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运兆和小娟已经认识很多年了,他也追求过我的女儿,不过被我拒绝了,因为他有一个强势说什么就要做什么的妹妹,我觉得将来小娟一定会吃亏。幸好,刘运兆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小娟也对他没有感觉。”

    文渊说着说着有些偏题了,谢云蒙提醒她:“文阿姨,说说看聚会的事情。”

    “哦,小娟说聚会是今天早上九点钟在薰衣草别墅集合,要在别墅里面住三天两夜才能回来,我不太放心,所以早上给她准备了很多东西带过去,但奇怪的是小娟一样都没有拿,而且我偷偷在窗口看到,她是朝着这些仓库的方向离开的,所以,我很担心她这三天两夜是不是和仓库里的小伙子一起出去了?”

    “因为撇开性格不谈,这间仓库里的小伙子真的长得还不错,我就怕女儿太单纯,不小心被他的外表吸引了,才会和他走得那么近。所以我一路跟到这里,但半路上我就跟丢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看着女儿的汽车在前面行驶,看着看着,突然之间就没有了。”

    “然后您就独自一人到这里来了吗?”

    “是的,我想打电话给女儿,可是她的手机又关机了,这让我越来越担心,所以才想到这间仓库来看个究竟。”

    “可是不对呀!”谢云蒙问道:“聚会是早上9点钟开始的,您女儿出发应该是九点钟之前吧,她要参加聚会的话,一定会算准时间九点钟到薰衣草别墅,您跟着她一起出发,怎么想也不可能下午才到仓库附近吧?请对我说实话好吗?您是不是很早就到了?刚才警方做的事情您都看到了?”

    文渊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说:“我确实看到,你们刚才从仓库里抬出尸体,而且我可以认得出,那两具尸体就是刘运兆和刘韵,因为我见过他们很多次。”

    假手随即被抛向身后,谢云蒙再次追过去,但此刻,女人已经消失在那些塑料板后面,谢云蒙绕过去根本就什么人也没有看到!他气得叉腰怒瞪着脏兮兮的塑料板,在原地踱步。

    刑警先生可不是这样轻易放弃的人,他开始动手一块一块将废弃塑料板掀倒,那么一小会儿,无论如何想,逃跑的女人都不可能躲到哪里去?而且附近,唯独只有这些塑料板后面可以藏人,难道她还在垃圾堆上挖个洞藏进去不成?

    她如果不逃跑的话,谢云蒙对她的话还有五分信任,但是逃跑就代表肯定是在说谎了,那么这个女人到底为什么要跑到谢云蒙面前来说谎呢?目的是什么?这些问题谢云蒙百思不得其解。

    视线急切的在塑料板和垃圾堆上扫来扫去,刑警瞳孔中突然映入了一大片暗褐色的东西,不用走近确认,他就可以知道那是血,是一大片已经干涸的血迹。

    而且在血迹上,还隐约写着一些文字,这些都藏在塑料板的后面,为了清楚文字内容究竟是什么?谢云蒙一把将血迹边缘的障碍物全部推倒,弯腰凑近过去。

    可是,凶手怎么可能给调查者留下线索呢?引导者已经逃之夭夭了,凶手也许正在暗处偷窥和嘲笑,而垃圾堆的后面,瞬间发出了爆裂声,气浪和火焰虽然不强,但是我们还是听到了某个人沉重倒地的声音……

    周围一片安静,男人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他从柔软的地方爬起来,甩甩头,感觉头上不停有水珠往下掉落,男人潜意识认为很脏,所以脸上一直带着嫌恶的表情,他的两只手碰到了柔软像布料一样的东西,于是不管不顾,拉起来就去擦头上的‘污垢’。

    “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不舒服吗?”边上传来一声温和的问候,是个大概50多岁的老年妇女的声音,男人这才发现,其实自己的头发和身上的衣服都被清理过了,正穿着一件完全陌生的衬衫,和一条系带的休闲裤,两件衣服都是灰色的。

    而头上擦下来的水渍,也干干净净,好像是有人帮他洗过头一样。

    男人稍稍稳定一下心神,朝着说话的人看过去,这一看不要紧,他立刻从原来的位置上跳了起来,他醒来的地方是一张柔软的大床,此刻人从上面窜起来,没有注意脚下,差点没栽到床底下去。

    等男人好不容易站稳,他听到了女人低低的笑声。

    “你到底是谁?”男人走上几步,焦躁地问道。

    他的问话让女人瞬间露出惊愕的神色,她反问:“难道你认识我吗?”

    “你是不是叫文渊?”

    “是啊,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不是有个女儿叫文娟?”

    “没有,我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女儿。”女人的回答非常肯定,但她眼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浓重了。

    这个时候,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男人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因为第一眼看去,眼前的女人确实和他看到过的女人非常相似,但仔细观察之后会发现,眼前这个文渊的气质更好,表面年龄也看上去更老一些。

    文渊摇了摇头,对谢云蒙说:“我也不是经常到这里来,以前来坐的都是别人的汽车,所以我并不清楚这条路叫什么?只知道在一座山的后面,前面的那些工厂应该是近几年新开发出来的,我听他们说,每天早晨都会有很多厂车从这里经过,应该有很多家工厂在这边吧!”

