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这肯定就是那件大好事了,没想到来得比我预想得还要快。

    不过,宝玉和黛玉都有点慌,这也难怪,他们对自己的命运实在没有一点掌控能力,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我便笑着说:“二位不要慌,我看是好事,而且是天大的好事。来,夫子我陪二位一块过去看看。”

    我又是强忍着,才没把事情先说出来。但我的表情还是没掩藏好,他们一定是看出来我知道内情,对此也非常高兴,便也放下心,知道不会有什么祸事。不过,大概还是猜不到或不敢想竟是皇上赐婚的事,否则他们大概根本掩饰不住喜悦了。

    真没有想到,我竟成了贾府这件大事的见证者,还是在场的惟一一个所谓的外人,并且是“外国人”。

    等我们赶到贾政的客厅,我的心愈发轻松了,因为这里的气氛明显太“和谐”了,完全不同于一般接皇上圣旨时那严肃、紧张甚至惶恐、害怕的氛围。

    首先,人很多,老祖宗贾母来了,自然,王夫人也在。不过,薛姨妈和宝钗居然也在,这倒不那么正常,按理她们不会走在我们前边的,很可能是正好来这边串门时赶上了。

    此外,阵阵少不了的凤姐在,老公贾琏在,甚至连管家这样的下人都在厅上。按理,这么多无关“闲杂人员”,都是要被赶出去的,只有大好事,才会如此宽松。

    是的,来传旨的公公正和贾政满面笑容地在品茶、谈笑。不过,其他在场的人显然还是不知道旨意的具体内容,他们尽管脸上带着笑,但看得出笑得很空洞。

    不过,我注意到宝钗虽然也是表面轻松,脸上挂着笑,但明显眉宇间流露出担心、沮丧的神情,难道她从宝玉、黛玉被紧急呼唤来的事上就猜出了端倪?

    当然,也有可能是家里官司缠身的缘故。

    贾政看到我,心照不宣地含笑点点头,大概还想为我和那位公公介绍下,不过,公公可等不及了,见到一对青年男女在我身后走进来,就向贾政问道:“这就是贵公子和林小姐了?”得到贾政肯定的回答,他便站起来,很正式地宣布说:“圣上有旨,请工部员外郎贾政及男贾宝玉、故盐政大人林如海之女林黛玉跪接圣旨!”

    屋子里顿时一片肃静,贾政在前,宝玉、黛玉在他身后,跪倒在地。公公这时展开了一直不离身的那个卷轴式的玩艺儿,开始大声诵读。

    我伪造过圣旨,自然也很关心这货真价实的真圣旨,内容又是我特别关心的,留心倾听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本朝荣国公、世袭一等神威将军,勋业威赫,功名久扬,忠烈死节。一门之中,常怀尽忠之心,前凤藻宫尚书元春,贤淑幽娴,后宫之众皆仰芳姿,本当大展才华之际,却不幸遭逢萧墙之祸,尽忠于王室。不禁朕痛失内助,也令白发之亲,恸送黑发之人,此国之不幸,亦家之殇……”

    听这个太监读到这儿,我的思想不禁有点飞远了,不禁再一次思索起那个曾困扰自己的疑问:元妃到底是怎么死的?

    当时冯紫英他们用宫中人来做人质,以掩护撤退、逃跑,这很自然,但后来他们平安逃走,按理不会再将她杀掉。虽然她见过我参与到政变队伍中,但出于保护自己家族的目的,我认为她也不会指认我们和谐国就是政变的后台,否则和我们来往极其密切的贾府,甚至还有她自己她也和所谓的安定公主有过私密交往也将处于很不利的地位。

    我也不相信卜思潇会为了灭口杀死她。

    我曾想法从官府那边打听,却感到他们对此都讳莫如深,没个准确的说法。

    要知道,我写这个纪实,都是从我自己的角度来观察,完全不具备大多数第三人称那种所谓的“上帝视角”,将所有事情都揭示得一览无遗,所以,我也没办法给读者一个准确的说法。总之,我只能说这是个很不幸的意外。

    就在我有点走神的这工夫,公公已经读到了圣旨的最后部分:“……着府上于月日先行定婚大典,一年后再另择吉日完婚。钦此!”

    圣旨念完,贾政带头拜谢口诵道:“谢圣主隆恩,臣肝脑涂地难报!”

    宝玉和黛玉两个主要当事人,倒一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给惊呆了,还在贾母老太太的示意下才跟着磕头谢恩。

    不过,这种稍迟了会儿的表态,倒显得比较矜持。其实,在场的人中,可能只有我才知道,他们心中该有何等的狂喜。

    在场的人中,贾母、贾政、凤姐都是真心高兴的,其中,贾母和凤姐是支持宝、黛姻缘的主力,现在事情有了明确结果,她们当然高兴。

    而王夫人、薛姨妈表面上也在笑,但心中肯定不是滋味,不过,当然也无可奈何,现在明摆着,黛玉的实力确实远超宝钗了,无论从哪个方面。

    身陷家族不幸中的宝钗,大概早已身心疲惫不堪,说不定早从心理上退出了这场角逐。而且,我看到她已满脸含笑,凑到黛玉身边落落大方地表达祝贺之意了,看来还十分真诚。

    传旨的公公谢绝了挽留,只收下二百两银子就走了。

    报喜就有这样的好处,给别人带来欢乐的同时,也给自己带来欢乐。

    宝玉瞅了个机会过来,悄悄跟我说:“小子就相信夫子你们的能力,真的帮我实现了心愿,以后,若有用着小子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了宝玉发自肺腑的感激,我心想,我们是做了些工作,不过,能这么快就获得决定性的结果,连我也感到十分突然呢。

    我客气地说:“我等是帮了些忙,不过,公子可千万别把功劳都算到我们头上。此事应是缘分天定,如常人所说,月老早牵了红绳,主要还是你和黛玉姑娘有这个造化。此姻缘实属来之不易,公子千万珍惜!”

