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如果大家能想到老年男人的身份,那就很容易想到他托付明珠的那几个人的身份,我在这里只能说,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中的,那个男人已经死了,而且是在15年前,也是现在诡谲屋中的白骨之一。

    第四,此章开头叙述的几样东西,桌子自然是只供桌,‘柔软’的岩石就是谢云蒙他们发现的岩石假体,老年男人所说的机关,也就是岩石假体后面的小空间,但是供桌、假体和后面的空间为什么会被他称为‘危难时刻,唯一生存的希望’呢?到底这里还有什么谢云蒙和枚小小没有发现的作用?

    第五,麻袋里的东西很好猜测,也没有必要隐藏,是尸体,更进一步说,是一具在15年前意料之外被杀的,腐烂的尸体,而50多岁的男人,和之前30多岁的女人所想的第二天的计划,就是明镜屋中的那场火灾。那么尸体究竟是谁呢?火灾既然是他们两个人计划出来的,为什么最后会引伸到女仆的头上?连累女主人受伤呢?

    柳桥蒲不声不响跟在秦森的后面,几个大学生的一举一动他都没有漏看,包括他们的表情。老刑警发现秦森一直处于忐忑不安的情绪中,表情看上去比前面几个女生都还要焦虑。

    毫无预警,老刑警开口问了一句:“小秦,你在想什么?”

    他这一句话虽然很轻,但对于秦森来说,无疑就是黑暗中的一声炸雷,足以把这个年轻人吓得灵魂出窍,秦森差点惊叫出声,他为了免于失态,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甚至把脸颊周围的皮肤都掐红了。

    秦森回头看着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他背后的老爷子,话语从他的手指缝隙中挤出来:“柳爷爷,您…您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走到这里来?王姐扶着老厨娘走得太慢,所以我就超过她们了。倒是你,想什么呢?这样一惊一乍的,好像心里有鬼一样。”

    “我,我心里才没有鬼呢!柳爷爷您这样说会让大家误会的。”

    “小秦,”柳桥蒲好像对秦森显得特别亲近,连称呼都变了,他继续说:“你是不是还在意刚才摸到的血啊!那个还不确定是不是尸体留下的血,你这么害怕干什么呢?我看你脸色很差,所以才会问的。”

    “那就是说您的儿子全名叫做于恒对吗?”

    “是的,恽先生,我儿子的名字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还是你们听到有人提起了于恒这个名字?”

    “不是的,婆婆您放心,于恒与案子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您儿子的姓名而已。”

    “哦,那就好!”厨娘婆婆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等待着恽夜遥继续往下问。

    但恽夜遥的下一个问题就准备转向刚刚回到他身边的颜慕恒,颜慕恒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将陆浩宇挤开,指着另一边空着的椅子说:“你坐到那边去。”

    “凭什么我坐到那边去?难道我不能坐在恽先生身边吗?”陆浩宇不甘示弱的反驳道,凭力气他争不过颜慕恒,被生生挤得站了起来。若是论脾气,他可不比这个脸上挂着刀疤的男人小。

    再说这个男人既不是刑警,又不是这栋别墅的主人,他凭什么挤兑自己?

    没等颜慕恒反驳,陆浩宇自顾自接下去说:“你说不定就是杀人凶手,想要在黑暗中下手杀死下一个目标,对不对?”

    面对这个男人总是不合时宜的指责,颜慕恒皱起了眉头,他的眼神中有指责也有无奈,压住心里窜上来的火气,颜慕恒对陆浩宇说:“请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一直在帮助恽先生,如果我想要害人的话,之前有很多次机会,用不着等到现在大家聚在一起,再来下这个容易被发现的手!”

    “容易被发现?!你不是去开灯了吗?怎么房间里没有亮起来?是你没找到电灯开关,还是你故意不去打开电灯忽悠我们?”

    陆浩宇不知死活的一连串问题,让颜慕恒终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指着陆浩宇的鼻子说:“你发什么疯?昨天在楼道里发过一次疯还不够吗?现在我们最需要的就是信任和团结,事件正在一步步揭开真相,我希望你一直保持冷静,不要再浪费我们的时间!”

    “你凭什么命令我做事?我承认,保持安静跟着你们的步调,是因为我也害怕!是人都会害怕这样的事情,我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而且,刚才的事情是你先挑起的,你自己不能坐到对面去吗?”陆浩宇说了实话,颜慕恒看着他没有再反驳下去。

    无数的忏悔声在西西耳边回响,令她不得安宁。霹雳席卷着整个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要停止工作,就连灰色脑细胞也都不再能想出任何事情,只是不停的厌烦着那企图唤醒它们的声音。

    ‘我不要!我不要你!离我远一点,求你了!’

    奋力挤出脑海中最后的回应,西西努力向着黑暗深处陷入进去。可是下一秒,她的愿望还是没有实现,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从永夜中拉了上来,重新回到白色的‘幽暗森林’之中。

    此刻森林里的光芒,刺激着西西紧闭的双眸,还有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西西,我们走,我带你回屋子。”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西西耳边响起,带着悲伤、带着爱情,那不是经历过折磨之后的深爱,而是一厢情愿的激情,是没有任何瑕疵的,也没有准备好未来的爱。

    西西隐隐约约记得,这个人不止抱过她一次,就在这白雪皑皑的山上。一切也许并不会太糟糕,也许还来得及。可是爱情和生命,有的时候要比想象中脆弱得多,他们真的还有时间吗?