    这些话似乎是迎合了谢云蒙刚才的叙述,电话里的恽夜遥也能够听清楚,所以他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在山后的工厂聚集区。

    “待会我问一下别墅的主人,再给你打电话,现在我先……”

    谢云蒙讲到这里,电话那一头的声音突然之间中断了,刑警先生以为是信号不好,重新拨了好几次,听筒里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谢云蒙立刻意识到是电话线出了问题,他回头问文渊:“电话线好像出了问题,您身上有手机吗?”

    “有是有,不过,在这个地方是没有信号的!可能是因为前面工厂的干扰吧。”文渊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凑到刑警先生面前,果然一格信号都没有。

    电话线为什么会在他打电话的时候突然中断,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不想让他把薰衣草别墅的信息透露出去,也就是说,不想更多的人进入薰衣草别墅。

    ‘这个地方确实要出事,但是,他们把我弄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谢云蒙不动声色,在心里思忖着,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目光看向一边的文渊,刑警现在对这个女人的怀疑很深,自己刚才在仓库门口见到的人假扮了她。然后自己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她。而且,就表面看来,打电话的事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两个人对话的时候,他们的汽车逐渐行驶过了一片工厂林立的区域,这里与谢云蒙在电话里的描述非常相似,两边环绕着大山,而且此刻正是接近下班的时间,大小厂区里不断有人进出走动着。

    莫海右说:“这样吧,不管电话是怎么中断的,暂时谢警官应该不会有危险,我们先从这里开始询问,看看有没有人知道薰衣草别墅的方位。根据我的了解,就l山这边最近新建的厂区比较多,待会儿我们再绕到后山那边去看看,也许真的能发现一些线索。”

    “小蒙说有大片的薰衣草田,那就应该很好找,我们先找到位置,其他的事情等会合了再说。”

    恽夜遥和莫海右都认为他们很快就能进入薰衣草别墅,而凶手之所以先将谢云蒙带过去,就是为了给他们寻找薰衣草别墅提供线索。这样一来的话,就更加证明了莫海右所说的推测是合理的。

    凶手故意让刘运兆在电话里调戏他们,让他们认为薰衣草别墅非常难找,然后又利用陷阱将刑警先生带进别墅内部,不知不觉中给他们提供线索。

    毕竟所有的一切行为都不是凶手自己亲自出马,而是利用进入薰衣草别墅的其他人来吸引目光。调查者很难判断究竟谁才是凶手的真实身份。就算拆穿了他的把戏,暂时也无从下手。

    不过,这一次莫海右和恽夜遥都想错了,凶手根本不愿意他们进入薰衣草别墅,就连谢云蒙进入也有可能是一个意外,所以谁也说不清楚,接下来事情究竟会如何发展!

    离开了空无一人的东屋,谢云蒙回头看了一眼整栋薰衣草别墅,确实如文渊所说的那样,它分为东西两栋独立的房子,每栋房子都有二层楼,外观并不豪华,但颜色结构看上去确实很漂亮,与谢云蒙平时印象中的别墅有很大不同。

    紫色和白色搭配在一起非常显眼,再加上周边是紫色的薰衣草花田,让谢云蒙更加肯定恽夜遥和莫海右两个人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文渊走路并不快,可能是由于薰衣草田里泥土松软的关系,所以谢云蒙也只能走走停停跟在她身后,两个人用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才接近其他人所在的位置。

    这个时候,正在打牌的人也发现了他们,首先站起来的是苍鹿鹿,小姑娘利用身高的优势,伸长手臂对文渊挥舞着,嘴里还大声招呼让她赶快过去。

    “文姐,这里这里,我们都已经赢了邕粟先生好几局了,你赶紧过来。”

    “别急,鹿鹿,这里有个新的客人,你们先认识一下。”文渊也跟着大声说。

    她的话让身后的谢云蒙很奇怪,立刻问道:“难道他们还不知道我进入薰衣草别墅?”

    文渊停下脚步,借着薰衣草花的掩盖,她回过头来,谢云蒙看到女人脸上显露出严肃的神情,与刚才截然不同。

    文渊说:“谢警官,确实是我一个人发现了你,并且一个人偷偷把你带进了薰衣草别墅的东屋,我知道这样说你可能不相信,因为刚才你昏迷了,我一个女人看起来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独自移动你的。”

    接下来,他就开始在镜子前摆弄着一些什么,不一会儿,镜子里映出了一张英俊潇洒的容颜,并不是和原先完全不同,只是去掉了一些装饰,并且把头发重新打理过了而已。

    这人本身就长得不错,和他的妹妹一样,很有韵味。做完这一切之后,男人往床上一躺,开始等待即将到来的人。

    时间拿捏的刚刚好,不到几秒钟,走廊里便传来了脚步声,而且这脚步声毫无悬念地停在了男人所在的房间门口。

    ‘她过来了,这件事,一定要做得天衣无缝才行,绝不能让下面那个老女人发现。’男人想着,开始酝酿改变自己的嗓音,他为了这一次的计划,已经学习变声很久了,现在他有自信可以完全骗过门外的女人。

    打开房门的一刹那,男人的话语脱口而出:“进来,小安,我有话对你说。”

    薰衣草别墅第一天傍晚,西屋

    欺骗计划完成之后,男人离开房间,匆匆溜进薰衣草花丛中,他必须动作很快才行,因为稍微慢一点,下楼的女人就有可能比他先到客厅里。

    幸好路途不远,男人很快就站在了大门口,借着紫色花田的掩盖,男人迅速清理着衣服和头发上的白色花絮,感觉差不多之后,他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当然在此之前,他已经回到刚才阴暗的地方把鞋换回来了,而那双用来制造痕迹的鞋,早已经被他扔进薰衣草花丛中,上面没有任何指纹,就算事后被人找到,也没有办法确定到底是谁丢的。

