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打开的一瞬慕韶涵一整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她第一个冲到前面,沙哑着嗓子问出来的医生:“他怎么样了?”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注意卧床静养。”

    一句冰冷的官方话却让慕韶涵喜极而泣,她扭头对罗向宇兴奋地说:“小泽没事!他没事!”

    紧接着便冲进了急救室,丝毫没有看到满优阳那落寞的眼神。

    看到床上那小小的一团,脸色苍白,仿佛瘦了不少,鼻子一酸,她的泪又流了下来。

    无论她再如何伪装,无论她再如何去把自己变成一个刀枪不入的女强人,可在自己儿子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回归到最原始的自己。

    护士把他转移到了普通病房,慕韶涵把只看了慕文泽一眼的众人都赶了回去,美名其曰会打扰到他休息。

    走廊里安静下来,满优阳临时有事便没留下了等,倒是罗向宇的身影去而复返,来时手里还多了一个保温盒。

    他可没忘记这个女人也是刚从病房里跑出来的,而出来之前她只喝了一碗粥,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女人三天两头就来晕倒一场,心脏可承受不住。

    没有敲门,怕慕韶涵不让他进来,直接推门而入,里面的女人在给那个小朋友用毛巾擦拭着额头。

    把保温盒放到床头柜上,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毛巾。

    “你怎么来了?”她声音放的极轻,似是怕打扰到床上正在修养的人,惊讶的问他时紧绷的表情才有了一丝松动。

    可罗向宇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指了指柜上的保温盒,同样放低声音:“把饭吃了。”然后便抬起了小朋友的小手擦了起来。

    看着高大的男人笨手笨脚地给慕文泽擦着手,虽然动作生涩,可还是能从里面看出来仔细和温柔,慕韶涵的心里不由得柔软下来,转身去拧开保温盒的盖子。

    打开的一瞬间她怔住了,里面装的正是她下午醒来时最想吃的鸡腿,还有些别的饭菜,但看到鸡腿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坐到一旁美滋滋地徒手啃着它,在给慕文泽擦胳膊的罗向宇回头看了她一眼,脸部线条柔和下来,这温馨的一幕看起来竟是那么的和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在等待中到了深夜。

    时针指向半夜两点,坐在沙发上的慕韶涵也越来越紧张,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上的慕文泽,只要他哪怕只动一下手指她也一定能看的清楚。

    坐在她旁边的罗向宇心疼无比,这个女人从三个小时前就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只管看着慕文泽,生怕他醒了没能及时发现,就连他说自己帮她看会儿也不愿意。

    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想要劝她:“涵儿,你不必这样看着,他醒了自然就会说话,再不济也有我看着,你去休息吧。”

    要说罗总生来可没有这么苦口婆心的劝过人,慕韶涵是头一遭,但她明显不领情,摇了摇头继续盯着。

    “这又不是你儿子,你怎么这么紧张他?”一句话问的不悦中带着些试探,让慕韶涵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她只顾着担心慕文泽,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表现,这完全不该是一个外人该拥有的表现!

    回想了一下,慕韶涵只觉得心猛跳不止。

    罗向宇张了张开,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眸色沉下来,他整理了下思绪,其实经过后来发生的种种,他比开始怀疑,至于为何会肯定慕文泽是自己儿子,还是因为今天慕韶涵的所作所为,让他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所以在她说出慕文泽出事的时候他也无比紧张,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但他什么也不会问,等着慕韶涵真正对他敞开心扉,把一切都说出来,包括曾经究竟发生了什么。

    压下一颗焦躁的心,他告诉自己不能急,若是要一个曾经遭受过生死的人,突然把其所遭受的一切都讲出来,无疑是让他再感受一次炼狱,而他显然不会这么做,因为他心疼,这个女人。

    “其实我骗了你。”

    罗向宇回头,只见慕韶涵的长发遮挡了半张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突然女人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向他,似猫,似狐狸,总之是魅惑到极致。

    “小泽他不仅是我儿子。”慕韶涵把手搭在男人的肩上,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嘴唇靠的脸很近,只稍微动便能碰到。

    慕韶涵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着实酝酿良久,她是不希望罗向宇知道慕文泽是他儿子这回事的,但她的所作所为太过匪夷所思,先是着急忙慌的跑到医院,然后质问满优阳,甚至还欣然接受了那个中年男人的道歉,这一切的一切,都完全如同一个母亲的表现。

    于是现在她决定破罐子破摔。

    她凑近男人耳边,轻咬了下唇后道:“他也是你的儿子。”

    终于听到慕韶涵亲口承认,罗向宇面上不显,郑重地点点头:“我会对你们好。”

    她突然低声轻笑了起来,抽开身,站的离他远了。

    笑声戛然而止,她表情冷了下来,一字一句道:“你凭什么?”

    罗向宇眉心微皱,没有说话。

    “你还有什么资格对我们好?”慕韶涵冷笑一声,对他说的话噗之以鼻。

    “他出生的时候你在哪?”她往前走了一步,气息更冷了一分。

    “他会说的第一句话是妈妈,然后是优阳叔,但是从来都没有喊过一声爸爸。”

    似是在回忆,她停顿了一下又道:“他上幼儿班,同学们问他你的爸爸怎么没有来接你放过学?”

    “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女人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可罗向宇却从里面看到了森森阴冷。

    “他说……”这时她又停了下来,从那两个字里他听出了无尽的悲伤,甚至有些颤抖。

    “他说我没有爸爸。”女人的眼中有了泪光,可却还是努力想憋回去,深吸一口气,然后带着笑:“他和别的孩子打架,我儿子厉害了!他赢了!”

    这时她是一个真正的母亲,带着对孩子无限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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