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

    一声轻呼在叶清玄身侧不远处响起。

    叶清玄诧异回头,只见叶茵白一袭白衣,俏生生地站在房顶上。

    叶清玄不由得一笑,道:“姑娘倒是不怕我们,怎么?不准备逃之夭夭吗?”

    叶茵白翩然落地,婉然一笑,明明是个白山黑水来的姑娘,却有一股南方佳人的婉约气质,淡淡说道:“我之前已经见过‘鹰王’了,是鹰王放了我一马。不但是我,就连一些名门正派的弟子和高手,鹰王也都慨然放了出来。”

    叶清玄顿时一愣,指了指身后喊杀声一片的地方,脸上疑问颇多。

    叶茵白不忍之色一闪而过,“那些人……就不是我能救的了。鹰王这个人,我看不透他……”

    何止你一个涉世不深的小丫头了,就连我也看不透。

    “你在哪里见到的我萧不乾师叔?”叶茵白脸色突然一正,肃容问道。

    果然是为了此事。

    叶清玄脸色一正,淡淡说道:“说了也许你不信,令师叔如今投靠****圣地三圣岛,与那帅天凡关系匪浅……”

    “三圣岛!?你说谎!”

    叶清玄冷嘁一声,道:“见到令师叔的人多了去了,不信你自己去问……”说完叶清玄抬腿便走,留下呆愣当场叶茵白。

    叶清玄都走出去五六丈远,忍不住回头开头劝慰道:“喂丫头,看在你我们同宗姓叶的份上,记得查证此事最好带上你们师门长辈,你去世白废的,弄不好也的陷进去!找你师傅长春真人吧!”

    叶清玄摆了摆手,洒然而去。

    **********

    “说吧,你们怎么会到京兆府的?”

    叶清玄端坐在还算完整的靠背椅上,这里是横万通的府邸,因为被李梁的军队搜查过,已经被砸得破烂不堪。不过叶清玄喜欢这里清净,便在此地接见了几个师侄。

    “干老儿,这回可出大事了!”归鳖生第一个上前,瞪着眼珠子沉声说道。

    叶清玄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怒道:“滚一边去,你能有什么好事?不惹祸都是祖坟冒青烟!三彪子,你说!”

    郑云彪正在一旁摆弄着手里的金蛇锥,目光沉重不知寻思什么,边上呼延云柱踢了他一脚。方才惊醒。

    “小师叔……出大事了!”

    郑云彪几乎用同样的语气说了一遍同样的话。

    叶清玄深吸一口气,问道:“到底怎么了?”

    这一次叶清玄没有生气,一股不祥之感产生,因为旁边的呼延云柱和陆云东同样神色沉重。

    “还是我说吧。”呼延云柱上前一步,施礼道:“师父,二师伯出事了……不知什么人夜闯昆吾山,从二师伯母手中抢走了襁褓之中的小师弟,二师伯与来人交手,被击成重伤,同门师弟……也死伤不少。就连昆吾学院的两位客卿也深受其害。当场殒命!”

    叶清玄目瞪口呆,急问道:“孩子被人抢走了?为什么抢二师兄的孩子?”接着神色一沉,问出自己最不想问的事情:“都有谁……殁了?”

    郑云彪双眼一红,“裘云真……裘师弟,还有三个内门弟子……当场身亡!两个客卿是云岚乡的‘毒龙锥’康延年老康头和‘铁山神’徐昌……”

    云真……殁了!?

    还有“毒龙锥”康延年和“铁山神”徐昌!?

    这两个人都是在昆吾学院突破的先天,想不到竟然会死在昆吾山上……

    叶清玄双眼发直,半天说不出话来!

    “凶手……是谁?”

    叶清玄几乎是在牙缝里蹦出来的四个字,双手却已经深陷椅子的扶手之中。

    **********

    “芦苇高,芦苇长,芦花似雪雪茫茫。

    芦苇最知风儿暴。芦苇最知雨儿狂。”

    大片笔直的芦苇抻着劲儿地往着天空中长着,芦苇荡里的水像镜子一样平,蓝天一般清,拉长的水草在水底轻轻地浮动。

    鲜嫩的芦花。就像一片展开的白丝绒,正在迎风飘撒。

    这是京兆府东百里之外的一片芦苇荡,村庄里的老百姓靠着这片芦苇荡生活,编一些芦苇制品,打一些鱼,村里的孩子们就在村边晒芦苇的广场上唱着儿歌跳着舞。

    只不过今天他们的队伍当中多了一个黑衣白发却留着黑胡子的怪老头。也跟着大家一边唱歌,一边跳舞,手里永远不放开他的拨愣鼓,衣服头发上沾满了芦苇荡里的芦花,显得狼狈而又好笑。

    “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里捉迷藏。

    多少高堂名利客,都是当年放牛郎。”

