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的战鼓声冲天而起,号角声盖过了滚滚江涛,一千余艘大小战舰组成的庞大舰阵,开始向着位于长江北岸的樊口颜营进逼。

    根据事先的侦察,孙权得知颜良麾下亦有水军两万,战舰近五百艘之众。

    孙权原先以为,颜良为了阻挡的大军进攻,会选择尽起全部水军,拼死拦江阻挡。

    而今之势,却是颜良的几百艘战舰,两万水军尽皆龟缩在了樊口大营中,根本不敢正面迎击他的大军进攻。

    颜良的龟缩战术,更加增添了孙权傲慢的资本,他知道,颜良这是自知水军不敌,不敢正面决战,所以才只有采取固守战术。

    敌人的忌惮,令孙权雄心大作,遂是催督黄盖所统的前军,不可稍有迟疑,立刻对敌营发起进攻。

    黄盖所统的两万吴军,乃是吴军精锐中的精锐,其中有近半乃是当年孙策平定江东时就追随孙氏的老卒。

    此外,黄盖还有斗舰百艘,艨冲与走舸更是不计其数。

    旗舰的号令传达下来,黄盖便是率领着他的前军舰队,摆出攻击阵型,向着樊口敌进逼而上。

    樊口水营中,颜良早有准备。

    眼见敌舰逼营而至,将近两百步时,颜良遂下令弓弩手乱箭射之,绝不可使敌舰冲入水营。

    鼓声骤起,布列于舟船和栈桥上的数千弓弩手,紧扯已久的弓弩,旋即松手。

    嗡嗡的巨鸣声中,数千支利箭离弦而出,挟着破风之势,如无尽的飞蝗一般扑向迎面而至的敌舰。

    战船上的吴人早有准备,甲板上的刀盾手们,急是举起木盾,抵挡如雨倾至的箭袭。

    弓弩手们则避于船侧女墙之下,一面躲避敌箭的攻击,一面瞅得空隙来。向着敌营放箭反击。

    第一轮的齐射之后,岸上的颜军弓弩手,便开始任意瞄准敌舰,进行自由射击。

    “嗖嗖”的破空声甚至盖过了战鼓之音,飞射的箭矢寒光流转,在半空中交织成了一片天罗地网。

    箭雨之中。惨叫之声不时而起。不断的有吴人中箭,有的倒落在甲板上,有的则坠落入滚滚江水中,很快就被吞噬无踪。

    若论双方弓弩手的数量,本是不相上下,但两军箭袭的效果,却是相差甚多。

    位于岸上的颜军弓弩手,他们可以横腰立马,稳稳妥妥的瞄准敌人。轻松的开弓放箭。

    而处在船上的吴人弓弩手,却因为船身的摇晃,射击的准确率大为削弱。

    同时,岸上颜军弓弩手一字排开,可以全部投入作战,而战舰上的吴人。却只能集中在船头颜军放箭,如此一来,反而更容易被颜军箭矢杀伤。

    水战攻营的难度,几乎不压于攻城。

    随着吴军舰船逼近,颜军箭矢给他们所造成的杀伤力便在成倍的增加,当黄盖的舰队逼近至百步时,他已损失了近七百多士卒。

    “老将军。敌箭甚密,我军这般前进速度,损失太大,不若一鼓作气加速冲入敌寨!”副将潘璋大叫道。

    黄盖却沉眉道:“颜良还有连弩未曾动用。我料他必定伏于水营边,我军这般急着冲入敌营,一旦登岸,必遭敌连弩毁灭性打击,万不可冲动。”

    “可是——”

    潘璋还待言时,猛听身后一道急促的锐响,似有利箭袭来。

    猛回头,但见一道青光激射而来,身旁一名士卒急是举盾相挡。

    却听“噗”的一声撕裂声响,袭来的铁箭力道生猛之极,竟将木盾轻易射穿,不但将那名士卒当胸贯穿,而且穿胸而过的箭矢力道未消,竟将身后另一名士卒也射穿。

    惨叫之声中,两名士卒便如被串起的蚂蚱一般,嚎叫着一起滚倒于地。

    那一支铁箭,正是铜弩车射出的铁箭,其强劲的穿透力,足以贯穿当世最利的盾牌,更何况是区区木盾。

    黄盖和潘璋还不及骇然时,第二支,第三支铁箭,便如长了眼睛似的,不断的向着黄盖所在的旗舰射来。

    如此恐怕的杀伤力,如此高的命中率,黄盖还是生平头次见到如此厉害的弩箭。

    为了避免被不幸射中,黄盖只能一退再退,躲到了船侧。

    北岸水营处,驻马观战的颜良,看着不远处正在发射的那三十余辆弩车,嘴角不禁掠起一抹冷笑。

    为三十辆射程远,杀伤力大,准确度高的弩车,乃是颜良专门从襄阳调来,为吴军旗舰准备的大礼。

    如果说普通的弓弩,乃至于连弩,是普通的步枪和机枪的话,这弩车便可被视作是冷兵器时代的狙击枪。

    曾几何时,颜良曾利用弩车的强劲穿越力,轻易的击破了袁谭的盾阵,而今他则要借助弩力的准确性,来远程狙击吴军的旗舰。

    三十余辆弩车,数尺长的铁箭呼啸而去,那可怕的杀伤力,岂是血肉之躯所能承受得了。

    黄盖的旗舰之上,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不断的有士卒被铁箭成对的贯穿,甚至那些躲进船舱中的士卒,竟也被不可思议的射穿。

