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自己夸自己?

    霍淳儿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简直都要气炸了,从小到大还没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无耻,你不要脸,你这个荡妇!”

    她愈发的口不择言,本来正拉着沈秋檀缓缓走进沈府的李琋忽然回头,皱眉。

    霍淳儿以为李琋是听进去她的话了,有些激动甚至还有些心疼的看着李琋:“琋哥哥,我说的都是真的,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沈秋檀是个水性杨花的荡妇,她未婚先孕,还堕过胎!你不要被她骗了!”

    人群一片寂静,霍淳儿真不愧是国公爱女,张口就说出了他们不敢说的话,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琋身上,都想看看这位齐王作何反应,毕竟陈年的绿帽子,也是绿啊。

    沈秋檀就要解释,李琋捏了捏她的小胖手,他看着霍淳儿,又像是看着所有瞧热闹的人,苍白的面容忽然露出个云淡风轻的笑意:“本王,不在乎。”

    说完,拉紧了沈秋檀,两人一起进了沈府,门缓缓阖上。

    霍淳儿被他的笑容晃到,呆了一呆,又想起李琋的话,心里又喜欢又得不到又生气,情急之下,竟在门口哭了起来。

    不在乎?是因为不喜欢沈秋檀,还是因为太喜欢,喜欢到可以完全不在乎她的过去,即便她可能真的堕过胎。

    沈秋檀凭什么能得到这一切?

    霍淳儿哭声音越来越大,满是委屈,到后来简直哭出个撕心裂肺、天崩地裂来。

    围观者指点着退去,议论声经久不绝。

    没多久,齐王的话就迅速传遍了京城。

    不在乎?深宫中的王太后很快也得到了消息,她折断了一枝桂花,冷笑道:“没想到,竟然是个痴情的。既如此,哀家倒是要看看你在乎到什么程度。”

    …………

    齐王亲至,沈家自然阖府出动,连多年未露面的沈晏清都坐着木椅来了。

    女眷这边,王氏热切的招呼着沈秋檀,小杨氏嘴角抽抽着,看样子是想说句吉利话,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倒是姚氏远远的看着沈秋檀,嘴角含着微微笑意。

    沈秋桐和沈秋杺也回来了,连同她们的夫婿。

    那严懿还好,行动间很是规矩,但那范仕鸿一见盛装打扮的沈秋檀,连步子都差点迈错。上一回他来沈府见到了沈秋檀身边的白芷,那时候就觉得那丫头长得不错,没想到她背后的正主长得才叫一个好。

    沈弘殷勤的招呼着李琋,沈家三子作陪,又有临时靠过来的一些远亲,便是之前沈秋桐出嫁,也没有这份热闹与荣耀。

    “殿下,里面请。”男女分开,沈弘引着李琋到外院,想让自己的儿子、孙子们先露个脸。

    李琋点点头,却道:“不急,秋檀的册书可在侯爷手里?”

    沈弘忙道:“这等光宗耀祖的宝贝,自然是供在祠堂了,怎么,殿下想要看看?”沈家发源于阳平,在京中的这一支只是分支,祠堂就在府中。

    李琋又点点头,沈弘便吩咐人去取来。

    须臾,册书便到了李琋手里,他亲自检验无误,众人大气不敢出一声,就在别人都以为他看完会还给沈弘的时候,李琋一转手,将册书交给了身后的一个黑脸护卫。

    “很好,人都到齐了,听说还有沈家族中的老人?”

    沈弘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正是,族人皆想来瞻仰殿下的荣光。”

    李琋吩咐左右,那人得到命令迅速离去,不一会儿沈秋檀便从内院赶了过来。

    虽然女子不好往外院跑,特别还当着许多外男,可谁叫沈秋檀是齐王殿下喊来的,沈弘作为祖父都不说什么,别人谁又敢置喙?

    李琋将沈秋檀一拉,黑脸护卫将两人挡在身后。

    “秋檀,我若是帮你分了家,你可愿意?”

    沈秋檀抬头,眼神全是诧异,以及掩藏不住的惊喜:“可以嘛?当初你说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当时就想求你帮我把家分了!”

    李琋摸摸她的发顶,从秦风身后走了出来,看着一众面色或喜悦、或尴尬、或逢迎的人,他对沈弘道:“既然人都到齐了,正好把秋檀这一房分出去吧。”

    沈弘脸上的笑意凝固:“殿下这是何意?老朽不同意。”他是听错了吧?哪有人上门要人分家的?

    “字面意思。”李琋神色平静,似乎早有所料:“律斗?”

    “属下在。”律斗越众而出,将几张纸递给沈弘:“老侯爷自己瞧吧。”

    沈弘怎么也想到,临了临了,他还要经受这样的大起大落,孙女成了亲王妃不是好事么?怎么就要分家了?

    他颤抖着接过律斗递上来的东西,看一张,脸色便灰败一分,刚看完第二张,便看不下去了。

    律斗便夺回来:“既如此,就由在下诵读一番,也请诸位给做个见证。”

    “慢着!”被沈晏海扶着的沈弘一下子站直了:“这个家分不分,由我说了算,便是殿下贵为亲王也不能拆散旁人的骨肉至亲。”

    李琋冷笑,律斗主动排忧解难:“骨肉至亲?老侯爷对三房所作所为,可不像至亲之间。您不如痛快将三房分出去,也能全了彼此脸面。这上面的东西真要抖出去……”

    老二沈晏海大怒:“你又是哪个,竟然敢在我们侯府撒野,来人啊,将他的嘴堵了!”

    “放肆!”李琋大怒,沈晏海吓得一抖,肚皮上的肉跟着颤了颤。

    律斗继续:“吾乃亲王府长史,从四品上,尔不过一介白身,竟敢以下犯上!”

    他目光转向沈弘:“老侯爷,这上面所陈所述,皆是真凭实据,侯爷何必非要撕破脸面?侯府侵吞儿媳嫁妆,虐待三房子女,甚至您的继室还曾经伙同郎中要治死三房唯一的嗣子,这一桩桩一件件,可有一件夸大不实?”

    人群中传出阵阵议论,沈家请来的族人摇头叹息,沈弘老脸又羞又气,没想到这厮竟然真的给抖了出来,律斗冷哼一声:“远的不说,就说这几日,到处散布谣言,说齐王妃不守妇道、未婚先孕、十一岁堕胎的,可是贵府的四房夫人。”

    律斗将之前的一沓纸散了下去,上面不仅有罪证,还有当初要害小长桢的那个郎中的供词,以及沈府吞占沈秋檀母亲嫁妆的大致数额。

    老侯爷脸色变换,连连嗟叹,却咬牙道:“即便如此,这册书是下到我们靖平侯府的,没有侯府,便没有秋檀。殿下当真要将秋檀和懋懋分出去,自己也背上一个跋扈的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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