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庞德在此,可敢下来一战!”坡下处,庞德扬刀高声叫战。

    耳听得自己麾下的叛将,今却在坡山,肆意的向自己挑战,马超几乎将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庞德,你这背主之贼——”马超恨得是牙根痒痒,巴不得冲下山去,跟庞德拼个你死无活。

    只是,一腔的愤恨,马超却只能咽进肚子里,他根本就没有冲下坡去的勇气。

    那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颜军浪潮,哪怕一人一个唾沫星子,也能够将他淹没,他今若冲下去,便是自寻死路。

    耳听庞德肆意叫战,马超却只能愤愤而骂,用泼妇般的诅骂,来缓解内心的愤恨。

    “马孟起,今已大势已去,再战无益,不如就投降颜良吧,只有投降,咱们才有可能保住一条性命呀。”

    旁边,被绑在马上的刘璋,焦虑不安的向马超哀求着。

    时值如今,刘璋对复兴他的益州大业,已经没有任何的希望,现在他唯一期望的,只余下保住他这条可怜的性命而已。

    “废物,就知道投降,老子让你投降。”马超怒骂一声,纵马上前,飞起一脚便踹了上去。

    不及防备的刘璋,一下子被踹飞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咔嚓——

    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的刘璋,落地之时手臂正好朝下,立时便被摔折。

    骨折的刘璋痛得咬牙咧嘴,当场就痛苦的嚎叫了起来。

    马超却视而不见,愤怒的他依然不觉解气,跳下马来,一脚接一接的踹向刘璋。

    “你个废物。敢叫老子投降颜贼,我叫你投降,我叫你投降——”

    嘴里喋喋不休,脚下狠踢不休,在马超的重腿之下,刘璋被踢得是滚来滚去,转眼间已是遍体鳞伤,骨头都不知折断了几根。

    “孟起饶命,孟起饶命啊……”

    可怜的刘璋。痛苦的嚎叫着,用哭腔向发疯的马超一遍遍的求饶。

    马超却充耳不闻,只顾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此刻的马超,战不过颜良,又沦落至此。便只能将一腔的怒火,发泄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刘璋身上。

    不知踹了多久,直踢到双脚发麻时,气喘吁吁之时,马超方始作罢。

    此时的刘璋,已被踢到去了半条命,此刻连求饶的力气也没有。只是躺在那里,痛快的哼哼唧唧。

    也亏得刘璋内中还穿有细甲,若不然,以马超的力量。这一顿的暴揍下来,刘璋已经是一命呜呼。

    踢到没有力气的马超,一屁股坐在了旁边一块石头上,抹着头上的汗。依然在气喘吁吁的将刘璋辱骂个不停。

    骂着骂着,马超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下意识的闭上了嘴巴。

    原本喧嚣的四周,忽然之间变得一片的静寂,山坡下的颜军士卒,仿佛死光了一般,一转眼间就没了声音。

    静到吓人,静到让人毛骨悚然。

    马超心中一凛,急是翻身上马,提枪向着坡下俯视而去。

    颜军并没有消失,那繁星般密集的火光依然在。

    火光照耀下,森森如林的刀戟,齐刷刷的反射着慑人的寒光,便如一双双死神的眼睛一般,死死的盯着他。

    几万号人,无声无息的立在那里,那沉默的力量,简直比震天动地的喊杀之声,更令马超和他的残兵感到惶然。

    坡下处,颜良借着火光,看到了驻马坡边的马超,便向庞德使了个眼色。

    庞德遂又高声喝道:“马超,如今你已无路可走,还不前来归降我家主公,更待何时。”

    “呸,你个无耻的叛徒,我马超世代公侯,出身名门,岂会投降那姓颜的卑微匹夫,你作梦吧。”愤怒的马超,一口便回绝了庞德的劝降。

    庞德暗暗咬牙,转头望向颜良请示。

    颜良便拨马上前几步,冷冷道:“马超,你既不投降,那就杀下坡来,跟老子我决一生死啊,躲在上面做缩头乌龟,算什么男人。”

    颜良的言语中,充满了讽刺。

    坡上的马超,听得是面红耳赤,脸色为怒火涨到通红,真恨不得冲下去决死一战。

    “姓颜的狗贼,老子我就是不下去,有种你就杀上来啊,老子我就算战死,也要杀你个痛快。”