    ——

    急促的敲门声打扰到了,正在娱乐室里交谈的几个人,枚小小第一反应就是叫大家安静坐着,自己去开门。她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没有到下午4点钟。

    这个时候有谁会来敲诡谲屋的大门呢?难道是西西和杂货店老板夫妇出事了?但不可能啊,他们在文玉雅的餐馆里面应该很安全。文玉雅现在就在枚小小身边,厨师已经死了,外围还有人会去打扰他们吗?

    枚小小加快脚步冲向大门,娱乐室里所有的人虽然不敢离开,但大家都探头朝着餐厅的方向看,心里期望着不会再出什么大事。

    大概五六分钟之后,门口传来了枚小小的一声惊叫:“你说什么?!西西没有回屋子里来啊!”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两个男人也同时惊叫出声:“西西?!!”话音刚落,他们就三步并作两步向着诡谲屋大门跑去,完全不顾身后人的呼喊。

    走在前面的男人还没有出到枚小小身后,就大声问道:“小小,西西怎么样了?”

    伸手抚摸少女紧贴在后脑勺上的头发,乌黑色的发丝触感柔软,颜慕恒低垂的眼眸下似乎有晶莹闪现。当年,也有一个如此活泼美丽的少女,被锁闭在这栋屋子里面,成为那些不劳而获者的摇钱树。

    他们这些孩子,这些从15年前走过来的孩子,早就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家,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甚至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

    想到这些,‘颜慕恒’总是很难过,为怖怖、舒雪,也为西西和孟琪儿难过。

    ‘颜慕恒’有些害怕,自从回到这个家以后,住在那幽暗森林里的另一个自己越来越不安分了,他本可以安静的在户外保护西西,不参与这房子里的任何事情,本可以真真正正的帮刑警一回,把当年安泽做的所有一切事情都弄明白。

    然后,他还可以把小于找回来,那个厨娘婆婆当了于恒二十几年的母亲,但是于恒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小于和小恒两个人,过去的小于不知去向,而他代替小于的角色,成为了于恒。

    大家总以为他甘心接受这个角色所带来的束缚,但是,谁也不知道!他留下只是为了找到小于,找到曾经的爱,找到那个同演员先生有几分相似的精致的人。

    ‘这一次,我可真的是麻烦了,管家先生死了,我又因为那家伙的控制做出了不应该做的事情,无论如何,不能再有人死亡,我得把孟琪儿带出去。’

    在心里下定决心,颜慕恒想要去抱起孟琪儿的身体……

    “小恒,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着他们到这座山上来吗?我明明被淘汰了,可却要强颜欢笑跟着他们来这里,你知道原因吗?”

    就在‘颜慕恒’双手即将要接触到少女身体的时候,地上的少女突然之间开口说道。她的声音清晰有力,完全不像是一个受重伤者在说话。

    ‘颜慕恒’愣了一下,随即看到少女正在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她继续说:“几年前,我就开始做着同样的梦,每一个梦都那么真实,甚至比现实生活还要真实。在梦中,我看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家,和一对衣服和手都脏兮兮的中年男女,他们一看就是常年做苦力养家的人。”

    所以,虽然很多时候,我们都会利用代替的手法来解决案件,但这种代替并非实际意义上的,所谓个人与个人之间的互换,或者个人与多人之间的互换。不,绝对不是这样的。代替有时候只要存在于目标或者刑警的思维之中就可以了,以无形来做到有形才是最好的欺骗手段!不是吗?

    ——

    “是谁给你的?在哪里给你的?是不是餐馆里那些鸡的血?”

    ‘颜慕恒’的问话让孟琪儿产生了疑惑,这个男人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他明明知道那些事的,为什么还要问呢?疑惑让孟琪儿抬头看向眼前脸上贴着刀疤的男人。

    想起之前某个人对自己所说的话,孟琪儿抬起手来,想要揭去那条可怕的刀疤,看一看,刀疤底下的真面目是什么样的?

    朝上看的视线让她忽略了下面面临的危险,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准了孟琪儿的肚子,就在她的手即将要接触到‘颜慕恒’脸部的时候,刀尖隐没如她的肚子,让她的手猛然之间停留在半空中,如同定格的照片一样。

    孟琪儿无意之中说出的语句,把真正的颜慕恒送回了幽暗森林之中,而现在在她眼前的男人,已经变成了一心只想要找回爱人和财富的冷酷者。

    当少女的身体慢慢弯下去的时候,‘颜慕恒’的嘴角却渐渐向上扬起。他同样没想到,在无意之中被夺走的身体控制权,居然在这种状况下重新回归。

    现在,刑警先生已经冲向他们设下的陷阱,‘颜慕恒’必须让受伤的孟琪儿按原计划与他相遇,所以,‘颜慕恒’轻拍着孟琪儿的脸颊,故意说:“你已经不可能再见到刑警先生了,他和他的老婆会一起掉入我们的陷阱,你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在这里等死。”

    说完,‘颜慕恒’站起身来,他抛下还没有弄清楚真相的少女,走向那刚刚将刑警拉进来的地方,当活动墙壁再次打开的时候,‘颜慕恒’回头看了一眼,孟琪儿正趴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

    这一刀要不了她的命,只要小姑娘稍微坚强一点,她就可以走出密道去找刑警先生,也许,她就会看到‘舒雪’正在对刑警们下手,这可是出卖舒雪的最好机会,‘颜慕恒’料定,提供孟琪儿鸡血的人一定是‘舒雪’。

    争吵告一段落之后,恽夜遥接上自己刚才的话题,问颜慕恒:“小恒,你没有找到电灯开关吗?”

