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午十点,小治正在办公室里签署文件,无常过来找小治。

    秘书急忙上茶上水,然后退了出去。小治停下手里的工作,望着无常。可是无常并没有说有什么事,面色暗沉地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着雪茄。

    小治看出来,无常是有事而来。他起身离开办公桌,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他点燃一支香烟,抽了一口,问道。常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吧?看你的样子,心事重重的。

    无常将冒着烟雾的雪茄,伸向茶几上的烟灰缸,轻轻弹了弹烟灰。他抬眼深沉地看了一眼小治,说道,你和夏雪的事儿,打算瞒到什么时候?虽然在大哥出来前,薛家已经统一口径,严禁任何人对薛寒走漏风声。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怕哪天有人兜不住,把你和夏雪的事情告诉薛寒大哥。

    小治听了这话,正巧说重他的心事。他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对外界隐瞒他和夏雪的婚事。可是夏雪那边的处境,小治不能不为她考虑周全。夏雪很久以前,就叮嘱过小治,不要让薛家知道她和小治的关系。可是后来,纸里包不住火,小治和夏雪的事情还是被薛家知道了。如今,薛家只有薛寒一人被蒙在鼓里。

    无常沉默片刻,说道。薛寒大哥一旦知道了夏雪跟你是这种关系,肯定会认为这是夏雪在报复他和朴施怡。薛寒那种脾气,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夏雪。毕竟,夏雪比你足足大了二十岁,再开通的人也很难接受你们这种关系。我还担心一件事,那就是薛寒如今已经跟朴施怡离婚,那么在他心里会不会对夏雪还有想法呢?

    小治机警地抬起头,看着无常,说道。他应该不会再对夏雪有什么想法吧?很多年前,夏雪就让他死了心。再说了,我听夏雪说,她前几天在医院的停车场遇见薛寒,薛寒当时看出来夏雪怀孕了。他当时还问夏雪,是跟哪个男人结婚了,夏雪没有正面回答他。他对女人向来是心高气傲,不太可能去纠缠夏雪吧?

    无常熄灭手里的烟蒂,皱着一双愁眉,说道。唉,但愿如此吧,希望是我多虑了!薛寒大哥他刚出来,还处在非常时期。如果他这两年管不住自己,在外面惹出什么乱子,那么他后半辈子恐怕真要把牢底坐穿了。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大哥他脾气暴躁,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我就怕他遇到令他不平的事儿,一时冲动犯下大错!

    小治皱着眉头,无奈地摇头。薛寒的禀性,恐怕到老也改不了。小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他有些郁闷地对无常说道。常叔你说,薛家为什么不能接受我跟夏雪在一起?难道,就是因为夏雪曾经跟薛寒恋爱过?还是,仅仅因为夏雪比我大了二十岁呢?

    无常面色肃穆地看着小治,正色说道。小治,薛家不可能认可你和夏雪的关系,永远也不会接受你们在一起。因为,夏雪当年,跟薛寒朴施怡之间的积怨颇深,她对薛家的仇恨,是你无法想象的。当年,夏雪是薛寒的女朋友。朴施怡呢,则是夏雪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后来,当夏雪跟薛寒恋爱后,把薛寒介绍给朴施怡认识。可是万万没想到,朴施怡一眼就瞧上了薛寒,很快就不择手段勾走了薛寒。夏雪由此,被薛寒狠心抛弃,同时又被最好的闺蜜无情背叛。这种伤痛,如若不是亲身经历,或许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小治闷头抽着烟,陷入了沉思。夏雪对薛家的仇恨,小治怎么会不知道,其实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夏雪心中的恨。夏雪从始到终,在小治身上实施的计谋,小治随着时间早已经慢慢识破。但是,他却从来不去戳破夏雪,放纵夏雪自以为是的在小治身上不停做着文章。或许,小治很享受夏雪企图诱惑教化自己这个过程吧?那个过程,其实很美,也很销魂。他可以在这个期间,见识到夏雪少有的风情妖冶的一面。

    小治终于从错综复杂的思绪中抽离。他将脊背挺直,离开了沙发的靠背,身体略微前倾,双手交握在一起。他抬眸看着无常,说道。常叔啊,夏雪怀孕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了大伯。大伯一直帮我瞒着,不敢叫爷爷知道,怕他老人家心脏不好,万一被气出病来。我奶奶的离世,薛家那边不少人,都认为是夏雪造成的,其实根本就不能怪责夏雪,当时是晴子在里面挑拨离间。我之所以告诉大伯,夏雪怀孕的事情,是想让薛家的人放夏雪一码。不管怎么说,夏雪如今怀上的可是我们薛家的骨肉,薛家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应该再跟夏雪过不去了。