    其实杀人事件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三对情侣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如果严格一点说,应该是四对情侣。

    第一对,目前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是吴先生的女儿以及她的男朋友,他们的爱情是浪漫和甜蜜的,但却终结于一场残酷的车祸,车祸肇事者逃之夭夭,一直都没有找到。而当事人也是一死一失踪,所以,真相被完全隐入了迷雾之中。

    第二对,是许青和白芸,在这里我还要额外提到一个人,这个人故事发展到现在还没有正式出现过,就是白芸口中的哥哥白责。可以给大家透露一点,那就是白责其实是个双重身份的人,而且此刻他已经在薰衣草别墅中了,是七个人其中之一。

    所以说,白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与凶手有没有关系?是否就是凶手本人?这些问题都要列入我们的思考范围之内。

    至于许青和白芸,一开始就让人感觉不登对,女方太过于强势,而男方也不是个懦弱的人,只是暂时趋炎附势而已,并且我们从许青对白芸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他其实从骨子里瞧不上这个女人。所以说,这对情侣的前途堪忧。

    第三对,就是薰衣草别墅的女主人安凌香和替他管理别墅的男朋友傅责,这两个人也让人感觉说不出来的别扭,安凌香像个小孩子一样任性,而且什么都不会做。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身体长大了,心却没有长大的小公主,这样子一个女孩,任何男人与她长时间待在一起都会受不了。

    但傅责却奇怪地和她生活了很多年,而且我们从傅责的心理活动中可以感觉到,他依然深爱着安凌香,事实真的是如此吗?真的有一个男人会耐心地守护爱情到如此地步吗?感情的事谁也猜测不透,因此我们只能等待事实真相揭晓的那一刻了。

    这些所有的特征,在描述中都表达出来了。那么她真的是白芸吗?我们只能说,也许她是另一个被利用的棋子,也许她就是一个局外人,与凶杀事件的密谋没有任何关系。甚至最后有可能被杀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死的。

    接下来是第三个段落,第357章后半部分,一个抱着黑猫的女人,我想这个女人不用再做出猜测了,她就是死去的刘韵,对她所有的描述,都和刘韵十分相似,而且,也有不明生物咬了她的手背。

    问题是我们要知道,事情发生的三个月之前,刘韵到底在干什么?她除去养了一只黑猫之外,还有没有养其它什么东西?这个事情,就要恽夜遥和莫海右跟着警方去调查清楚了。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绕来绕去,最后还是把莫海右安排在场外的原因,我们还需要法医先生去验尸,当然不一定是人类的尸体,但是却非常重要。从刘韵家里得到的信息,会给恽夜遥之后的推理带来很大的帮助。

    最后,就要说到第360章的前半部分了,与许青在家里会面的女人,我在这里明确提到这个女人名字叫做白芸,但对她所有的描述都接近于刘韵,而他们两个人所在的地方,还有身边的黑猫,都在说明与许青见面的应该是刘韵。

    这里产生了第一个错误,却是一个故意的错误,为什么?当然是告诉大家许青在同时和白芸还有刘韵交往,但这种交往是他主观意识上的,还是客观被动的,就有待商榷了。

    如果是主观意识上的,说明许青并不是什么好人,很可能与凶杀事件也有关系?故意利用两个女人与薰衣草别墅中的其他人在周旋,也许许青就是过去的受害者,想要回来复仇的呢?所以他对那两个女人都没有多少感情。

    “三天,”白芸抢先回答说:“是刘运兆那家伙邀请我们来的,说是可以见到恽先生和你,还有冷冰冰的法医先生,我可是一直对冰山帅哥很有好感呢!只是现在看来是无缘相见了。”

    对于白芸的话,谢云蒙差点在心里冷笑出声,要是这些话被莫海右听到,估计能把这个女人怼哭了,不过不得不说,法医先生被女孩子包围的场景,谢云蒙还是很乐意看到的。

    抛开不相关的想法,谢云蒙继续说:“本来他们两个确实是要来的,之前我们在饭店里吃饭的时候,遇到了刘先生,他告诉我们说薰衣草别墅里会有聚会,也确实邀请我们一起过来,但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们三个没有找到正确的路途。”

    “所以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过来了,其他两个人都被困在了半路上。”谢云蒙并不打算把杀人事件的详情告知在坐的这些人,一来是不想惊吓到他们,让他们混乱,二来,谢云蒙还是想等待恽夜遥和莫海右过来之后再公开事件。

    因此现在房子里对事件有一点点了解的人,就只有文渊了,不过她也仅仅知道有一个人伪装了自己,具体是为了什么伪装,有没有发生刑事案件,自然是不得而知的。

    文渊到目前为止,的确实践了自己的诺言,不多问,努力配合刑警先生的行动,她一直坐在谢云蒙身边,像个安静的工作人员一样等待着他的提问或者示意。

    苍鹿鹿则对谢云蒙本人并不是很感兴趣,他的注意点可以看得出有一大部分都在还未开过口的许青身上,自从谢云蒙到达别墅之后,许青就显得过于安静了,他什么也不问,除了基本的客套话之外,就一直坐在那里看着窗外,似乎房子里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当莫海右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向凶杀案调查组负责人汇报过一遍之后,警员们也有些蒙了,他们居然都不知道这个地方有一栋所谓的薰衣草别墅。

