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闻回忆起无忧无虑的童年,不觉沉浸其中,那个时候的自己可是在村子里的小霸王,上树摘果,下河摸鱼哪哪都跟着一群小孩,跟邻村的打架就从来没输过,除了回家被老子教训他就没怕过谁。

    之后上学了,学校有老师管,回家有父母管,只要不学习对他而言什么都好。他和梅天有了鲜明的对比,自从他恢复人样之后,虽然所有人都孤立他们一家,但是他哪里都表现的很优秀,一家人都勤劳,所以生活质量越来越高,梅叔承包鱼塘开始养家,梅姨种田糊口,小梅天也不辜负父母的辛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只是没什么朋友,他比张闻大几岁但是在一个班,之前身体的缘故学校不接纳他,现在虽然好了可人还是孤僻些,独来独往的,常常在家帮忙农活,也没人愿意和他玩。

    张闻反而开始讨厌他了,因为什么都是他好,心里有了妒忌,而且以前没人跟他玩,只有他不怕给他糖吃,现在好了,什么都优秀了,就完全不记得他的恩了。

    从小学开始他们就在一个班,梅天第一,张闻倒数第一,老师夸他的同时就骂张闻,看着他喜滋滋拿着奖状得意忘形的样子,张闻就来气。一次放学他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就找几个小伙伴堵他,将梅天打了一顿,回去后又怕又自责,不过梅天没有吭声,他不知道张闻为什么要打自己,很快这个事大家便忘了。

    到了初中的时候,张闻结识了不良青年,梅天也长成了大男孩的模样,因为沉默寡言的梅天,学习成绩又好,所以很讨女生喜欢。而张闻就背道而驰染了一头金发,想出尽风头,可是出糗的总有他。

    过于优秀的梅天,引社会上的小混混注意,这个年纪无非就是为了女孩,便在梅天回家的路上堵他,张闻得知消息后就不知哪里来的义气,为梅天大打出手,梅天见张闻被所有人打的鼻青脸肿的,突然像发了狂,打的那群小混混抱头乱窜,也因此张闻扛下了事,被学校开除了。从那后两人的关系好的跟亲兄弟一样。

    那个时候张闻告诉梅天,小时候打他就是太妒忌他了,什么风头都被他抢了。

    梅天告诉张闻,从小到大他一直没有朋友,以为只有张闻一个朋友,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他不会处理人际关系,从小就活在一个被人排斥的阴影下,那个时候被打更是迷糊了好长时间,以为哪里做错了。

    张闻告诉他其实就是因为他太优秀了,什么都是第一,让他无地自容,每次被罚站看着梅天受表扬心里就十分不痛快。

    梅天方才明白原来是这样,可是他没有办法,从小到大一直被人冷眼相待,排挤估计,父母为了受尽折磨,他没的选父母需要自己为他们争口气,他永远忘不了母亲流淌在自己脸上的泪水,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考上好的大学光耀门楣,否则父母永远抬不起头。

    张闻也明白了,也许是他活的太安逸了,体会不到梅天生活的苦楚,二人至此定下约定,往后所有的人情世故张闻来结交,梅天负责学好本事,二人双剑合璧就天下无敌了。

    那天开始二人各自发展,张闻觉得让世上所有人都认识他,他要混出个名头,广交天下好友。而梅天之前只是想和张闻在一个班,所以克制自己跳级的光辉,往后每学期跳一级,三年就高中毕业了,考上了帝都一所赫赫有名的大学,全校夹道欢送,这是这个镇上唯一一位考上这所大学的学生。

    于此同时辍学在家的张闻,只有在理发店里瞎混,平时就跟镇上的小混混打打架,溜溜旱冰,反正无所事事,之前的远大抱负都早忘记了,现在又多了个网吧,这让他实在着迷,梅天考上大学后,勤工俭学,只要有时间都会选择打工,他们联系的就更少了,只有每逢过年的时候才会见面,但是到了这个年龄也不知道聊什么,说着说着就沉默了。

    梅天上了三年大学,有一天村里传来噩耗,说是梅天诱拐少女,最后不慎车祸而亡,信息报道说梅天在酒吧上班,见一个女孩漂亮,一时动了歪念,趁女孩酒醉骗到郊外对其**,结果一时情急在追逐过程不慎被过往车辆撞到不治身亡。

