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夫人才抬了平妻,祝洪氏有了头一胎自是好事,也得老祖宗看重。

    如此一来,她若想给自家姨娘雪恨,即便祝张氏到时若去了,老祖宗念及头一个玄孙,也不会大动干戈。

    只是,祝洪氏有些莫名,总觉得来者不善。

    这人的心思不深,总会摆在脸上。

    如若不然,祝九多一分心思无非是防着旁人,可如今却是连祝洪氏一块防备了。

    先前祝洪氏回到祝家,南院大房和二房均是打发人送了物件来,大房为长房,得老祖宗话多照应一些无可厚非。

    只是大房与三房本就不合,撇开祝张氏与祝惠氏不说。

    她这个庶出与云夫人亲厚,等闲打发个丫鬟送来物件便是,又怎会差了耿妈妈亲自过来。

    若是祝惠氏平日里是个爱做表面功夫的人也就罢了,偏生她不是这般性子的人。

    祝九刚回到院子,北院那边祝林氏打发了海妈妈前来,面上带着笑意。

    得了祝林氏的话,点着库房好玩意送来了十几样。

    “姑娘今日去赏花来回一趟舟车劳顿,这回也让姑娘费心了,那冬青花培育出来极为不易,我家夫人与姝姑娘都念着姑娘的好呢!”海妈妈说着,让跟来的丫鬟将物件放了下来,随而又将人使去外间候着。

    祝九听了这话,看了一眼桌上盘中的物什,顺手接过金姑姑递来的茶水:“夫人客气了,林家夫人惯是喜欢姝姐姐,想来上回退婚一事定是生出了甚的误会才如此。如今林家夫人亲自上门来,可见原就有了主意,九儿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她的一番话,着实出乎海妈妈意料之外。

    如此让自家夫人欠了她的情,竟也不贪功。换了旁人,多少是要拿乔几分。

    “姑娘是个通透的人儿,我家夫人是真念着姑娘的好。先前一些事儿也是出于门里的规矩,还请姑娘不计前嫌才是。日后姑娘的亲事,我家夫人也会上心。”海妈妈这会来可不光是送物件的。

    北院三房与祝九是有些恩怨,先前她的胞姐就是在北三房料理了去。

    今儿个把话说开了,也是祝林氏有意念着祝九了。

    祝九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黯然了下来:“姐姐到了年纪是会有些心思,这怨不得你们三房,也是姐姐当初想出头想的紧,若不然定也不会出了事儿。”

    “姑娘能如此作想自是好,老奴得紧着回去回话,这就先回去了。”海妈妈从祝九这得了口风,心里也放心不少。

    待海妈妈走了,祝九神色冷冽了下来。

    姐姐不是个攀高的人,一个如此循规蹈矩的人,也不可能去与北三房的少爷苟合。

    当初那碗羹汤她如今还是记忆犹新,只是不知那羹汤是被何人做了手脚。

    涉于此事的是明姨娘所出的祝恒,乃是明家的看重的。

    即便在祝家是个庶出,那也是明家的心头宝。他要甚样的姑娘没有,不大可能惦记上门里的姑娘。

    以明家对他的看重,想让他院里有人儿尽管送来就是。

    是以,此事祝九心头的疑虑终究是在于祝林氏,明姨娘与祝林氏不和多年,也只有她能有这等心思。

    赏花日过后,祝九清闲了不少。

    左右没别的事儿,随之深秋过后入了初冬。

    锦州的寒冬一贯来的早,气候一冷,人也变得慵懒许多。

    到了十月中旬,边关那边稍来了书信。

    这回不同前两回,上头竟提笔写了些捻酸的诗词来。

    虽说词是好词,可说的都是些寻常话,因与前两回不同,祝九看得酸眼的很。

    “梨花,前阵子让你收着的果脯备上,将这书信一同捎去给刘夫子。对了,刘夫子过两日就得回去府邸,你顺道备上些给刘夫子捎回去给刘夫人。”祝九说罢,将写好的书信交给了梨花。

    梨花听了这话,应了声赶忙去备上。

    这眼瞧着入了十月底,一连下了好几日的绵绵细雨。

    瞧着雨不大,却是冻人。春杏这会去库房去银炭,本该前几日就得备上了,见自家姑娘没说冷,便迟了些日子。

    正从库房那边过来走的偏路,才到抄手走廊大老远的瞧见有人在廊间说话。

    这路通长房,长房掌管中馈,库房自是在长房这边。

    春杏放慢了步子,待瞧清实了人后这才往一旁停了脚程。

    好在前边的人也只是说了几句话后离了去,春杏瞧着疑惑,耿妈妈是长房主母跟前的,绿茵是祝洪氏身边的大丫鬟。

    怎在这儿说上话了?这路可偏的很。

    见着人走了,春杏稍稍思忖紧着回了南湘园去。

    绿茵紧赶着回了去,现儿祝洪氏的肚子愈发显眼,前一阵子气候还未见冷,老祖宗念着她肚里的这位,便让人多去祝堂院说说话。

    如今显了腹,气候又寒冷了起来,便让人不走动了。

    看绿茵回来了,祝洪氏的心思沉了下来:“姨母可有为难你?”

    “少夫人,大主母哪能为难奴婢,要为难的也是少夫人罢了。”绿茵愁容的瞧着自家少夫人,这都快五个月的胎了,等到来年开春就是生养的时候。

    听了这话,祝洪氏双手抚摸着腹部,神色黯然道:“那你就说说姨母如何交代。”

    这孩子她不舍,可若不这般做,她这个少夫人在祝家哪有立足之地。

    姨母是长房主母,掌了一个主院中馈多年。以姨母的心思手腕,不说她这个少夫人无法立足,就是三房主母也受连累。

    如此一想,祝洪氏也只能往后看了,往后定会再有。

    到了那时,姨母自不会再为难她。

    绿茵听了这话,踌躇了好一会才开口:“大主母的意思是早了早好,省得更遭罪。月份越大,对少夫人也不是甚的好好事。今日是十月三十,十一月初九便是祝九姑娘年满十三的生辰,倒是个机会。”

    说起来,这些日子祝九一直都甚少来主院走动。

    即便来了,也只是晨省过后便回了南湘园。

    “绿茵,你说这祝九可是提防着我呢?”祝洪氏也觉得奇怪,要说她晨省省事也就罢了,可每逢她要与祝九多说两句话,人也是应答几句十分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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