和范进的晦涩难懂巧妙的结合在一起,洋洋洒洒下笔如有神的写下了一篇卖相极好的文章。

    当然,字迹若是可以再飘逸一些就更好了。

    笙歌拖着自己的下巴美美的欣赏了片刻,然后站起身来交给主考官审阅。

    笙歌低着头,默默的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宣判,心里在想着考完吃什么补充一下营养。

    主考官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在笙歌试卷上做了一个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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