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往月来,一眨眼时间便已过去了两个多月,距离林淮竹从后山崖洞里出来就剩十天了。

    “我听说秦师叔三日后将去往青阳宗恭贺北暮道君双修大典之喜,你可知道这事?”云舒闲的没事过来看望一下她,顺便聊聊宗门最新消息。

    “什么?我师父三日后要出门?”林淮竹闻言比她还诧异的问道,“我没听说这件事啊!”

    云舒听了倒没太在意:“想来是你的面壁期限未到,秦师叔干脆就不通知你了吧。”

    林淮竹抱膝抵着下巴,闷闷不乐的说道:“我都已经十年没有下山了,难得有一次可以随师父光明正大出山的机会,居然这么不凑巧!”

    “你还说呢!”说到这里云舒立时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道:“你那晚甩了几十张六阶符文出来,云海峰从山顶到山脚都被震的摇晃不停,后面几天更是还有余震,吓的其他山峰的人还以为我们云海峰要崩塌了,那几天来打探消息的人真是络绎不绝,烦都烦死我了。”

    “这都要怪纪语芙,谁让她先来招惹我的。”林淮竹果断的把锅甩给了纪语芙。

    云舒这两个月心里一直有个疑惑,此时听林淮竹主动提起,她便顺势问了:“欸,你老实跟我说,纪语芙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林淮竹一愣,目光有些闪躲游离的说道:“没什么啊,她就是说了我们两仪峰的弟子实力不比他们五蕴峰啊,所以我一气之下才甩出符文的。”

    “你少来,我还不了解你?这种程度根本不至于让你气愤到失去理智!”

    林淮竹噎了一下,直接回道:“那天我喝大了嘛,具体的不记得了,就记得这个,纪语芙说了什么她比我还清楚,你怎么不去问她?”

    云舒明显不信她的解释,但林淮竹死活都不愿意说出真实原因,她也只能放弃的说道:“我跟她又不熟,怎么好去问她,况且也不是没人找她问过此事,只是她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要是被问的狠了就说是你同掌门及长老们解释的那样,旁的话一句也不肯说。”

    林淮竹冷哼一声,心里暗道,她敢说出来才怪,那可不是被罚抄宗门规训这么简单了。

    “不过嘛……”紧接着,云舒话题一转,目光看着林淮竹,把这些天深藏在内心的猜测说了出来,“既然是连纪语芙被罚抄宗门规训,你被关在崖洞三个月面壁自省都不敢说出来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小事,搞不好还牵扯到了宗门里的哪位修士。”

    林淮竹略一挑眉,内心暗想,哦哟,厉害了我的姐,你这都已经说的八九不离十了。

    “其实吧,秦师兄的事我们都有所耳闻,毕竟这在当时也是轰动宗门的大事。”

    林淮竹一愣,不明白话头怎么移到秦牧宇身上去了,不过她马上就意识到,原来云舒是误以为她两当时争吵的话题人物是秦牧宇啊。

    这样也好,林淮竹转念一想,秦牧宇的事在宗门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弟子们私下里也是议论纷纷,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些传闻是否真假,但总有好事者就爱挂在嘴边说,云舒应当是觉得内门比试上她让吴桐出了那样大的一个丑,害得五蕴峰颜面扫地,纪语芙气愤之下才会口不择言,拿秦牧宇来说事。

    想通了这点,林淮竹立刻在面上保持沉默,装出一副被说中了的样子,继续让云舒误以为她这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你也别生气了,秦师兄的事情那位温家大小姐应当都知道,毕竟秦师兄当年从试炼之地出来没多久便遭遇了心魔,险些毁了道基,还是秦师叔出面向温氏借了他们的家族至宝清音铃,这才压制住的。”

    四海大陆修真的宗门、世家不知凡几,其中以名气最盛、实力最强、势力最广的三派四家为首。

    这三派分别是太初门、青阳宗、丹霞宗,仙门百家均以这三派为首。

    而那四家分别是杨家、温家、宁家与即墨家,修真世家则这四家为首。

    家族与宗门集百家所长的特点不同,各家有各家的修炼之道。

    四家里温氏修行的是医道,不管是嫡系还是门生,四海大陆里泰半医修都出自温氏,清音铃是温氏至宝,秦江澜问温氏借来清音铃一事,必然瞒不过家主之女的温菀。

    她与秦牧宇既是未婚夫妻,她也已然得知秦牧宇心魔深重,又怎会不去打听清楚呢。

    林淮竹明白云舒的意思,她是想说,这件事温菀既已知晓,那么纪语芙的恶意中伤便起不到什么用了,让她放宽心,见状林淮竹只好说道:“那晚是为温菀接风洗尘设的宴席,就算她已事先了解了秦师兄的事,但纪语芙在那样的场合故意挑衅,实在让人恼怒!”

