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向孔仙他们挥手叫停,然后指着那人所在的位置让他们看。

    只见孔仙和莫染尘对视一眼,借由老太太们都被我吸引的空当,莫染尘几个箭步就窜到了那人跟前,而孔仙则是过来帮我摆脱困境。

    等那人发现自己已经暴露的时候,为时已晚,他直接被莫染尘粗暴的拖着领口,提起来像扔沙袋一样甩进了庙里面,正砸在那没有头的佛像上。

    他这边铃声和念咒的声音一停,我就看到满地满林子的老太太全都变成了四处奔跑的黄鼠狼,一下子就窜远了。

    孔仙将耳朵里的耳塞拿下来,看着我身上的伤,有些担忧的问:“没事吧?要不要紧?”

    我甩了个白眼给他,回答:“还不是拜您老人家所赐,我真该提前就把自己的遗书写好,让人家法医知道,我如果死于非命一定是死在你手上。”

    他一笑,伸手把我搂进怀里,柔柔的在我耳边说:“你写吧,我不怕警察来找我,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又怎么会独活呢?”

    莫名的,他这一笑我仿佛看到了满园的桃花,似乎整个林子的气温都上升了十几度,瞬间心头所有的怨气就全都消散了,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回道:“你啊,也真是没谁了,说的倒是挺情深,一遇到事,扔下我都得护着林素。”

    “这事儿还生气呢?”他听我说完似乎格外开心,笑得跟个要到糖的孩子似的,在我脖子上啄了一口,说:“虽然不想让你误会,不过看你这小醋坛子翻一地,我就感觉贼开心怎么办?”

    “滚蛋。”我一把将他推开,骂道:“你他妈少占我便宜,我那是为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待遇而抱不平,吃个屁的醋。”

    当我和孔仙回到屋里的时候,莫染尘已经将那人绑在了中间的柱子上。我一看他的脸,这竟然就是那矮棚的主人,她怨毒的盯着门口的我,像是看着一个有着杀父之仇的仇人。

    林素看事情平息就从储物间走了出来,但是刘阳的情况显然不理想,桃子也不愿意出来见这个人。

    我走到她跟前蹲下,盯着她看了半天,然后笑眯眯的问她:“你是怎么做到的?把黄鼠狼变成老太太,这技术挺溜嘛。”

    她不做声,将头侧向一边,一副要杀要剐随你们便的样子。

    对付这种软硬不吃的人我是一点法子都没有,无奈的一摊手,就将审问这庄事扔给了孔仙。

    孔仙还没开口,就听到刘阳骂骂咧咧的从储物间晃了出来,一看被我们绑在柱子上的这人,冲过来就踹上一脚,骂道:“你他妈不是挺能吗?把老子耍的一溜一溜的,昂,我还真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怎么?这下体会到我们的厉害了?”一边骂着,他还想多踹几脚。

    我赶紧冲上去将他拉住,这人本来就全身的钢板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了,再被他这么踹上两脚直接就得gameover。

    “我倒是很好奇啊。”孔仙蹲在那人面前问:“你竟然又帮我们接收枪支弹药,又为何要置我们于死地?”

    她被刘阳踹的喘了半天,才回答道:“帮你们是为了我男人,杀你们是你们自找的,没有人可以将这里的秘密带出去,除了死人。”

    “你男人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刘阳张口骂着,一副看不起的样子,“他那种品行的男人,连我大阳都看不起,也亏得你一大小姐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刘阳一说完,她突然十分激动的吼起来,“你们懂什么,不过就是道听途说来的罢了,他根本就不是那些人口中说的那样。那些人就是因为自私才会杀了他!他们想故意搞臭他的名声,他们想将这村子夺回去。你们自以为看到了真理,哈哈哈……咳咳……你们知道个屁,这世界上,传言永远比事实要真实。”

    “哦?”孔仙在她旁边坐下来,劝道:“那你不妨说说这件事的事实,我们虽然帮不了什么,但至少你男人在我们心中多了一份清白。”

    她沉默了片刻,喝了一口我递过去的水,压低声音说:“在娶我之前,我丈夫的家还不在这边,他祖籍是天津人,和你们所说的白择臣是老乡。但是当他和我确认关系之后不久,突然神秘的拿着一张图来找我求婚,说他找到了世界上最大的宝藏,如果我愿意嫁给他,他会送给我一整个村庄作为彩礼。我当时就答应了,后来才知道,他真的买下了这一整个村子。虽然我也明白,与其说是彩礼,倒不如说他给自己寻找宝藏这件事,买了一个根据地。”

    “姑娘啊,他不会是骗你的吧。”刘阳显然觉得不可思议。

    她立刻解释道:“他没有骗我,地契和房契全都在我手上,我找人验证过了,全是真的。”

    “那按理说,既然他买下了整个村子,村子里的人就该搬出去啊?”我不解的问。

    她提起这件事似乎心中的怒火更旺,咬牙切齿的说:“是的,他们本就应该全都搬出去,可惜当时是我心软了,我跟我丈夫说让他们搬出去太可怜了,这房子我们也住不来就让他们住着吧。可是谁知道,那些人会恩将仇报,他们早就做好了杀死我们俩夺回村子的准备,但是我娘家家室庞大,他们不敢轻易动我。所以四处毁坏他的名声,就为杀他的时候能减轻一份罪过。”

    刘阳听着直摇头,一副感叹人心险恶的样子,然后问道:“这些人明明有房子住?为何非要杀人灭口呢?再者说了,即使杀了人,这房子也不可能还给他们吧?”

