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魏忠良一直到了晌午才慢悠悠的从宫里出来,魏夫人瞧见了,忙上前道:“老爷可算是回来了——”

    魏忠良脸色沉沉的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他见到自己夫人这般慌急,便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魏夫人眼眶红红的,道:“是红袖,今早起来发了热,我按照方子煎了药,但是却也一直不见好,现在还昏沉沉的睡着,竟然连烧都没有推下去,还起来呕吐了两次,老爷快去看看吧。”

    听闻自己的爱女病了,魏忠良忙不迭的去了魏红袖的屋子,此时的魏红袖看起来,病的越发的重了,一张脸惨白着,两颊上还隐隐有潮红,魏忠良将手搭在了魏红袖的手腕上,沉吟了片刻道:“脉象虚浮无力,兼具燥热呕吐之症,脸色苍白,面颊却燥红,并非是一般的风寒,墨香——”

    他微扬了声音,唤了一声墨香,墨香连忙跪倒道:“老爷,奴婢在。”

    魏忠良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了一下,道:“小姐今日可是受到了惊吓?”

    刹那间,墨香脸色惨白,让她如何说昨日的事情,魏夫人时常跟在魏忠良的身边,耳濡目染,也知道了一些药理,听见自己的丈夫这般问,便知道这魏红袖的病因了,她不免的有些恼怒的道:“我原以为,只是不小心着了风寒,却不想是因为这个,墨香,你给我如实招来——”

    墨香伏在地上,此时魏红袖昏睡着,她咬了咬下唇,深深的伏在地上道:“老爷,夫人,昨天夜里,奴婢没关好窗子,让那猫儿跑了出去,小姐心急,想出去找,但是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奴婢便拦下了,奴婢想着,左右这府上有人守着,加上人人都知道那是小姐的猫儿,看见了,也不会伤它,便没在意,却不想让小姐图如此的挂心,这才染了病,都是奴婢的错,还请老爷夫人责罚。”

    魏夫人心疼自己的女儿,道:“这几件事情,你怎么刚才不说?”

    墨香似乎是有些委屈的道:“回禀夫人的话,奴婢并没有觉得是因为这件事情,这才没说,现在老爷说了,奴婢才想起来。”

    魏忠良点了点头,道:“原来不过是因为一个猫儿,那猫儿我昨天看见了,抱去给管家了,晚些时候,你去管家那里抱回来就是了。

    然后自顾自的坐在了案几旁边,写了一个药方给墨香,让她去煎药了。

    见到魏夫人坐在床边垂泪,魏忠良便走过去安慰道:“好了,也不是什么大病,红袖懂事,见到你这般又该心疼了。”

    魏夫人闻言忙拭去了眼泪,跟着魏忠良离开了。见到魏忠良离开,墨香才松了一口气。

    魏忠良携着魏夫人回了房,魏夫人已然平静了许多,她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魏忠良的异常来,她问道:“你今日回来的有些晚,可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魏忠良点了点头道:“许淑妃病了——”

    是的,许晴儿病了,而且毫无征兆。

    禾曦去探望她时,只见到她缩在厚厚的锦被中,虽然天气有些转凉了,但是那被子可是冬季才会换上的棉被,十分的厚重,但是即便是这样,许晴儿好像还是十分的耐不住冷,将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又在距离自己床榻十分近的地方,燃了一个炭盆。

    禾曦方一进殿,编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带着一些让人困倦的气息。

    她走进了几步,到了案前便停了下来,不肯靠近一步。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绿萝问道:“淑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绿萝显然是有些着急,一张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她声音哽咽的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早起来,娘娘便喊着冷,奴婢以为是天凉了,娘娘现在身子重,耐不住,便从内务府拿了崭新的棉被来,但是娘娘还是觉得冷。奴婢试过了体温,一切都正常,便去找了太医——”

    禾曦哦了一声,道:“哦?唤的是哪位太医,太医又怎么说?”绿萝道:“请的是魏太医,魏太医看过了,只是说娘娘染了风寒,但是因为现在娘娘身子弱,不能用药,恐怕伤及胎儿,便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捂出汗,便好了。”

    禾曦蹙眉道:“这可怎么行?对了,宫里有酒么?”

    绿萝不知道禾曦要做什么,但是还是点了点头道:“倒是有一些,不过不多,娘娘有了身子,便不沾酒了。”

    禾曦点了点头道:“也行,有多少拿多少过来。”

    绿萝吩咐人下去准备了,不多时,便见到小太监抱了两个小坛子走了进来。

    禾曦道:“淑妃娘娘虚火旺,现在这般捂着也发不出来汗,我家乡倒是有个说法,用这酒才擦拭全身,可以清热去火,幼时我母亲也这样帮我擦过,你们试试看?”

