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承乾殿中灯火通明,安晴在湛王府内为了保命脱口而出的事情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是需要墨尧出面定夺。

    墨尧面色极为阴冷地看着看着殿中跪着的安晴,墨尧没有说话啊,旁人也是不敢出声,压抑的气氛在殿内渐渐氤氲开来,叫人喘不过气来。

    “你说,孩子是朕的?”墨尧冷冷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墨昶站在墨昶身侧最近的位置,看得分明,墨尧的脸上是一股嗜血的危险笑意。

    安晴身子抖了抖,之将自己的身子伏得更低些,颤声道了一句“是”。

    “呵……”墨尧冰冷的笑意回响在落针可闻的殿内,在场之人出了墨昶之外都是不知道墨尧的想法以及动作。

    “当时在行宫时,太医诊断出来是三个月,四个月前,你倒说说朕如何碰的你?”墨尧缓缓走到安晴面前,看着脚边颤抖的身子,眸底冰冷一片,继续道:“你又是何时知道这个孩子是朕的?既然是比入谢府要早了一个月,为何要做一个小小的平妻而不来宫中为嫔为妃?”

    墨尧字字珠玑,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逼问着安晴,叫安晴只能将自己的身子伏得更低而不敢说什么话。

    “朕知道,安氏姐妹的感情一向深厚,那么安侧妃可是知道?”墨尧见着安晴没了分寸,便是将目光转向了安凝。

    安凝不过是因为今晚安晴来找的她,若是出了事,比起安晴这个蠢货说出来还是自己主动些出来更好些。但是墨尧这么问着,安宁也是无措,说到底她也是不知道安晴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安凝被墨尧的话以及气势下的也是猛地跪在地上,低声道:“臣妇不知……”

    墨尧似是早料到这两人这样的回答,只是一记冷笑。

    “把人带上来!”墨尧对着殿外朗声喊了一句,随后便是原本紧闭的大门大开,几个侍卫押着一个那原本的马夫以及一个侍女上来。

    安晴看过去,心被狠狠地提起来,看着那两人,只能又将脸埋了下去掩饰掉自己面色上就是显露出来的恐惧。

    “回皇上……那日……那日晴夫人用小人的家眷作为要挟,若是……若是小人不照她说的办,她就要……就要杀了小人的家人……”那马夫颤颤巍巍地说着,显然是极为害怕的。

    “你胡说!我何时要你去做那种事情!”安晴见那马夫一上来就是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是一并说了,心中的害怕与担忧叫她根本冷静不下来,直直地朝着马夫大声喊叫什么。

    墨尧与墨昶却是同时一笑,墨昶此时也是上前,将自己袖中的一个锦囊扔在安晴面前,冷冷说道:“还记得这个么。”

    安晴看着自己面前再是熟悉不过的东西,面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内心的那般惊涛骇浪,身子不断地后退,口中亦是有些疯癫地呢喃:“不是……我不认识……”

    “晴夫人叫小人将这个东西放在公主的骑得那批的饲料中……皇上饶命!湛王饶命!小人也是被逼无奈!”那马夫不停地磕着头,看着着实是极其无辜的。

    “你胡说!我没有……”安晴只是一个劲地否认这个事儿,倒是一旁的安凝听着,再也是忍不住,急急忙忙拉了安晴。

    “晴儿……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即便在想护着自己的孩子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安凝拉住了安晴,严厉的训斥着此时显然已是神志不清的安晴,将这件事儿归咎于安晴的护子之心。

    但是安凝却是忽略了,一旁的那位侍女,原本只是以为不过是将萧冉音的死都是来指证安晴的,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是叫她们都是始料不及。

    “四个月前,你跟着你家主子,看到了什么。”墨昶对着那侍女问道。

    安凝此时才是注意到,那侍女原是安晴原本身边一直用着的,但是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就是不见了,如此突然出现了这一副场景,不得不叫安凝怀疑。

    可是现在的怀疑已然是没有什么用了。

    “那……那日……奴婢看见……看见夫人……夫人喝二公子……行……苟……苟且之事”那侍女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没有一个字眼是认真吐出来的,都是带着颤抖。

    “谢家二郎……”墨尧似是第一次听闻,口中细细琢磨着这一字眼,面上的笑容极为嘲讽,道:“倒是好眼色啊……渔阳郡主的遗腹子……很好……”