    面对如此强大的弩箭,黄盖的旗舰上层很快就乱成了一团,无论是弓弩手还是令旗手,都不敢再稍有露头,只能或蹲或趴的伏在甲板上,尽可能把自己的身体压低,以免不幸被那强大的弩箭穿透。

    旗舰一乱,其余正自进攻的吴军舰船,旋即也开始出现军心不稳的迹像。

    “老将军,敌人这种弩箭太过厉害,而且看起来专门冲着咱们旗舰射来,眼下可如何是好?”潘璋有些慌张的叫道。

    黄盖抬头看了一眼漫天袭来的箭袭,皱头一眉,沉声道:“这般强攻不是办法,速传令下去,让全舰约退,重整阵型以待再战。”

    潘璋急是猫着身体爬上上层甲板,传达了黄盖的号令。

    令旗手只好冒着巨大的危险,拼死挥动令旗,向各舰传达暂退的命令。

    号令传下,诸舰如蒙大赦,急是转向掉头,迅速的退出了颜军箭雨的覆盖区域。

    岸上观战的颜良,眼见敌舰开始退却,便也不浪费一支箭矢,当即下令停止箭袭。

    箭雨渐息,指挥水军的甘宁和指挥旱军的黄忠,二人先后策马而来,脸上皆带着几分击退吴军的兴奋。

    “主公,敌军即退,何不趁此时机命水军出击,趁势一举击破敌军。”老将黄忠兴奋的叫道。

    “兴霸,你怎么看?”颜良将目光转向了甘宁,毕竟水战方面,甘宁才最有发言权。

    甘宁扫了一眼敌舰退却的方向,“吴人虽退,但末将观其阵型未乱,看来那指挥的黄盖颇有几分统兵之能,我军纵然出击,未必就能击溃敌军。不过主公如要出击,末将自当尽全力。”

    这时,吕蒙却道:“孙权以黄盖做先锋,其麾下尚有半数的战船没有投入战斗,末将猜测孙权必有诱我军出击的意图,依末将之见,还是稳安营盘,不为所动是为上策。”

    吕蒙的分析,深得颜良之心,当下颜良便命各营继续警戒,不得命令不许出击。

    江心处,重整了阵形的吴军舰队,终于从枪林弹雨中喘过了气来。

    黄盖重新回到船头时,却见甲板上已横七竖八的躺了大片的尸体,船壁上竟还有不少士卒,被颜军的铁箭生生的钉在了木壁上,其状惨不忍睹。

    看着士卒的惨状,黄盖脸色阴沉,咬牙切齿,“颜良这狗贼,竟然有如此利器,实在是可恨。”

    “老将军,敌箭太利,我军只怕是难以闯过敌人的箭网,这仗不太好打啊。”潘璋忧虑道。

    黄盖扶剑立于船头,苍老的脸庞阴沉如铁,凝眉沉思着。

    一场激烈的箭矢大战,虽然未曾用什么力,但黄盖却已浸出了一身的热汗。

    此时忽然风起,江风从背后吹过,只令他浑身一震,打了一个冷战。

    “南风起了……”

    黄盖回过身来,享受着那份江风抚面的惬意,眼眸之中,陡然间闪过一丝喜色。

    “这风来得正好,攻破敌营,正在此时。”

    潘璋愣怔了一下,旋即猛然省悟,不禁也面露惊喜。

    黄盖猛然转身,浑身重燃斗志,厉声道:“速速传令下去,命各舰准备施放火船。”

    号令传下,只见一艘艘满载柴草火油的走舸,迅速的从后阵中被驶往前面来。

    三十余艘火船,很快便布列在了整支舰队的前方。

    吴军此番对樊口的大举进攻,事先已做了充分的准备,光火船就随军携带了五六十艘。

    而今南风渐重,经验丰富的黄盖,敏锐的抓住了这个机会,打算借着南风之势,向北岸的颜营发动火攻。

    一刻钟后,重新组列的吴军舰队,以三十艘装满易燃物的走船为前驱,借着顺风之势,开始向北岸颜营重新发进了进攻。

    旗舰之上,黄盖傲然而立,深陷的眼眶中,喷涌着复仇的怒焰。

    他的脑海之中,不禁浮现起了韩当那张熟悉的面孔,当日听闻韩当战死的噩报时,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也不禁重现在心头。

    眼见敌营再近,黄盖嘴角掠起一丝冷绝,喃喃道:“义公老兄弟,你在天之灵看着,我黄盖今日必为你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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