    马超这是耍起了“无赖”。

    就算他占有地形之利,但就凭这么个小土包,还有千把号残兵,就想守住那一亩三分地,简直是痴人说梦。

    颜良只消一句话,几万雄狮四面八方而上,顷刻间就可以冲上山坡,将马超和他的残兵碾碎。

    马超

    明知如此,却仍是既不降,也不冲下坡去,分明就是抱定了能够残喘片刻,就残喘片刻的心思。

    “主公,马超这小子好生的无耻,咱们何需跟他再耗着,只消主公一声令下,大军四面攻上去,将那小子辗为肉泥便是。”黄忠恼于马超的无赖,慨然请战。

    麾下诸将,尽皆慨慨叫战。

    颜良却冷笑一声:“杀一个丧家之犬般的马超,何需徒损我将士性命,孤自有办法让马超乖乖的滚下山来。”

    土山上尚有敌兵千余,马超的勇武又是世人皆知,就算颜良强攻荡平了山头,至少也得损失千把将士的性命。

    今大局已定,颜良又岂会去让自己的将士,再做白白的牺牲。

    当下颜良遂传下号令,调集精锐的弓弩手来,聚集于山下,向着土山之顶发动齐射。

    一声令下,三千弓弩手齐齐松弦,震天的嗡鸣声中,无数道流光冲天而起,划过一道道曼妙的弧线,直奔坡顶而去。

    如雨的箭矢,倾盆而下。

    惨叫之声,如潮而起,转眼之间,便有百余名敌卒被射倒在地。

    惊恐的马超,原以为颜良会强攻上来,却万没想到,颜良竟会给他来这么一手。

    这土山上空空如也,连颗树也没有,根本无处避箭,马超只能狂舞着手中的银枪,拼力的击挡着倾泻而至的箭雨。

    马超武艺卓绝,反应机敏,这箭雨虽密,却难以伤他。

    但是,他麾下的那些残兵,却就没那么幸运了。

    光线黑暗,无处可避,那些可怜即使拼尽全力,也难以挡下密如飞蝗的箭矢。

    惨叫声此起而彼伏,不断的有人倒在血泊之中,不多时间,千余士卒,便死得死伤得伤,大半皆已中箭。

    而山下的颜良,却怀抱着青龙刀,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这场夜色中的屠杀。

    一箭从枪锋的破绽而射过,贴着马超的脖子掠过,只羞那么一丁点,便可将马超的脖子射穿。

    心惊之下,马超很快意识到,再这么死撑下去,他的士卒就要被射杀一光,到那个时候,他马超就要变成光杆一条。

    死亡终究难以避免,孤身一人的他,毫无疑问将死得更加屈辱。

    此时的马超,已是无路可退。

    “娘的,颜贼狗贼,你欺人太甚,老子我跟你拼了——”

    无奈之下,马超被激怒了,扬枪大叫道:“我西凉的兄弟们,躲在这里也是死,杀下去也是死,随老子杀将下去,战个轰轰烈烈——”

    暴喝声中,马超纵马舞刀,迎着箭雨向坡下冲去。

    山坡上,那残存的最后几百西凉军士,抱着垂死一战的心思,追随着马超杀奔而下。

    颜良刀削似的脸庞,掠过了一掠冷笑。

    马超这厮,无赖终于玩不下去,打算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了。

    颜良手一招,号令传下,三千弓弩手很快停止了放箭。

    马鞭再一遥指,山坡前,四千枪兵沉步向前,森林般密集的枪锋架起,齐刷刷的瞄向了俯冲而来之敌。

    稀落的喊杀声中,马超和他的几百号残兵,如滚落的山石一般,疾冲而至。

    迎接他们的,则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枪林。

    两军相撞的瞬间,凄厉的惨叫声撕破了夜空,五百残存的西凉军,在第一时间,便有一百多号人变成了肉串。

    而马超,则仗着自己精妙的枪法,狠狠的从枪壁间撕开了一道口子,率领着他的残兵,生生冲入了颜军阵内。

    然而,等待马超的,却是更加密集的人山人海。

    数不清的颜军将士,挥舞着刀枪,四面八方的围裹而来,奋不顾身的想要拿下马超的人头。

    谁都知道马超人头的价值,谁能斩下马超的人头,他们赏罚分明的主公,便有可能一跃让他们从一名小兵,变成一名校尉。

    重赏之下,两眼冒血光的颜军将士,不顾一切的扑向马超。

    而垂死挣扎的马超,则狂舞着手中银枪,拼尽全力斩杀着涌上的敌人,但他很快却发现,颜军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杀了一批又上一批,根本就杀之不尽。

    那几百号残存的西凉兵,却一个个为颜良围杀殆尽,嚣张一时,名震天下的西凉兵,正在马超的麾下走向覆灭。

    而颜良就驻马在十余步外,冷冷的欣赏着马超的垂死挣扎。

    一身浴血的马超,心中是愤恨无比,放声大叫道:“颜良狗贼何在,有胆前来与马超决一死战——”

    面对马超嚣张的叫战,黄忠怒道:“主公,这小子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请主公允许末将去斩下他的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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