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不明白我怎么会突然说到这些,但是她也没多问,很高兴的就拉着我和小六的手进屋吃饭了。

    那晚二舅很晚才回来,进屋后的脸色也不咋好,姥姥一边给他端上热好的饭菜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着,“怎么,没找着?”

    二舅看上去没啥食欲,闷闷的吃了两口点头,“嗯,他家门锁着,给我的那个号码也停机了。”

    姥姥叹出一口长气,“算了吧,走了就是不好了,别合计了,有句话就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二舅有些抑郁,“妈,我就不明白,沈总他们都回去这么多天了,要是他检查出来啥不好的不回来那就算了,可小盛咋能联系不上啊,我就想知道知道沈总现在是什么情况,要不然我这心里也没个底。”

    “我前几天不是都跟你和明月说了吗,这一走,就没啥好结果,你也不要去找那个小盛了,更也不要想着谁能来咱家说道这个事儿,就算是有谁来了,你就给我记住一点,不承认,咱没救过那个沈明远,他是好是坏都跟咱没关系,就行了……”

    “妈,怎么能没关系呢!”

    二舅有些着急,“那沈总人多好啊,他就算是回去检查不好了,那也不会不跟咱联系的,他一定也很清楚咱家里人也是记挂他的。”

    姥姥的脸色一冷,“他人再好有什么用,你知道他家里人都是什么样的,我就这么跟你讲,他是从咱家大门迈出去的,一旦出了什么事儿,没人会念咱家好的,只会觉得他的不好是被咱家害的,这里面的轻重你要拎得清,以后要记住了,没人来最好,要是有人找说法,那咱家就没救过小沈,听见了吗!”

    二舅还想多说什么,抱着被褥进来的那明月已经把姥姥的话全吃透了,“若文,妈的话你还没明白吗,这件事儿咱家已经被动了,要是那个沈总好了,兴许他去说说,那他们家里人才会信是咱家帮忙救得,可他一旦不好,那咱家就等于就是摊上事儿了,要我说,都过了这么多天了,我心里也没底,还是听妈的话把这事儿烂肚子里吧。“

    “那不是还有小陆么,小陆不是一直看的清清楚楚的?”

    那明月皱着眉把被褥给我和小六在炕上铺好,“他在有啥用,说白了,他不就是个比葆四和六子大点的孩子吗,谁会听一个孩子的话,城里人心眼多,搞不好他家人还会觉得咱咋蛊惑人家孩子了呢,人家是看事实说话,只要是沈总不好,那咱家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二舅摇头,“我真是不明白,沈总不就是去市里去检查一下身体么,这人咋就没信儿了,我是大夫啊,不管是好还是坏,我总希望能了解一下他的情况,这样不声不响的算是什么事儿啊……”

    说着,二舅注意到了我,“怎么了,四宝没事了吗。”

    那明月点头,“没事了,你早上走的时候不就退烧了吗,我寻思沈总他们既然不回来了就让葆四个小六搬回来住吧,不然小六都要钻电视里了,天天就知道看那些没用的,我打他打得都要嫌手疼了!”

    小六一听那明月这么讲立刻就嬉皮笑脸的开口,“妈,那你下次别打我了呗,手好疼了。”

    那明月眼一瞟,“我踹你脚不疼!再跟我赛个脸试试!”

    我坐在旁边一直没言语,对于小六上赶子找虐的举动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听完二舅和姥姥的话心情难免郁闷,我知道二舅是去县里找盛叔了,结果这没有找着,我睡了这么多天陆星月也没回来,其实我的心思是跟二舅是一样的,我不想忘了他们,也做不到像姥姥说的只当没救过沈叔叔,可是这个心情是很矛盾的。

