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月听得心惊肉跳。兰陵美恨恨道:

    “磨盘石又在使坏了。”

    “不太好吧?”许玉琳畅快的笑声传了出来。

    “就看他值不值了。”

    “赵磐石啊赵磐石,你越来越鬼了,占尽便宜还卖乖。”

    “我是成人之美。事成之后可别忘了谢我。”

    “你放心,她一定会送你三个猪头。”陈艳菊的声音。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许玉琳的声音。

    “开个玩笑。”

    “你又变调了。”

    “唉!”赵磐石叹了口气,“这家伙还念念不忘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对他来说不现实的人。”

    “你不是说他被甩了吗?”

    “是啊。人家都跟他说分手了,他还不死心。”

    “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我希望有个人拯救他。”

    “是希望有个人跳火坑吧?”

    “火坑里有黄金呢!”

    三人哈哈大笑,又安静下来。

    兰陵美拉拉柳溪月的衣服,两人悄悄离开了。

    晚上七点,两人走过天井去上晚自习时,高梧桐宿舍亮着灯。

    九点半下晚自习回到四合院,高梧桐宿舍一片漆黑。十点多时,柳溪月到前院看了看,高梧桐宿舍还是一片漆黑。十一点关大门时,柳溪月又到前院看,高梧桐宿舍窗子仍然一片漆黑。回到宿舍睡下,柳溪月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也是恶梦不断,迷迷糊糊中宿舍灯亮了起来,已是第二天清晨。柳溪月坐起来穿衣服。兰陵美从上床下来,拉开蚊帐恨恨地盯着她看。柳溪月憔悴不堪地勉强笑了笑。

    “看什么?”

    “看看你枯萎到什么程度了。”

    “对不起,昨晚影响你睡觉了。”

    兰陵美鼻子一酸,把柳溪月的蚊帐“啪”地拉了合上。

    “该说对不起的是那个混蛋。”

    第一节语文课,高梧桐踩着铃声走进教室,满脸疲惫,例行公事般开始讲课。柳溪月像打了强心剂,突然来了精神,坐直身子盯着高梧桐仔细琢磨,像看负心汉似的,目光锐利地捕捉他的目光,仿佛要从他脸上看透他的心。高梧桐胆怯地回避着柳溪月的目光,心里有鬼似的看也不敢看她。

    “他到底还是……”

    一阵悲哀涌上心头,柳溪月实在不敢往下想了 。

    “看来果真是被拿下了。”

    兰陵美也在观察高梧桐,话刚出口想开个玩笑,一瞥见柳溪月哀伤凄楚的样子,后悔得咬了咬嘴唇,狠狠拍了语文课本一巴掌,声震教室。

    众人纷纷侧目,高梧桐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讲课。

    “瞧你那副丑恶嘴脸,猪狗不如!”

    兰陵美恨柳溪月太痴情,更恨高梧桐移情别恋。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溪月,她对你那么痴心痴意,说了句分手你就和别的女人搞上了。你真是个混蛋。像她这么好的人,除了她,谁看得上你种垃圾?她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竟然对不起她,真是瞎了狗眼。”

    兰陵美越想越气,课间休息恨不得冲上讲台搧高梧桐几个耳光。

    第二节课下课铃一响,高梧桐像得到特赦一样匆匆离开了教室。

    柳溪月脸色苍白,失神地呆看着语文课本。

    教室外响起了嘹亮的广播声。兰陵美对袁春竹挥挥手。

    “班长,我和柳溪月身体不舒服,课间操请个假。”

    “没关系。我会跟点名的说。”

    兰陵美摸摸柳溪月的手,冷冰冰的。拥抱了她一下,感觉她在抖。

    过了一会儿,赵磐石进门走上讲台,放下公文包和一沓作业本,取下眼镜揉揉眼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兰陵美鄙夷把脸转向一边,看也不看赵磐石。

    “你俩怎么不去做课间操?”

    “没心情。生病了。不可以吗?”

    “你声音这么大,哪像生病?”

    “你倒很像生病的样子。昨晚又干了些什么好事?”

    赵磐石哈哈大笑,眯眯眼睛又打了个哈欠。

    “高老师的两个大学同学过来玩,晚饭后一起去看电影。到了才知道那片区停电,决定星期三晚上再去看。其它电影院不想去,后来便一起去职业中学找另外两个同学打牌。玩得太晚无处安身,就一起玩到天亮,然后各自回单位上班。我运气比较好,今早只有上三、四节,赶回四合院还睡了两小时。高老师最惨,洗洗脸就得来上课,下两节还要接着上。我真担心他会不会在讲台上打瞌睡。哈哈哈哈。”

    “真是‘为人师表’呢!”

    “老师也是人啊。”

    “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柳溪月,你怎么了?生病要去看医生。”

    “我没事。”柳溪月羞涩地笑笑,“谢谢赵老师关心。”

    “她刚刚吃了一颗速效救心丸,好多了。”

    “心脏病?那可要多注意。”

    “不是心脏病,是心病!”

    赵磐石笑笑,又打了个哈欠。

    星期三上午三、四节语文课,高梧桐依然避免看柳溪月,刚下课便匆匆而去,整个白天都没在校园里出现。

    晚自习下课回到四合院,高梧桐宿舍窗子黑漆漆的。

    柳溪月早早地洗了脸脚,忐忑不安躺在床上看书。十点正去卫生间回来,一个人拐到前院看了一眼,高梧桐宿舍的灯关着。十点半去看,还是熄着灯。十一点又借故去看,赵磐石宿舍亮着灯,高梧桐宿舍还是黑漆漆的。柳溪月心里一阵悲凉,腿软得不听使唤,心上像压了块大石板,心跳困难,呼吸吃力。

    一转身,兰陵美站在身后,眼睛冒火瞪着她。

    “不要那么贱,不值得!”

    兰陵美说完一把拉起柳溪月的手,拖着就往后院走。

    十一点刚过,柳溪月忍不住又起床穿衣,抱着最后看一次的想法又到了前院。赵磐石宿舍的灯熄了,高梧桐宿舍亮着灯,门半开着。

    柳溪月惊喜得一阵颤抖,泪水不停地在眼里打转。

    高梧桐像有感应似的走出门来,一眼便看见楼下木柱旁的柳溪月。

    两人相互凝视片刻,高梧桐沿着走廊走到柳溪月上方木柱旁,探出身低头看着她,爱怜地笑笑,柔声道:“天凉,小心感冒,快回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九十五班早自习朗读普通话易错字词。高梧桐进教室检查朗读情况。柳溪月和兰陵美的课桌空着。走到袁春竹旁边时,袁春竹站起来道:“差两人,柳溪月病了,兰陵美陪她去输液。”

    “什么时候去的?”

    “早上起床后有点严重,就去了。”

    高梧桐点点头,回到讲台上沉思起来。

    袁春竹走上讲台,理解地笑笑。

    “高老师,这里交给我,你去医院看看吧。”

    “我考虑考虑。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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