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大早,皇宫里就人声鼎沸,甚是热闹。云烟借着窗户,看到外面一片耀眼的红。

    南宫诚有喜事?云烟蹙了蹙眉头想道,心下却是加深了对南宫翰的想念。

    只是,一想到那个清尧……云烟眯了眯眼,同为女人,她有什么心思,她是最清楚不过了,只有南宫翰那个傻子,才会看不出来。

    “云烟姑娘,”宦官扣了扣门,站在门外毕恭毕敬的开口道:“皇上派了人来给您梳洗。”

    “不必了,”云烟从床上坐起身子,目光却是盯着门口,她不愿意,那些人应该不会硬闯吧?

    “云烟姑娘还在等十七王爷来救您吗?”宦官给旁边带着衣物首饰的丫鬟们使了个眼色,一众人就开了门,进了屋。

    “十七王爷与那清尧姑娘快要成亲了,”宦官从怀里抽出一封信,“我们截到了十七王爷给自己下属的信,信上可明明白白的写着,要大婚。”

    说着,宦官就把信放在云烟跟前的桌子上。

    云烟却也不动,且不说南宫翰对她一往情深,便是南宫翰真的对清尧有意,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成亲。

    因为想要从南宫诚手里夺回皇位,单凭南宫翰如今的势力是远远不行的,南宫翰还需依靠着自己父亲云德。

    “皇上体恤,说云烟姑娘看到此信以后,定会伤心,是以派人过来给您梳洗打扮了,一同去大殿里把酒言欢。哦,对了,您看,为了应景儿,皇上还特地让人给皇宫收拾了一番,庆祝云烟姑娘您重获自由。”

    “那信的笔墨还没干,南宫诚此计莫过于太天真了吧?”云烟悠悠站起身子,目光直直看向那宦官,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你告诉南宫诚,不用弄这些没有用处的伎俩,便是南宫翰本人站到我面前说他要娶别的女人,我也不会与南宫诚此等小人为伍。”

    “真真儿是不知好歹,”宦官向丫鬟们摆了摆手,丫鬟们端着东西,弓着身子退了出去,“那你,就在这好生等着南宫翰自投罗网,与你一同奔赴黄泉吧。”

    “废物,”酒杯随着声音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宦官的额头上,随即,便有鲜血慢慢流了下来。

    宦官看着入目的红,心里早已将南宫诚碎尸万段,面上却还是一副恭敬的样子。

    “云烟小姐说皇上的计谋或许拙劣,还说哪怕南宫翰站在她面前说要娶别的女人,她都不会与皇上为伍。”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南宫诚看了一眼满脸是血的宦官,嫌弃的皱了皱眉:“你先回去收拾一下,找个太医看看伤口。云烟那边,传我命令,一日膳食,只供清粥便可。我倒要看看,她能有多硬。”

    “是。”

    宦官去看云萝的时候,云萝正坐在软塌上悠哉的吃着丫鬟刚洗好的水果。见宦官进来,也只抬了抬眼,如今她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了,定然不能再操心别的事。

    “你倒是悠闲,”宦官自顾自的坐下,拿起水壶给你倒了杯茶。云萝好整以暇的看着宦官,手里还拿着一颗葡萄。

    “怎么了?怎么还挂了伤?”

    “南宫诚把云烟带到皇宫里了,”宦官呷了一口茶水,面上看不出心情,云萝却是当即紧皱了眉头,云烟被南宫诚带回皇宫了?她不应该跟着那个偏心的老头子云德吗?怎么会落到南宫诚手里?

    “她怎么会落到南宫诚手里?”

    “一个诱饵而已,”宦官看了看云萝,继而收回目光,:“想必过不了多久,南宫翰就会前来营救了,到时候宫里必定会很乱,你大着肚子,要好生藏好。”

    “这个我知道,”云萝扶着肚子慢慢站起来,她本身就是被关禁闭的,屋子里也没人侍候,只有外面那些只知道站着不动的侍卫。“我想,让你把云烟那个死丫头杀了。”

    云萝眼中的杀意一现,宦官却是蹙了蹙眉头。如今南宫诚关押着云烟,外面也有人重重把守,便是他不动手,南宫诚也不会坐等南宫翰等人来救人的,能坐收渔翁之利,为何还要亲自动手?