    孩子唱什么,怪老头也跟着唱什么;孩子怎么跳,怪老头也跟着怎么跳。

    周围又没有一个大人,故而也没人阻止,由得他们胡闹。

    只不过就在这片其乐融融的晒苇场边上,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辆豪华异常的马车。

    这里是个小村子,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么漂亮的马车,这样的马车一向只有在京兆府中那些达官贵人们才能坐得起。

    孩子们新奇不已,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过去看一看究竟。

    因为马车的外面站着八个带刀侍卫,这八个人默立如陶俑,浑身却冒出令人惧怕的气息。尤其令孩子们感到恐惧的,则是紧紧站在车门旁边的两个人物,苍白的服装,苍白的皮肤,苍白的头发,苍白的眉毛,就像是白无常一般,整个人都是得了白化病。

    蓝色绸缎的窗帘上,秀着一朵不知姓名的异域花朵,中间用汉字秀着一个纯白的“刀”字。

    孩子们已经有些害怕了,村里出现这么多陌生人,而且还人人带刀,这让村里的孩子露出一丝惧意,不少孩子都已经慌乱地跑回了家。

    最后只剩下那个怪老头还在那里唱啊,跳啊……

    “芦苇高,芦苇长,隔山隔水遥相望。

    芦苇这边是故乡,芦苇那边是汪洋。”

    马车里这时传来一声轻叹。缓缓问道:“是他?没错?……”

    不知问的何人,也不知何人做了回答。一只手在窗帘内挥了挥,旁边一名面容冷硬的老者点了点头,缓步向前。对着怪老头喊道:“申屠霸刀,我家公子请你鉴赏一下我家宝刀!”

    怪老头依旧如故,唱着儿歌,跳着荒诞可笑的舞蹈。

    面容冷硬的老者面色变得难看,不明白这天下第一刀客怎么会变成一个疯子……只不过自己公子的嘱咐却是不敢违抗。只好耐着性子又喊了一次:“申屠兄,可愿意移驾片刻,来见识一下天下无双的宝刀!?”

    “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边编织忙。

    编成卷入我行囊,伴我从此去远航。”

    申屠镇岳冲着来人吱呀咧嘴地弄着鬼脸,再次将对方的话完全无视!

    老者顿时被气得脸色通红,回头看了马车一眼,见主人没有其他吩咐,老者立即开口爆骂道:“混帐。申屠镇岳,你在这里装的什么疯,卖的什么傻?难道你认不出我彭天霸了吗?”

    这个老头原来不是别人,正是“五虎断门刀”百年前的家主彭天霸,全天下用刀高手中的一流高手,如果不是当年突然在江湖上消失,日后申屠镇岳成为“天下第一刀”的路上,定然会和他一较高下。

    一听到这个名字,申屠镇岳愣了一下,露出回忆的表情。喃喃道:“彭天霸,彭天霸!?这个名字好熟啊……”

    彭天霸微微一笑,道:“哼哼,看来你申屠霸刀还没有完全疯掉。还能记得当年的‘烈刀’彭天霸!”

    申屠镇岳“啊”的一声,猛地一拍手,对着彭天霸说道:“哦,对了对了,是彭天霸,彭天霸……嘿嘿。彭天霸是我养的小王八,小王八!”

    彭天霸一张老脸登时变得酱紫!

    “大胆,竟然敢对彭老无礼!”

    彭天霸单手刚刚握住腰间的宝刀,身后早有一人忍耐不住,却不仅想捧彭天霸的臭脚,更是想在自家主人面前逞逞威风,露露脸。

    一个同样归虚境的用刀高手越众而出,直接扑向了申屠镇岳,马车中人轻轻一个叹息,并未阻止,彭天霸也是一愣,原本紧握刀柄的右手,却是缓缓放开!

    那人大喝一声,以极快的身法瞬间冲到了申屠镇岳身前,劈头一个大嘴巴,便抽向了对方。

    完了,这个人完了!

    就当马车内的战东来也认为这个手下必然因为自己的鲁莽而丧命之时,却听到“啪”的一声,申屠镇岳竟然真的被这个嘴巴抽飞了出去。

    在地上连滚了两圈,呆愣愣地坐起身来,摸了摸脸,惊讶片刻,接着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全场所有武者都是呆呆地、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包括出手的那个武者。

    “怎么会这样……”

    一个突兀的声音同样出现在马车中,显然马车里除了战东来,还有一个年轻男性。

    “你真的没有认错?”战东来有些生气。

    另一男子失笑一声,道:“战兄说笑了,我的性命可还在你手中,我戏弄你,不就是拿我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且相信你一次!”

    战东来拍了拍手,立即马车旁边又走出一位持刀大汉,与刚才动手的那位大汉并肩一处,同时点头示意,呛啷一声拔刀在手,倏然同时向前扑去——

    咻——

    一道白光闪过,二人身躯在半空中直接破碎成无数块,零零落落地洒满一地。

    “芦苇高,芦苇长,芦苇笛声多悠扬。

    牧童相和在远方,令人牵挂爹和娘。”

    刚才被人狠揍一巴掌的申屠镇岳,再次手舞足蹈地唱起了儿歌,放佛身边的死人与他毫无关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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