    “是。”她接着说:“但是这小地方的人,只认房契和地契,没有人在乎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用什么手段获得的。我丈夫死后,他们劝我离开,我死都不走,这些人就下了杀手,可是他们没想到,我活下来了。我心里恨恶至极,便想着报复,之后便是你们看到的这些。”

    她说完,整个气氛全都沉默下来,不得不说这是一件令人深思的事情,她做的对与不对谁都不能给个答案。我突然想起了说书人常说起的一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这一晚没怎么休息,所有人都瞪着眼睛靠在一边,有一句没一搭的聊着,只有林素中途睡了两三个小时。

    那个女人没有熬过早上,她本来身体就已经十分虚弱,根本经不起昨晚上的那些“待遇”,五点多钟的时候就已经断了气。

    她的死我们几个心里都相当愧疚,虽然是她出手在先,但是听了她的讲述,却也是个可怜人。如今因为我们下手过重,提前跟她的人生画上了句号,善和恶谁又能给个断定呢?

    我们将她的尸体埋在一棵老槐树下,就向车子的方向走去。可是走出不足一里路的时候,我们却突然看见四面八方的黄鼠狼全都向着埋葬那女人的位置跑去。一下子全都集结在那周围,发出一阵如同人声的悲鸣。

    场面过于伤感壮观,以至于我定下脚步久久移不开视线。

    孔仙拉着我的胳膊继续往车子方向走,一边感叹着说:“万物皆有灵,她养育了这些黄鼠狼这么久,自然是有了感情,我们快点离开,剩下的时间就留给它们吧。”

    桃子还是不敢回村,我们也怕那些村民再对她下手。但是,带着她去诡城不见得比她呆在这里安全,便承诺等我们回来就接她去城里生活,让她一个人在这里再呆几天。她点头答应,在路上目送我们很久,直到我们走远才转身回了林子。

    在小路上行驶的途中,我们偶遇了一位放马的先生,考虑到装备过多,进山之后车子不能开,就和这位先生商量着花了点钱将他的马买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匹宝马,全身的毛色黝黑锃亮,身子骨看着就结实,脖子上那一抹红绫更是衬得它多出一份英姿飒爽。想必放马的先生对它也是十分爱惜,除了蹄子上有些泥沙之外全身上下几乎干净的一层不染。

    等到了这小路的尽头,我们就将车子停了下来,再往后就只能让马走了。

    本来打算用那活人村当根据点的,现在可好,只能拿停在路上的车子当根据点了,所有吃的穿的用的,只要是带不动的全都放在车子里,以备之后需要也好来取。

    为了能有充足的体力,我们就决定在车里休息一晚。反正离天黑也就三四个小时,前面的路又不好走,可别到时候走不了两里路就天黑了,还得搭帐篷生火,更是麻烦。

    这一晚休息的挺好,吃的也挺好,刘阳在草地里打了几只野鸡,又逮了两只兔子。扎扎实实的搞了顿野味,那辣椒面加孜然粉一撒,甭提有多香了,比夜市上烧烤摊里卖的不知正宗多少。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们五个就牵着那匹买来的黑马,踏上了寻找诡城的征途。

    我本以为这块地方人烟稀少,我们非得给走出一条新大路不可,但是没想到,前半段还挺好走。顺着一些人踩过的痕迹,我们还偶遇了几位刚从山上下来的大爷,热情的跟我们打招呼。

    只是,跋山涉水走了大半天日子之后,我们脚下的路就开始越来越难走,过了晌午,好路就逐渐到头了,目光所及的区域全是丛生的杂草,杂草中还裹着荆棘,愣是又给我挂出了一身新伤,最后甚至根本就没路了。

    不过这一片树木极少,视线倒是好得很,隔五十几米才能看到一棵枯木。我望望远处的大山,估计还得有个二十多里路。

    刘阳实在有些疲惫,擦着脸上滚落的汗珠抱怨道:“我怎么觉得,我们有点儿像去西天取经的啊?”

    我白了他一眼,心说:你这意思我们的目的就是上西天呗?这么会说话,怎么没被别人打死?

    林素停下脚步,有些担忧的望着前方,嘟囔道:“按理说,刚刚还有大爷砍完柴从这边回来,想必这一片是砍柴打猎的必经之路,可现在看着脚下,怎么跟从来没有人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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