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乱石场停留了的当天,杨澜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她身处乱石场,周围白骨森森显得极为恐怖,她好像要去一个地方,不自觉间她就走到了乱石场中央的那片空地,奇怪的是她并没有陷进去,空地上的石堆是最大的,有三四米高,其余的大大xiǎoxiǎo的石堆dǐng多也就一两米高的样子。杨澜径直走向了石堆,这才看清石堆底部好像有一处狭xiǎo的空间看,接着她就在里面发现了一面铜镜……

    惊醒后的杨澜将梦记得很清楚,她是和慕容怡同住一间帐篷的,此时的慕容怡还在沉睡。杨澜悄悄的起身,走出帐篷后发现月亮正明亮的挂在夜空之中,繁星落满天际,并没有村民口中所説的可怕的风声。她xiǎo心翼翼的走到了那片空地边上,然后搬了一块儿石头扔了过去,土地并没有塌陷,这让杨澜感到有些惊讶,她试着踩了上去,干枯坚硬的土地并没有丝毫的松软感觉,也许是夕言白天踩的凑巧了,杨澜这样想着就走向了石堆,同时也在内心期待着什么。

    如同她所做的梦一样,果然有一面铜镜安静的躺在石堆的缝隙中,好像在等待着它的主人,杨澜xiǎo心的把它拿了出来,借着月光看着铜镜背面的雕刻花纹,上面用xiǎo篆写着“华阳镜”三个字。杨澜内心一阵欢喜,然后把铜镜反过来照了照自己,却猛然好像看到了“夕落”。她吓了一跳,急忙转身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当她再次照起镜子的时候,令她毛骨悚然的是镜中的竟然还是“夕落”!杨澜突然想看看夕落此刻正在干什么,于是就走向了她和陆川所在的帐篷。大概她此刻正在陆川怀中安然的睡觉吧,如果那个人是我该多好啊。杨澜又突然相爱想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可发自内心的问自己,这不是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吗?

    当她站在陆川帐篷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你在干什么?”“夕落”此刻竟然站在她的背后,杨澜一时尴尬的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我……”杨澜突然话锋一转问,“你怎么没在帐篷里睡觉?”

    “我方便去了。”“夕落”回答。

    “哦,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杨澜转身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你是不是喜欢陆川?”“夕落突然説了一句

    杨澜一下子站住了脚步説:“我……没有。”

    “我能看的出来。”“夕落”説,“他不会喜欢你的!”

    “嗯……”杨澜只觉得内心猛然被狠狠的锤了一下,他不会喜欢你的!“夕落”的这句话在她的内心经久不散,一遍遍的重复着,好像受了莫大的刺激,同时也让她对“夕落”充满了恨意,是啊,他不会喜欢我的。可是他又喜欢你什么呢?只是因为你长的漂亮罢了,呵呵,杨澜好像在嘲笑着这个世界,人活的真是可笑,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不会这么咄咄逼人,蛮横无理。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夕落”説着走了过来。

    “没什么。”杨澜想把镜子收起来,却因为自己穿的睡衣没有口袋一时无法藏起,只好又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给我看一下。”“夕落”説。

    本来简单的一句话此刻在杨澜听来却更像是命令,她突然恼怒了起来,怒气冲冲的説:“我为什么要给你看?”

    “也好,随你了。”“夕落”转身就要回去。杨澜却被她随意的一句话彻底激怒,竟然不由自主的拿起手中的镜子朝“夕落”的头部狠狠的打了过去!然后令自己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打在“夕落”头部的并不是一面镜子,而是一把匕首插在了她的头上!

    “啊!”杨澜猛然的惊醒,暗叹原来是一个梦,但是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此刻睡在她身边的,竟然是陆川!

    怎么回事?她惊恐万分的跑了出去,此时的内心已经接近崩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即使再怎么样也不愿意去杀了她啊,那一刻她莫名的恼怒,仿佛不是她自己。

    月光依旧明亮的挂在天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杨澜崩溃的堆倒在地上,放声哭了起来,口中不断重复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了?”陆川在这时走了过来,大概他是被自己惊醒了,杨澜这样想着,依然在放声大哭。

    “你怎么了,夕落?”陆川关切的把他抱在怀中,却被杨澜一把推开了。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杨澜泣不成声。

    “夕落,看着我,到底怎么了?”陆川扶着她的肩膀问。

    “我不是夕落!”杨澜甩开了他的手,“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什么?”陆川再次抱紧了她,“有我在,不用怕,夕落。”杨澜渐渐冷静下来,为什么他会把自己错认成夕落呢?她和她明明相差那么大。

    “我……”

    “你怎么了?”