    之前几个人就顾着调查仓库里的凶杀案了,恽夜遥和莫海右离开之前,并没有把刘运兆邀请他们,还有薰衣草别墅的事情告知警方,本来以为谢云蒙会详细说明的,可是现在谢云蒙居然先去了薰衣草别墅。所以直到这个时候,警局里的人才知道有薰衣草别墅这个梗存在。

    凶杀案负责人也是挺生气的,责怪他们为什么没有提前告知?莫海右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然后说:“我们两个可以肯定,薰衣草别墅一定在周边区域范围内,谢警官告诉我们说别墅在哪座山的背后,那里应该是厂区聚集的地方,每天早上都会有很多接送工人的厂车经过。”

    “那应该不难找,明天一早我就安排人手到这周边所有的工业区寻找,你们确定有大片的紫色薰衣草花田吗?”凶杀案负责人问道。

    “是的,我们非常确定。”莫海右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而一边的恽夜遥始终一声不吭,演员先生自从到了警局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沉思,他似乎想到了一些线索,又不好立刻说出来。

    当天晚上,警察分局内部就重新召开了一次关于凶杀案的会议,确定第二天行动的大方向,一部分人抓紧寻找薰衣草别墅的下落,这件事所有的人都认为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因为标记明显。而另一部分人和莫海右还有恽夜遥一起前往刘运兆和刘韵的住处调查。

    刘运兆所住的地方,今天警员们已经去过一次了,并没有调查出太多的线索,所以第二天他们决定一早就先往刘韵的住处进行调查。

    一具尸体很可能变成两具,这个信息莫海右发现之后马上打电话向警局做了汇报,那边的法医立刻开始工作,很快,初步结果就通过电话传达了回来,凶杀案负责人在电话中确定了恽夜遥和莫海右两个人的猜测。

    莫海右当时在仓库里的时间比较急促,除了表面伤口之外,根本就没有把尸体整个拉出来看。他仔细聆听着电话中对于刘韵尸体情况的详细描述,尤其是肩膀与身体连接部分的描述,逐渐,莫海右的灰色脑细胞开始集中起来。

    电话里描述的越详细,他对刘韵尸体的情况反而疑惑越来越深,但是没有解剖之前,莫海右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加以推断,所以等到电话听筒另一头的话语告一段落之后,他马上说:“你们先不要进行解剖,等我回来,可能这里还有更多的尸体我要带回去。”

    “什么?还有更多的尸体?”对面立刻传来了惊愕的声音,“难道说又发生了凶杀案吗?”

    “可以算是,但这回不是人类,是动物,我这边附近发现了一具黑猫的尸体,可能还有更多,我觉得这些动物尸体的死亡方式,和刘韵尸体的死亡方式有某些地方很相似,虽然现在还说不清楚,但回来解剖对比之后,一切就会明了的。”

    “那好吧!我们先把尸体送回冰柜,等你回来再说。”

    “我下午就会回来,今天晚上连夜解剖。”莫海右说:“不过,我希望小遥也可以参与验尸,因为他的一些分析推理可以帮助我们找到更多的线索。”

    莫海右的话让专案组负责人不太明白,他问:“验尸不就是从尸体上面找线索吗?这和推理有什么关系!如果能够在想象中就把案子解决的话,那还要验尸干什么?”

    莫海右继续说:“就像眼前的这只黑猫,你看它的四肢都呈痉挛状收缩,耳朵和眼眶里面都有血耵聍,就是血块栓塞。明显是死于神经麻痹毒素,是蛇毒的可能性比较大,这种毒素往往表面症状不会太明显。凶手特意在黑猫死亡之后,将它的毛全部拔光,还放在阳台上等我们发现,这是为什么?”

    “还是和刘韵的尸体一样,凶手想要暂时掩盖真正的死亡原因。刘韵的尸体被凶手那么一拼凑,就给我们带来了两个问题,第一,光凭刘韵的头部、肩部和手臂部分,我们没有办法判断她真正的死亡原因,就算是勉强判断,出现偏差的可能性也很大。”

    “第二,作为尸体另一部分的女人,我们没有办法当场知道她的身份,而且如果我们马虎一点,就有可能认为刘韵是中毒死亡的,做出错误的判断结果。”

    “也许凶手想要争取的只有我们详细尸检之前的一点点时间,但我不明白的是,这一点点时间对他来说能够干什么?凶手这样做,他的目的必然和这两具尸体有内在的联系。小遥,你有什么看法?”

    恽夜遥蹲在那里沉思着,他并没有马上回答莫海右的话,而是反复观察着黑猫的尸体。突然之间,他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小左,你觉得这个凶手真正了解蛇毒吗?”

    “什么意思?”莫海右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

    “这里是刘韵的家,如果说有谁能够杀死黑猫,刘韵必然是第一嫌疑人。”恽夜遥说:“小左,黑猫已经死了有一个月以上,而刘韵的死亡时间在我们发现的时候还不满12个小时,这两点来自于你的判断,没错吧?”

