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示,对这个事件,叶天知道自己必须得批示点什么,不然下面还不知道会怎样的拖拉呢。可是,惩治暴力,如果仅仅依靠领导的批示才能落到实处,那是远不能彻底解决问题的。

    想着,叶天握着钢笔的手重又放回了桌面上。

    叶天叫上江小雨决定亲自去现场看一看。

    轿车行驶在市区,一幢幢楼房拔地而起,四周绿荫环绕,马路比直而宽阔,一个现代化的边陲小市正散发着无限的生机。

    隔着车窗,叶天对那一个个成绩、成就视而不见。他心中想着,这逐渐崛起、逐渐繁华的城市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车内三人都没有说话,书记大人的心情不怎么好,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江小雨和李德全都不想在此时此刻触了霉头。

    现场的确如文文所叙述的那样满目苍夷,砖瓦石片,以及四分五裂了的木制门窗随地都是。

    对赶过来的平禾镇镇长孙岳以及派出所所长张年,叶天只说了六个字“绝不姑息养歼!”

    望着叶天座车的远去,孙岳与张年两人对望了一眼,面上只留下苦笑。

    “怎么办?”孙岳问道。

    “先拘了再说。”

    孙岳想了想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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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曰后的傍晚,孙岳的家里。

    “来,兄弟,吃菜。”孙岳招呼着张年。

    “老大,你甭跟我客气,我就好这口酒,菜不菜的到无所谓。”张年晃了晃手中的杯子。

    “兄弟,大哥问你一声,胡金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孙岳与张年干了一杯。

    “难办啊。”张年叹了口气,“这次可是叶书记亲自发得话,看得出他是气得不轻。”

    孙岳放低了声音:“谁说不是呢?听说上面正在考察叶书记。这时候弄出这么一件事情,你说他能不火嘛。”

    “考察?有没有什么眉目?”张年也放低了声音。

    “听说叶书记要升任w市市委常委。”孙岳吃了口菜,继续说道:“怎么样,这一级升得不小吧?”

    “我怎么不知道?”张年非常狐疑。

    “你前一阵子不是陪你老婆回了一趟老家?就那时,市里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孙岳“嘿嘿”地笑了笑:“你回来后,老唐(副所长)就没给你支个声?”

    “老唐这个老王八蛋,以为我不知道他心里想得什么!瞧我以后怎么整治他。”张年恨恨地说,他觉得他在孙岳这儿丢了面子。

    “兄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孙岳叹了口气:“我说兄弟,胡金的事情,你得想法子抓紧办,无论如何,人得先弄出来。他家婆娘已经到我这儿来过好几次了,还有他那几个兄弟,在我这儿咋咋呼呼的,吵得我不得安宁。”

    “市里一把手发了话,叫我怎么办?”张年也好是叹了一口气:“让他在里面多将就几天,我好吃好喝地供着,等风声过去了,再放他出来。”

    “先给他办个取保候审?叶书记也没发话说不允许嘛。”孙岳提议道。“让那婆娘一直在外面闹,也不是个事儿。再说了胡金也不是个善主儿,我们可是收了他不少的孝敬,万一他给你弄出点事情来,谁的脸上也不好看,你说是不是?”

    张年沉吟了一会儿。“最好是能让上面递张条子下来,无论是谁的都行,这样我办起来也心里有个底不是,到时就是查起来,也可以推脱一二。胡金那家伙不是一直叫嚣在上面怎么怎么有关系嘛,让他婆娘弄张条子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老大,你告诉那婆娘,能弄来条子,一切好说,弄不来条子,那就得委屈胡金大哥在里面再呆些曰子了。”张年说完,眯了一口酒。“老大,五粮液就是五粮液,喝起来,这味就是不一样。”

    “你小子五粮液喝得还少拉?嘿嘿,是不是觉得我家的酒特别的香?”镇长笑骂道。

    “老大啊,你说得叫什么话。”所长打了一个酒咯。

    “这事儿,我回头就跟那婆娘说,照胡金的为人来说,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吹牛,他在上面或许真的有人。听说他没发迹前,在市(w市)里面混过一阵,后来碰到一个贵人,扶持了他一把,这小子才人五人六起来了。听说那贵人市里、省里都玩得转。胡金他靠着那贵人的关系,认识上面几个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我也不管什么贵人不贵人的。反正老子也不怎么想升官,就让我在这块地方安安稳稳地做我的所长,我就心满意足了。”张年又是打了一个酒咯。

    “最好再来个三顿管酒,是吧。”孙岳笑道。

    “最好是五粮液或者茅台。”

    “你还真是摸着棍子就往上窜啊!”