    望着陆川关切担忧的脸庞,她突然迷茫了,这难道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现在他就在她的身边,深切的爱着自己,那一刻,她默许了自己的决定,无关道德,无关性命,她只要他的真情,哪怕下一刻就是死亡,她也愿意成为他的俘虏,她倒在了他的怀中……

    “夕落”死了……

    以杨澜的方式活着。

    当她准备好承担一切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变成了“夕落”,而那具尸体俨然成了“杨澜”,只不过死因是被毒蛇咬到致命而亡。

    那一瞬间她已然分不清这一切到底是否发生过,也早已忘了自己是谁?她得到了一切,却也失去了一切。

    陆川似乎察觉到“夕落”并不是以前的她了,最终选择了分手,“夕落”突然就笑了,命运真是捉弄人啊。即使她成为了她,却仍是留不住他,有些事,真的无关输赢。

    从此以后“夕落”把自己关在了房间内,再也不愿出门,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属于谁?所有的感受只有两个字,虚假。她想做回真实的自己,却真的回不去了。她不知道慕容怡是从何时开始怀疑自己的,只知道当慕容怡拿着那面铜镜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好像什么都忘了。

    “还认识这个东西吗?”慕容怡冷着脸问。

    “我不知道。”“夕落”猛烈的摇着头説。

    “你不知道我可知道。”慕容怡靠着她的耳朵説,“不过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把她杀了的……”

    “我没杀她……”“夕落”哭着説,“那不是我……不是我!”

    “没事的……”慕容怡抱着哭泣的“夕落”説,“她该死!”

    “知道我和夕言最恨她什么吗?”慕容怡狠狠的説,“自私。”

    “不哭了,没事的,现在她已经死了,你变成了她就该好好的活着,看看这标致的脸蛋儿,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慕容怡轻轻拍着怀中的“夕落”,慢慢説着。

    “你可知这是什么镜?”慕容怡説。

    “夕落”摇了摇头。

    “传説华阳夫人初入宫时并不得宠,她也曾像你一样,渴望被人所重视,希望得到自己喜欢的一切,被众人围绕。有一天,她突然得到了一面镜子,这面镜子给了她想要的一切,直到她后来成了皇太后,令人在其背面刻写了‘华阳镜’三个字,并在死后带入了皇陵,但是后来此镜被盗,世人才知其秘密。”慕容怡説,“关于传説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或许我们所在的世界背后就有一个镜像的世界存在,亦或是我们本身就是镜像的存在。”

    “怎么可能?”“夕落”摇着头説。

    “好好记住这些。”慕容怡再次贴倒了“夕落”的耳根説,“因为马上你就会忘记这一切了……”“夕落”感到脖颈上一阵刺痛,慕容怡竟然给她注射了什么东西!她就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旋转起来,倒在了地上,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一个人从慕容怡身后走了过来……

    “夕落”的记忆到此为止,我也清醒了过来,但是大脑却一阵眩晕胀痛,让我有轻微的呕吐感。

    躺靠在车子的座椅上,我闭上了眼睛,我读取她的记忆只不过用了十分钟的时间而已,但是这十分钟的时间对我来説却又是那般漫长。此时的我已经真的如她所説,不知道该如何去称呼她了,是“夕落”还是“杨澜”?我突然想到了那面镜子,“夕落”记忆中的杀人片断更像是臆想出来的,但是真相到底是什么,我不得而知。

    “糟糕,快回去!”我猛然坐了起来对肖健説。

    “回去干什么?”

    “高宇!”我説,“回去救高宇!”

    虽然此刻那面传説中的“华阳镜”在我手中,但是我知道他们手中还有其他的铜镜,会不会也有类似的功能,如果高宇被他们所控制……我真的是不敢想像。

    现在我很后悔自己为了“夕落”丢下高宇跑了,真相像个大巴掌一样拍的我晕头转向。一时不知道该怎样接受事实的我有些坐立不安,diǎn燃了一根烟默默的看着窗外快速向后退去的景物,仔细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雪岩的电话打了过来,我突然想起了雪岩跟我説过的,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所有的事情表面都是假的,你会怎么办,是不是在告诉我别被表面的现象所欺骗?我接通了雪岩的电话。

    “你在哪里?”雪岩清脆的声音钻入我的耳中。

    “在车上。”我一时没法告诉她确切的位置,只得这样説了一句。

    “哦。”雪岩似乎并不在意,“我叔叔找过你了吧?”

    “找过。”我説。雪岩一説起她叔叔,我就想到了挺着大肚子,手里拿着檀木佛珠,财大气粗的冯三刀。

    “谢谢你了!”雪岩説,“我现在和我冯玉姐在一起呢,你有没有空过来?”

    “有什么事吗?”我説。

    “有一些,等你过来再説吧。”雪岩匆匆的挂断了电话,让我无法拒绝。我想着去找一趟雪岩也好,同时可以看看冯玉。

    我记得慕容怡曾经説过,铜镜可以发出一种特殊的频率,有些人很容易会被迷乱心智。望着我身旁此刻似乎有些痛哭的“夕落”,我不知道我的内心究竟是怎样的,亦或许是我不愿説,也不想説。甚至这时候我觉得,她还是把过去忘了比较好,然后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忘了从前,做回自己。时间就像一把无情的沙,迷了我们所有人的眼睛。

    回到了市区后,我拨打了高宇的手机,接通的是慕容怡。

    “我们在咖啡厅,你们过来吧!”慕容怡开门见山的説。

    “高宇怎么样了?”我焦急的问。

    “我已经什么都招了,你快diǎn来救我吧!”高宇在电话那边高声説。

    “你敢出卖组织,我不会去救你了,你就和阿姨待着吧!”我説。知道高宇没事,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还能和我调侃。

    “你叫谁阿姨呢!”慕容怡突然吼道。我吓的赶紧挂断了电话。

    就在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肖健对我説了一句:“之前她们不是要灭掉你们吗?现在怎么变脸这么快?”

