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nPen,我们必须分开一段时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车站里,美里抱着一只肥企鹅,将它放进一个宠物箱。

    “呱呱!”

    PenPen叫了一声,用小短手拍了拍美里的脸。

    “放心吧,到了目的地,我朋友会来接你的,她可是十分有爱心的人哦,以后你就待在那边吧。”

    PenPen听懂了美里的话,尽管有万般不舍,还是被送走了。

    呕~

    突然一阵恶心从胃部翻涌而起,美里赶紧冲到了洗手间。因为偶尔的孕吐,明日香已经有所怀疑了,美里更不想回家了。

    整个怀孕过程,就是胎儿与母体的较量。美里听说孕期反应越厉害,胎儿根扎得越深,越不容易流产。但她感觉体内的东西不是在扎根,而是在打地基!这就受罪了,还好最近有所收敛,消停了许多,也许是体会到了她的辛苦。

    美里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又回到NERV做最后的准备。尽管冬月给她放假养胎,她怎么可能安下心来。就算挺着大肚子,她也要上指挥台,奋战到最后一刻,不能让真嗣白白牺牲。

    地下基地里,“真嗣”刚做完训练,从训练室走出来。

    他穿着紧身的驾驶服,神情冷漠,正一边走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喂,真嗣!”

    真嗣回头,看到一个穿着技术部工作服的短发年轻人,靠在墙角看着他。

    “你是……”

    “连我都不认得?难道脑子真出了问题?”东治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他。“想见你一回还挺难,上次你受伤了,竟然还禁止外人探望,我还以为你挂了,担心了半天。”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真嗣转身就走。

    “喂!”东治一手搭在真嗣肩膀上,“你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啊?”

    啪!真嗣一把打掉东治的手,继续向前走。

    “搞什么啊!给我说清楚!”暴脾气的东治不爽了,直接上前扯住了东治的衣领。

    “住手!”

    这时候,美里出现了。

    “美里小姐!”东治赶紧放开了真嗣。

    “美里小姐,我们只闹着玩……”

    “东治,麻烦过来一下。”

    美里一招手,东治就屁颠屁颠跟过去……

    ……

    中国某西南边境小镇。

    “唉,这孩子叫小萦。是我从垃圾堆里捡到的,跟着我,受苦啊。”严老头望着着房间里趴在桌子上做作业的小女孩,悄声说道。

    “禽兽不如啊,有这么狠心的父母。那为什么不送福利院呢?”

    “她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谁愿意领养这种有缺陷的孩子呢?而且我跑遍全国各大医院,医生都说这种情况没办法做手术,只能用克隆技术造一颗健康的心脏换上,费用大概五百万吧,唉……后来我想,不如自己带着吧,起码我现在身子骨硬朗,还能照顾周到,指不定哪一天她就先我而去了。本来不想让她上学的,可这孩子天天在学校门口徘徊,唉……她童年每一天都开心就好。”

    “严大师,当年要不是您救了我,我早就烂成一堆骨头了。您放心,不管这次的事儿成不成,我都会把小萦当亲女儿一样照顾!”李主任开始大包大揽,这个想法却是真心的。

    他脑海里不禁浮现起一些难以忘记的画面。

    十五年前,第二次冲击引发了全球大海啸,沿海城市统统遭了殃,全球人类损失了过半人口。

    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惨!

    那是真正的地动山摇,惨绝人寰。城市被淹没,永远沉入了海底。海面则飘着成百上千万浮尸,因为来不及处理,导致传染病横行。

    国家出动了所有力量维护秩序,但人手还是不够用,杯水车薪。

    当时李主任所在的城市在内陆,虽然没有受灾,但大量灾民的涌入导致社会秩序近乎崩溃,饥饿的人群疯狂抢劫超市跟店铺,最后发展成团伙作案,超杀抢掠,无恶不作。

    李主任亲眼见识了,社会没有了暴力机构约束的后果,人性竟比野兽还要恶毒残酷。

    他意识到,必须原理这个混乱的漩涡,打算驱车带着妻儿投奔另一个城市的亲戚时,在公路上被一伙暴徒设置的铁爪子扎爆胎,截住了去路。

    眼看着对方抢劫完财物,妻子还要被糟蹋,自己却无能为力。绝望之际,转机出现了。

    只听见有人大喊:“丧尸来了,快逃命啊!”