    说实话,我怕,我怕像姥姥说的那样沈叔叔一离开我家身体就不好就严重了,那不管是盛叔回来还是陆星月回来我想多多少少都会质疑我姥姥和二舅的吧。

    就算我跟他们解释是闰小五的关系,是沈叔叔一步都不能离开的关系,那他们会信么,应该不会吧,在事实面前,我想大人的常规模式都是把责任推给别人的。

    而这个别人,就像是姥姥讲的,会是我们,我们家里是洗脱不干净的,那就只能不承认了,好像,最好的解决方案为今来看就是不承认,虽然,我感觉是透着那么一丝自保与无可奈何在里面的。

    我真心觉得无奈,明明很简单,并且一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事情怎么就会突然就峰回路转搞得这么复杂呢,我说不清,可心里所有的情绪累积在一起后,我最想的,还是陆星月,我想看见他,我想他回来。

    不管沈叔叔好不好,他信不信我的话,我都想跟他说清楚,还有,就算是他要离开,我也想好好的告个别,不想,他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二舅也一直心思沉重的没在多说话,只是吃完饭时着重的看了我一眼,随即瞅向姥姥,“对了妈,我有件事还要跟你说。”

    姥姥的情绪一直不高,收拾着饭桌上的剩菜,:“啥事儿?”

    “就是四宝以后做什么的事儿,我想,她现在还小,你不要……”

    “二舅!”

    我一嗓子就打断了二舅的话,很认真的看向他,“我要做先生的!“

    二舅看着我愣了愣,“你不是说……”

    “我就是要做先生的!”

    我强调,虽然心里想自己这么两面三刀的肯定给二舅弄晕了,但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我以前是怕做不好,但现在不怕了,我会认真跟舅老爷学习的!!”

    说完,我又补了一句,:“二舅,我是说真的,不是骗你。”

    二舅看着我仍有几分疑惑,“四宝,是谁跟你说什么了吗。”

    姥姥也不解,“咋了,要跟我说啥啊。”

    我看着二舅摇头,“没人跟我说什么,是我自己就想做个大先生的,不信你问小六!”

    小六被我点名后懵懵圈的看着二舅也跟着点头,:“是,四姐说要做个先生,会救人那种的,还带我一起救人,将来俺俩一起做英雄!”

    二舅见状只能点头,看了姥姥一眼轻声的张口,“没事了,我先前就是怕四宝不太想接你的班做个先生啥的,现在看她自己喜欢,那她高兴就行,我也不多说了。”

    那明月看着他儿子轻笑,“你,狗熊吧。”

    小六不岔,“谁说我是狗熊!我四姐今天都说我帮到她了,不信你问她!”

    这越说越乱了,我不太想让姥姥知道那个碑仙儿的事,怕姥姥担心,慌忙的张口,:“二舅妈,小六可聪明了,以后我要是能做先生了那小六一定会帮我的!”

    姥姥看这热闹的局面却笑了,看了二舅一眼开口,“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也是问过孩子的想法才为她做打打算的,咱薛家人,骨子里都是带着血脉的,四宝一定不会让咱家人失望的……”

    ……

    晚上,我在炕上躺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脑子里乱八七糟的往外涌着想法,憋了半天,索性抱着枕头就下地了。

    拉开姥爷那屋的房门,我摸摸索索的就开始往炕上爬,姥姥睡的正熟,一翻身见我正往她被窝里钻还怔了一下,“四宝?“

    我没吭声,使劲的贴上姥姥的身体,然后伸手搂着她才闭上眼,“姥,我想跟你睡……”

    姥姥笑了,轻轻的拍了怕我的背,“做恶梦害怕了?”

