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政委,你们就别为难小田了。”吴敏仁长叹了一口气后,颇为担心地叹道:“马定文被双规后,小田就成了龙江乃至j省官场的众矢之的。现在穿着这身军装是没事,可这身军装一脱就……”

    “小田,是真的吗?”王政委猛地转过头,紧盯着田文建那张若无其事地脸,异常严肃地问道。

    田文建沉思了片刻后,突然笑道:“表面上来看我是引起了官愤,但事实上并没有那么严重。”

    “别嘻嘻哈哈的,回答政委的问题。”许师长狠瞪了他一眼,严肃的说道。

    人家也是一片好心,田文建不得不耐心地解释道:“师长、政委,现在的确有很多人恨我,但这个恨的程度却不尽相同。先说省里的那些高官,他们其实早就知道姓马的屁股不干净,也早知道赵书记要收拾他,只不过因为我们的介入,把时间提前了一点而已。他们之所以恨我,那是因为我让他们丢了点面子。不过请大家放心,到了他们那个层次的人,根本就不会跟我这一介小民计较。

    再说龙江官场,有人下台自然就会有人上台。现在吴司令员也是龙江官场的一员,难道您认为他会恨我吗?说一千道一万,现在还是[***]的天下,谁也不能一手遮天,真正恨我的只是马定文那一派系的贪官。”

    “小田,你可不能大意啊!”田文建刚说完,吴敏仁就忧心忡忡地提醒道:“市委那边都已经传开了,说连省委赵书记都记住了你的名字。”

    令众人不可思议的是,田文建诡秘一笑:“赵书记是记住了我的名字,但他绝不会恨我。当然……我这样的小人物也不值得他恨。”

    许师长似乎意识到了点什么,声色俱厉地问道:“田文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有些事情还是说开了的好,田文建权衡了一番后,淡淡地问道:“师长、政委,我们再回头想想整个事件,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一个人特别积极?”

    “安记者!”王政委把整件事捋了一遍后,脱口而出道。

    田文建点了点头,但又岔开了话题,莫名其妙地说道:“j省是经济大省,也是最保守的省份之一。二号首长还在担任副总理时曾带领60多号人的队伍,飞遍17个省、市、自治区,苦口婆心解释中y要推行的分税制方案,j省就是所有省份中讨价还价最为激烈的省份。”

    田文建长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跑官、买官、要官,大家都听说过,也许还会感觉到很正常。可去年竟然发生了五起县长买凶杀县委书记,他好当书记;副县长买通杀手杀县长,他好当县长的骇人听闻事件,其中有两起就发生在j省。”

    “这事跟安记者又有什么关系?”这些事情是不可能公开报道的,但许师长并不怀疑其真实姓。

    “跟安子是没关系,但跟他姑父赵正东却有关系。”田文建抬起头来,神秘地笑问道:“大家再想想,二号首长是什么时候上任的?赵正东又是什么时候空降到j省的?”

    王政委反应了过来,“啪”的一声猛拍了下大腿,啼笑皆非地说道:“我们被人家当枪使了。”

    “政委,真不是您想象中的那样。”不等许师长和王政委发飙,田文建便连忙解释道:“事实上这就是一个各取所需的盛宴。我们既为小兰祖孙讨还了个公道,又赚了点小钱,顺带着还要了张医疗执业许可证;

    赵书记得到了一个在不影响政局稳定的情况下,铲除贪官、树立威信的机会;吴政委由军分区政委变成了司令员,而且还兼了个市委常委。”

    一环套一环,压根就是一盘针对j省本土派系的大棋。尽管也是其中的得益者之一,但想到高层政治斗争的巨大风险,王政委就怒不可竭地问道:“田文建,你们是不是早就有预谋了?”

    看着众人怒气冲冲的样子,田大院长耸了耸肩,一脸可怜兮兮地说道:“天地良心,这事根本就用不着预谋,说白了就是心照不宣,一拍即合。真的……我说得都是真的,如果你们非得说谁把谁当枪使,那也是我被你们所有人当枪使,而且还是自愿的。”

    田文建一把推开了茶几上的水果,手指沾了下杯子里的茶水,一边在玻璃桌面上写着,一边抽丝剥茧地解释道:“事情的起因要从韩主任说起,她应该是从政委您这知道了我曾经的身份,也就对我起了戒心,所以在支委会上总是有意无意的把我往门诊引。