    渔阳郡主是谢凌泽的二弟谢凌明的发妻,谢凌明早先曾任将军出征讨伐南蛮,但是却是被南蛮这边的瘴气以及毒蛊所害,战死沙场,消息传回来时,恰逢渔阳郡主怀胎八月有余,闻讯动了胎气,早早地产下了谢景衡,但是自己却是早早地去了。

    而这渔阳郡主是先帝亲弟誉王的独女,很是得太后的欢心,太后念着谢景衡无父无母的可怜,便是养在宫中养了几年,很是疼爱,但是谢景衡因为是在产出来,身子自幼便是虚弱,请了多位名医都是不见效,太后只吩咐了众人好生将养着这位。

    但是随着年岁增长,太后也是不忍看着谢景衡无子嗣,开始为其物色起来,但是谢景衡却是屡次拒绝太后这番心思,到后来也是不提了去。

    安太妃为何之前刺激着太后道如今有着安晴的孩子,谁都是不敢动安氏,正是吃准了太后对于谢景衡的疼爱,既然安晴的孩子是谢景衡的,那么依着谢景衡的那副身子只怕也是撑不了几年,所以太后必然不会伤害到安晴,或者说是安晴的孩子,但是安太妃为何会如此笃定安氏的人,只怕另一部分也是南境那边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系。

    “那龙嗣……你是想要做什么呢?”墨尧似是闲暇时候与人谈天的模样,若不是唇边的冷笑又是加深了一些,只怕连墨昶都是被墨尧的这幅模样骗了过去。

    “臣……臣女只是一时糊涂……口不择言……”安晴如今又是重新跪好对着墨尧请罪。

    墨尧只是一声冷笑用来回应,接下来的话却是叫安晴觉得此时才是身陷地狱一般。

    “叫谢景桓进来。”

    随后谢景桓缓步进来,筠华一直在一旁冷言看着殿中发生的一切,那些丑恶叫她看得十分清明,她看着谢景桓踩着步子过来,看着原本那一张意气风发的面庞,如今是被生活折磨得十分憔悴,下巴那边竟是隐隐出现了青色的胡渣。

    “听到了?”墨尧笑着反问道。

    谢景桓艰难地点了点头,他始终是没有想到会是谢景衡,那个自己也是一直照顾着的弟弟,竟是和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混在了一道,他始终不能忘记进宫之前,谢景衡的苦苦哀求,他说,一切都是他起了心思,一切都是他的错,求他不要苛责安晴……

    可是……这已经不是他谢景桓因为此事蒙羞的事情,而是牵扯到了萧冉音的命案,他可以念着往日的情分放过安晴,那么萧氏呢,只怕难。

    “有些话你们若是再不说只怕也是没得机会说,朕如今便是给你们这个机会,先送安侧妃回府!”墨尧说得突然,安凝愣在了原地,她甚至都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墨尧要在这个时候支开她。

    但是即便安凝心中很是不愿,那些侍卫却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将安凝送回了王府。

    墨尧带着湛王与筠华一道去了偏殿,查看墨嬛的状况。

    “你……”谢景桓如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面前的人,为了他,不惜得罪了墨嬛,得罪了唐氏,得罪了墨尧与墨昶,可是换回来的是什么,是一个又一个的笑话,明明还是熟悉的面容,但是以前的温声细语与明媚笑颜都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与阿衡,何时起的心思……”两个皆是他在意的人,但是他不知道原来两人也是互许了心思,那么当她在自己身下承欢的时候,想的是否也是谢景衡?谢景桓不敢想……

    安晴此时宁愿是谢景桓如知道她的孩子不是他的那时那般大发脾气,这样的平静更加叫人心惊胆战。

    谢景桓见着安晴没有说话,缓缓蹲下身子,看着面前那张只剩下了害怕的面孔,上头的泪痕交纵着,全然不见之前的模样,谢景桓摸出帕子,将安晴面上的污垢擦洗干净,动作依旧是那么轻柔,叫人看不出两人之间竟是出了那么多的事情的。

    “一会儿,萧瀚会带你回去。”谢景桓只是吐出了这几个字,面上的笑容似乎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叫安晴战栗不已。

    安晴惊恐地看着谢景桓,她太清楚自己落在萧瀚手中的下场。

    “因为念桃看到了你们两个的事情,所以你要置她于死地,因为是萧冉音救了她,所以你要两次如此害着她是吗?”谢欢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看着安晴拼命地摇头,只是笑道:“我曾经为了你,不顾家族,不顾君上,可是我现在发现……你好像,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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