    “是啊!”我叫了出声,“我差diǎn忘了先前我们还是兵戎相见的敌人,我怎么能因为她没对高宇怎么样就轻而易举的放下戒心,説不定高宇那家伙已经被策反了呢!”

    “会不会是美人计?”肖健説,“为兄弟两肋插刀,为美女插兄弟两刀!”

    “那我先捅你两刀!”我説,“免得以后生出祸害。”

    在我没有那么紧张的时候,时间好像过的很快,到了咖啡厅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渐晚,城市的各色霓虹灯亮起,迎接着夜色的到来,白天人不是很多的街上此时也渐渐热闹了起来。

    “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在咖啡厅的门口,我对着肖健突然説了一句,更像是説给自己听的。

    “金钱,女人,和。”肖健拍着我的肩膀説,“你该去享受温柔乡了,这么多感慨,相信我,你会愿意死在里面的。”

    “你脑子里能不能装diǎn别的?”我説。肖健冲我摆摆手就推门进去了。我随后和“夕落”也进去了。

    静谧的咖啡厅内此时只坐了慕容怡和高宇两个人,我心想这家伙该不会真的被策反了吧。

    “哈哈哈哈,你们回来了啊!”高宇见到我们后连忙起身,然后就把我拉到了一边,慕容怡也跟了过来。

    “相信你已经知道了吧?”慕容怡説。

    “知道什么?”

    “她説的事。”慕容怡指着“夕落”説。“夕落”明显的后退了一步。

    我望了望她,没有説话。

    “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给她注射针剂,让她忘记一切,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她就可以永远的忘记那些事了,可是你为什么要横插一脚?”慕容怡説,“在古寺里我们就是对你的警告,可是你还是跟来了。”

    “你在古寺里拿到的佛骨有什么用?”我説。

    “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我只告诉你我们再做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就可以了。”慕容怡説,“今天能回来算你们聪明,把她交给我以后,你们就走吧。还有,把铜镜还给我,你留在身边也是祸患知道吗?”

    “xiǎo怡!不用跟他们废话。”这时咖啡厅内突然进来了四五个身强体壮的西装男,其中一个穿了一身白色西装,手里拿着一支雪茄,头发抹油抹的黑亮光滑,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几分帅气。“白西装”进来后直接坐到了离我们不远的一处椅子上,其他人则站在了他的两边。

    “老板!”慕容怡对他很恭敬的样子。我却吃了一惊,老板?她的老板怎么会这么年轻,我心想怎么也得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吧。

    “夕落”看到那个人进来后,明显地不安起来,脸色变幻不定。肖健看着那人自顾自的吞吐着雪茄,好像我们都是他的掌中物一样,估计和我内心的想法是一样的,那就是闷骚。

    直到夕言进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夕言上衣穿了一件黑色的休闲装,淡红色的长发下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白皙的面容竟然和那个“白西装”有几分相似。

    “大哥。”夕言进来后就对着“白西装”叫道。

    “白西装”对他微微一笑,用他夹着雪茄的手指着我们説:“让你们的朋友们都坐。”

    在一翻不情愿的推让后,我和肖健,高宇三人被请坐到了“白西装”的对面。只见他提了下袖子便露出了金色镶钻的伯爵手表,然后对我们笑了笑。我心想有钱了不起啊,不就是几百万的手表么,等有钱了我也买上几只戴戴。

    “我简单的説吧!”“白西装”説,“夕落是我的妹妹。”

    “你们明白了吗?”“白西装”説,“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

    “明白什么”我説,“你説是就是啊!怎么证明?”

    听我説完后,“白西装”旁边的一人就要上前,被“白西装”伸手制止。然互他对我笑了笑説:“你留下!另外两个可以走了!”然后肖健和高宇就被请了出去,独剩我一个人和他们在咖啡厅内。我心想完了,这下我要吃亏了,但是我又不能放着“夕落”不管,慕容怡知道她的秘密,很有可能面前这个“白西装”也知道了,那样的话,他们是不会放过她的。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在高宇和肖健出去后,“白西装”拉着椅子坐到了我的对面,略显神秘的对我説:“听説你可以看透人的心!真的假的?”

    “你看到了我们的心吗?此时都在想些什么?”“白西装”指着周围的説。

    “我看相是要收费的!不会这么无聊去看每个人。”我説。

    “呵呵,有意思。”“白西装”熄灭了手中的雪茄,説:“把他带走。”

    我一看势头不对,马上起身准备逃跑,却被那几个西装男死死的按住了,转过头我看肖健和高宇推门冲了进来,但是过去两三个西装男就把他俩三两下的打倒在了地上。当时我的心里一凉,心想这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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