    我应了一声,:“我怕你会死。”

    姥姥喘出的温热气息划过我的额头,“傻孩子,谁都会死的啊,姥姥也不能陪你一辈子。”

    “我不要你死。”

    我紧紧的搂着她,头埋在她的肩胛骨里,“你死了我也去死。”

    “瞎说。”

    姥姥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姥姥要是有那天就是去看你太姥去了,到时候,就会跟你的太姥在一起了,四宝,你记着,不管姥姥在哪,是在上面,还是下面,都是一直在你心里陪着你的,姥姥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知道吗。”

    我摇头,什么话都不想说,就是死死的抱着她,“你不行死,我不同意你去享福你就不行死,不然我就生气,我就不听话。”

    姥姥无奈的笑着,“好,姥听四宝的,睡吧……睡吧……”

    我其实睡不着,虽然我知道那个碑仙说的话都是骗我都是鬼话,可我也还是怕姥姥会出事,这种感觉就跟沈叔叔他们的突然离开一样让我不安。

    而且相比起来,我更担心姥姥,我怕姥姥有什么意外,那我要怎么办,别说是不是姥姥真的会出事,光这种念头出来,都足以让我胆颤了。

    也许是脑子里杂七杂八的东西想的太多,迷糊的睡着时就开始做梦了,这一次,我梦到的居然是陆星月回来了,我看见他坐着那个个子高的小轿车从从村口开进来,可是看着我的脸,却仍旧跟以前一样的难看,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天才回来。

    他说他恨我,恨我的家人,因为我二舅和姥姥并没有给沈叔叔的病看好。

    我也很生气,张着嘴回道,谁叫你们说走就走的,你们就不能等着我和我姥姥上完坟回来再走吗?!

    他说这跟你们上坟有什么关系,你们根本就是没有给我舅舅治好病,骗子,你们全家都是骗子!

    我特别的生气,梦醒前一直在冲着他大喊,你才是骗子,你个说话不算话的大骗子!

    一直到睁开眼,我都很清楚自己是在做梦,可是我想控制梦里的自己去跟他解释,结果,只变成了毫无目意义的大喊。

    心里仍旧满满不安,我很怕自己的梦境会照进现实,如果有一天,陆星月回来了,但却是带着梦里那个样子回来的,那要该怎么办?

    一连好些天,我都揣着沉重的心事变成了姥姥的跟屁虫,除了晚上要跟姥姥一个被窝以外,只要从学校离开,那我肯定会寸步不离的跟着姥姥,弄的姥姥都有些不适应,:“四宝,你咋不出玩儿了啊。”

    我摇头,不答话,要是姥姥吃药我就紧盯着,生怕姥姥一扭头就会吐血还瞒着我们不告诉我们,就这么严防死守的盯了一个多月,直到过了梦里碑仙儿说的那个日子,我的心,才算是暂时的放了放。

    偶尔放学的时候我还是会去那明月的小卖店附近晃荡一会儿,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再加上姥姥也不让去提,沈叔叔的事情好像就真的被淡忘了,但我知道,沈叔叔不会被忘了的,只是家里人都怕,怕沈叔叔是出了什么事,怕谁过来要找什么麻烦。

    我还是会等,心里揣着那份隐隐不安的等,我想,就算是沈叔叔真的去市里后就病重了,就算陆星月的家人会生我们的气,会把责任推到我们的头上,那陆星月,也不应该像我梦里那样的,梦应该是反的不是吗。

    陆星月说过,我在他这是有特权的,我可以叫他我起的名字,他也会忍我让我的,就算他也不明事理的生气,那他也应该回来把话说清楚啊,不声不响的离开也完全不是他的性格跟作风吧。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感觉心里是矛盾的,想陆星月,却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尽管状态纠结,可我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走到村口眺望。

    可惜这个夏天的雨水真的太多了,在一场又一场的大雨中,我的心情,也在矛盾和复杂里被浇灌的湿漉漉的。

    小六有时候会跟我一起等,他的想法明显是简单纯粹的,他只是喜欢陆星月,并且,惦记着自己那个想让陆星月给买的四驱车,他问我说,可以偷摸的给陆星月去电话,这样,我们就能找到他了。

