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在宋燕两国都是很重要的日子,有的地方甚至有“冬至大于年”的说法。

    这一日,皇帝要亲自举行郊祭,百官要进表朝贺,普通百姓也要祭祀神灵和祖先,所有的礼仪一如年禧。

    身为宋国新帝,头一次主持郊祭自是不能缺席的。

    赵重熙等人安排好军务,用最快的速度在冬至前一日回到了京城。

    荆州一战宋军大胜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大宋,所以今年的冬至得到了宋国人更多的重视。

    尤其是十多年前在荆州一役战死的那些将士的亲属,都打算借着今年的冬至祭祀,用荆州已经归属大宋的好消息告慰亲人。

    都说小别胜新婚,本来就还是新婚的小夫妻重逢,自有一番旖旎风光。

    若非第二日还要主持郊祭,赵重熙真是恨不能带着媳妇儿去一个没有外人打扰的地方,再也不去管那些烦心事。

    可惜这只能是奢望。

    两人强打精神起了个大早,打扮齐整后摆了全副仪仗出了皇宫。

    等祭祀结束,夫妻二人再次回到凤翔宫,未时都过了。

    凤凰儿连大礼服都懒得脱,直接扑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赵重熙毕竟年轻力壮又是自幼习武,加之这一年基本都在军营里出入,状态要比妻子好很多。

    看着扑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媳妇儿,他心疼的同时又喜欢得不行。

    索性也懒得换衣裳了,直接躺在了凤凰儿身边。

    长臂一伸,娇美无比的媳妇儿已经整个落入了怀中。

    凤凰儿的脸被赵重熙大礼服衣领上的刺绣扎到了,轻呼道:“阿福别闹!”

    赵重熙在她柔嫩的脸颊上重重啄了一下:“怎的就累成这个样子了?”

    凤凰儿嘟囔:“你还好意思说,明明知道今日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昨晚还闹那么晚。”

    听她提起昨晚,赵重熙的身子瞬间一紧,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凰儿……”

    凤凰儿一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怀中挣脱出来:“待会儿还有家宴呢!”

    赵重熙笑得十分无辜:“我又没说自己要做什么。”

    “你骗鬼呢!”凤凰儿白了他一眼,顺势从床上坐了起来。

    又抬腿踢了他一下:“快起来换衣裳,要是误了时辰皇祖父又不高兴了。”

    赵重熙打了个哈欠:“皇祖父是过来人,他巴不得我去晚些呢。”

    这可不是他胡说八道,相比于自己整日的陪伴,皇祖父更在乎他能早日有子嗣。

    他和凰儿整日只顾着公事都不在一起,什么时候才能给他老人家添个重孙?

    凤凰儿如何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红着脸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整日没个正形!”

    赵重熙惨兮兮地呼痛:“凰儿,你这一招是打哪儿学会的?”

    凤凰儿噗哧一笑。

    拧丈夫的胳膊,自然是和棉棉姐学的。

    棉棉姐用这一招让渣爹服服帖帖,自己同样也能让阿福死心塌地。

    她主动依偎到赵重熙怀里:“阿福,冬至可以有三日休沐,明日咱们回去看看爹娘和弟弟妹妹。”

    听她提起娘家人,赵重熙却想起了另一件事。

    低头看着怀里的凤凰儿:“我离京这么久,岳父可曾把府邸择好了?”

    凤凰儿笑道:“你那么忙,还整日想着这些琐事……爹爹早些年就想分府单过,如今总算等到了机会,他如何肯拖延。”

    赵重熙也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府邸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吧?”

    凤凰儿道:“如今皇祖父不上朝也不批阅奏折,爹爹也算是彻底解脱了。

    娘在府里调养身体,他就整日带着笑笑和阿篪往新府那边去,听说几个主要的院落都布置得差不多了。

    依照娘的意思,本来是打算年后再搬离成国公府的。

    被爹爹这么一闹腾,现在就可以入住了。”

    赵重熙挑眉:“岳父如今连朝都不上了?”

    凤凰儿伸手抚了抚他眉毛上的那两个小璇儿:“亏得你和爹爹认识了两辈子,竟不知道他的心思不在朝堂中么?

    几年前爹爹就对娘说过,等咱们俩这边稳定下来,他就带着娘去四处游历一番。

    若非笑笑和阿篪还小,他们说不定早就出发了。”

    赵重熙当然知道司徒曜是什么人。

    上一世他那么疼爱青青,也只是尽力替她扬名,最多为她筹集银钱。

    那时青青不知费了多少口舌,也无法劝说他步入官场。

    这一世在阮大将军的逼迫下,他勉强做了几年官。

    如果他没有这么早就登基为帝,岳父大人再不愿意也会继续硬撑着,好歹也在朝堂中替他们

    ※※※※

    周夙把所有的心事都抛在脑后,在小镇的客栈里好生调养了四日。

    第五日一早,他把阿依诺和王大勇送上回京的马车,自己则去集市上买了一匹马,朝荆州方向飞驰而去。

    他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迹,很快就遇到了袁谟派出来寻找他的人。

    回到荆州大营,周夙简单洗漱了一番,直接去了赵重熙的御帐。

    走到距离御帐不足百尺处,远远就了看见了袁谟。

    “阿夙!”袁谟加快脚步朝他跑了过来。

    “袁师兄!”周夙心下激动,也小跑着迎了上去。

    袁谟握着拳头,狠狠在周夙的胸口捶了一拳:“你个臭小子,这几日跑哪儿去了?

    要是再没有你的消息,圣上都要把我的皮给揭了!”

    周夙见袁谟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倦色,心里越发愧疚:“都是我不好,让师兄担心了。”

    袁谟一把捏着他的胳膊:“走,去我那里喝几杯,好好给我说说这次你失踪的事情。”

    周夙略挣扎了一下,无奈道:“袁师兄,我还没有去给圣上请安呢……”

    袁谟那里肯松手,边走边道:“圣上这两日都不在大营中,你去了也见不着他。”

    周夙不再挣扎,随着袁谟去了他的营帐。

    随从很快上了酒菜,两人相对而坐。

    袁谟把酒杯斟满:“说吧,究竟是遇到了多大的事情,居然连自己的命都顾不上了?”

    周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才把事情的原委详细说了一遍。

    袁谟也端起酒杯,摇头道:“阿夙,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个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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