    无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缓说道。小治,你告诉你大伯关于夏雪怀孕的事情,我认为是正确的。这样,最起码对于夏雪的人身安全有了保障。薛家的人,直到现在,仍然认为是夏雪引诱了你,是夏雪无耻地利用你去打击报复薛家!薛家对夏雪的态度,恐怕不会再改变了,你也不要对薛家抱有幻想,保护好夏雪才是当务之急。

    小治点了点头,说,我会保证夏雪的安危,我早就开始防范了。特别是在我奶奶去世之后,夏雪自己不以为然,认为她问心无愧。可是她并不知道我,日夜都在为她操心。我在家门口安排了弟兄守护,夏雪一直以为我是刻意去限制她的自由,其实我是在保护她,深恐她会出现什么意外!

    无常将重叠在一起的双腿,忽然放平,做出要走的架势。他慢慢站起身来,若有所思地说道,小治,薛寒大哥这次一出来,就刻不容缓地找律师办理离婚的事情,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但愿在他心里,没有别的打算。大哥那个说一不二的性格,我想问问他离婚之后对个人生活有什么打算,可是我寻思半天也没敢问,我怕把他惹毛了。

    小治说道,换做哪个男人,知道老婆出轨了,也很难能容得下那个老婆。从这个角度上讲,他一出来就火烧火燎地离婚,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至于他这样做,有没有其他的深层原因,是否有别的打算,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无常忽然问小治。对了,朴施怡现在应该出院了吧?

    小治惆怅地点了点头,说道。她已经出院了,跟朋友出去旅游了。唉,她这个人好像从来就没有成熟过,竟干些没有头脑的事情。换做别的女人,借她个胆子,也不敢在外面招惹别的男人。可是她朴施怡,居然就敢给薛寒戴绿帽子,她真是作死啊!也不想想,薛寒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无常无奈地笑道。前些天,我也为这件事儿担过心。我生怕薛寒大哥,一怒之下把朴施怡给怎么着了。那样的话,大哥这辈子可算是彻底毁了。我现在,就希望薛寒大哥这两年能太太平平地呆在家里,千万别去外面惹是生非。

    小治送走无常,忽然想给朴施怡打个电话,问问她现在到了哪里?可是,他打了半天电话,朴施怡的电话都是关机。难道她现在飞机上,所以不敢开手机?小治想了半天,不得其解,打算晚上再给朴施怡打个电话。

    谁都想象不到,朴施怡现在到了哪里?或许,就连她自己,都不曾预想到。

    头天夜里,那个出租车司机,不停地长途奔波,中途都不能去过饭店吃饭。车窗外漆黑,路过一片片荒野和村庄。从那些一闪而过的低矮房屋的轮廓上,还有途经的一条条羊肠小道,朴施怡感觉这辆出租车正开向一个偏僻荒芜的地方。远离了高速,别离了宽阔的公路,透过车窗竭力远眺,感觉不到半点城市的痕迹。

    朴施怡此刻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两条腿僵硬冰冷得失去了知觉。脚底下,是凌乱的布片,就连袜子也被扒下来,堵在朴施怡的嘴上。车内没有暖风,寒冬的后半夜,气温极度下降,早已经突破了零点。朴施怡看着自己青紫的双腿,不停地颤栗着,两只膝盖抑制不住地彼此磕碰在一起。

    那个秃头的壮汉,气急败坏地将匕首放置朴施怡的腿间,厉声警告她,不许乱动!否则,就会让她尝尝皮开肉绽的滋味!

    朴施怡吓得瑟瑟发抖,可是哪里能控制得住身体的抖动呢?寒冷至极的温度,冻得她嘴唇都变成深紫色,难耐寒冷的娇躯怎么可能不哆嗦呢?

    壮汉见朴施怡已经被吓得浑身瘫软,说什么也无济于事,索性收回匕首。他没有好气地问司机,快到了没有?这个娘们,好像已经被冻傻了,除了跟个鸡崽儿似的不停哆嗦,什么事儿都成不了!

    前排的司机幸灾乐祸地狂笑不止。他流里流气地说道,那个娘们,不会是连那里都冻得结冰了吧?大哥,咱们还有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要不你来开会儿车,我去后座帮你给那个娘们除冰扫雪?

    秃头的壮汉一听,骂了句脏话。他看着鼻青脸肿的朴施怡,心中顿时升起一阵厌烦。他大喊一声,停车,我来开车!这个娘们,先赏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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