    必须承认,我不是一个好兵。不但对部队没有一点归属感,而且还想着赶快回江城挽救爱情。可文队长和杨教导员又把我软禁在队部,就在那个情况下,我与队里达成了把门诊搞起来,帮卫生队摆脱困境而换取自由的协议。”

    能把小九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还真不多,尽管听起来是那么地荒唐,但许师长和王政委还是感觉这小子算得上是个姓情中人。

    见领导们并没有发怒,田文建便继续说道:“我的运气还算不错,在于小梅地帮助下,女朋友总算是原谅我了。接下来就面临着一个问题,那就是怎么才能把门诊搞起来,兑现我给文队长和杨教导员许下地承诺。

    这里有一个前提必须说明,那就是我之前的老板阎副社长即将调任,我地师傅也即将退休。这就意味着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我必须在两个月内给卫生队赚取两百万。”

    还真是个言出必行的家伙,许师长长叹了一口气,啼笑皆非地说道:“所有你就打上了地方政斧的主意。”

    “除此之外,我似乎没有别的选择。”田文建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拉三五万赞助费很容易,但一下子搞两百万却很难。而且还要名正言顺,合理合法的搞。这时候,阎老板给我指出了一条明路,那就是地方考生的体检。

    可要拿下这么大的业务,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马定文那么飞扬跋扈,他都不敢作这么大的主。毕竟高考和中考太重要,一旦出点纰漏谁也负不起这个责。”

    王政委反应了过来,指着田文建的鼻子,就咬牙切齿地说道:“从头到尾你都没想过威胁马定文,而是一开始就冲着市委去了。”

    “是的,不那么说……您和师长就下不了决心。”田文建点了点头,不无尴尬地笑道:“部队不出面,就无法顺理成章的拿下体检业务,这就是去唱歌的主要原因。如果单单是为了郑小兰,根本就用不着那么大阵仗。”

    如果单是为小兰祖孙讨还个公道,他那些新闻记者朋友就能解决问题。王政委感觉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便微笑着问道:“那你又是什么时候跟赵书记搭上的?”

    “没有,从头到尾都没有。”田文建清了清嗓子,诚恳真挚地说道:“三位领导,说实话……我过去的那些年,就没干过一件像样的事。小兰祖孙俩给我的触动很大,所以我想在阎老板调任和师傅退休前,干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为她们祖孙俩讨还个公道,让卫生队摆脱困境,同时还能给龙江九万多考生节约近百万的体检费。虽然方式方法有点问题,但的的确确能达到上述目的,所以我就开始筹划怎么搞。空d师是我的保护伞,师长和政委以及卫生队同事对我都很不错,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们冒险。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我想到了立足未稳的赵书记。因为他的处境也很不妙,不但在书记办公会上被孤立,甚至都无法掌控常委会,只能坐等领军人物柳副书记退休。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在不影响j省政局稳定的情况下,打破僵局的机会。

    所以我就请安子帮我去串联r集团军舟桥旅和海军仓库,如果他一口答应下来,那就意味着对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同时也意味着不管我们怎么闹,省里终归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不了了之。”

    “所以你就和安记者心照不宣,一拍即合的搞了起来?”田文建刚刚说完,许师长就微笑着问道。

    “是的,很多事件根本就不需要点明。”田文建按摩着下脸,若无其事地说道:“不过之前我先征求了下阎老板的意见。他告诉我可行,但同时也提醒我,人家不但不会因此而感激我,反而会对我敬而远之。”

    “妈的,让我们虚惊了一场。”许师长在田文建胸前狠狠的来了一拳,哈哈大笑道:“你小子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说这事怎么就这么顺利呢。”

    王政委并没有这么乐观,而是意味深长地说道:“小田啊小田,你不但给人家递上了把刀子,而且还给人家当了回替罪羊啊。”

    拔出萝卜带出泥,龙江官场大地震必然会牵涉到省里,余震甚至会波及到全省。那些落马官员可不会反思自己有没有问题,更不会去想到底是谁在搞他们,而会一股脑全都记到田大院长的头上。

    田文建抬起头来,看着许师长和王政委,似笑非笑地说道:“不是还有您二位吗?”

    “少来,我们可不领你这个情。”许师长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说道:“还是那句话,不把门诊给我搞起来,那你小子就老老实实呆在空d师当志愿兵吧。”

    “看来还是阎老板说的对,既然要当这个出头鸟,就别指望别人会感激你。”田文建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脸色一正,摇头晃脑地长叹道:“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我将一往无前,义无反顾,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众人顿时哄笑了起来,许师长更是笑骂道:“这句话从你小子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那么别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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