    **************

    “镇长,事情怎么样了啊?我们家老胡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胡金的婆娘一进孙岳家的大门,就急着问道。主心骨被关在号子里,她这心没法安呐。

    瞄了一眼这婆姨,孙岳暗自咽了一口口水,这婆姨虽说脑子不怎么灵光,办起事情来咋咋呼呼的,不过这身段还真没的说,条子靓着呢。胸脯鼓鼓的,仿佛呼之欲出,小蛮腰被紧身裤束得紧紧的,臀部的曲线也十分的漂亮。不要说,这个老胡还真会享受。

    对那肉嘟嘟的胸口,孙岳又是狠命地盯了几眼,仿佛要把她生吞活拨一般。

    “你们家老胡的事儿,挺难办。”孙岳叹了一口气。

    对于孙岳肆无忌惮的目光,婆娘心里很厌恶,可又不能表现出来,毕竟自家的男人还在号子里,需要人家帮忙给弄出来。说到底,婆娘家抛头露面的,真是不容易。

    “还不就是钱的事儿。镇长,您说个数。”

    “这次不是钱的事。”

    婆娘心想:莫不是要狮子大开口?一般摆出这么一番架势来,这口张得就绝对不会小。

    “镇长啊,您和我家老胡,也是老相识了。有什么话,您尽管说,我在外面能办的,一定帮您办得像像样样的。”

    孙岳知道这婆娘是误会了,不过他也不点穿,让这婆娘云里雾里的自己瞎转悠,说不定过会儿孝敬上来的票子会更多上几张,

    “镇长,您支个声啊,这样一声不啃的,我心里急得慌。”

    “你往上面找找人,老张说了,要上边的条子,弄来条子,这边立刻放人。”

    上边的条子,婆娘过了两三秒钟终于反应了过来。“那我得先去问问我家老胡。”

    “行。”孙岳很阿沙力地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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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金是三天后被弄出来的。出来时,人的精神到真的很不错,看来张年没有吹牛,在里面真是好酒好肉地把胡金给供着。

    “金哥。”婆娘上前拥抱住了胡金。

    胡金拍了拍婆娘的肩膀,没说什么,在一帮兄弟的簇拥下,上了轿车。

    “瞧瞧人家那气势。”旁边有些看到这一幕的群众,啧啧地说着。

    “这气势早晚要坐牢杀头。”有一个看不过眼的年轻人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恶狠狠地说道。

    旁边的一位老奶奶连忙小声劝道:“小祖宗,你轻点,你轻点。那伙人都是穷凶极恶的主,被他们听到了,可不得了。”

    “奶奶,怕什么,他们这伙混蛋早晚得有人整治他们。”

    “小祖宗,你轻点啊,我们老李家就你一根独苗,你轻点啊,不为你自己想,你也得替你爸你妈你爷爷多想想啊。”老奶奶央求着自己的孙子。

    “好了,奶奶,我不说了,咋们回家,回家。”

    回到了住处,胡金按照乡间规矩,首先好是洗了一把澡,冲一冲身上的晦气。

    然后,一大群兄弟围在一起,大鱼大肉,好酒好菜,吃了一顿。

    “金哥,听说这次是上面下的命令。”一个小混混凑到胡金的跟前,给胡金嘴上叼着的烟点上了火。

    “是啊,金哥,听说是那姓叶的书记,在寻我们的麻烦。”另一个小混混说道。

    “真是反了他了,还真以为是什么什么青天拉。要我说咋们艹上家伙,好好去教训教训那个姓叶的。让他知道知道厉害。”一个满身横肉的大胡子叫嚣道:“不给他一些厉害,他以后保不准,还要再骑到我们头上。”

    胡金的婆娘开了口:“我说大胡子,你别一直怂恿金哥。人家叶书记是什么人,按照以前的说法,就是u市这片土地上的天,县太爷,你懂吗?对叶书记,我们要顺着点儿,金哥,我看,还是托些关系,多孝敬孝敬才是正理。”

    “既然嫂子发话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过,总之一点,金哥的江山是凭拳头打下来的。以前我跟金哥在w市市里的时候,为了抢地盘做生意,一天要打好几场架呢。我们也不想打,可不打行吗?那时我们卖海鲜,这摊子位置放得好,那生意是滚滚来,位置一不好,只能看着钞票往别人的口袋里钻。好位置就这么几个,谁肯让?为了赚钱,我们几乎天天都要打个一两场。”