    “找到了,但是坏了,打不开。”颜慕恒回答说。

    恽夜遥随即又问了一句:“你手上的伤还好吗?”

    “还行,已经不疼了。对了,你不是要问厨娘婆婆过去的事情吗?那就赶快问吧。”

    这时候柳桥蒲也催促了一句:“小遥,你赶快问,没有电灯的话,我们不能在黑暗中呆的时间太久。”

    “我知道,柳爷爷,可这里是女主人曾经呆过的地方,我希望能够修复电灯,好好看一看。也许,还可以让厨娘婆婆的记忆更清晰一点。”恽夜遥的这句话明显意有所指,不过是刑警和厨娘自己,在座的所有人都应该能听得出来。

    大家把视线转向厨娘婆婆和王姐,虽然互相之间看不清面目,但是身体轮廓还是可以大致看到的。秦森开口问:“恽先生,厨娘和王姐都亲口说过,他们根本就没有到过三楼上面,为什么你说这里可以让厨娘婆婆的记忆更清晰一点呢?”

    面对秦森的质疑,恽夜遥朝厨娘指了指说:“这要让婆婆自己来告诉你,虽然,她之前已经很清楚的告诉过我了,但是现在,我还是希望婆婆能够亲口说一说,她为什么要一直对我们说谎?”

    “恽先生,我想我从没有告诉过你,我曾经到过主屋三楼这样的话语。”厨娘反问恽夜遥,她的声音透露着有气无力,和刚才并没有什么两样。

    恽夜遥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娱乐室里的交谈吗?”

    “记得。”

    “您说通过这里二楼和三楼的门,只有女主人和管家先生两个人知道,平时女主人一般不会提起,只有来客人或者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才会提醒一句,这是什么意思?”

    “女主人是不想有人随便进入主屋上层,才会提醒新来的客人,你们刚到这里的时候,管家先生不也关照王姐提醒你们了吗?”厨娘回答恽夜遥,她还没有弄清楚恽夜遥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三个人的对话似乎要这样无休止的延续下去,而柳桥蒲和颜慕恒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他们只是和几个年轻的大学生坐在边上静静倾听而已,黑暗中,凝重的气氛让在座的人都感受到了压力,尤其是处在被质疑位置上的厨娘,她开始呼吸急促,并用手按压着心脏部位。

    恽夜遥本应该能看得到厨娘的动作,听得到她的喘息声,对于一个心脏不好的老婆婆来说,这个时候,恽夜遥就不应该再继续往下质问了,可是演员先生却置若罔闻,还在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婆婆,还记得昨天管家先生出事之前发生的事情吗?当时因为女主人失踪,大家全都聚在餐厅里。柳爷爷,我和小恒去偏屋废墟那里寻找线索了,连帆先生去了厕所,一直都没有回来,他应该是那个时候无意之中掉进岩石地洞里去的。”

    “秦森凶手、陆先生和乔先生都去了赫斯塔诺,估计是想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吧。”

    恽夜遥说到这里,秦森插了一句嘴:“其他两个人我不知道!我自己确实是想回去睡一会儿,可我没有睡着,所以很快又回到了楼下。”

    恽夜遥说:“我不在餐厅里时发生的事情,王姐已经对我详细说过了,秦先生是所有人之中最先回到楼下来的,他在婆婆您下来通知管家先生出事之前就回来了。而桃小姐和文曼曼回房间的时间紧跟在小魅之后,算是最早回房间里的人。对吗?”

    桃慕青稍微想了想说:“应该是的,我记得刑警小姐上楼不久之后,曼曼就对我提出一起到她的房间里去休息,然后我们立刻离开了餐厅。”

    “好,现在我们就来看看,婆婆您到底是不是像您所说的,对这栋房子的密道,还有主屋楼上的情况一无所知。除了刚才我所说的那些人之外,管家先生和您当时都上了楼,你们的房间就在蓝色塔楼里面。”

    “以上这些行为本来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但是,您和管家当时并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一前一后去了钟楼,你们自以为没有人会看到,但不巧的是,乔先生是我们的帮手,为了调查山下凶杀案,他跟着我们一起来到诡谲屋。”

    “所以你们在进入钟楼的时候,只考虑到了陆浩宇先生,却没有想到住在他隔壁的乔克力先生。”

    听恽夜遥提到自己,陆浩宇马上问他:“他们为什么要考虑到我?我当时什么都没有做啊!”

    “很好,小小没有受伤。”

    “我是问你小小的情绪还好吗?”

    “和平常一样啊!没看到她特别激动的样子。”

    “那就好!你可得给我护好了她,听明白没有?”

    “我知道,老师你放心吧。”

    “还有,小心老婆婆的身体状况,我觉得她确实很不好,让小遥注意分寸!”

