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沁伽这个人还算会看人眼色,在戏精了一把发现自己在对牛弹琴之后,就改头换面,重新端起了自己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形象,轻易不开口,只是经常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独一针。

    开始独一针还饶有兴趣的在她看自己的时候突然扭过头去瞪她,吓她一跳,可对方还是总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哦,那眼神中还带着几分独一针看不懂的谴责,最后独一针无奈摊手,看就看吧,也看不掉一块肉。

    三人确定了位置,直接朝着大夏的方向穿越森。既然已经确定了忘忧森林最令人忌惮的原因,而独一针又恰好能够克制对方,那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绕到森林外围了。

    “前面有水源,咱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楼沁伽忍不住开口道。

    这两天他们一直在赶路,经常中午的时候也不停下,只是简单的吃些东西就继续前行,开始的时候楼沁伽还能忍,可时间长了,她一个养尊处优,天天高榻软卧的金贵人儿,自然就受不住这样的急行军,看到合适的地方就主动提出休息。

    沧伐飞身上树,没一会儿下来道:“距离太阳下山还有一段时间,咱们再走一段路吧。”

    森林深处植被茂盛,不上树顶根本看不到太阳的具体位置。

    楼沁伽朝独一针看过去,想让独一针开口。这两天相处她是发现了,沧伐对这个小丫头的容忍度非常高,只要是她提出来的,他一般都会答应,也不知道她父母到底对沧伐有什么恩情,至于让他如此照顾这个小丫头。

    独一针无所谓,她还不累。在有条件的时候她喜欢享受,但是没有条件的时候,她也不是个娇气的人。

    楼沁伽看她那样子忍不住隐晦的瞪了她一眼,又转头对沧伐道:“走了两天才遇到这样一个水源,错过这里还不知道多久才能遇到第二个,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大不了明天早点走就是了。”

    这话当然不是真心地,这两天她就看出了独一针很不喜欢起早,每天起床都要沧伐哄好久。有她在,明早他们也不可能早走,能多休息一会儿就是一会儿,楼沁伽是真的累坏了,脚下甚至都磨出了水泡,身上的衣服也沾满了污渍,想换个衣服洗个澡都没有条件。

    沧伐看向独一针,柔声道:“累了吗?”

    独一针想了想,觉得楼沁伽说的也不无道理,点点头。她并不认为自己明天起不来,这起床这方面,独某人对自己有着奇怪的蜜汁自信,毫无自知之明。

    沧伐朝前面的水源看去,不大的水塘,浅浅的,可以看到从地下涌出泉水的泉眼,又围着水源附近检查了一番,确定附近没有大型妖兽活动,这才决定停留在此地。

    沧伐去打猎,独一针溜溜达达的去捡干柴回来烧火,楼沁伽虽然知道自己什么也不做不太好,却想不到自己还能做什么,而且脚痛的她恨不得找个地方躺下休息,根本不想走路,遂厚着脸皮找了块干净石头坐在了上面。

    她看着那清澈的水塘,心生洗漱的念头,见沧伐两人不知去了哪里,偷偷走到水塘边,脱下鞋袜,将脚伸了进去。

    正当她泡的舒服的时候,独一针拎着一根两人高的干树枝走了回来,看到她正坐在水塘边用脚丫子扬水玩,不由嘴角抽搐。

    楼沁伽的脚很白,长期闷在鞋袜中,比她露在外面的皮肤要白皙的多,脚型也好看,脚趾圆润可爱。

    但是!!!

    不管你的脚丫子多么好看。

    不管你的脚丫子多么干净。

    你丫那都是脚丫子!

    你把脚丫子放进一个三米多大,全靠着地下泉眼冒水的水塘里,那水特么的还能用吗?!

    反正独一针做不到,即便这水在她洗脚丫子之前也不定多干净,但是没看到就没有心理障碍啊。

    最后,喝的水还是用的沧伐空间宝具中的存货,楼沁伽也不知道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反正等她拿出水壶的时候,她是一眼没往水塘那边看。

    夜色降临,独一针伸了个懒腰,一扭身子靠进沧伐怀里,闭眼睡觉。

    这些天她都是这么睡的,比起在树上靠着干巴巴硬邦邦树干,还是靠在沧伐软乎乎暖洋洋的怀里睡更舒服。

    有条件的情况下,她从不会委屈自己。

    楼沁伽看着两人,一个投怀送抱的自然,一个拥人入怀的坦然,觉得自己庸人自扰了,就算这丫头有别的心思,那也得等个三五年,现在这样一个干干瘦瘦的小丫头片子,还不至于给她造成威胁。