    顿时梅天名誉扫地,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已白费,令整个家族蒙羞,对梅天了解的张闻是明白的,他不可能会干这样的事,若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或许会有这么一时糊涂,可梅天不一样,他身上的担子比想象中的还要重。

    这人言可畏啊,再难听的话村子里都说得出,一气之下不顾父母反对只身前往帝都,他决定为梅天抛头颅洒热血也要为梅天平冤,还他一个清白。

    这刚来两天就感觉自己年少轻狂了,别说平冤就是在这大城市站住脚都是问题,这饿了几天后,什么志气都没有了,回不了家,也没钱吃饭,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漂了几个月实在受不了了,决定打退堂鼓,可一想到回家后看着梅叔梅姨哭肿双眼的模样又不认识,索性就决定就算饿死在这里也不回去了。

    帝都有个乞丐帮,就是在这个城市乞讨的组织,迫于无奈张闻只能加入他们,没想到这里的学问还真不少,这乞丐帮虽然是个最低贱的职业,可人数庞大,聚集起来有上万人呢,没想到靠这个还养活了自己,凭自己对人际关系的理解还混了一个区的头头,张闻心想不能以这种形式回去,他丢不起这个人,再者他时时刻刻不忘为梅天平冤,也许这是他一辈子唯一坚持对了的事。

    有一晚他做梦,梦见一个腰间挂着一颗铃铛的男人,帽檐遮住了整张脸问他,为什么宁可饿死也不回家?

    张闻回他,他没脸回家?

    那人给了他数沓钞票,问他回不回去。

    张闻摇头称自己没脸回去,他还没有给自己的兄弟平冤。

    那人又问他值不值得?

    张闻摇头,他不知道值不值得,他宁可就在这个城市丢人,也想为兄弟做点什么,这也许是他这辈子做的最伟大的事情,也许也只有这么一件事能让他的人生有点意义。

    那人会心一笑的消失在他的梦里,从那以后张闻如有神助,到哪里都有人看的起他,任何事情都事倍功半,不出两年在这帝都混的有声有色,世界各地都有像样的朋友,哪怕随口提一句都成为他人致富秘诀,成为远近驰名的企业家。

    一时间张闻也迷失在这里面,这三年里他已经忘记了梅天是谁了,也忘记平冤的事,甚至连回家都忘记了,他生怕别人知道他的出生这一切的梦就破碎了。

    某晚噩梦惊醒,梦里还是那个腰间挂着一颗铃铛的人,他训斥着张闻是个背信弃义之徒,决定收回这一切。张闻被吓醒了过来,第二天开始收集资料,为这三年前的案子寻找线索,这现在看来之前的案件疑点重重,其实就是一个富二代和一个拜金女编出来的好戏,而梅天只是个见义勇为好管闲事的冤死鬼。

    现在张闻的地位高高在上就没有人护着富二代了,那富二代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其实那晚他就打算带那个女子开车找个野外找刺激,那女孩又是个外表贞烈,单纯善良的梅天被糊弄,为了她的安全跟了来,破坏了他们的好事,恼羞成怒的他一气之下开车撞死了他,后来为了掩人耳目才制造这样的假象,当然那个女孩也就是这富二代现任的妻子。

    真相大白了,也还梅天清白了,自己也可以名正言顺风风光光的回乡,让他意外的是梅叔梅姨并没有异常高兴儿子平冤昭雪,也没有悲伤世间险恶,但是特别平静,好像这个事就没发生在他们家里一样,难不成二老受打击过大,已经失常了不成?张闻心想。

    拜访二老之后他再回帝都,不过感觉已经大变样了,之前的庇护都失效了,所有的一切操办起来就很吃力,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自己,做任何事都没那么多顺利,要不为什么有那么多北漂的人以失败告终,他应该也不例外。

    一段时间下来,先前的辉煌都被自己败光了,年少有为的成功企业家现在已经是江郎才尽的失败者,欲望贪婪充斥着犯罪,最终没能抵抗的住,以诈骗进了看守所待了三年,在里面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有能力的还是没本事的,他感觉自己朋友很多,又觉得自己没有朋友,好比之前如果遇到这样的事,一个电话的事,可现在没有人愿意拉他一把。

    后来他想明白了,其实他就是一个小城市里的一个小村庄里出来的没学问的穷小子,没本事没背景,之前只是走运,而在那个时候自己并没有好好锻炼自己,让自己多点学问,只是荒度时光,沉醉在纸醉金迷的诱惑中,现在被打回原型了,等他出去了一定要好好正视自己,希望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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