    “我明白,小遥不是个鲁莽冲动的人,他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两个人的话语几乎仅限于口型,颜慕恒在回答柳桥蒲问话的时候,一只手仍然牢牢握着恽夜遥的手,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又被人带走一样。

    柳桥蒲问完,默默坐了下来,他没有朝两个人紧握的手看一眼,只是继续盯着厨娘婆婆和王姐的一举一动。如果发现厨娘婆婆确实身体支撑不住的话,柳桥蒲就会立刻制止恽夜遥,不让他再有进一步的行动。

    恽夜遥走到厨娘婆婆身边,这个时候,厨娘正把额头靠在桌面上,一只手放在头部前面,可以听到她夹杂着痛苦的急促喘息声。恽夜遥并没有去惊动厨娘,而是对王姐说:“请把你的手放到桌面上好吗?”

    “干什么?”王姐有些不知所措,盯着恽夜遥看。

    恽夜遥则继续微笑着说:“你以为要干什么?只是想让你摸摸厨娘婆婆的脉搏跳动是不是还正常?”

    “可是我……”王姐想说自己又不像管家先生略通医术,让她把脉有什么用呢?但是看到恽夜遥暗示她的眼神,王姐把话咽了回去。

    恽夜遥说:“现在我们这里只有你最熟悉厨娘婆婆了,平时,她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你也应该多少了解一些,帮我们看看吧,厨娘婆婆千万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出事。”

    “好,好吧!”王姐咽了口唾沫,犹犹豫豫把手伸到了厨娘的手腕上面,这个时候,一束黄色的光亮突然之间照亮了两个人的脸部,王姐抬起头来,看到颜慕恒手中拿着一个连在钥匙串上的小型手电筒,正对着她们。

    恽夜遥适时地开口问道:“婆婆,您还好吗?”

    这是他在给厨娘婆婆找台阶下,厨娘自己也知道不能再欺瞒下去了,她慢慢从桌子上撑起来,对恽夜遥说:“我没事。”

    “在我未满20岁的时候,安泽就收养了我,那时候,他刚刚年满40岁,辞去了地理老师的工作,专心致志研究自己女儿的梦境。其实,你们所有的人都被欺骗了,他所谓的预言,根本就不是自己想出来的,全都来自于亲生女儿的梦境。”

    “安泽这个人是我所见过的最残酷的父亲,没有之一。他赶走自己的妻子,限制女儿的人身自由,强迫女儿不停睡觉,做梦,小学毕业之后,再也不让她上学。并且让我这个陌生人来代替他照顾年幼的女儿。而他自己则经常外出,甚至有的时候好几天都不回家。”

    “您说的这些,我在安泽日记中也多少了解到了一点点。”恽夜遥看了一眼边上的颜慕恒,说道;“之前小蒙在调查蓝色塔屋密道的时候,从其中一间密室里找到了一本残破的日记本,下面很多扉页都被人撕去了,只保留下了几篇安泽的日记。我记得有一篇日记中提到过,安泽外出很长时间,把女儿一个人留在家里这样的话。”

    “但这些日记所讲述的,大多是他们住进明镜屋之前的事情,而且一点都没有提到您的存在,我想犯罪嫌疑人之所以撕去大部分日记,也许就是为了隐瞒您与安泽的关系,也说不一定。”

    “有这个可能,我与安泽根本就是一种雇佣的关系,他把我囚禁在家里,让我衣食无忧,对外宣称我是他的女儿,但是其实,他隐藏起真正的女儿,就是为了不让别人来抢夺他的这份财富。安泽表面上是个谦恭和善的人,但实际上贪得无厌,家里每一个人都厌恶他。”

    厨娘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表现出厌恶的神情,王姐在一边问:“婆婆,您进入明镜屋已经是一个年近40的中年人了,而安泽的女儿那么小,您如何能代替她呢?”

    恽夜遥替厨娘回答说:“这很简单,安泽需要的是一个既可以伪装成女儿,又可以管理家庭事务的女人。如果真的找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那你就不可能管理起明镜屋,还会给他制造很多麻烦。当时婆婆年近40,安泽应该已经是个年近60的老人了,相差20岁左右的话,扮演父女还是成立的。”

    “安泽好像是生怕我看到什么,但我却非常乐意他这样做,因为这是我唯一可以光明正大在书房里看书的时间。这种时候,就算被安泽发现了,他也不会骂我。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天晚饭之后,有一个青年工人偷偷溜到书房来,他那脏兮兮的手扒在门板上,对我说:你可真漂亮,小姐!”

    “我一开始以为他的这句话是在讽刺我,因为我对自己的年龄和容貌有自知之明,所以我嘲笑他说: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漂亮啊!没想到这个工人毫不在意,他又对着我说了好几句赞美的话,然后就一阵风似的溜走了。在工程结束之前,他每天都会趁着工作间隙,偷偷跑来找我聊天。”

    “渐渐的,我也会故意找理由,在固定的时间到偏屋等待他。对我来说,它就像是一只暗夜里的萤火虫,点亮了我的内心,让我第一次有了思念这种情感。你们可以想象得到,一个是被囚禁在牢笼中的孤儿,没有享受过家庭或者爱情的甜蜜。”

    “另一个是穷困的打工者,他每天每天都在为了养活自己和家人而奔波劳碌着,根本就体会不到多少人世间的温暖。这样的两颗心,就像两块磁铁一样,很容易就紧紧吸附在了一起。”

    “恽先生,你猜到工人是谁了吗?”婆婆眼眶里含着热泪,嘴角却在微笑,他用一种似泣非泣的语气问恽夜遥。

    恽夜遥反问道:“他就是管家先生,对不对?”