    暴徒们回过神来后,以玩命的速度钻进车里,急驰而去,连鞋子都跑掉了几只,留下李主任一家。

    然后,李主任回过头,就见到永生难忘的一幕:一队望不到边际的人流,前后互相搭着肩膀,在公路上缓缓前进。他们衣物虽然脏污不堪,但基本完好。脸上、手脚苍白浮肿,舌头外凸,像一个个白胖子,有的眼球还挂在脸上,嘴里还留着红红黄黄的体液,明明是千万人的队伍,却没有一声喧哗,只有沉闷而密集的脚步声。风中带着一股闻之欲呕的尸臭,半空中还飘着一团团嗡嗡作响的黑云,那是飞舞的苍蝇群……李主任这才意识到,这些“人”根本不是活物,而是行走的尸体。

    他头皮一阵阵麻,软倒在地无法行走,只能紧紧抱住惊恐万状的妻儿。

    然而,尸群走到李主任一家身边时,却左右分流,继续前行,仿佛当他们不存在一般。

    直到李主任在尸群中看到了一个画风清奇的人,他坐在一辆破三轮车上,被尸队拉着走。身着一件不白不黄的破睡衣,手里摇着铃铛,脸上几乎包成了木乃伊。

    三轮车在李主任身前停了下来,对方将脸上的布条解开,里面竟然还带着好几个口罩。摘下后,露出一张黑黝黝的老脸。

    “呸,真TM臭,快熏死我了!快戴上!”老头说着将几个口罩扔给李主任。

    就这样,李主任认识了这位叫“严真”的高人。

    严老头跨省大规模赶尸,是为了寻找他失踪的儿子一家,声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惜闹了这么大动静,最后也没找到,反而惊动了军队,最后被两个民警擒住了,上了法庭。

    李主任当时还发动一切关系,替严老头求情。说他只是为了防止瘟疫蔓延,用赶尸术将灾民的尸体集中处理而已。

    对这个匪夷所思的案件,官方没有声张,做了冷处理,最后判了严老头“侮辱尸体罪”,关了三年才放出来。

    严老头蹲大牢是,李主任还不时去探望,送钱送物,上下打点。后来老头子出狱后就不知所踪了,彻底失去了联系,原来是回家乡养老。

    最后,在李主任的软磨硬泡之下,终于说服了严老头。带着祖孙俩连夜赶飞机,回到基地邻近市的一家宾馆,安顿下来,叮嘱一番后就马不停蹄跑回基地了。

    作为主事人,本来他是一刻也不能离开的,亲自去请严老头耗费了一天,已经是极限了。

    另外,想让严老头帮忙,必须经过赵将军同意。这种绝密项目,总不能随便泄密给其他人,之前他病急乱投医,偷偷给严老头看了EVA素体的照片,已经严重违反保密规定了。

    小女孩则趴在窗口,兴奋地打量着远处繁华的街道,眼睛充满了好奇之色。

    “小萦啊,这趟过来会不会耽误你功课啊?”严老头放着孙女一个人在家实在不放心,只能让孩子请假过来了。

    “放心吧爷爷,我带了课本跟作业呢,不会落下功课的。”

    严老头点点头,“这趟出来玩开不开心啊?”

    “嗯!”小萦抱着严老头的胳膊猛点头,又拍了拍胸口道:“刚才坐飞机好可怕,我都不敢往外瞧,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后来就好多了……能跟爷爷一起出来玩,我好开心!”

    “那你想在城里上学吗?”

    “可是……我在这里没什么同学耶?”

