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女一男,三人御空而来。

    为首者乃是一身着紫sè长裙的中年女子,有着元婴中期的修为。其容貌腰身与年轻人仿佛,颇具几分姿sè,却不苟言笑,神态矜持。

    这中年女子的身后,跟着一位年轻的女子,竟已是元婴初期的修为。其美若翠羽,肤若凝脂,神态清扬婉兮那一袭淡青长裙随风逸动,更显纤秀的身姿婀娜动人其身旁不远处跟着一中年男子,同为元婴初期的修士。此人留着三缕青髯,相貌英俊,只是神sè有些y沉。

    不用多想,这三人应途经此地为雷声所惊动,这才奔了过来。而那中年女子不假辞sè的一番训斥,颇有兴师问罪的架势,其本人应与天震子相熟才是。

    山峰之上,林一看着那三人愈来愈近,便转过身来,不由错愕天震子一反常态,竟是神情局促,那一脸难看的笑容尽显窘sè。

    咦这位强人怎会是如此模样

    心头藏着好奇,林一回望。三人中的那年轻女子正含笑看来,他与其颔首示意,却对那神sèy沉的中年男子视若未见。

    这年轻女子与中年男子不是陌生人,正是当年曾与林一打过交道的柳兮湖与炎鑫。记得这两人乃是虚鼎门的修士,小说 那中年女子又是何人

    十余丈外,三人止住了来势。那中年女子居高临下盯着天震子,盛气凌人地说道:“哼多年不见,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你老眼昏花,辨不清此地是何所在,何敢如此放肆”

    又是一通训斥劈头盖脸的砸来,天震子吭哧了会儿,竟是不以违忤,反倒是哈哈一笑,说道:“这个有劳紫玉挂念我死不了我二人不过是于此处切磋道法,并无他意”

    这还是那个乖戾霸道的天震子吗林一心头疑惑不已,索xg往旁边闪开一步,好整以暇地抄起了双手,左右打量着对话的双方。紫玉想必这女子便是虚鼎门的掌门、柳兮湖与炎鑫的师父了

    “狡辩”紫玉冷冷说道:“你当年去我虚鼎门的南屏山生事,我还未寻你算账,你便溜了个没影,今ri又是满口谎言,莫不是以为我一个女子好欺吗”

    天震子面红耳赤,忙争辩道:“方才所说句句事实,我又怎会欺负一个女子呢想当年,你那可恶的徒弟炎鑫杀我弟子十数人,我天震子身为门主,又怎能咽下这口气”

    于一旁壁上观,林一还是想起了当年的那件往事记得炎鑫与其师妹杀了天震门的弟子之后,天震子曾去寻虚鼎门的麻烦,后来却不了了之,无人知晓其中究竟发生过什么。不成想,两家竟然于此对质,原来如此

    紫玉娥眉微蹙,面带寒霜,轻声道:“炎鑫,为师早有交代,不可与天震门交恶,而你却杀人弟子”

    炎鑫忙上前拱手说道:“师父我当年与师妹前去拜山,却被天震门一干人困住,这才不得不杀出重围。情急之中,动手之下难免死伤,可怪不得弟子啊那不是修士,那是一伙山贼”

    “放屁你家才是山贼”天震子对紫玉颇为忌惮,却未将那炎鑫放在眼里。谁想他骂声才落,已有人冷哼道:“哼你说谁家是山贼”

    天震子神sè一窒,急道:“我是说”他话至一半,不由口吃起来。这对师徒本来就是一家人,骂道徒弟,还能跑了师父吗

    手臂猛地一挥,天震子脸sè酱紫,发狠道:“无论怎样,那小子若是落在我手里,哼哼”

    “你待怎样你已沦落至与一个金丹小辈切磋的境地,还敢妄想杀我弟子不成”紫玉不再质问炎鑫,反而是咄咄逼问起了天震子。可后者又急又气又无奈,只顾揪着胡须不撒手,却又顾忌着什么,一时不好出言顶撞。

    林一见天震子如此窘迫,不由得轻咳一声。对方忙抬头看来,竟是露出求助的神sè。他暗暗摇头,转身冲着天上之人扬声说道:“大道至简,何来高低贵贱之说同道之间切磋道法,亦未尝不可吧”其言下之意,金丹小辈怎么了我又没招你惹你,何苦如此出言嘲讽呢

    “放肆你是何人”紫玉话语一沉,俏目含威她早便留意到了这个袖手旁观的小子,只是见其修为不高,便未正眼待之。可长辈当前,这小辈不分长幼尊卑,反倒是口吐狂言。哼跟着天震子一块儿厮混的,还有好人吗

    林一将要出言反诘,却不忘留意身边的情形。一旁的天震子竟是别脸他顾,十足一个置身事外的德xg。见此,他眉梢一挑,将难听的话咽了下去。

    一个乖戾而霸道的人,突然间xg情大变,若林鸟见猎鹰,又似狡狐遇豺豹,于那惊秫之中,还带有几分讨好的乖巧。天震子啊你与这紫玉之间,必有不为人知的蹊跷我还是不要惹祸上身了,以免两头不讨好

    稍作斟酌,林一将要出声,那个柳兮湖已抢先说道:“师父此人便是救我柳家的那个林一”

    闻得弟子如此一说,紫玉微愕,不由得凝目打量起这个林一来。

    这个年轻人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头黑发随风轻扬,稍显凌乱的发髻上插了一根莹白的灵器发簪,很是醒目;那灰旧道袍不见寒酸,反倒是凸显颀长的身躯健壮有力;一双刀眉微微上扬,略含煞气,眸光却是湛然而宁和,于举手抬足间,自有一番沉稳而从容的气度。不过,其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稍显怪异,而那翘起的嘴角所挂着的不羁笑容,透着漫不经心的随意。