    “怎么,你不愿意?”云萝见宦官久久不接话,不由质问道。“当初我和我姨娘在云府可没少受欺负,当时你保护不了我们也就算了,现在可以为我们出口气了,你还不愿意了?”

    “南宫诚留着云烟是有目的的,如果现在云烟出了什么事,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的。”

    “会有什么影响?左右那南宫诚已经

    中了毒,不日就会丧命。”云萝坐到宦官旁边,面上尽是不屑。“只要南宫诚死了,天下就是我们的了,你怕什么?”

    “那云德呢?到时候云德出兵反了,你该如何自处?还有那南宫翰,他在朝中的势力尚未明了,若是贸然动手,可就不利了。”宦官很想说云萝是妇人之仁,可是她毕竟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如今这般脾气,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你就是害怕。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云烟不得好死,我要云家所有人都不得好死。”她就是恨云德恨云烟,凭什么都是云家的小姐,云德当年那么喜欢云烟,而对她却视而不见,她就是要他们不得好死。云萝咬了咬唇,目光却是越发狠毒。若是她得了这江山,定然会灭了云家九族,让云德为之前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宦官不知云萝这刻骨的恨意从何而来,却也再说不出不同意的话来,二人一时沉默,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云烟这边,南宫诚又派了人来,说是于她解闷,不过是另一种方式的监视罢了。云烟倒也不介意,只自顾自的去书房寻了本坊间杂谈来看,书里都是些才子佳人的故事,虽然千篇一律,但是也比跟这群人大眼对小眼舒服的多。

    只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里出去。皇宫固然美好,可是没有想要在一起的人,便是再金碧辉煌,也只不过是一个金色的牢笼罢了。

    见宦官一直不说同意,也不动身,云萝有些急了,却也又怕说了什么混话,毕竟要是想顺利的得到这天下,还要借助宦官的力量。

    想着,云萝便将水果往宦官面前送了送,宦官见她心意已决,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就如此沉不住气呢?”终于,宦官忍不住开了口,“你要知道,想要云烟性命的,不止我们两个。”

    果然,宦官话音一落,云萝眼睛就亮了,原来有人跟她一样恨着云烟。

    “是谁?”

    “南宫翰有个贴身的女侍卫,”宦官皱了皱眉,“那女侍卫对南宫翰生了男女之情,想借着南宫诚之手把云烟给杀了,自己跟南宫翰双宿双飞。”

    “可是南宫诚那么阴险狡诈,没有什么好处,怎么会答应?”云萝深知南宫诚的性子,没有好处又怎么会白白让人利用。

    “那个女侍卫答应南宫诚,如果南宫诚杀了云烟,她可以指出南宫翰在皇都的势力。”

    “为了杀死云烟,她倒是什么都做的出来。”云萝哼笑了一声,“然后呢,南宫诚答应了没有?”

    “没有?”云萝凝眉,这么好的事,南宫诚竟然没答应?

    “嗯,”宦官点了点头,“南宫诚有他自己的打算。他还是想用自己的的能力杀死南宫翰并且重创云德,所以,他才会一直留着云烟的性命。”

    “可是,”云萝不死心的看着宦官,她还是想要亲自杀了云烟泄恨。“我们可以先动手杀死云烟,然后再嫁祸给那个也想要杀死云烟的女侍卫。这样一来,不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既能杀了云烟,又能让南宫翰和女侍卫心生嫌隙,从而失去一个得力助手,岂不是一举两得?”