    “没关系,新朋友可以慢慢交。”严老头默默下了一个决定。

    涣然不觉的小女孩,则叽叽喳喳地述说着一路的见闻,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很快,赵将军就被李主任带上门了。

    酒店房间里,赵将军打量着对面神色萎靡的严老头。路途劳累,他感觉一身骨头都快颠散架了,正一边品着李主任的珍藏茶叶一边养神回血。

    所以,此时的“高人”白发蓬乱,胡子跟稻茬子一般肆意生长着,脸色黑得跟锅底一般,眼神晦暗,眼角还带着一颗没洗干净的眼屎,十足一副贫苦老农的架势。

    “请问大师出何门啊?”

    严老头摆摆手,“在下严真,是卖番薯的,偶尔兼职做法事,只会点粗浅把戏,上不了台面。”

    “严大师谦虚了……”赵将军在心里摇了摇头,几人尴尬地寒暄了几句,老赵就招呼李主任到一边说悄悄话:“这就是你请来的得道高人?他倒有自知之明,不会是招摇撞骗的吧?”

    这个世界各种神秘学也是各国的研究热门,什么人体超能、心灵实验曾经火得一塌糊涂,也鼓捣出一些实用成果。

    不过,第二次冲击过后,绝大部分玄学理论、研究成果纷纷失效,就是不灵了,原因不明。后来各国政府陆续中断了这些神秘学的研究经费,不再烧冤枉钱了。由于招摇撞骗的“高人”太多,那些失去证据支撑的玄学统统被打为封建迷信,并严惩不贷,社会风气才好转许多。

    李主任急得脸色通红,“他的档案你不是看过了?我当年可是亲身经历,对方可是真正的得道高人,绝无半分虚假。”

    赵将军仍旧一脸怀疑,“看不出来他有98岁,不是造假的吧?”

    “怎么可能,他一家老小,祖宗八代都是有据可查的。”

    严老头对身居高位的赵将军不假辞色,一副高人风范的样子。赵将军听了李主任的忽悠,尽管事实与当年的卷宗一致,没有亲眼所见,他还是满脸怀疑之色。

    所以,李主任使了个颜色,让严老头露一手。

    “咳咳!”严老头盘坐在沙发上,瞥了老赵一眼,“那就,看个相吧。”

    老赵挑了挑眉,正要开口。

    “你有两个孩子!”严老头断定道。

    话一出口,李主任额头就冒汗了,悄声对严老头道:“大师,老赵有三个孩子啊!”

    “哼!”老赵瞪了李主任一眼,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那是你这么认为!”严老头又补充了一句。

    老赵闻言停下了脚步,脸色黑如锅底:“你什么意思?”

    “跟你想的一样,你洗头的时候,有没发现水有点绿?”

    “住口!要不是看你一把年纪,我一巴掌拍死你……”老赵气得脸色发紫,任谁被污蔑为绿帽王,不打人都算轻的。李主任见势不妙,赶紧拦住了暴怒的老赵。

    “大师,您这是……”

    严老头眼皮一抬,哼了一声。

    “难道,您不是故意气跑老赵的?”

    “我吃饱了没事干啊?”

    翌日,老赵再次来到酒店找严老头。

    “老赵,你改变主意啦?”李主任见他脸色灰败,心中了然。

    老赵吱吱唔唔道:“老大也是我的孩子,只不过因为我体质特殊,才没遗传到我的DNA……嵌合体,你应该清楚吧?”

    “哦——”李主任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这种案例我见过。就是胎儿把双生兄弟吸收了,身上长着兄弟的器官……”

    “嗯,严大师果然厉害,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都算出来了。昨天是我莽撞了,这次前来,是给大师赔罪的。”

    “无妨无妨。”严老头摆摆手。

    不过,严老头露的这一手跟激活EVA无关啊,根本无法说服老赵同意,采用玄学的方式解决问题。

    所以吃过午饭后,严老头转悠到附近的菜市场,随手挑了一个鸡骨架。然后一行人来到市医院的太平间里,拉出一具病人捐献的遗体,开始现场操作。

    不料,严老头没有马上开始,而是手持一个破罗盘,沿着医院附近瞎转悠,嘴里还念念有词。

    “云垦、尚冂、紫晨……”

    李主任跟老赵跟在一边,满头雾水。看着严老头一边念叨一边在下水道,或者花坛里随意丢着鸡骨头。

    小萦好奇问道:“爷爷,你在找七关吗?”