    便是这么个年轻人,竟然于此时呵呵笑起来,还频频点头,示意弟子柳兮湖所言不虚。

    紫玉见林一如此轻狂,些许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冷声斥道:“你既秉持道义救人在先,表明你良知未泯,为何转而又与天震子沆瀣一气须知浪子回头”

    又是莫名其妙的一通训斥,我何苦来哉林一瞥了一眼缩头缩尾的天震子,扬声打断紫玉的话,说道:“呵呵敢问,何为善恶”

    紫玉神sè愠怒,斥道:“顺理而为当为善,悖理而行以为恶善恶之别,人所共知也你一个小辈安敢如此无礼”一个小辈,竟敢出言顶撞长辈,身为一门之主的她着实动了火气

    林一神sè如故,淡淡笑道:“天道循环,y阳往复不息,所谓的天理又何曾有过一成不变的悖顺之分善恶亦不过一念之间”不待对方发作,他手指炎鑫,话语转冷,又道:“我当年救下柳家,当为善行,于天震门救下众人的xg命,岂非不是善举而炎鑫入侵断玉峰,倚仗修为滥杀无辜,若非他所说的山贼同仇敌忾,只怕是诸多弟子早已被他屠戮殆尽。这是何等的血海深仇,才会为天震门招来这灭门之祸啊”

    话到此处,林一摇头叹道:“于那些死去的弟子看来,这个炎鑫当为大恶之人想不到啊虚鼎门竟然如此善恶不分”他耸耸肩头,一脸的无可奈何。

    这一番话虽为辩驳之词,却颇有蛊惑的意味,适时挑起了某人的旧恨

    天震子冷哼一声,冲着那炎鑫瞪眼了双眼

    紫玉神sè变幻,胸口起伏,显然是被那小辈的强词夺理气得不轻。想寻其麻烦,恐对方说的属实;yu就此质询弟子,又怕自损颜面。可被一个小辈如此热cháo冷风,真是岂有此理

    柳兮湖见师父动怒,不敢出声。当年那桩恩怨皆因柳家而起,却是牵扯到林一这个恩人与自家的师兄,她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已是愁眉紧锁,神sè忧虑

    炎鑫则是恼羞成怒,抢出一步喝道:“臭小子你找死”谁想他话音未落,天震子不愿意了,凌空而起,吼道:“上一回若不是有人护短,老夫早便废了你,安敢猖狂”

    见此情形,林一足下清风旋起,身形一纵便到半空中。不待天震子与对方三人明白过来,他伸手扯出了玄金铁棒便“呜”的抡了一圈,气势十足地说道:“惩恶扬善,道义为先我辈当不避水火”

    见那一老一小摆明了要动手厮杀了,紫玉愕然,随即一张粉面涨得血红。她不及理会林一,却是狠狠瞪了天震子一眼,神情之中有着诉不尽的幽怨与愤恨,竟是一摔裙袖转身离去,还远远留下一句话――

    “敢与我动手,你真的长本事了”

    炎鑫见师父走了,不敢多呆,亦不敢废话,扭头便走。而那柳兮湖则是冲着天震子与林一欠身一礼,却yu言又止,神sè踌躇。

    “呵呵”林一则是收起了铁棒,转手拿出一物抛了过去,笑道:“柳姑娘,物归原主”

    柳兮湖一眼认出了自己的法宝,惊喜接过,这才轻声说道:“我师兄当年的莽撞之举,皆因柳某的缘故,改ri定当登门赔罪”

    天震子呆立半空中,兀自遥望着那已远去的背影。林一摆摆手说道:“凡事自有因果,柳姑娘又何须介怀”

    柳兮湖自是听出了林一话中的敷衍之意,不由得轻叹了下。她又凝眸投来一瞥,拱手作别。

    林一已转过身来,看着那犹自愣怔的天震子好奇问道:“我说前辈门主这是怎么了”

    那三人所去的是神州门的方向,这会儿已是不见了人影。听到林一问话,天震子恍然醒神,长叹一声,转而又瞪起了眼珠子,问道:“你方才真的要动手”

    林一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天震子则是松口气,摇头说道:“临近神州门的地方,谁敢私自争斗呢我知你用意所在唉”他又是叹息一声,抱怨道:“你可是害苦我了”

    正如天震子所说,那个紫玉虽是蛮横,却不是个糊涂人此处乃神州门的地界,没人敢放肆。故此,林一方才只是想帮着天震子将人逼走了事,他可没傻到不知深浅地与三个元婴修士动手的地步。未成想,还落下了埋怨。

    林一无辜地摇摇头,问道:“此话怎讲”

    天震子迟疑了片刻,支吾道:“紫玉乃是我师姐我怎可与她动手”

    闻言,林一错愕不已师姐师弟是了怪不得两人相见的时候,天震子总是底气不足的样子可身为师弟,还不至于对一个师姐如此畏惧吧不对呀,他不是出身散修吗,怎会冒出个师姐呢其师门又何在

    林一如坠云雾的时候,天震子又道:“过去的往事提他作甚你我去鳌山”

    “你之前不是说要去天昊镇吗”林一愈发的糊涂。

    天震子兀自萎靡不振,哼道:“人家都去了鳌山,我等怎好落后”说着,他大袖一甩,径自御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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