    薰衣草别墅杀人事件,从恽夜遥他们接到刘运兆的挑衅电话到现在,至少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恽夜遥心中的焦急也越来越按捺不住,最重要的是他猜不到凶手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而他所爱的人,却被人设计带进了薰衣草别墅。

    要是谢云蒙进入薰衣草别墅是偶然事件,恽夜遥有可能还不会这么着急,但是现在,与莫海右两个人做出的判断已经很明确指出,这件事绝对是故意为之,不管是不是凶手,都足够恽夜遥担忧的了。

    恽夜遥心如火燎,拼命思考着,他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那是比自己落入陷阱还要更加心惊的感受。

    造成这种感受最重要的一点是,凶手到底安排了什么样的陷阱?到底是谁在利用刑警先生?如果这些不能提前探知到,那就没有办法保证他的小蒙会平安无事。恽夜遥脸色阴沉,冷眉霜目地看着地板上的黑猫尸体,他脑海中思绪如同乱麻,根本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莫海右知道,在这种情况之下,恽夜遥必须有独立思考的空间,他安排警员先到周边去寻找有没有其他猫咪的尸体,不要打断小遥的沉思,自己则开始搜索调查室内的东西。

    他们刚才的推理必须从细节上得到佐证,这是莫海右首先要做的事情,第一,毒蛇的牙印是怎样形成的?如果刘韵没有饲养毒蛇,那么她一定利用了别的东西来制造假的牙印,比如说一个与毒蛇牙齿差不多的模型,或者干脆是一条带有牙齿的道具蛇。第二,就是收集整间屋子里的所有指纹,指纹能够说明很多问题。

    比如刘韵家经常来的都有谁?来除掉凶手,平常来的朋友或者亲戚会在沙发、桌子以及座椅周边留下指纹,第三就是最好能找到装毒药的罐子,这种东西虽然销毁的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是完全不会留下痕迹,比如说无意之中散落在地板某处,或者房子角落里的毒液,还有洗手池龙头以及下水管是否有蛇毒残留。

    谢云蒙顺利离开东屋,一个人也没有看到他的行动,傅责也许已经回到房间里了,也许还在西屋里面,但是接下来,以谢云蒙的本事,就算在同一间屋子里,忙碌的傅责也不一定能够发现他。

    避开两栋房子的窗户,谢云蒙猫着腰在薰衣草田和房子中间走过,脚步踏在松软的泥土上,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这里没有铺设石板小路,倒是方便了刑警先生的行动。

    就在快要走到西屋大门口的时候,谢云蒙停下脚步仔细观察了一下,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两栋房子并不是一模一样,西屋的墙壁看上去很怪异,东屋的墙壁是平直的,而西屋的墙壁却好像顺着薰衣草田的边缘歪斜了。

    谢云蒙离开房子之间的交接点,一路走到西湖这面墙壁的尽头,再回头观察,她发现自己完全看不到东屋,就连向外开启的窗户以及突出的屋檐都看不到。

    谢云蒙心想:‘要是有人躲在这里的话,恐怕从我住的那个房间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

    这是刑警先生来到薰衣草别墅之后发现的第一个小秘密,他把它记在了心里,虽然暂时不知道能派上什么用场,但是最后说不定就能发现些什么!

    谢云蒙绕着西屋外围的墙壁转了一大圈,大致看了一下窗户的排列位置,以及外围的状况,在做到心里有数之后,谢云蒙又开始选择进入房屋的出租点了。

    这个并不难,他可以爬上墙壁,躲在窗框边缘观察房间里面的状况,挑一间空房间偷偷溜进去,要是没有空房间的话,谢云蒙也看好了,上面有天窗和烟囱,这么晚厨房里应该不会有人在生火了,从这两个地方他也可以勉强进入房子。

    细长像绳索一样的东西盘绕在死者的颈部,慢慢蠕动着,它并没有张口去咬那还没有腐烂的皮肤,也没有去舔舐地上猩红的鲜血,只是盘绕在那里观察着,不一会儿之后,‘绳索’就离开了盘踞的地方,慢慢爬进枯叶之间。

    当它离开之后,死者颈部的皮肤上赫然出现了两个小洞,还在不断地往外冒着鲜血,那血在黑暗的映衬下好像不是鲜红色的,让人感觉黑乎乎像中了毒一样。但是当一抹月光掠过死者衣襟一侧的时候,在它照亮的布料上,我们可以看到溅上去的血是鲜红色,与正常血液的颜色一般无二……

    花丛中轻微的沙沙声越来越远,很快薰衣草田就再次陷入一片宁静之中,而已经死去的人却只能独自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第一个发现者。

    ——

    薰衣草别墅事件第一天下午,吴伟云家中

    一个人无所事事呆在家里总是容易犯困,尤其是上了一点年纪的人,吴伟云此刻正坐在躺椅上打着瞌睡,他的手边是毛笔和砚台,还有铺开的大张白纸,他刚刚正在堂屋里练习书法,不知不觉中就泛上了困意。

    门外突然之间想起了一声门铃,咋咋呼呼地把刚刚坐下的老头给吵醒了,吴伟云对此很不满,他揉着眼睛朝外面大声喊道:“是谁呀!”