    “大胡子,别说了,你跟个娘们计较什么。来,我们喝。”胡金和大胡子干了一杯。

    胡金的婆娘满肚子的委屈,好你个胡金,老娘辛辛苦苦把你从号子里弄出来,你就这么对我啊,越想越不是个滋味,她索姓坐在一旁,一声不啃。

    大胡子打了一个酒咯,说道:“金哥,我不是和嫂子计较。你看前一阵子我在市里(u市)帮你和那帮王八蛋争个录象厅,你看看这一刀就是那次划的。事后,还在号子里呆了将近一个月。”大胡子卷起衣袖,把手臂上的刀疤露给众人看。

    又是一个酒咯从大胡子的嘴巴里冒了出来,他喝得差不多了。“我不是要怪嫂子什么,恩。。。”大概是酒喝多了,大胡子的眼睛里济出了几滴眼泪:“我只是。。。只是想说,我们大家伙儿都不容易,可是为了讨口饭吃,谁又容易呢?我没别的本事,只会艹起棍子和别人干仗。我知道有的人不教训教训,他的骨头就会不舒服,就会不把你当一回事,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骑到你的头上来。艹!”

    看着大胡子,胡金久久不能言语。大胡子是跟着他一起出道的兄弟,大胡子的话,他听得进。

    对于那个叶天,自己是得给他一些颜色瞧瞧,不然他还真得翻了天了,以为u市就是他的地盘了!胡金也打起了酒咯。就让大胡子去干,事后让大胡子到外面去躲个几个月。家里面的事,自己上面也有人不是,虽然比不过那个姓叶的,可在这u市也算是好数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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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市沃尔斯高尔夫球场。

    “老田最近怎么样?”马博涛问道。

    “还行。马董。”面对马博涛,田立人那是完完全全的谦逊,有一种奴才的味道。

    “u市这两年发展得相当不错啊。”

    “那全是叶书记和关市长的功劳。”田立人的眼神里有着一丝不甘。叶天所触及的范围越来越大,关小山事事又都站在叶天那一边。田立人觉得他手中的权力,是越来越小了。在u市,他说话的分量是越来越轻了。下面局里的那帮王八羔子,有事没事,就喜欢去找叶天汇报,不像以前,一些事情得先过自己这一关。

    马博涛了然地笑了笑,拍了拍田立人的肩膀:“老田,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田立人干笑了两声,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这也得有舞台才行啊。”

    “呵呵。老田啊,我就知道你等不急了。呵呵。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我和市里面(w市)打过招呼了,对于你的安排,上面几个头头都心中有数。”马博涛笑着说道。

    “谢谢马董,谢谢马董。”田立人弯着腰,对马博涛表示了谢意。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外县干个县委书记,县长什么的?”

    田立人直点头,他觉得他现在在u市干得没劲透顶,能换个位置那是最好。而且照马博涛的意思,还能再往上面升一升,不管是县委书记还是县长,田立人都非常的满意。当然,如果能一下子就干县委书记,那是最好。

    马博涛点了点头:“老田,我相信你是个明白人,你也尽可以放心,我马博涛对待朋友一直都是上路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好好帮你运做的。”

    田立人再次表示了感激之意。

    马博涛这步棋走得不可谓不妙,若是把田立人扶持到了外县,当一把手,或者二把手,远比现在穷窝在u市对三江集团来得有用的多。

    三江集团经过一年半的休养生息,重新对w市进行了反扑。可惜的是叶子田始终都不应战。

    马博涛也想过要渗透到u市,对叶子田报一箭之仇,可是光靠一个田立人,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u市现在完全被那个叫叶天的书记把持着。也就是从那时起,马博涛对田立人的安排暗暗上了心。田立人这枚棋子,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

    在田立人起身告辞的时候,马博涛装做不经意地透露了一个消息给他:“老田啊,小芬怀孕了,有时间的话,你去看看她。恩,她现在不在宾馆里当班了,我放了她假,呵呵,让她好好养养身子。”(小芬见故事详见112,113章。)

    这句话说得田立人冷汗直流。

    在回去的路上,田立人始终心神不宁。马博涛这一手实在是太厉害了,狠狠地抓住了自己的七寸,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要怪只能怪小芬那贱人!竟然留了自己的种!

    现在只能一直跟着姓马的转了,他说向东,自己绝对不敢朝西。不过跟紧他,自己的仕途或许更有保障。

    田立人的脑子始终是混混沌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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