    所谓七关,代表了一个人口集居地的生气流向。在茅山术中,七关是指云垦关、尚冂关、紫晨关、上阳关、天阳关、玉宿关和太游关,分别与北斗七星(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相对应。

    “聪明!那你知道大灾变后的斗转星移吗?”

    “我算算。”小女孩竟然在书包里拿出一个罗盘,接着用铅笔在作业纸上写着什么。

    “小萦啊,找七关是为了干什么?”李主任见严老头不开口,只能向小女孩打听。

    “爷爷是用鸡骨头封锁医院周边的生气流动,这样就能把那些脏东西困住。”

    “哦,小萦好厉害,这些都知道!”李主任摸着小萦的头,不住地夸奖。

    小萦被夸得不好意思,低头道:“以前在家无聊的时候,就翻看爷爷的书,才知道这些东西的。”

    “那为什么要困住那些东西呢?”

    “我……不知道了,得问爷爷。”

    不过严老头现在可没空搭腔,不断掐着手在算些什么。

    绕了医院一大圈,小萦的作业纸上也记了密密麻麻的符号跟数字,还有各种形状的点线图。

    “我算出来啦!”

    严老头接过小萦的作业本,一边看一边点头,“嗯,不枉我教了你那么多东西。可惜啊,你是女娃……”

    “咳咳,女娃子怎么啦,也可以继承您老人家的衣钵啊!”闲极无聊的李主任接了句。

    “我可不想害她进大牢。”严老头幽幽回了句,李主任讪讪一笑。

    终于,在老赵不耐烦的时候,严老头又回到了太平间。

    这里冷气十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李主任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

    接下来严老头的手法就利索了,只见他掏出一张厕纸材质的符纸,往尸体的额头上一贴。

    要命的是,小萦还巴巴的往前凑,完全不怕死人,李主任拉都拉不走。

    “这就……完事儿了?”李主任看着台子上,一动不动的尸体,气氛有些尴尬。

    “等会儿。”严老头干脆蹲在一边,点了一根烟。

    老赵则满腹怀疑,“要不,我们先下去歇会儿?”刚才在太阳底下转了半天,他快中暑了。

    不料,话音刚落,一只冰凉的手就搭上他的肩膀。

    老赵顿时一哆嗦,只感觉一股子凉气从脚底下直窜上天灵盖,“我日!”

    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有了条件反射。直接抓住那只手,扭腰就施展了一记过肩摔。

    嘭!

    一声震响,台子上的尸体被摔了个结结实实,众人都惊呆了,严老头眼睛瞪得溜圆。

    老赵正在得意的时候,地上的家伙突然动了。

    “小心!快出来!”严老头叫了一声,就拉着小萦溜出门外。

    “诈尸啦!”李主任早防着,反应也飞快。

    老赵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是炸裂的,这是他头一回见识死人活过来。他可明白,这具尸体已经在这里保鲜了7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他刚跑了两步,就感觉脚跟被一只钳子般的手抓住了,回头一看,只见一双翻白的眼睛,尸体裂开嘴吧,流着黑色的黏液,正对着他笑……地上的活尸如同一条冰冷的蛇,迅速攀上了老赵的身体,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老赵!”李主任赶紧向严老头求救:“大师,快救救他!”

    严老头嘴角不察地一扯,递给他一小块成色垃圾的玉片,“用这个,塞进尸体的嘴巴。”

    李主任犹豫了两秒,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于是他忍着恐惧扑上去,扯住尸身的头发,想将玉块塞进他嘴里。可惜折腾了半天没成功,老赵的脸都快发黑了。

    他感觉掐住他的东西,简直不是肌肉在用力,而是用骨头,简直像被一头银背大猩猩掐住了,挣脱不得。

    “大师,他不张嘴啊,弄不进去!”

    “快找个东西撬开!”

    “用这个!”小萦紧张得小脸通红,还是递上了一根钢尺。

    李主任接过就是一阵猛撬,花了吃奶般的力气终于打开了尸体的牙关,将玉块塞了进去。

    这下子,尸体如同失去电源的机器,身子一挺,直直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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