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武判的韩渊,生前并非为官,却一直心系国家,为民请命,可怀才不遇的他并未能如愿,以至于四海为家,做个伸张正义的侠士,除邪孽之功入得阴曹有了一功半职,尽心效力才接位武判职务,对于人间不公之事他一直用尽心思,求的便是公道之路,人间之冤在他手中定位化解,不做轮回之苦。

    数百年从他手上大大小小的案子不计其数,此案是他首次为主判之责,关联冤案甚为繁琐,花了数十天的时间才理了个分明,再者也就是等梅天这个当事人醒来。

    韩渊便从苏豪一生来道个明白,至于关乎他其他的鸡毛蒜皮小案也就略过,对他数罪并罚,已有五百年之狱苦,所犯下之罪行也是供认不讳,现在就来说个公道。

    苏豪认为自己所错乃是尘世间之苦所逼迫,自古有言人之初,性本善,自然不否认他也曾经善良过,不过是蒙上了不白之冤,让他彻底放弃了人性根本不过就是蒙冤入狱之事。确实如此,不分是非黑白,便欲加之罪,确实一直都是人间刑法漏洞,就是因为人性很容易产生极端。

    人可以有的选,生死簿上有记载苏豪仍有五十年余载的阳寿,也就是说明他也是枉死,可是犯下的罪业才致使不惑之年不得善终,可再看来,很多人宁可风光数十年,也不愿痛苦的活在枷锁之内,可偏偏他选择了极端。或者说也许不白之冤后的苏豪命运将会与以往大不相同,可他选择了残暴,可所有人的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谁是谁非得看自己如何看待想要的人生。

    如此一说苏豪仍旧不满,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的笑话,他不知道自己命运是什么样,所以选择了仇恨世间,人人不都是如此,为了自己利益至他人生死不顾,他绝对唯一的那一个,更何况看不到希望的他。

    此事对梅天也是如此,他也愤恨过,想着如何报复一切,如今的他也可以如此去做,可偏偏在有能力的时候并没有那么的恨了,业障于前,就看自己看到是黑还是白。

    人之所道都是受尽磨难,在任何道路分歧上,负面情绪都会影响判断,韩渊问着他,若是再给他选一次,出狱之后没有想着去报复,而是寻找一种合适的生活,此行不一定能让他心中平恨,可换来的是一生乐哉,又会如何去做?正义不一定会及时出现,可一时冲动只会让它离的越来越远。

    此番之说,恶贯满盈的苏豪落泪了,他现在放下了仇恨之后,想到自己原来是这般孤独,也错乱了自己的思绪,想着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其实平平淡淡的生活反而比血腥残暴活的轻松,可如今为时已晚,现下已经没有任何选择。

    韩渊并非文职出生,可他却将此案理的清晰,可能若是换做任何一个前辈来断,也就没有那么复杂了,说一番便可解开囚魂恶念心结,他能将一个生前乃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如此开始忏悔,已是竭尽全力。

    苏豪失身的低声自言自语道:“不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我就算知道做错了,又能如何?”

    “你所犯之罪必经地狱之苦,可若是你能放下心中仇恨,世间的怨恨便少一份。”韩渊说道。

    “世间好坏与我还能有什么关系,我不在恨任何人了,如果真的有轮回转世,不要让我活的这么苦。”此时的他不再想着恨任何,只是恐惧。

    当他说完这句话后,殿内所有亡魂身上都出现慢慢消散的黑气,原来这就是苏豪的仇恨,如今释怀了,怨气也就随之不复存在。

    文判见此情形欣慰的笑道:“地狱之中又少了一分怨气,可喜可贺。”

    那些被关在地狱之中的饿鬼都有着百年不散的黑气,就是无法放下心结,可苏豪之怨未曾踏足便已消散,地狱之刑也务须令他遭受。便判他入了地狱十七层,待人间五百年他可再入轮回。

    鬼卒们将众亡魂送入各自该去的地方,唯剩下王业跪在此处,判官殿内早已没有跪礼,可为了控制好囚魂们的行为,仍然会让重犯们跪在其中,王业自当是犯了冥法数条。

    贪赃枉法实乃不容,徇私舞弊罪加一等,更有掩人耳目,伤害同僚,欺上瞒下数罪,韩渊都一一列在眼前,问他是否知罪。

    王业甘愿受罚,也没有任何辩驳,从他落入幽冥之后,便知道会受到打入地狱之苦,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至少也会承受三百年之刑,对此他并无怨言,只怪当初被身外物所蒙蔽。