    可我只能告诉他一个不幸的消息,那就是陆星月留给我的纸条,已经在我朝着陈爷爷奔去时在泥水里报销了,那些拼音,那些号码,就如同陆星月一样,连个影子都没有了。

    一直到放了暑假,我也没像以前急着去舅老爷那里,不是围着姥姥转,就是围着村口转,等来等去,没等来陆星月,却把我大哥等回来了。

    没错,就是我的家树大哥,他是作为英雄被簇拥回来的。

    就在八月末的后期,就在我以为这会是我最讨厌印象也最深刻的一个夏天时,他回来了,没直接回村,而是先去县里做了报告,上了报纸,随后村长组织村里人敲锣打鼓给大哥迎接回来的。

    我就跟在人群的后面,看着大哥穿着一身便装笑着向村里走来,大舅妈跟在他的旁边,一路上都在不停地说着,“二等功!你们晓得吧!我们家的家树是二等功!!”

    可是我看着大哥的笑脸,却怎么都跟着笑不起来,因为他的左侧半截胳膊没了,那半截绑在一起的袖口子只一瞬就刺痛了我的眼。

    村长组织大家鼓掌,拿着个大喇叭不停的说着,“在这次洪水救灾中,薛家树不光是给咱们村争了光,更是咱们整个民族的英雄,我们村的每一个年轻人,都要向他学习,看看!咱们只听说过三等功,谁见过二等功!只有为国家为人民作出突出贡献的人才有资格得这个军功章!!”

    三胖他妈在我的前面小声的嚼舌头,“这东西有啥用啊,你看家树他妈乐的,这儿子都搭进去了,以后就一残疾人了,缺个胳膊连媳妇儿都不好找。”

    “可不。”

    旁边的女人点头,“这就是再大的荣誉也抵不了一个好身体啊,这家树以后就只能在家猫着了吧,幸亏是左胳膊少了半截,要是右胳膊没了,这更不方便了。”

    “左右胳膊少了那个行啊,啥也别说了,家树就是点背,这百年不遇的水灾谁叫他撞上了,这还搭里去一根儿胳膊,就拿回一个那军功章,那是顶饭吃还是能当钱花的……”

    我一直没说话,闷闷的走回那明月的小卖店直接摸了包划炮出来,偷摸的站回这俩老娘们的身后,‘擦’得伸手一划,着了之后扔到她们俩的脚下直接闪了。

    响了之后这俩老娘们吓得直跳脚,“哎!谁家的倒霉孩子这么损!玩儿鞭炮不会离远点啊!!”

    我远远的瞪着她们俩,心里暗想,在说我不爱听的就往你俩头上扔!

    一波又一波的人去家树大哥的家里的慰问,先是我们村里的村长带着大队书记还有妇女主任去,等他们走了还有各个小队的小队长还有村骨干,好不容易我把他们也盼走了隔壁村儿的又全都扑来了。

    我就纳闷儿,这些人咋就不能一起来,每次明明都说着相同的话干啥就不能派个代表一次齐活,我看着大哥在屋里的炕上坐都坐不踏实的样子心里都跟着生气,再加上我一直被挤在后面,好多次明明都进屋了又被这些大人给推出来了,这个火让我窝的,我就想跟我大哥说几句怎么就这么难。

    从中午等到下午,我这才得空从屋外进来,抱着门框看着坐在炕上才能缓口气喝水的大哥,刚要开口,大哥就看见我了,眼里登时一喜,“四宝?快进来啊!”

    一年多不见,再看见大哥我有些本能的腼腆,抬脚走到他身前,“大哥。”

    他笑着看我,很亲切激动的样子,“呀,长高这么多了啊,小六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我摇摇头,“姥姥说,今天村里肯定好多领导要来看你,让我们不要来打扰你,明天在一起来,可我想你了,就跟着人过来了。”

    “大哥也想你了!”

    他说着,伸着胳膊要拿自己的包,我见他有些不方便就要帮着他提,结果提了一下还没提动,大哥看着我忍俊不禁的笑,:“四宝啊,你比以前懂事多了啊!”