    “如今云烟住的地方被南宫诚下令围的水泄不通,想要动手,可不是容易事。”宦官摇了摇头,还是希望能够借他人之手完成自己的目的,不需要再节外生枝。

    “我不管,我就是要云烟死,我要让云家的人再也不能团聚。”云萝固执的可怕,宦官却也无可奈何。见天色也不早了,一会就该有人来送晚膳,他若是再留在这反而不好,便起身要离去。

    “我要听到云烟在皇宫丧命的消息,不然,你以后就再也不用认我这个女儿了。”

    宦官脚步一顿,皱了皱眉,只得人不知鬼不觉的溜到了云烟住的地方。

    而此时的云烟,正看着面前的清粥紧皱着眉头,南宫诚不是要活活饿死她吧?真是个小人。

    “我说,你快点好不好?”

    深夜里,三个快马加鞭的人朝着皇都的方向赶去。云夜和云锦在前面,南宫翰有些落后,云夜不免有些不快。

    云烟被抓可都是因为南宫翰,若是云烟在皇宫里有什么不妥,他一定要南宫翰付出代价。

    南宫翰此时心里也急,又听得云夜的催促,心下更是担忧。南宫诚为人心狠手辣,若是对云烟做了什么……

    不敢再往下想,南宫翰加紧马腹,将马鞭狠狠的往马身上一打,为今之计,只有希望云烟安然无事。不然,别说是云夜,就是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夜里的皇宫,总是比别处多了些热闹。南宫诚搂着美人,喝着美酒,别说有多自在。宦官守在一旁,不动,却也不到处乱看。

    这些东西,他看了这么多年,看也看够了。

    “皇上,您看”

    一个女子突然嚷了一句,一群身着暴露的女子从宫殿的四面八方走了进来,身上的铃铛随着动作奏起好听的声音,南宫诚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眼睛却直直盯着那群舞女。

    一舞结束,舞女们都趴在南宫诚座下,娇笑玩闹。南宫诚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为何,他的脑子里,总是会浮现云烟那张充满着恨意的脸蛋儿。

    云烟本就长的好看,抬手投足间也总有着别人没有的味道,他南宫诚见过那么多的女人,可她云烟,真真儿算是最特别的一个。

    “今天送的清粥,她喝了吗?”

    像是不经意,南宫诚开口问了一句,宦官却是很快便明了南宫诚内心所想,却也丝毫没有显露,只毕恭毕敬的回道:“回皇上,云烟姑娘今日未曾进食,便睡下了。”

    “噢?”南宫诚饶有兴致的看向宦官,“果然是个有脾气的女子,不错。”

    听了南宫诚话中的意思,宦官心下却是有了另外一番打算,这南宫诚定是对那云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如此一来,反而不太好。

    “皇上,”

    一声娇嗔打断了宦官的思考,却也制止了南宫诚剩下未说出口的话。

    南宫诚低头看了看怀中已然一副不乐意的美人,不由低笑:“吃醋了?嗯?”

    “左右不过一个罪人,皇上何必时时惦记着。”

    “她可不是一个罪人,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变成大功臣。”

    南宫诚眸子黯了黯,其他的话却是没再说,只把那美人抱在怀里,以嘴喂酒。

    宦官眼神黯了黯,却是很快的埋下头去,敛去自己所有情绪。

    而此时的云烟,也是辗侧难安。南宫诚日日增加着看守的人,如今这里怕是连一只来历不明的苍蝇都进不来。

    若是南宫翰来救她了,怕也是一场硬仗。

    还有那个清尧,云烟翻了个白眼,如果这次南宫翰还带着那个女人,那她就跟这云夜回边疆去算了。一想到那个女人看南宫翰的眼神,云烟就浑身不舒服。

    转转反侧,云烟越发没有一丝睡意,只好坐起身子,看着窗户外面的月光。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但是因为消失的太快,云烟也没办法辨别那个黑影去了何处。

    云烟心下有些害怕,可是门关的好好的,窗户这里她又一直盯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人能进来才是。

    “你是在找我吗?”

    黑暗中,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宦官悠悠开了口,云烟身子一顿,却是不敢回头了,只得直直的对着窗户,任由月光全倾泻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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