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呢,我是没有修为,看书时一本正经,放下书,就张狂随性了。

    其实,这个酒店是免费供应早餐的。我基本上没去过,因为我要到那家小餐馆吃饭,时间长了,酒店的服务员也就知道我的习惯了。

    也有人跟我开玩笑,也有人打听我的情况。我的情况,在她们眼中,算是一种不正常。

    比如有个天天负责我们楼层卫生的阿姨,看到我长期不用酒店的洗漱用品,而按酒店规矩,这些一次性用品是天天必换的。

    一天,那阿姨问我:“先生,你这些用品都不用,是嫌我们酒店的东西差了还是有什么讲究?”

    “没什么,你换你的,我用我的。我只是习惯用自己买的那个牌子。”

    她当然是高兴的,她天天把这些收起来,放到自己的袋子里面去了,估计是拿回去用吧。当然,最开始,她还是不好意思的,看我自然的表情,她后来倒也坦然了。

    “先生,像你这样的长租客,可以申请酒店打折的。”一天,她这样跟我说,好像是回报我的馈赠。

    “不用打折,我也不知道我会住多久。”

    “什么?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来办事的吗?怎么不像呢?”

    我笑了笑,摆了摆手,表示不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也真无法回答。我要说,我是来学佛的,那就该到寺庙。如果说我是来寻找故乡感觉的,那也得有故乡人会面。如果说我是来躲清静的,那就应该上深山。

    我只是一个闲散的没有牵挂的人,随着习惯和际遇,漂泊到这里来了。比如长江上的漂浮的一片落叶,谁知道浪花会带我到哪儿去呢?我与浪花的旋转与自嗨中,得一时快乐就一时快乐,只要不沉没,就看得到蓝天。

    这个地方,暂时还没有不舒适的感觉,所以就住下来了。如果有一个,有任何打动我心思的契机,我就改变自己的行踪了。

    这是一种自由。财务自由在这个社会中非常重要,你可以什么都不干,想到哪里就到哪里,凡是用钱能够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你获得了人生自由选择的快乐,当然,繁花落尽后,你也会觉得非常无聊。

    我望着身边的书籍,发现这就是排遣无聊的药石,如同太空虚了,拿一个针,在自己皮肤上扎小孔,看着血冒出来,假装大惊小怪地喊痛。其实自己也在骗自己,只是为幸福找对比,自找的疼痛。没有别人观看和安慰,这种自找,只是一种娱乐。

    以一种旁观者的心态看身边的人和事,有时甚至以旁观者的角度看自己,得到某种镜像似的效果。仿佛,这会得到某种清楚,如观棋者,旁观者清。

    但作为一个年轻人,有血有肉,怎么可以安于这种平静呢?我知道,内心随时会涌起冲动,来打破我这貌似的高深。

    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不合理,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比如,我以旁观者的角度看自己,这明显从意识上,就有了两个我。曾子三省吾身,那短暂时期的跳跃,而我天天这样回顾自己,总会模糊角度,有种精神混乱的危险。

    这种反省,我经常是浅尝辄止,深入不得。我记得有个病,名字叫精神分裂。我不敢乱来。但是,这样常常反观自心,有时会有一种满足感,假装自己是在修习观音菩萨的:反闻闻自性。

    欺骗自己也没什么错,世界上的人,不是大多在自欺欺人吗?只要能够让自己满足一下就好,快乐一下就好,意淫一下就好了。

    好是好,但了不了。比如我这天早晨刚下楼,就遇上餐厅的领班了。这位个子高挑的美女,在重庆算是很出众了。她平时对客人,有一种淡淡的客气和礼貌,稍微有点冷,但她近来对我,仿佛显得比较热心。

    “先生,你又要出去,难道我们餐厅的早餐,不好吃嘛。”

    我注意到,她所说的是“嘛”,不中“吗?”。如果用“吗?”是疑问句,这就是一句简单的询问。但她用的是“嘛”,带有长的尾音,这就是撒娇了。重庆话中所包含的语气,我是明白的。

    “美女,我只是喜欢下面有家餐馆的味道,不是嫌你家早餐不好吃。”我说着,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房间,还有一大把平时没用的早餐券,都给你,你要不要?”