    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抓紧时间休息才是正事。

    两人熟睡,沧伐挑了挑火焰,也跟着闭目养神起来,周围被他布下了阵盘,有活物靠近的话,他会立刻得知。

    月色朦胧,不知名的小虫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偶尔森林深处传来一声吼叫,树木枝叶随风摇曳,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一切都散发着一种静谧的悠然。

    只是这种悠然并没有持续到第二天天亮,远处急促而又踉跄的脚步声很快惊醒了沧伐,他低头看了看睡得正熟的独一针,挥手拿出一只暖玉榻,小心的将她放在上面,朝声音来源处飞身而去。

    独一针眯着眼睛看了看,又放心的重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楼沁伽却完全没有反应,也许是对沧伐太过信任,也许是缺少野外生活的警惕心,也许单纯的只是太累了,她睡得很熟,甚至打起了小呼。

    ……

    “快走,纯佑,你坚持住!”夏子黎此时的形容是非常狼狈,不知路上摔了多少跤,身上的衣服被刮得一道一道的,脸上也满是脏污。

    他抚着受伤的纯佑一路跌跌撞撞的在丛林中艰难的穿梭。

    再一次跌倒后,纯佑紧紧抓住夏子黎的手,满目红丝的说道:“主子,您自己走吧,带着我,你肯定跑不掉的!”

    夏子黎稚嫩的脸上满是坚毅,用力扶着他不让他躺倒,“我只有十四岁,炼体初期,这森林中危险重重,没有护卫的保护,不用锋螟城的戮空卫,随便一个妖兽都能弄死我。你不走,我便也留在这里,反正都是死,倒不如等死来得轻松。”

    纯佑是个硬汉,但硬汉此时也忍不住流出了泪水,他的主子年纪虽小,但聪明睿智,若是他想,肯定有办法能躲过追踪走出这片森林的,他这么说,不过是不想扔下他而已。

    纯佑认真的看着他,许久,蹭了蹭眼睛,挣扎着顺着夏子黎的力道站了起来,“好,好,属下跟您走,属下跟您走。”

    他受了很重的内伤,左腿被砍的露出了骨头,每走一步对于他来说都是煎熬,纯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走一步,算一步吧。

    夏子黎辨别了一下放下,指着一个方向道:“朝这边走。”

    从开始逃跑,夏子黎就是这般,目的十分明确的带着他奔走,之前纯佑一心想让他扔下自己,便一直没问,如今既然打消了念头,为了不让自己昏过去,纯佑开始主动说话,“主子,咱们要找谁?”

    这般兜兜转转,根本不是盲目的逃脱戮空卫的追杀,更像是在找人。

    夏子黎笑了起来,露出一口白色的牙齿,道:“找救咱们的人。”

    “救咱们的人……”纯佑想了想,道:“那对儿叔侄吗?”

    “那个侄子是个女儿身。”夏子黎纠正道,“估计叔叔也不会是咱们看到的那个样子。”

    进了森林之后,沧伐和独一针就没有再易容了,但独一针却发现少年的打扮更加方便,就一直没有换回女儿装。

    尚善将他遇到独一针的详细过程都和他描述了,包括独一针的长相仪容,他立刻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和他们前后脚进森林,和他们遇到的,最后还会救了他们的人,也就只有那两人了。

    纯佑皱眉,道:“他们会救咱们吗?”

    夏子黎苦笑着摇摇头,道:“不知道,但他们是最后的希望。”

    两人说着已经步入了沧伐布置的阵盘范围,惊醒了沧伐。

    等纯佑确定前方有水源的时候,沧伐已然到了他们旁边的树上,正抚着树干俯视他们。

    看着两人狼狈的样子,沧伐目光闪了闪,飞身跳了下去。

    面前从天而降一身黑衣的俊美男子,剑眉星目,五官精致,虽没有雌雄莫辨的柔媚,却自有让人心往神驰的魅惑。

    纯佑在一瞬间的慌神后,立刻将夏子黎挡在了身后,厉声问道:“你是谁?为何拦住我们?”

    沧伐换了副样子,就是夏子黎也认不出来。

    “前面不能去,请绕道。”沧伐像是看不到两人的狼狈,淡漠的说道。

    夏子黎心思急转,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立刻多了几分激动,绕过纯佑,对沧伐道:“我是夏子黎,大夏三皇子,如今被锋螟城戮空卫追杀,想请壮士相助!”

    “主子……”纯佑惊慌的想拦住他,却被他抬手制止。

    面对沧伐这样的人,隐瞒往往不会有好结果,不如诚实的袒露自己的身份以及目的,也许能以此交还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大夏三皇子算是大夏皇帝众多儿子中比较出名的了,出名不在于他天资多么出众,而在于他有一个宠冠后宫的母妃,一个丹殿殿主亲传弟子的同胞哥哥。

    这样的人,出现在了冥城,这就很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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