    现在,我发现除了应对宝玉的感激,还得应对来自老太太、贾政、凤姐等一帮子人的客套、感激,显然他们都认为我们和谐国对此事起了相当的助力,起码,安定公主和黛玉是义姐妹这事,提高了黛玉的身份。

    好容易,我才以有公事为借口告辞出来,被隆重欢送,并得到郑重邀请:届时务必与公主、驸马、国师等一众人出席日后的定婚之礼。

    现在事情已经完全确定了。我也等不及出系统再告诉苍井溢和小成了,在路上就通过操作员联络他们。等我回到吉祥客栈,他们俩已经等在那里了,迫不及待地让我把事情详细说说,接着,两人就想马上到潇湘馆,与黛玉、紫鹃共同庆祝这个大喜讯。

    “这个计划是你提出的,现在有了重大进展,该由你去向柴菲汇报一下呀。”我提醒苍井溢说。

    她毫不在意在说:“晨老师,你现在不是没事么,你就去打个招呼吧。我现在最想见的就是妹妹,可不是什么装腔作势的柴菲。”

    现在,她是以姐姐的身份去看黛玉,当然也不必兴师动众搞那么多排场了,看小成的劲头,也是恨不得马上就飞到园子里,一分钟也不想等了。不过,我还是劝他们再等一阵子,好给这时间一个缓冲。

    他俩稍冷静些了,也觉得这么快就去,在时间上不好解释,便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个小时。

    他们也不用现雇轿了,我就让我的轿夫送苍井溢去大观园,成奋清在轿旁步行陪同。

    老实说,我还是希望苍井溢去汇报,明显地,这是个表功的好事,她在这方面做的事,我觉得远远超过我,但她显然对争这类功劳、荣誉的事不感兴趣,也不愿和柴菲打交道,我也只好代她去了。

    这也好,我可以客观地把她做的工作多讲讲,若她自己汇报,可能就不会细讲了。

    这次由于送那些学童,我是在梦楼的残疾人厅进的系统。出来后,我穿过楼间通道回红楼时,忽然发现有段时间没见的钟老在办公室里,我便走了进去。

    钟老正在向一个包里放东西,一见我就先开口说:“以为你肯定还在系统里,正琢磨是不是等你到中午,正好,你可以看看这里哪些是你需要的资料。我彻底退出了。”

    我吃了一惊,“教授,你要走了?”

    “是啊,从换了经理,我就提出免掉我这个顾问,柴经理当时就答应了。前几天,这边又通知我由于办公室挺紧张的,让我把个人东西来取走,我今天就抽个时间来了。”

    我一时说不出话。挽留他?我又说了不算,而且我也知道,钱智商被免职,甄工离开,他在这边也真没什么来的理由了。

    不过,现在把那件惊天大事告诉他倒可能是个时候,至少他现在算是个无关的人,也许不会对此大为光火了。

    “您要走,太遗憾了。我刚从贾府出来,您肯定想不到,皇上居然赐婚宝玉和黛玉了,情节整个儿颠覆了!”

    钟老却很沉稳地说:“我并不太惊奇,现在到处都在与时俱进,系统里也不会例外吧?从我听说那个小卜在里面要扶植义忠亲王做皇上,我就对里面发生的任何变化不会感到惊奇了。这对公司的经营很有利吧?”他说得很平静,从内容上,我觉得这话里带有一点讽刺意味,不过,从语气上听,他又讲得很平和,不像带有情绪。

    “如果在早先,那是特别有利,满可以把定婚、大婚这日子就作为一个固定项目,不会亚于大观园游的。不过从系统出了问题,已不能再跨越时间线24小时以上,优势就不那么大了。”我小心地说,不知怎么,我觉得把好处说得小一点能让他少生些气。

    “哦。这方面我也听说了一些,说是原来的元妃省亲、清虚观打醮等项目都已经不能开展了。到底是怎么个原因?”

    “不清楚,连甄工也搞不明白,好像是这个系统有了**性,不允许人过分作弊吧。”

    他摇摇头,“也是,这个系统也确实过于超越时代了,真心有点掌控不了啊。”

    我们闲谈着,气氛表面上还算是轻松,但我知道,其实可能他的心中也是沉甸甸的,我的心里更是。原来的“中心”走到了今天,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我总觉得前景不明,甚至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钟老走后,我翻检起留下的资料,再没有见到上回我见过的噙先生和他女儿的照片,看来是钟老拿走留作纪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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