    “是的,他就是管家先生,也是我隐藏的15年之久的爱人于泽。”

    “不对,婆婆,我家先生不可能是于泽,于泽到现在已经是60多岁的老人了,他的年龄应该比你还要大。而管家先生,比你小的十来岁。我可以肯定,于泽和管家先生根本就不可能是同一个人,您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听到于泽的名字,颜慕恒突然站起来说道。

    他用的是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直接就反驳了厨娘婆婆所说的话,在他边上的恽夜遥其实也是这个态度,当然也包括一直在控制着场面的柳桥蒲。

    柳桥蒲接下颜慕恒的话头问:“婆婆,于泽这个名字是管家先生自己告诉你的,还是有人说给你听的?”

    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到偏屋去了,我想只有这样,小于才能真正平静下来,我也才能拥有真正的幸福生活。

    这件事我不能让小于知道,还要避开女仆的眼睛,我一步一步酝酿着,寻找着合适的机会。就在这个过程中,小于发现了那老家伙的日记,从日记中,他窥视到了过去的一点秘密。于是他约我第二次到书房离去谈心,希望我能说出真相。可是说出真相又能怎么样呢?难道好不容易抓回手心里的财富,我要再次拱手让人吗?

    其他的权利我都可以让给小于,唯独财富我不能。我知道,房子的管理权和财富都是我留住小于的砝码,但房子的管理权需要付出,而财富却需要紧紧握在我自己的手心里,所以我指责小于,说他因为日记,所以起了贪婪之心。这让小于看上去非常难过。同时他不知道的是,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也很难过。

    我是多么想和他像一对普通的夫妻一样,任何食物都共享共有,可是,那老家伙对我的伤害太深了,我只求安心,没有办法做到小于希望的那样。

    一点点的伤害我知道动不了根基,所以我无情地离开书房,将小于一个人留在那里。随后,我就躲进了女仆所在的厨房里,偷偷观察小于,他一个人在书房里呆呆做了半响,离开时并没有拿走桌上的日记。

    我看着他走出偏屋,立刻回到了书房里面,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决定当天就把老家伙的尸体放到最合适的地方,然后第二天就放火,将偏屋烧个干净。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我居然在自以为无人知晓的地下岩洞里,遇到了一个‘幽灵’,一个同那老家伙非常相似的‘幽灵’。

    最终,我依然没有摆脱傀儡的命运,被那个‘幽灵’控制了大半辈子人生,直到,演员和刑警到来为止……

    当我发现那个女人代替我位置的时候,她还没有满30岁,却依然与我相差了整整十岁以上,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小学未毕业的孩子。根本不明白父亲的用意是什么?当时明镜屋还没有建造起来,父亲也没有成为人人追捧的预言家。

    但我完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孩子和我是一样的,我是那个最最特殊,最最孤立的一个,我又为什么要为其他人着想呢?所以,我也同管家先生一样,变得越来越阴沉了。

    我的人生,就像是被擦干净的黑板一样,再也不会有任何波澜,再也不会有人在上面留下字迹,因为,这块擦干净的黑板,虽然使用年限还不长,但却即将面临着废弃的命运……

    在此后的许多年里,我一直都在生病,管家先生也不再出现了。我手边的那两本黑色笔记本,代替了他给我的所有玩具,每天每天,我把自己的不开心和生活点滴记录在笔记本上,还有我那永远也流不尽的眼泪。

    在这样阴暗狭窄的空间里,我反而开始喜欢睡觉了,也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吧,我的大脑越来越昏沉,我看着自己骨瘦如柴的双手,很多时候都会想象,这双手变成白骨会是一个什么样子?手指一定很细,白色的尖端就像是针尖一样,谁碰到都会流出血来。

    然后呢,我环顾这四周的墙壁,虽然没有灯光,我看不清楚它们的颜色。但我可以想象,将来,这些墙壁之间厚厚的砖瓦层中,也许就会腾出一片空间来,成为我的坟墓。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如果父亲不把我带离这个阴暗之地的话,他能把我安葬到哪里去?

    ——

    这里说道的管家先生,并非我们现在所见到的那个管家先生,两个人是不同的,至于他们之间有些什么不同,请大家按照年龄自己去猜测吧,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告诉大家,这个管家先生是一个让安泽也感到害怕的人,是一个控制着安泽和诡谲屋女主人命运的人。

    听完厨娘婆婆叙述的过去,除了关于于泽的那一段之外,其他听上去还算是合理。恽夜遥对此也没有办法提出更多的异议,不过,于泽的年龄问题确实非常不合理,而且,厨娘婆婆所说的于泽,和他们从唐美雅嘴里听到的于泽是不是同一个人?目前也不能下定论。

    恽夜遥对颜慕恒说:“小恒,你先不要着急分辨,过去的事情还没有全盘调查清楚,再说,厨娘婆婆到现在再对我们来说谎,也应该没有任何意义了,毕竟管家先生都已经死了,所以,我们还是稍安勿燥。

    柳桥蒲沉默片刻之后,开口问道:“小遥,你认为曼曼会不会等我们走后,从小卫生间那边溜出去?”

    “不太可能,因为楼梯间的墙壁都是封闭的,文曼曼要躲藏到哪里去才能避开我们的视线呢?当时我还回去看过,那个楼梯间里面根本就藏不住人。唯一的墙洞又那么小,她也不可能通过墙洞钻到隔壁房间里去啊!柳爷爷,文曼曼的事情您觉不觉得和怖怖有些相似?”