    “嗯。”云舒闻言也点头说道:“纪师姐这事做的实为不妥,幸好联姻的是温菀,如果换了她妹妹,那个小辣椒脾气一样的温二小姐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不过听说这个温二小姐一向最听她姐姐的话,若是被她知道有人想给她姐姐难堪,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纪语芙起初先是嘲讽了一番两仪峰的弟子,音量不减,周围许多人都听见了,然她后面说的话还知道要避开旁人,是以只有她们两个听见,并没有第三人知道——其实林淮竹也不确定即墨微生有没有听见,但见他从头到尾表现的都很安静,她猜测应当是没有听见的。

    如果不是纪语芙后面提及到的人是秦江澜,她才不要替她隐下来。

    现在见云舒有这样的误会,林淮竹心想,太初门应该不止她一个人会有这样的误会,那纪语芙本以为可以借着秦江澜一事打击她,却不料被她闹出这样大的动静,还得到如此百口莫辩的误解,也不知算不算她纪语芙偷鸡不成蚀把米……

    同云舒又闲聊了一会,待她走后,林淮竹毫无形象的躺在石洞里的石床上,愣愣出神。

    少顷,像是觉得石洞里太安静了,殷璃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林淮竹望着石顶,自言自语的道:“三日后啊,可我还有十天……不行,不能放弃,我一定要想办法跟着师父出宗门去!”

    殷璃在太初门陪着林淮竹待了十年,她比林淮竹的感觉还闷,林淮竹好歹还能同宗门其余人来往,她只能窝在她的识海里,因此她期盼林淮竹出山期盼很久了。

    但此时,她罕见的没有附和林淮竹的提议,反而劝道:“你才刚惹出来这么一件事,清远道君为此还受了五十鞭刑,你还是消停会儿吧,老老实实待到禁闭结束,反正这次也只是去祝贺,应该待不了几天就得回来,不如算了吧,等下次有机会你再让清远道君带你出远门。”

    “嗯?”林淮竹也感受到了她的这份反常,心里很是疑惑的问,“好难得啊,平时催我下山催的最厉害的就是你,这次难得有机会可以出一趟远门,你居然不愿意,这怎么想都不太对劲!”

    “瞎想什么呐你。”殷璃没好气的说道,“我只是心疼清远道君,收了你这么个惹祸精徒弟,自损形象不说,还挨了鞭刑,五十鞭子诶,你以为是什么小伤吗?清远道君没有表现出来,是他在硬撑着,不然那天怎么会累到被你接近了都毫无所察呢。”

    “唔,我还是觉得你很可疑。”

    林淮竹同她认识太久了,久到对她的情绪变化都十分熟悉,因此殷璃也不敢多说什么,怕被她看出苗头,只好故意说道:“那随便你啦,你要想去就去吧,只是我还是好同情清远道君啊。”

    林淮竹没有接话,她翻了个身,对着石壁发呆,想起来那天在归元殿看见师父背后那一块血肉模糊的伤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好吧,那就听你的,这次不给师父惹麻烦了。”

    殷璃在她的识海里,听了这一句,眼神柔和的说道:“嗯。”

    她一直都知道,林淮竹是个看起来任性倔强,实则是个内心很柔软的孩子。

    两仪宫主殿

    司澈坐在偏殿等候,看见秦江澜从后殿走出来,忙问道:“怎么样?你的伤势如何了?”

    秦江澜刚打坐结束,言简意赅的回道:“尚可。”

    “真的?”司澈怀疑的看了他两眼,一脸不信的说道,“我可听说清嘉道君从前也挨过三十鞭刑,出来后躺了整整半年才下床,你这才休养了三个月,还是五十鞭刑,当真没事?”

    秦江澜坐在蒲团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啜了一口,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无奈的说道,“掌门师兄他要是愿意,躺一月余便可下床行走。”

    如果不是清嘉道君的师父赶着,他还能躺够一年才起来。

    清嘉道君说来也是修真界的一个人物,样貌俊美,性子潇洒不羁,随心而为,最怕受人管制,同时期的修士都认为他不是那种会管理门派的人,游历四海大陆才更符合他的人设,然而跌破大家眼球的是,他不仅接任了掌门之位,还在这个位子上做了三百年。

    司澈虽然同这位掌门私交不深,但也听过他不少传闻,此刻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直接向秦江澜问起这件事来。

    “我听闻清嘉道君当初也是一名风流公子,喜好游山玩水,美酒佳肴,最是不喜束缚,怎么会接下掌门之位?”

    秦江澜也没瞒他,淡声说道:“运气不好。”

    司澈一头雾水的看着他。

    “掌门之位是抽签决定的,师兄他抽到了最长的那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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