    “你真不要?那就给我吧。”她兴高采烈地跟我一起进了房间,我在给她拿餐券时,她仿佛在打量我房间。

    我把那一大把餐券给她时,问到:“你这有什么用呢?”

    “反正我有用,你别问,好不好?下次回答你,行不行?”

    我点点头,与她一起出房间。然后,她在电梯里问到:“先生,你来重庆,要住多长时间呢?”

    我也难得憋普通话了,就直接用家乡话笑到:“我是来耍的,耍得不耐烦了,就走。”

    “听口音,你是本地人?”她突然换了口音,跟我差不多。

    “对啊,我是达县的。”

    “哎呀,老乡哟。我也是达县的,你是达县哪里的呢?”

    “我是达县山里的。”我不好说老家的地名,那地方,我是不愿意随便跟一个陌生人提起的。

    “不愿意说就算了。达县都是山,谁不是山里的呢?”她果然聪明,知道了我的态度。当电梯快要到一楼时,她忽然对着我一笑,说到:“我是通川桥下面的,老乡,你上午回来吗?”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

    通川桥,正宗达州市区人啊。从出身来讲,比我高贵得多。在我出生地,达县,如同一个巨大的城市,活在百分之恋了,在这里等人?”

    她这样问,是故意找茬,但是,网恋,这种新鲜的名词,我听说过。但我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她这一说,倒是表明,社会发展之快,也许我跟她只有几岁的差距,她的思路,就跟我完全不同。

    “我倒是想恋一个,但不会。我是来耍的,没事在这里看几天书,怎么,不行啊?你这宾馆住长了,不允许?”

    她又笑了起来:“大哥,别多心,我只是好奇,你不说就算了。为什么呢?在我接触的人中,像你这样又有钱又帅的年轻人,本来就少,况且,你住这么长,也不像是出差的办事的和旅游的,我们看的客人多了,没见你这样的。更何况,你有一个特点,更让我们猜不透了。”

    当然,我的特殊性,她们是很少预见。毕竟,我自己都知道,我很特殊。但她说我有另一个特征,我猜不到是哪一个。

    “啥子哟,我是妖怪吗?”我反问到。

    “不妖,正能量。我们只是想不到,还有你这样的人。住这么长时间,没见过你这样的年轻人。年轻的男人,如果有钱了,总有点爱好。要么是跟一个女人一起来,要么是住长了,经常带女人进房间,你都没有。何况,我们宾馆有一个人来跟我们说,你是个油盐不进的,我们更奇怪了。”

    “啥子油盐不进。我没跟你们宾馆其他人打过交道啊?”我有点奇怪。

    “你每天晚上,是不是总接到桑拿部的电话?”

    这倒是,每天晚上,都有桑拿部的人来电话,说二楼有桑拿,可以提供任何服务。我当然知道,那是些什么服务,第一次到上海,会小池之前,就遇到过。后来住全国的宾馆多了,这事也见怪不惊。

    我点点头:“是的,没什么啊,未必我不去,搞得不正常了?”

    “是啊,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这种爱好没有,孤独地呆在这里好多天,什么情况?”

    我猜,按她们的思路,这个人不是脑袋有问题就是身体有问题。我已经被众多服务员看成异端了,这又成了我的问题了。

    我不得不正面应对了:“老乡,你既然说了实话,我也跟你实话。我思想没问题,我喜欢美女。我身体没问题,我也不是处男。也许,你所谓的有钱的年轻人,看到的是普通现象,但是,我不是拒绝诱惑,只是那些诱惑,对我所拥有的东西,还不够大。”

    明显看到她的眼晴里,有一种异样的光芒。

    “大哥,你如果想说,我想多问几句,如果不想说,就算了。毕竟非亲非故。但是,我有一个疑问,很不好理解,你能不能,帮我理一下?”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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