    我没吭声,近距离一看,大哥真的黑了很多,也瘦了很多,跟我以前印象里那个背着画板文文弱弱的他真的大不相同。

    他单手把行李包放到炕上,然后在一手拉开拉链,拿出一大袋装好的糖递给我,“这个是我特意带回来给你和小六的,你别自己都留着,当姐姐了,要跟弟弟一起吃知道吗。”

    我没接,看着他摇头,“我不要,你吃。”

    大哥愣了,“怎么了,不爱吃糖了,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糖的啊。”

    我看着他的胳膊,眼睛却有些发红,“你胳膊没了……”

    大哥怔怔的看着我,随即又牵起嘴角,手摸了摸我的头,“没事,不是还有个一个吗,不耽误大哥画画的……”

    我努力的吸着鼻子,眼睛则看着大哥那绑在一起的袖头子,“可是,还是少了一个……”

    大哥很认真的看着我摇头,“大哥知道你心疼我,可是没关系的,我什么都不耽误的,你知道吗,在这次抗洪抢险中,我有好几个战友都牺牲了,你知道牺牲的意思吗,就是人没了,大哥跟他们比起来,是很幸运的,而且,我觉得很光荣,因为我帮到别人了,你说对不对?”

    我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嗯,你是英雄,我和小六也都想当英雄的。”

    大哥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四宝啊,以前家里人啊就想让你哭,可我觉得,不要哭,凡事啊,我们都要想些好的,大哥只是没了半截胳膊,可是大哥还是能画画能跑能跳啊,对不对?来,把糖拿着,回去和小六一起吃。”

    我接过那一大袋子糖,“太多了。”

    “不多,以前的四宝可不会嫌多的!”

    大哥一样一样的从包里掏出东西,“这还有给奶奶的,我就不用你带了,太沉了,明天等奶奶过来了我再给她。”

    我没言语,看着大哥想说很多话,却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就是看着他那根儿没了的半截胳膊就难受,感觉那绑在一起的袖头子特别碍眼。

    “呦!葆四也来了啊!”

    大舅妈送走了客人进屋后看着我随即张口,:“赶紧回家吧,让你大哥多休息休息!”

    “妈,我没事,让四宝在这儿玩一会儿呗。”

    大舅妈皱眉,“你这都累了一天了,葆四啊,明个再来啊……”

    我应了一声,拎着那一大袋子糖出门,走到院门口感觉真的太多了,想了想还是觉得得给大哥留下一部分,结果刚回屋门口,就听见大舅妈的声音传了出来,“家树啊,不是妈说你,你老跟那个葆四那么亲近干啥啊,那么多糖,你咋都给她了,不知道要给你姥家那边的弟弟妹妹留点啊!远近你不道啊!”

    “再买嘛,糖在哪买不着……”

    “嘶!那是糖的事儿吗!我跟你说多少遍了,离那孩子远点!她是丧门星你不知道啊,谁跟她近面谁倒霉!!”

    “妈!你怎么说话的,四宝就一个小孩儿,怎么就倒霉了,行了,你别烦我了,我想自己躺一会儿。”

    “你还不信妈的啊!你看看你奶家有一个好人没!你爷,那腿就是在她出生前后坏的,然后你二婶和你二婶的孩子就没了,你二叔还有个什么抽风病,你太奶……”

    “我太奶那是年纪大了寿终正寝走的,你别什么事都往一个孩子头上赖行吗!”

    “你跟我犟是不,你看你奶现在这体格,说胃不好,那瘦的,我跟你讲,指不定你这胳膊都是这孩子克的,这里面最奸的就是她爸妈,把她往这一撇,哎,就克这周围人了,谁对她好她克谁!你可给我长点记性,能离她多远离她多远!”

    “你有完没完!我这胳膊是抗洪抢险!跟四宝有什么关系!再说这话我跟你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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