    “快递,请签收一下!”门外传来一个陌生年轻人的声音。

    吴伟云感觉很奇怪,他推开椅子,一边朝外走一边想:‘我从来不在网上买东西,怎么会有快递包裹的?’这个问题还没有想明白之前,他的人已经走过院子来到了大门口,果然看到一辆运送快递的电瓶车停在那里,还有一个年轻男人笑眯眯站在电瓶车边上。

    这几天正好没事,本来他就盘算着要向局长请求,自己去帮忙谢云蒙一起调查仓库杀人事件(米小东接到调查任务的时间,谢云蒙还没有进入薰衣草别墅,仓库里的杀人事件才刚刚被发现没几个小时),不过突然之间来了这么一桩案子,让他主导调查,米小东也就打消了想去支援的念头。

    在汽车里,米小东通过手机听完报案电话的录音之后,一个人名立刻引起他的注意,他说:“吴伟云?”米小东听上去很耳熟,可是他根本就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说过。

    手机另一端的警员回答说:“根据吴伟云自己的说法,他本来在家里睡午觉,没想到被一个送快递的人给吵醒了,他根本就没有订过什么快递,可是快递人员却一口咬定是他订的,在他拒收的情况下,那个人还把纸箱留在门口溜掉了。”

    “他还记得送纸箱的人长什么样子吗?”米小东问道。

    “估计够呛,吴伟云当时被发现的时候吓得魂都没有了,瘫软在路中间只会一个劲儿的发抖,辅警到达之后反复安慰,他才总算是说出了事情发生的大致经过。”

    “那么报案人呢?”

    “没看到,辅警到达的时候,只有地上的尸块和吴伟云一个人。”

    “这样,你们立刻去查找送快递的人和报案人,我这边很快就能到达现场,调查的具体情况我会随时打电话回来报告。”

    “好。”

    挂断电话之后,米小东身边正在开车的警员问他:“小东,你认为吴伟云有可能杀人之后,再编故事来忽悠我们吗?”

    如果真的有人想要提供线索的话,他完全可以直接找到刑警说明,或者把线索留在仓库附近。还有那个所谓的假文渊,她撒了那一堆毫无意义的谎话,却在谢云蒙准备带她到警局之前突然逃跑,明摆着就是诱惑他的小蒙去中套。

    恽夜遥现在打自己一顿的心都有,这桩案子从一开始他们就疏忽了太多的地方,这才导致凶手有机可乘。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昨天一晚上到底薰衣草别墅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外围的人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办法知道。

    没有那栋别墅的任何线索,就算是解刨完了刘韵的尸体,将刘运兆兄妹二人所有的亲属关系都调查出来,也不一定能触及到案件的核心。这个凶手精心安排了一切,他既然能够把刘运兆兄妹的尸体当作给他们的第一个威胁抛出来,那他就不会让这兄妹二人触及到案件的核心。

    警方肯定会把调查方向扩展到兄妹二人身边所有的朋友和亲戚,这一点不用想都知道,可是现在恽夜遥和莫海右手头根本就没有其他的线索可以调查,他只能寄希望于刚刚对于刘韵的推理,如果刘韵确实是在用黑猫来说明凶手杀她的手法和目的,那么恽夜遥他们手头至少就有一条能够深入调查的线索。

    但如果推理错误,那么他们就只能继续凭空猜测,把每一条假设都当作是实实在在的线索去进行调查,这样子费的功夫就大了,谢云蒙在薰衣草别墅里多呆一个晚上,就会增加一次死亡的风险,恽夜遥此刻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心中的焦急到了何种程度。

    而且现在还有一点无法确定的是,凶手到底是在场外还是场内,刘运兆明确说薰衣草别墅里的七个人会被一个一个杀掉,而谢云蒙在电话里告诉过他,薰衣草别墅包括主人在那总共是七个人,那么凶手在哪呢?

    事件对于演员和法医先生来说,已经发展到了第二天的早晨。是否要让罗意凡参与案子的调查,两个人处于商量不决的状态中。恽夜遥始终认为凶手会对谢云蒙不利,要不然的话他不会设计让刑警先生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入薰衣草别墅。恽夜遥从来就没有这样武断过,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钻进了牛角尖一样。

    莫海右却依然对是否联络罗意凡帮忙保持着不确定的态度,他认为他们暂时没有办法猜测凶手的目的,也就是说,并不能确定谢云蒙是否会成为暗算的目标!首先,刑警和案件当事人素不相识,当年他也没有参与吴伟云女儿的车祸事件调查。凶手凭什么要袭击一个陌生的警务人员呢?

    其次,凶手主动邀约、主动打电话挑衅、最后如果还打算袭警的话,那不就等于是自掘坟墓吗?所以莫海右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这件事太过于蹊跷了。在没有事实依据的情况下,他们不能随意作出决定。而且罗意凡这个人不是轻易可以掌控得了的,万一他把事情做得太过了,对于警方破案也是一种障碍。

    莫海右认为恽夜遥的建议等于是在以‘恶’制恶,这本身就不是一个好的办法,他不是不相信罗意凡的正义感,而是觉得与其让罗意凡参与调查,还不如他和恽夜遥两个人分头行动来得妥当。

    莫海右说:“小遥,我们在这里继续争论只是浪费时间,对案件的进展毫无意义,这样吧,现在是早上9点钟,验尸会在下午开始。中午之前我和警员负责对刘韵住所进行全面的勘察,你全力想办法推理出薰衣草别墅的正确位置,如果你认为确实需要罗意凡帮忙的,我们可以先让他做一个场外顾问。”

    就在米小东进入房子的同一时刻,拐角处有一个警员正靠在那里等待着,他的帽子压得低低的,好像是刚刚给米小东开车的警员,又好像不是,但这两个人的衣服看上去一模一样。

    等到米小东进入吴伟云家里,警员才站直身体向小巷里面走进来,他走过吴伟云家门口,很奇怪,并没有去敲任何一户人家的房门,而是走到巷子底部,开始在一个大型的垃圾桶里面翻找着。