    “怖怖吗?确实,”柳桥蒲回答说:“两个人都是时好时坏的,一直都在被另一重人格反复控制,我有点搞不清楚,她们这个到底是来自于遗传,还是后天造成的,文曼曼有可能是当年被抛弃而造成的多重人格,但是怖怖呢?难道是因为寂寞吗?”

    “不,柳爷爷,我想还是和血缘有很大的关系。”恽夜遥说:“您觉得如果说她们都是安泽的孩子,这种说法合不合理?”

    “小遥,我觉得不像,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孩子的性格迥异,相貌也没有相似之处,表面来看真的不像是兄弟姐妹。”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关于文曼曼和怖怖的事情,有转移大家视线的嫌疑。但做得如此明显,又不像是柳桥蒲和恽夜遥的风格。他们完全不去关注一直在房间里胡乱移动的颜慕恒。其他人想不明白,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枚小小带着两个男人,不停在雪地里寻找着,他们必须用最短的时间找到西西,要不然的话,所有的人都会葬身在严寒和大雪之中。

    也许是老天爷眷顾,当枚小小感到精疲力竭的时候,她插入雪地中的手,突然之间摸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那不是雪,是比雪更有韧性的,不会融化的东西,而且,还能感受到上面的一丝丝温暖。

    枚小小赶紧对后面两个男人说:“小航,小泽,快过来,西西可能就在这个下面。”

    “真的吗?”两个男人一起跑过来,立刻帮着枚小小手忙脚乱刨开她手臂四周的积雪。当地上的白色洞口几乎可以埋进去半个人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被冻僵的西西。小姑娘此刻身上已经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连口鼻都被封冻起来了。枚小小顾不上喘气,拼命用手打碎西西口鼻上的冰层,然后对着两个男人说:“快点,快点把她抬出来,或许还有救。”

    ‘你不要再拿这种话来威胁我,’梦中的女孩轻声讫语,依然在反复拒绝着男人充满爱的话语和心意。‘你不要威胁我,你每次都这样,为肉的对待我,然后,从我口袋里掏走所有的钱之后,再把我丢在一边,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一次也没有,我现在只爱小于。’

    “小于!!”男人突然之间直起身体,惊愕地问道:“是诡谲屋中的小于吗?”

    梦中的西西只是拼命摇头,她的脑子还陷入在那深邃的白色幽暗森林之中,根本不能完全理解男人所说的话。

    “你不要着急,慢慢来,西西能够有意识已经是奇迹了。”躺在西西边上的杂货店老板娘安慰男人,她因为刚才出去勉强行动,现在身上的伤口重新裂开了,杂货店老板正坐在床的另一头,顾不上自己手背上的冻伤,在给老婆换药,换纱布。

    看到西西又陷入昏迷之中,抱着她的男人,也只能将疑惑咽回肚子离去。这里只有一间卧室,所以,两个女人只能躺在一起,而且下面的空调坏掉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到楼下去。

    厨房里所有一切用电的设备都被杂货店老板拿到了上面,还有那些方便煮食的食品也都拿了上来。暂时,他们在这个小空间里挨个一两天,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只要不断电,空调不坏就行。

    柳桥蒲和恽夜遥假装分析案情,替四处走动的颜慕恒作掩护,好像他们已经和颜慕恒达成了同盟,充分给予他信任。不得不说,他们这样做和之前柳桥蒲所说的话背道而驰。

    之前柳桥蒲还是一副很不信任颜慕恒的样子,对他进行警告。现在,却又不去管他的行为,万一颜慕恒趁机在房子里动些什么手脚怎么办呢?当了大概五六分钟的看客之后,陆浩宇终于忍不住了,他开口问:“颜先生,你到底在干什么?”

    这句话就像是打开了众人质疑的阀门一样,桃慕青和夏红柿这两个小姑娘也立刻跟着说:“这里就这么点摆设,桌椅柜子看上去一目了然,颜先生到底在找什么?能告诉我们吗?”

    两个小姑娘询问的对象是老刑警,而陆浩宇则是在直接质问颜慕恒。

    这两个小姑娘之中,桃慕青稍微胆大一些,她眼神游弋着,开口问道:“恽先生,我觉得按照厨娘婆婆刚才说的话,我们现在所在的主屋三楼上,就应该住着当年安泽真正的女儿安茜,这些年大概管家先生和怖怖照顾的也是她吧?你是不是想让厨娘婆婆说出真相之后?帮忙一起找到她呢?”

    相对来说,桃慕青这个小姑娘确实要比他的同伴稍微聪明一点,她的话虽然和恽夜遥所想的还有一定距离,但是也不能说是错的,所以恽夜遥回应桃慕青说:“我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我说过,我们要寻找的是女主人留下来的痕迹,因为,当年被关在这三楼上的安茜早已经死了。”

    他的话又引来一阵哗然,厨娘婆婆更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问:“恽先生,你怎么知道安茜死了?”

    桃慕青的眼神中也闪出了一种期盼,恽夜遥看得出来,坐在这里的人都想要了解更多调查信息,他们不愿意耗在这里,希望尽快回到主屋一楼去。因为无论如何,与其在这样全封闭式的环境里提心吊胆的耗着,还不如到能够看到户外的地方去,就算离不开这栋屋子,心里也多少能够安心一点。

    恽夜遥低垂下眼眸,隐藏起自己的表情说:“桃小姐、婆婆,我并不很了解过去,只是从安泽我写的书和日记中得到了一些提示,还有蓝色塔楼里,隐藏在墙纸后面的那具骷髅,墙纸到底是谁贴上去的?和过去的人有没有关系?骷髅从指骨的粗细程度来看,应该是一个女孩子的,可又是谁把女孩子的尸体藏在墙壁里面呢?”