    正当韩渊下令鬼卒押他入狱之时,梅天从一旁上前叫停,道:“武判大人,我有一事禀明,还请从轻发落王业之罪。”

    若论平常,韩渊同梅天有几分交情,可扰乱审判也是冥法一罪,便喝他一声,此事虽与梅天有关,可是皆数查明,他虽有功,可不得有恃无恐。

    只是梅天曾答应过王业,为此必须保他不受苦刑,禀明道:“他虽有过错,可悬崖勒马,此事并非我一人之功劳。”

    “扰乱判官殿,怠慢冥法之罪,暂未治你,何来功劳,再者将功补过之事何来一说?”审判雾城一案之事,都搜集苏豪之过,暂未有人上报梅天之功,韩渊并不知晓。

    梅天便讲述了如何同王业在雾城所为,如此看来,别的暂且不说,数百亡魂入幽冥此功少说也可使他再获一颗摄魂铃,晋职考核加冕,按数量来算,就算他领不到摄魂铃,也少说可得百善功德。

    察查司部听梅天所言,确有此事,只是却没有记录王业之功,赏善司也未得到这等记录,若是梅天所言为实,那么确得记王业一功,但是为梅天一面之词,需得再查个明白,就算如此功不敌过,王业依旧要入的地狱受刑百年,遗失摄魂铃之事也是大罪。

    正当此时从察查司部走出一人来,乃是察查司部已属,也是此事的当事人之一,洛雨,此事他早已记录在案,不过四判繁忙,未得到他的提交。

    在梅天使用十方渡魂术时,意识薄弱之际将王业的摄魂铃丢掷洛雨残魂之中,才保全了他。有着笏板记录了事情的经过,王业却有大功一件,韩渊便判了它苦水地狱,人间五十载。

    梅天一狠心一跺脚,便再为他求情,无非是一时知错,他甘愿将此事所有功德换王业再入轮回,气的四判吹胡子瞪眼睛直骂梅天为愚蠢,便将他赶出了判官殿,他们既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可如果按冥法的程序而言,梅天做的倒也很符合规矩。

    被赶出判官殿后,他只能去彼岸客栈,二娘见到他后,少不了一顿揍,可又好酒好菜的为他备好,初七犯了错,二娘便将关在后院不许她同外人接触,也不允许梅天去见他,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变相的在保护初七,意思就是初七是她的人,要罚也是她来罚。

    久不见功德到他户头,也就是说判官殿内同意了梅天的做法,并且已经执行,想想百善功德,换了王业周全,可他喝完孟婆汤后,再轮回也不会记得此事,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让他总苦笑的衡量。

    病了数日,也没有劳务赚取功德,想到自己一穷二白之身,嘴里吃啥也都没有滋味了,好在二娘够疼自己,从来没有和自己算过酒菜钱。禁足了初七,彼岸客栈里也没有熟面孔,二娘也没有时间搭理他,她必须要为初七的事情去买单,被传呼去了酆都城。

    一桌上唯有他一人对着慢慢的酒菜独饮,此时要是能来一位朋友陪他喝上两口,实乃幸事,可幽冥不如人间,没有几个可以闲来无事,如他一样还可以大鱼大肉的挥霍。

    按时间来算人间已是年末,即将迎来除夕,都说新年新气象,幽冥除了忙碌完全没有氛围,每逢此时二娘都会张灯结彩将客栈收拾一番,为了能让黄泉部分冥差可以感受到一种家的氛围,她会变着法让这里好似人间,大家欢聚一堂,可在幽冥之中最为忙碌的反倒是新年之际,能来光顾的都是忙里偷闲之人,想到于此梅天有些感伤,他好似异乡的游子,奔波忙碌了一年,新春佳节之际是应该陪陪高堂,他若不回去二老会显得有多孤单。可他今年似乎事情发生的格外频繁,且比往年更为劳累,不过也罢父母应该不会在意你是否有多大的成就,平安归来就好。

    自从成为鬼差之后,他的行踪就尤为扑朔迷离,他人问及也就罢了,随便敷衍了事便好,父母当然想问个明白,一路艰辛的走来,自己的孩子跟其他的孩子生活轨迹完全不同,更让他们难以置信的便是梅天完全没有了人气,就像是一副行走的尸体,全身冰冷。

    有很多次都想问个明白,以为就是这个原因导致了同孩子关系的疏远,他们又怎知道梅天是为了保护他们才会疏远,一时无法解释,从他的职业看来,人终究会去往一个地方,而在那里解释的话更能让人信服,久而久之后父母也就不在多问了,不在拿梅天同他人比较,命运多舛让他们一家更为珍惜现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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