    这个垃圾桶孤零零的缩在墙角位置,已经装得很满了,有很多垃圾袋都被挤到了地面上,周围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也许垃圾桶的位置不是正对着窗户,离住家大门也有一段距离,所以没有人去关注它。

    警员将表面上的一些垃圾袋扔出来之后,整个人趴在垃圾桶边缘上面,双脚悬空,几乎把半个身体都伸进了垃圾桶内部,小巷里只能听到他双手在里面掏弄的声音。

    此刻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他的行为,就连小巷外面的路人也是匆匆而过,并没有转过头来看一眼。大概四五分钟之后,男人终于重新站直了身体,他头上的警帽已经掉了,身体背对着视线,看不清脸上和胸前到底沾染了多少脏污,只是一个劲站在那里喘息着,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运动一样。

    终于,小巷口有一个男人看到他了,那是刚刚被米小东支走的一个辅警,他把自己的对讲机忘在吴伟云家里了,为了不影响工作,才匆匆返回来取。现在看到有一个穿着警服的人站在垃圾桶前面一动不动,自然是觉得非常奇怪,于是就喊了一声:

    可是他思来想去,认为这种说法太过于玄乎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怎么可以告诉刑警先生呢?而且万一真的是过去那个小伙子做的,他也是因为爱自己的女儿才会这么做,要是自己贸贸然提出这样的想法,不是亲手把人家送上断头台吗?

    所以吴伟云嘴巴开合了很多次,还是把话咽回肚子里,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等了一会儿之后,米小东开口安慰他说:“吴先生,你不用有什么顾虑,想到任何事情都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会分析判断事实真相的,绝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走犯罪分子。”

    “……不是,我只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她还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骨灰盒一直都没有埋葬,就放在那里。”吴伟云说着,指了一下墙上的方形洞口。

    米小东问:“可以问一下您女儿是因为什么事情亡故的吗?”

    “车祸。”

    吴伟云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米小东还是没有同谢云蒙调查的案子联系起来,一是因为发生事故死亡并不是什么个案,这种事情在现代社会还是很多的。二是因为米小东只知道仓库里发生了杀人事件,并不知道案子同薰衣草别墅还有当年的一桩车祸有关系,而且吴伟云这个人谢云蒙也没有对米小东提起过。

    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身边没有儿女陪伴,确实是一件非常伤心的事情,米小东对吴伟云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所以就把他女儿的事情忽略了过去,没有就这个话题再往下讲。

    这个时候,米小东在吴伟云家里已经呆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差不多外面的辅警也应该发现站在垃圾桶前面的男人了。他和吴伟云两个人都听到门外有走动和说话的声音。

    然后,米小东便开始一个人沉思起来。如果说眼前的女尸部分确实和刚才纸箱里的尸块是同一个人,凶手到底为什么要把女人的尸体分开处理呢?

    这是最最奇怪的地方,一般凶手会分尸,只是为了更方便的处理隐藏尸体,但是这个凶手反其道而行之,居然将尸块当做快递送到了别人家里,剩下的部分还丢弃在附近的垃圾桶里,甚至还故意现身让警察来发现尸体!(米小东认为那个站在垃圾桶前面的男人就是凶手。)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最简单的解释就是这个人与吴伟云曾经有过节,想要用这种方法让吴伟云承担杀人罪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事实真相很容易就能调查出来,只要排查一下吴伟云身边的人际关系就行了。

    米小东认为,不管吴伟云是不是凶手,这个死者绝对是他认识的人,要不然凶手不会特意来找他的麻烦。要么就像他刚才想的那样,吴伟云的某个仇人想要设计陷害他,想方设法将尸体扔到他的家门口来。

    要不就是吴伟云自己就是凶手本人,演了这么一出大戏来蒙蔽警察的眼睛。除此以外,米小东暂时想不出更多的解释,所以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警局的电话,将这里发生的状况,一五一十汇报完之后,让警局安排人手立刻开始调查吴伟云的人际关系。

    米小东觉得只要围绕着吴伟云调查,事件很快就会真相大白,而那个快递员,一定也跑不了。

    但是我们知道,往往不按正常套路出牌的案情,内中必然隐藏着令人始料不及的事实真相。米小东把案件想得太简单了,如果他那边的案子真的与薰衣草别墅杀人事件挂钩,那么估计他从吴伟云周边得不到任何线索,所做的调查只能都是无用功!

    当谢云蒙追到二楼走廊里的时候,刚才从窗口掠过的黑影已经消失了,走廊里总共有六扇门,谢云蒙没有去惊扰住在房间里的人,而是站在楼梯口观察了一会儿,转身朝楼下离开了。

    刑警先生的举动非常奇怪,照理说他应该观察一下黑影是否是从户外进入房间的,也就是说,是否有哪扇门前的地板上遗留下了带着泥土和草叶的脚印,至少这可以说明,这扇门里居住的人,有可能就是刚刚出去过的人。

    但事实上,脚印这个梗什么都证明不了,首先,这栋房子里,不管是客人还是主人,所有的人白天都到过薰衣草田里面,换而言之,所有的人鞋子上都带有泥土和草叶。他们会把鞋子脱在一楼的鞋柜上,穿上屋内准备的拖鞋上楼,所以观察泥脚印这一点是行不通的。