    “这些问题的答案我现在都不知道!只能勉强做出一些猜测。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安茜有可能和小恒一样,是在这里生活过的人,却又不是这个家里的家人,还有婆婆你和舒雪、文曼曼,你们不觉得你们的命运也一样吗?”

    “你们之中有的人死了,将过去永远埋葬。有的人还活着,却没有办法逃跑。不管这是因为财产或者梦境的牵绊,还是因为别的?总之,请你们再等一等,不光是为了我们能找到案件的真相,也是为了让你们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时间快要接近傍晚了,等到七八点钟,这栋屋子里所有管事的人回塔楼里去的时候,男人所想到的人就会到这里来给他送饭,然后,他就可以暂时离开了。当然,他的行动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也包括送饭给他的人。

    ‘她真的很善良,这么善良的人不应该出现在明镜屋中,出现在安泽的身边。’老年男人兀自想着,计算着时间,这里有足够的空气,足够舒适的地方让他等到晚上。

    很多年以来,老年男人都住在岩石地洞内最最狭窄的一块区域里,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他的‘房间’。只是湿气重了一些,令老年男人的骨头总是不舒服。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脱下鞋子的双脚,脚趾又开始互相摩擦活动,他的双手也交叉放在胸前,一个人半躺着,让眼睛正好可以看到头顶上方的岩石,灰白色的石头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掉下来,砸中他的脑袋,让他一命呜呼。

    现实中的危险和虚幻的威胁,交替在男人脑海中呈现,让他一刻也不敢松懈。未来,他还需要熬十几年,才能熬出头,才能回到心爱的女人身边。到那时,他们两个都已经白发苍苍了,将会错过很多东西,可是男人不后悔,因为错过会换来得到,这笔用大半个人生来做的交易在他眼里并不吃亏。

    好不容易熬到了一片漆黑的夜晚,老年男人点燃一支蜡烛,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八点钟,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焦躁了。

    ‘我还没有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等待的人一向很准时,许多年以来一次也没有迟到过,侧耳倾听外面传来的动静,一点脚步声都听不到,耳边的虚空中寂静得可怕。

    ‘再等等,也许今天那个中年女人睡不着,在楼下呆得晚了,明天要做那么大一件事,她紧张也是正常的。’男人自我宽慰着,强迫自己依旧待在原地等待,他做任何事都必须冷静,一旦慌了手脚,那就会出错,而出错是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状况。

    一分钟一分钟数着时间,男人看着岩石顶板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可是耳朵边却依然没有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直到过了晚上10点钟,男人真的开始着急了。他走出自己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角落里那因为黑暗笼罩,变得更加恐怖的麻袋,朝地下室方向走去。

    诡谲屋三楼,文曼曼进入的那个房间

    倒在地上的男人轻轻蠕动了一下,刚才他还处在生死边缘,现在,一切都平静下来了。幸运的是,角落里藏着的‘明珠’没有被那个人发现。

    危险已经远离了他们,而男人必须护送‘明珠’到她该去的地方,等待时机,和演员还有老刑警会合,这是这个男人必须在三楼上完成的第二项任务。

    接下来,他还有第三项任务,去接真正能够保护演员先生的人上楼,男人以为,他现在所执行的第二项任务,已经是最危险的任务了,而之后,下楼接人的工作应该非常轻松,因为要接的那个人本身比他要厉害得多,只不过需要他指引正确的方向而已。

    但是,这个男人的思维还是太简单了,在他完成第二和第三项任务的时候,不仅会给演员和老刑警带来一位守护者,还会给他们带来一个屠戮者。这个屠戮者所做的一切,目前在演员先生的思维中都还是模糊的,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当男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是他所做的一切,才可以真正称得上是一个勇敢者的孙子!一个真正男子汉该有的表现!

    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男人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总归是要留下伤疤的,男子汉根本不需要去在意这些,爷爷身上不也有好几处伤疤吗?’

    他口中的爷爷,是他这一生最敬仰的英雄,可惜,在昨天之前,他的爷爷还一直把他当作软脚虾!

    再次在心中坚定自己的决心,男人忽略掉皮肤上的疼痛,走向靠近大床的角落。

    他问:“你还好吗?刚才是怎么进来的?”

    在阴影的遮挡下,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回答他说:“那个难不倒我?你不知道我有‘妖怪’的血统吗?而且是‘软体妖’!”

    “开什么玩笑?”男人轻声呵斥:“我可是差点连命都没了!好了,你赶快把准备好的衣服披上,那可是刚才好不容易找出来的,然后跟我出去,外面的人应该已经走远了。”

    听男人提到刚刚离开的人,女人倒真的有些害怕了,她开始严肃起来,问男人:“你觉得我能行吗?”

    “不知道!反正他说可以就一定可以,不是我爷爷也在吗?爷爷一定会帮你的,他最在行帮助别人了。”

    男人对她说:“我现在陪你下去,你到娱乐室里面去呆着,用自己的身份就可以了,等楼上的消息。”

    “好,那你们小心,要尽快下来,我还等着听事情的全盘答案呢!”