    绿萝猛地想起来,道:“对啊,奴婢怎么把这个事情忘记了,好在小主提醒,奴婢这就去做。”

    说着便唤了几个小宫女抱着酒坛子进去了,放下了朱罗帐,细细索索一阵,想来是在帮着许晴儿更衣,不多时,便觉得殿内一阵酒香弥漫开来。

    禾曦原本也会饮一些酒,但是不知道为何,这清冽的酒香,在她问起来,竟然感觉有些排斥,她用手扶了扶胸口,如意见到,适时的问道:“小主可是身体不舒服?”

    禾曦摇了摇头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许是这屋内太过于闷热了,我有些心慌。”

    如意轻轻的拿着帕子给禾曦扇着风道:“也的确,真的是有些热,奴婢也受不住,也不知道这魏太医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禾曦眸光沉沉的道:“主要的,不是他怎么想的,而是想他背后的人是怎么想的,现如今,宫里又子嗣的人越来越多,这许淑妃的孩子,怕是便不稀奇了。”

    如意恍然,刚想要问禾曦是什么意思,便见道绿萝已经端着个金盆,出来了,那金盆中全是清酒,潋滟的泛着微光。

    禾曦似乎是再也忍不住,起身快步的跑出了殿外,那酒气被外面的风一吹便散了,禾曦也舒适的深吸了几口气,扶着门廊不断的深呼吸着。

    绿萝和如意全都跟了过来,如意还是第一次见到禾曦这般,忙不迭的道:“小主,小主还好吧——”

    禾曦回身,见到了绿萝也跟着出来了,绿萝虽然从前讨厌禾曦,但是现在因着许晴儿圣宠不在,便也有了些收敛,她颇为关切的问道:“小主这是怎么了?”

    禾曦勉强的笑了笑道:“无事,给你们娘娘可是都弄好了?”

    绿萝点了点头道:“都弄好了,我们娘娘说身上舒坦些了,现在已经躺下睡了。”

    禾曦放心的点了点头道:“舒坦些就好了,我宫中还有事,便不再进去打扰了。”

    绿萝微微的屈膝,道:“奴婢恭送曦贵人。”

    禾曦搀扶着如意的手一路回了灵秀宫,如意笑盈盈的道:“还是头一回见到小主这般,要不是奴婢知道,怕是寻常人以为小主这是害喜了呢。”

    禾曦猛地止住了脚步,看向了如意道:“你说什么?”

    如意笑容一下子变得有些怯怯的重复道:“奴婢——奴婢说,要不是奴婢知道小主您——”

    禾曦只觉心中涌起了浪花来,她忙道:“不是这句,是下一句。”

    如意见到禾曦有些急切,便重复道:“奴婢说——要是寻常人——怕是以为——以为小主害喜了呢。”

    她将一句话重复完,便看见禾曦脸色刹那间有些雪白。

    她不懂,只是一句话而已,怎么会引起禾曦这般强烈的反应。

    禾曦眉头紧紧的蹙在了一起,手指只觉得一阵一阵的无力,脑中嗡鸣作响,正在这个时候,便听见了一个清丽的声音唤她:“曦姐姐,正巧,臣妾要去您宫中呢。”

    禾曦回神,循着声音看过去,只是见到白芷身着了一身月白色的宫纱翩然而至。

    许是走的有些急了,她的脸颊微微的泛着红色道:“臣妾参见曦贵人。”

    禾曦敛了脸上的面容,道:“你来了?正好,我才要回宫。”

    白芷看了看禾曦道:“姐姐这是去了冰泉宫?”

    禾曦点了点头道:“早晨如意见到绿萝慌慌张张的往外跑,怕是有什么事情,便去看看。”

    白芷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禾曦清浅一笑道:“只是染了风寒,好了,我们进去说吧。”

    两人见了内殿,便见到白芷一脸担忧的抚着自己的小腹,禾曦对着如意示意,让她派人请陆太医,自己则斟了一杯茶,抱在手中,缓缓的啜饮着。

    白芷幽幽地道:“姐姐,你说,这许淑妃的孩子可能平安的生下来?”

    禾曦微微的蹙眉道:“如何不能平安的生下来?”

    白芷有些急切的道:“姐姐,您怎么就不明白,之前宫中只有大皇子,但是大皇子养在您这,陛下和德太妃护着,没有人能抢走,但是许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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