    其次,就算黑影穿着到外面去过的鞋子上了楼,那又能证明什么呢?每个人在懒惰的情况下都会做这种事,其中也包括三位女性客人,以及这栋房子里的女主人。白天的时候,苍鹿鹿和文渊不都穿着自己本来的鞋子在客厅里走动吗?后来谢云蒙看他们进出,也没有想到要换鞋,只是在最后准备上楼睡觉的时候,才想到要换上拖鞋的。

    凭刑警先生的办案经验,这种简单的推论,他是不会忽略的,所以他根本就没有看房门口的脚印。再说他自己脚上就足够泥泞了,在楼梯和走廊口留下了不少痕迹,早就把刚才黑影的脚印给混淆掉了。

    夜晚的时间如同攀爬树枝的蜗牛一样,每一分钟都过得非常缓慢,黑影在等待着,等待谢云蒙彻底离开他所在的区域范围内,此时此刻,能给他提供帮助的,不是一张柔软的床铺,也不是一个听话的帮手,而是耐心。

    耐心能够使他的思维更加清晰,能够帮助他想到所有危险的疏漏。黑影一边思考,一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刑警的脚步声早就听不到了,他也不可能得到任何证据,黑影在思考的是刑警接下来会怎么办?

    回到外面去寻找那第二只鞋吗?那个其实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刑警看到第一只鞋里的东西,有没有想到什么?如果他想到了薰衣草花田里的奥秘,那么自己下次再利用那东西就要小心了。如果他没有想到薰衣草花田里的奥秘,那当然是黑影愿意看到的事情,不过,他也要尽快把那东西驱赶走,或者铲除掉。

    黑影知道那东西的窝在哪里?也知道该怎么让它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现在不能,必须等到后半夜才行,因为在后半夜之前,这个房子里还会有一场小小的插曲,插曲的主角不是黑影,但与他有着直接的关系。

    在明天早上之前,他必须成为另一个人,一个与他既重叠又不重叠的人。

    此话怎讲呢,重叠是指两个人拥有同一外表或者同一种习惯,以此来互相隐瞒身份,互相帮助完成某些计划。不重叠是指两个人根本就从外表到习惯,没有一样相似的地方,根本不可能互相隐瞒身份,但是却能通过某种手段来实现互相帮助,完成既定的计划。

    真正能做到不重叠,而又能互相帮助是有很大好处的,因为这种做法能最大限度的降低别人对自己的怀疑,甚至还能制造实质的理由来撇清互相之间与凶杀案的关系。

    那么谢云蒙所在的方位究竟在房屋哪一面呢?首先,我们之前提到过,西屋正面的墙壁是倾斜的,如果从整个房子的西侧边缘朝东看,完全看不到东边的那栋房子,我这样说,大家可能还是不太明白,那就来具体解释一下吧。

    东屋和西屋虽然是独立的两栋房子,但是它们紧挨在一起,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整体,也就是说,西屋的东侧墙壁与东屋的西侧墙壁之间距离非常近,它们的大小高低一样,前后也没有偏差。

    而整栋房子东西两侧尽头的墙壁却存在着前后差异,如果我们站在房子的东南角位置向西面看,只能看到西屋的1/3,也就是大门的一半,而大门往西的整片墙壁是看不到的,那是因为房子西侧墙壁极其靠后的原因。

    如果我们站在房子的西南角位置向东看,整栋东屋都会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这同样也是因为西侧墙壁靠后的原因,向前倾斜的正面墙壁挡住了我们的视线,令我们无法看到墙壁另一边的事物。这也证明了东屋正面的墙壁倾斜角度很小,或者完全不倾斜。

    接下来再来看薰衣草田的位置,薰衣草田位于整栋房子的东南方向,从整体来看,它的倾斜角度正好与西屋正面互补,而花田中央的小岛又呈半弧形通往薰衣草别墅西屋大门。这样一来,无论是站在小道中央,还是站在花田的尽头,观赏的人都会觉得别墅正面是齐平的,根本就察觉不到倾斜的角度。

    现在我们回到正题上,谢云蒙此刻正挂在别墅最西面的墙壁上,这里总共有四扇窗户,一楼的两扇窗户比较靠前,分别属于厨房和楼梯间。

    薰衣草别墅杀人事件第一天晚饭之前,西屋会客厅中。

    “你把安排给我的房间给了别人,那么我要怎么办?”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邕粟质问薰衣草别墅的男主人,而他对面的男人依然保持着一脸无辜,好像很善良的样子。

    傅责带着歉意对中年男人说:“可是没办法,能够看得过去的客房就只有那一间了,要不你就住我的房间吧,我就说我想要住在东屋,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你,怎么样?”

    “真的吗?那万一你那位可爱女友来找你要怎么办?我可不想和她吵架!”邕粟依然不太放心,不过男主人答应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他,也算是给了足够的诚意,毕竟男主人住的房间是这栋屋子里最好的,而且家具一应俱全。

    傅责安慰他说:“没关系,你放心住好了,香香今天晚上不可能来找我的。”

    “你那么确定?”

    “我确定,香香和我白天的时候吵了几次架,现在正生气呢!”傅责说。

    邕粟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好吧,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看着中年男人离开的背影,傅责暗自叹了一口气,把自己房间让出来,是迫不得已的行为,他知道邕粟这个人比较难缠,反正就三天的时间,将就一下也无所谓了。

    在心里叹息之后,傅责继续去收拾还没有收拾完的客房,女仆已经下班了,所有的活计都要落到他的头上,为了能够早点休息,他现在还是得抓紧时间去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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