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的丫鬟若非主子们指婚,也可请婚。主子允了便允了,不允准也没法子。

    私下也是不能乱了规矩,更不得与那些个小厮随意走动。

    说起来,伺候的丫鬟们标致的,一房主母都会留给嫡出小子做填房,或是给庶出小子留成院子里的人。

    要不也是指出去嫁给高门第的旁支的小户门。

    而像唐家少爷上门做客,哄了丫鬟们的身子,这事儿虽不是稀奇事,但也是不常见。

    事关两家脸面之事,唐家少爷这样做,就是丢了唐家的脸面。梅芯怕是没明白此事,若是知晓,断也不会交了身子。

    既是关乎唐家脸面,那唐丰又是个嫡出少爷,就算抬进去一个妾侍,少不得也是一个入眼门户的正儿八经的姑娘。

    祝家的丫鬟比起别家的是稍稍有脸面些,毕竟没个门户,是比不上姑娘的出身。

    如此一来,有身子的事儿又先传开了,唐家岂会认了这事。

    祝九想着,祝晴能与她提起,想来是要让这事有个处置,宽慰道:“人已经去了几年,晴姐姐也莫要太伤怀。”

    “人去的不明不白不说,死后也没个好名声。这般,我岂能不伤怀着。九儿,你聪慧,便替我拿个主意。若事成了,我定是会好生谢过。”她倘若有法子,也就不用求祝九了。

    事儿过去三年,她也思忖了许久。

    数次跟母亲提及此事,母亲只道不过是个不安分守己的丫鬟,不知羞耻的事儿怎能张扬。

    人又是出身祝堂院的,还不是她北二房的人。

    当初处置人的也是祝堂院那边处置,这事如何管也管不到祝堂院头那边去。

    也正是如此,这几年她在老祖宗跟前讨巧着,前几日她便趁着老祖宗高兴,提及了梅芯的事儿,想让人的牌位以唐家妾侍的身份进去。

    将梅芯的无名无姓的坟也迁到唐家祖山。

    可老祖宗不但不提及这事,转口罚了她好好抄写女戒。

    听祝晴的意思,祝九也明白了。

    唐家上回赴宴她去过,帮衬也不是个难事。不过,她与唐家三房也没个来往,不知这三房内里如何。

    当下也没一口答应,瞧着时候不早,祝九起身道:“这事容妹妹想想,若想好了,再来跟姐姐开口。”

    说完这话,祝九便离了去。

    瞧着人走了,在外面候了好一会的南珠才进了里屋。

    “若是祝九姑娘不帮衬,这事姑娘也就作罢了。”南珠劝说着自家姑娘,还有几个月便要出嫁了,按理也不该生了事端。

    梅姑姑一事门里不便提及,人也过身好几年了。

    祝晴听得这话,不悦的扫开了她递过来的茶盏,“你说的轻巧,不过是这事儿不在你身上罢了。”

    见到自家姑娘动怒,南珠惊的连忙跪了下来。

    “姑娘息怒,奴婢这都是为了姑娘做打算。前几日姑娘已是惹的老祖宗不高兴,婚事临近了,若是回头老祖宗不待见姑娘了,怕是嫁过去也让姑娘落了口舌。”南珠是担忧自家姑娘罢了。

    虽说姑娘是嫡出姑娘,可嫡出姑娘也有老祖宗给体面的。

    何况,二房是经商,这嫁过去的夫家是官宦门户,万万不能没了老祖宗的体面事儿。

    祝晴见着南珠这般,心里头也没见好受,气红了眼眶:“打算个甚?老祖宗不高兴,旁人的生前身后事儿就这般作罢了。”

    “南珠,你是不会知晓。当年那会,我顽劣掉进荷花池,也是梅姐姐将我拉了上来,她若不拉我,我哪能活到现下。她救我一命,回头还受了罚。”

    说着这些,祝晴听着南珠哽咽心里倍感烦闷,当下摆了摆手,“你出去!”

    “是。”南珠红了眼眶,连忙起身出了去。

    梅芯的事儿,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可祝九思忖的是,这祝晴能如何帮衬她,她总归不能因为一个过身了的丫鬟得罪了老祖宗和唐家。

    何况姐姐的事儿到眼下都还未弄明白,那日祝杨氏特意提点起此事。

    她让人暗里打听着,前年腊八姐姐被料理。

    实则是初七出的事儿

    祝九陡然想起这日子,脚下一顿,不觉拧了拧眉,朝春杏问道:“你可记得前年初七那日,是何人知会了赵妈妈让我与姐姐去喝腊八粥?”

    腊八粥,不是初八?

    而且她去年腊八领着门里庶出姑娘们串门,并未听说有初七前一日去喝腊八粥的规矩。

    为何,前年时有人说了这规矩呢

    上一世,她未曾想过这事。

    而这一世,当她醒来时已经是初八那日,也是姐姐被北院三房料理去的时候。

    心里着急,更没有往这一块去想。

    听自家姑娘这么一问,春杏思索了好一会,倒是想了起来。

    “那日并未有人来知会赵妈妈,是祝八姑娘从外边回来知会了一声,因是姑娘身子不好,赵妈妈便是扶着姑娘出的院子门。”春杏那日没随着一同去,也不知两位姑娘得了谁的话。

    怕是这事,赵妈妈也不清楚。

    春杏这么一说,祝九若有所思。

    她想起,那日她随着姐姐一同去北院,确实先去了北院长房,后边又去了北院二房。

    从北院二房出来之后,身子滚烫。

    赵妈妈瞧着她以为是身子发热了,便先带着她回了院子。

    那会儿身子发热不是寻常的发热,浑身就像火烧一样,有种让人羞耻不已的感觉。

    后边赵妈妈察觉她不对,就取来了绣针,刺着她的脚底心,刺了密密麻麻的针眼疼的她哭喊连连。

    但等她睡醒时,已经是腊八那日了。

    主院的南妈妈来知会了一声,说是姐姐在北院门里做了不要脸的事儿,要被料理了去。

    要是这样一想,祝九又恍然想起云夫人先前跟她说的话。

    为何云夫人会瞧见那一幕?

    哪怕是腊八日,云夫人那会是姨娘,以她的性子,按理不该会出现在北院才对。

    想到这,祝九神色稍稍一沉,先行回去了院子,看来姐姐的事儿当真没那般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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