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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周煜带来的未知情绪尚不及蔓延,母亲和兄长关切之声已交叠响起。

    “阿柔!”

    声音入耳,那还未形成的莫名心绪,就这样消无踪影。

    存在得太短,消失得太快,让甄柔都不知有异样的心弦曾蓦然波动过。

    她的心思就已完全放在了母亲和兄长身上,看他们远远从院外奔来,忙报平安道:“母亲、阿兄,我没事!”

    母子俩奔入院内,见甄柔安然无恙,这才纷纷松了一口气,又见当前形势分明敌寡我众,遂也停下了急奔。

    曲阳翁主缓缓平息喘气,向甄柔走了过去。

    甄明廷走了一半,余光瞥见立在一侧的周煜,猛地一顿,立在原地。

    “周煜,你被匪头重伤,怎么起来了?还要不要命!?”见到本该卧榻养伤的周煜,甄明廷先是意外,旋即严厉痛斥。

    众人听着这一声明是斥责、实则关心的话,不由向周煜看去。

    尤其是肖先生,听到周煜的名字,就想起甄柔今日定亲之人,再连上那一声“阿柔”,还有什么不明?

    肖先生当下也默不作声得看过去,暗中观察。

    只见周煜身披银色铠甲,头戴兜鍪,顶饰红缨,手上一把长枪立于地上。

    乍然一看,剑眉星目,很是英武。

    仔细打量,才见他脸上苍白无人色,嘴唇抿得死紧,让两颊有颧骨微凸,仿佛在极力隐忍着什么,额头有豆大的汗珠不时滚出。

    握着长枪的右手,也似乎十分有力,手背青筋高露。

    这一看显然就是不好,却一声不吭,身姿挺如松,昂立于庭中。

    肖先生目光掠过周煜透着坚毅的面庞,眉头不由微微一蹙。

    甄柔亦看得笼了眉心,想起兄长曾说周煜的伤,是为收编一万余匪寇入伍,与匪头单枪匹马挑战所致,心里有感周煜对兄长的拳拳之心,就不由自主地语带关切,道:“你没事吧?”

    周煜苍白的脸上顿时扬起笑容,在正午的阳光下绚烂得让人炫目,道:“无碍,就一点小伤。”

    一反先前的苍白隐忍,整个人精神抖擞,脸上眼里都是笑容。

    而任谁都看得出来那笑容里的欢喜,透着少年人特有的炽烈情感。

    甄明廷欲反驳的话,不觉一默。只是想到周煜身上的重伤,心底尽是担忧。

    甄柔一怔之下,却是垂下眸来,只作视而不见,为曲阳翁主和甄明廷介绍道:“母亲、兄长,这位是肖先生,奉衮州牧曹三公子之令而来。”

    先前把他们围在前厅的士兵,俱身穿曹军军服,早是自报了身份。

    又一听“曹三公子”一称,见果然是曹劲派来的人,再念及曹劲曾对甄柔的想法,还有什么不知?

    分明是要阻止甄柔定亲!

    而且简直欺人太甚,竟然带两三百人直闯他们下邳。

    母子两人既怒且惊,将注意力重新转了回来。

    肖先生擅察言观色,刚才暗中观察,见甄柔一家都对周煜极为看重,心中已知事有棘手,且自己一方确实有错,遂抢在对方发难之前,率先承受了过错,深深揖了一礼道:“刚才事出紧急,才会冒犯,还望包涵!”

    态度恭敬,歉意诚诚。

    虽知这一句“事出紧急”,不过是为了阻止甄柔定亲,但见肖先生拿出这样的态度,到底形势不比人,何况还存了未来投诚的念头?

    饶是曲阳翁主一贯目下无尘的性子,此时也不得不和随甄明廷一样顾及这些,心中再恨曹劲霸道欺人,也没有当场发作出来。

    只是终究怒气难平,对于肖先生的道歉,虽未当场怒对回去,却也没有接受,脸上也十分不好看。

    一时间,场面僵持住了。

    甄柔摒一摒心中愤怒、不甘、懊悔……更多还是无奈等种种复杂情绪,暗暗告诉自己要顾全大局,遂附和肖先生道:“这就是一场误会,既然误会解开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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