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九心里有气一路上走的也快,金姑姑小跑着跟了上来,“姑娘何故要与人置气,祝堂院门里门外进进出出的,瞧着的人也不少。”

    “老祖宗是对姑娘偏爱些,可终究姑娘的出身不妥。加之祝语与祝湘两位姑娘,就是再不济也是嫡出姑娘,祝张氏过身没有多久,老祖宗还是顾念着她们二人的。”

    金姑姑这话也是提醒自家姑娘,不论这两位姑娘如何出格,那都是她们自个的事儿。

    祝张氏过身没有多久,眼下行事没轻没重也是常理。

    若日后还是如此,老祖宗顾念的多了,也就不顾念了。

    祝九眼眶红了一圈,金姑姑的话她不是不知晓,只是觉得心里头憋屈。

    祝张氏是过身了,姨娘的死却没有个说法,也是埋没在了这祝家门里。

    越是如此,越是让她心里难受。

    纵然整个祝家的人都知晓她姨娘如何死,也只会说道人是病去的。

    祝家里表的荣耀下垫着多少人的无辜?

    而她也被困其中,不得不随波逐流,若不如此也没有立足之地。

    一路上回去,祝九默不作声,金姑姑知晓姑娘心头不好受,便也没有再开口多说。

    回到了阁院,春杏带着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早早的候着,都等着自家姑娘回来打赏压岁。

    一年到头,丫鬟婆子们都指望这一日。

    瞧着姑娘回来了,春杏忙上前替姑娘取下了披风,蓦地见到姑娘眼眶有些通红,不觉脸上的笑意收了下来,又朝金姑姑看了一眼。

    金姑姑暗暗摇头,春杏见着姑娘进了屋,转而交代丫鬟婆子们先去忙活着。

    过了会儿,春杏奉了茶水进屋,“姑娘是怎的了?今儿个大年三十,按理也是该高兴。”

    “不过是受了几句话罢了,你去将她们都唤进来罢。今儿个是年三十,早些打赏了也都高兴了,免得让人落了心头怨。”祝九收敛的心神,着了金姑姑去将备上的物件都拿过来。

    祝九如今是嫡出,嫡出院子里的压岁只多不少。

    这挨个赏下去,便是去了千儿八百的,说平日里不怎的花销,院子里伺候的多了,哪有不花销的理。

    今年才成了嫡出又是头一年,也要比别的嫡出打赏多些。

    待挨个赏了下去,丫鬟婆子们自是高兴,连忙给姑娘请了早年安后退了下去。

    祝九瞧着别的都下去伺候了,又留了春杏、南林、与春樱几个在屋里。

    金姑姑备上的,都是给身边几个进屋伺候的。

    一人一手的压岁,里边装了二三百的金银。

    好在是去祝堂院得的压岁不少,若不然祝九哪能打赏得出来。

    库房里的物件是不少,也不是样样都能拿出去换了银钱的。

    “奴婢谢姑娘厚待,愿姑娘年年岁岁顺遂平安。”春杏笑言着。

    南林与梨花连忙跟着说了吉利话,春樱倒是没想着还有另赏,这祝九姑娘将她一并厚待着。

    说起亲近,她也只是才来伺候几日。

    何况她原是主母院子伺候的,姑娘要打赏,随同了那些个丫鬟就是。

    再不济,暗里让金姑姑赏了春杏她们尚可。

    祝九今儿个起的早,今日夜里还得守岁,眼下已起了倦意,“你们也稍稍去歇着,明日一早还得去各房拜年,这一走动起来得不着闲空。”

    “是。”春杏应话与南林、梨花先出了去。

    春樱捧着手里的荷包,踌躇了一会。

    金姑姑瞧着她开口道:“春樱也一同去歇着,姑娘这我伺候就行了。”

    春樱点了点头,先出了屋子去。

    见人都出去了,祝九这才乏累的揉了揉有些胀疼的脑袋,“都说过年喜庆,却是劳累的紧。”

    “姑娘习惯就好,这出正月十几前,得走动好些日子了。”正月里初一是各房门里拜年。

    初二时,是外嫁的姑娘们回祝家拜年。

    这祝王氏要回去王氏一族娘家,自然祝九要留在门里还得照应一二。

    到了初三,又是旁支们登门....

    左右到了年初十各院各房的走动才减少,但到了正月十五那日自家姑娘又是与邵家定亲的日子。

    得先前几日学了规矩礼仪,还有些事儿都要着手备着。

    光听金姑姑细数着这些事,祝九反倒没了倦意。说起邵家亲事,就在正月十五也是临近了。

    “姑娘。”

    春樱这会儿进了屋,祝九稍稍抬眼,“何事?”

    “姑娘瞧瞧这些,先前奴婢从祝堂院出来送压岁回院子,在路上被人撞上了,那撞了奴婢的人也没瞧清。”春樱说着,将物件如数递交给了金姑姑。

    金姑姑呈到了自家姑娘跟前,随而将手帕摊开来。

    里边是一串子金珠,还有一根素木簪以及纸张。

    “这簪子倒是像姑娘先前得的金丝楠木簪,那是刘家夫人差人送的生辰礼,可奴婢记得那簪子并未丢失。”金姑姑说罢,去了内里从梳妆台的内阁里取来了簪子。

    这簪子金贵,自家姑娘平日里不爱显眼,便一直没簪过。

    倒是春樱拿来的簪子,与这簪子的雕花都一样。

    春樱听了这话,继而禀话道:“奴婢以为是那人不当心落下的,后边瞧了这纸张中所写,想必是有人故意落下给奴婢的。”

    祝九也瞧了纸张上写的,是让春樱将这簪子送去凤西院。

    凤西院住的何人?

    是这西院二房嫡出少爷祝江的院子。

    “此事还有谁知晓?”祝九拧了拧眉。

    春樱连忙回话:“此事奴婢未曾声张,也只禀话给了姑娘,这物件没少也没多都如数拿来了。”

    原本此事该禀去给夫人知晓,但她如今是在祝九姑娘阁院伺候的。

    若事事都禀了给夫人,怕也是不妥。

    祝九点了点头,瞧了金姑姑一眼,金姑姑面色有些发沉道:“这簪子过目的人只有院子里伺候的,而且还是贴身伺候自家姑娘的才知晓。先前刘家夫人送来生辰人便直接收了,要想打个一模一样的出来,不是容易事儿。”

    “想来也是有人瞧着我进了主院便生了这等腌臜的心思。”祝九说罢,看向了春樱,赞赏道:“春樱,这事你做的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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