    “没那么快,不过我爷爷一定比谁都了解得清楚,他会逮住真正凶手的!”说完,男人将一个比女人还要娇小一点的身影推进了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并且用女人听不清楚的话语,低声嘱咐了她几句。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女人明显听到了倒抽凉气的声音,这说明即将代替她留在三楼上的人在害怕,女人瞬间又在想,这个人到底害怕些什么?

    一切看似只有调查者自己安排的计划在运行,而其他人全都一步一骤,跟随着他们的脚步。其实不然,在这计划中,有些人已经被牢牢的套牢了,也包括这些人所谓的,完美无缺的计划。

    诡谲屋三楼,恽夜遥他们还在听厨娘婆婆讲述的时候

    在接近出口的拐角处交换了身份之后,两个年龄相仿的女人,其中一个和脸上受伤的男人一起离开了三楼,这个女人要用自己真实的面目出现在楼下人面前,不再演戏,也可以好好放松了。

    另一个现在正朝着恽夜遥所在的房间而去,准备躲在他们前进的地方等待时机,然后重新加入队伍。那些人究竟会不会怀疑她,那是演员和刑警的事情,女人只知道,自己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能够松懈!

    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做了很多了,比如,坐在某个地方窥听演员和刑警的对话;假装哭泣和昏迷,博取他们的同情心,让自己摆脱杀人嫌疑,虽然那样做有些冒险。

    让某个人替她背锅;一大早就在塔楼玩弄鸡血的‘游戏’;亲自展示某些地方的结构,不仅博取了老刑警的信任,而且还拆穿了某个人的谎言;利用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所拥有的特质,将自己藏在众多相似者之中,也让刑警和演员根本搞不清楚她的身份。

    是的,这个即将与演员先生会合的女人,这个演员先生一直在拜托她帮忙的女人,就是一个‘恶魔’。但是,‘恶魔’是不是等于凶手?还没有人知道。女人加快脚步沿着走廊前进,她的衣服摩擦着地板和墙壁,发出唏唏嗦嗦的声音,很轻微,但却让人无法释怀。

    柳桥蒲瞥了一眼王姐,并没有太过于关注她的动作,老刑警集中注意力等待着恽夜遥开口询问文曼曼第一个问题。可是,柳桥蒲没有关注,王姐却注意到了她瞥自己的眼神,隐藏在桌子底下的左手紧紧抓握起来。

    厨娘看到王姐的样子,轻声安慰说:“小王,不要紧张,反正我们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不管他来的是谁,与我们都没有关系,你说呢?”

    “婆婆,我还是很担心怖怖,我越来越觉得……这桩凶杀案的凶手,应该不是外来者。”

    “那可不一定,小王,你不能这样想,你这样想不就等于撇清了那些年轻人的嫌疑,把我们自己身上的嫌疑提高了吗?”厨娘婆婆说的没有错,也同时说明她虽然年纪大了,可脑子却一点都不糊涂。

    “婆婆,王姐,你们不要再猜测了,曼曼最后一次失踪确实是个意外,我也是刚刚才推测到的。之所以曼曼会被我们引导到这里来,是因为另一个人在帮忙,请你们耐心先听曼曼讲完,之后的事情我会说明的。”

    “可是,我总觉得曼曼……”王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恽夜遥制止住了,演员先生朝她摇了摇头,表示有什么问题等一下再问。

    王姐只好作罢,她依靠着厨娘婆婆,一双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文曼曼斗篷帽子的边缘,希望可以看清楚里面那张熟悉的容颜。

    文曼曼坐定之后,并没有像众人猜测的那样,将自己头顶上的帽子取下来,反而低垂下头,目光看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那双手正在揉捏斗篷边缘的布料,好像在犹豫要不要让大家看到容貌一样。

    恽夜遥坐到刚才陆浩宇坐的那把椅子上,轻声问少女;“曼曼,你先说说看,你是怎么从楼梯间离开的?”

    “这要从柳爷爷和秦森的行为说起,当时,柳爷爷让秦森去看墙壁缺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秦森因为害怕不愿意,两个人争辩几句之后,柳爷爷也没有强迫他。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在关注着几个特定的人,他们分别是秦森、连帆和婆婆。关注小帆是因为他昨天下午离开的时间太长了,虽然之后有枚警官的说明,但还是免不了让人怀疑。”

    “可是,你说你看到以前那位管家现身的时候,安泽已经不在明镜屋里是什么意思?当时你不过四五岁,我想,以你母亲的身份,除非你的父亲是安泽,否则你出现在明镜屋里的几率应该是少之又少的吧!你难道是想说,你和舒雪的父亲有可能就是安泽?”

    恽夜遥的问题又把大家带到了过去,厨娘婆婆这个时候也好像要说什么?一直在找机会插嘴,却又逮不住两个人说话的间隙。

    文曼曼回答说:“不管你怎么猜测,当年的事情我说过了,我只是有一些模糊的记忆而已,至于说的究竟与事实有几分相同,只能由厨娘婆婆来证实了。我不知道我们的父亲是谁?是管家也好,安泽也好,这些我也不在乎。”

    “我的意思是,我怀疑那位管家先生就是安泽,我看到他是在火灾发生之前,那个时候我并非偶尔才能到明镜屋中去,而是经常可以随着母亲一起过去,从没有人阻止过我和舒雪进入明镜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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