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满脸胡茬,喝的宁酊大醉的汉子,摇摇晃晃的朝我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指着我骂。

    李彬的外婆眼神中充满的愁苦,无奈的道:“大春啊,你这是又喝醉成这样子,家里来了客人,你别胡闹。”

    我心知,这定然是李彬的舅舅无疑。

    李叔叔上前拉住李彬的舅舅,“大春,你回来了。”

    大春一把甩开李叔叔,盯着我走了过来,“小兔崽子,你可回来了,快把老子的东西交出来。”

    李叔叔道:“这不是彬彬,他叫清明,是彬彬的同学。”

    大春揉了揉眼睛,“果然不是彬彬,彬彬去哪里了,那兔崽子怎么不回来?”

    李叔叔问:“彬彬怎么了?听你的意思,难道是他偷了你什么东西?”

    “那小兔崽子偷了老子的好东西,老子差点被那小兔崽子害死。”大春嘟囔着,身子摇晃着,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呼呼的睡了起来。

    李叔叔问李彬的外婆:“婶子,大春说彬彬偷了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彬的外婆浑浊的眼睛涌出一行泪,“四年前,大春欺骗我说是去砖窑厂里面打工,其实他暗中去盗挖人家的古墓,后来,那些盗墓的被警局发现,大春连夜回到家里,交给我一副画,让我好好保存,然后他就出去避祸。

    在那之前,彬彬虽然孤僻一些,可还是一个乖孩子。但是,有一次,彬彬在家里无意找到了大春偷来的那副画,他拿着那副画看了半天,人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迷恋上了画画,可我从来看不懂他画的什么。接着,他温顺的性子就开始变了,在学校里面和经常和同学打架,为此转了几次学。

    过了一段时间,大春回到家里,问起来我那副画,我怎么也找不到了,我问彬彬,是不是他拿走了,彬彬死活都不承认自己拿走那副画,这大春就认为是彬彬偷了他的画,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家里除了我和彬彬,根本没有外人来过。

    大春说,那副画很重要,要是丢了,他就会没有命,我又私下问过彬彬几次,彬彬依旧坚持自己没有见到过那副画,为此,大春被人打的半死。”

    砖瓦厂,盗墓,一副画。

    当这几个词混合进我的脑中,我立刻联想到江老师村子附近的槐树坡。

    难道这大春就是盗挖槐树坡下面古墓的盗墓成员之一,而且盗出来一副画,彬彬看到画以后,才开始学画,这幅画的出现,也导致了彬彬行为的变化。

    我的思路瞬间被点燃,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问李彬的外婆,“婆婆,你知道大春舅舅在哪里的砖瓦厂打工吗?”

    “好像是几十里外的一个叫三郎堰的村子那边。”

    江老师的村子,就是根据三郎堰而得名,他们的村子就叫三郎堰村,这下对上号了,我不由得心中一喜。

    我又问:“婆婆看到过那副画没有?是一副什么样的画。”

    李彬的外婆想了好久,“好像是一副鬼怪的画像?”

    “鬼怪的画像?”我不由得一愣,和李叔叔面面相觑。

    李彬的外婆继续慢慢的说道:“那画像上面的鬼怪,青面獠牙,血盆大口,头上还长着两只牛角,模样很是吓人。鬼怪的身子长的很高,他的一只脚踩在大山上面,一只脚踩在大海里。”

    听着李彬外婆的描述,我的脑海中呈现出牛魔王的形象,我又问道:“那副画后来找到没有?”

    李彬的外婆摇摇头,“自从彬彬看了那副画半天之后,我就在也没有看到那副画,彬彬被大春打了好多次,彬彬都说不知道那副画在什么地方。”

    我没有想到彬彬的身世竟然是这样的苦,同样,那副画深深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回来的时候,我把我在槐树坡的事情告诉了李叔叔,李叔叔也是觉得奇怪,那些盗墓贼为了盗一个乡绅的墓,大动干戈,不惜花费那么的大的代价,建了一个砖窑厂做掩护,其中定然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同样,作为那座古墓中被大春带回来的画,更是有着神秘莫测的隐情。

    开学前,李叔叔要回去部队,临走前告诉我,他会找人帮我去查古墓的事情,要我好好的照顾李彬。

    关于李彬小时候的事情,李叔叔给我透露了一个奇异的事情。

    李彬的妈妈嫁给李叔叔的弟弟两年都没有怀孕,家族中的长辈们,让他们夫妻俩去送子观音庙去求子,并且在庙里给他们偷了一对泥娃娃,预祝他们可以多子多福。

    送子观音一在三家庙一向是很灵验的,不久,李彬的妈妈就怀孕了。

    李彬的妈妈刚刚怀孕的时候,经常不舒服,夫妻两人都很担心,后来去了县城的医院做检查,医生告诉她,她怀孕的是双胞胎。

    三个月以后,李彬的妈妈肚子比平常的孕妇大了一倍。

    之后,李彬的妈妈经常呕吐不止,吃什么都没有口味,四个月以后,李彬妈妈的肚子却没有出现明显的比平常孕妇大一倍的迹象。

    接下来的几个月,一直到了临盆的时候,李彬的妈妈的肚子还是和平常孕妇的肚子一样的大,根本不像是怀了双胞胎的样子,但是李彬的妈妈身体没有丝毫的不适,夫妻倆也没有在意,以为是胎儿多,可能会小一些。

    终于,瓜熟蒂落,李彬呱呱落地以后,母体的胎盘也出来了,接生婆并没有发现她妈妈肚子里面的另一个孩子。

    不是说好了是双胞胎吗?难道医院的检查有错?

    接生婆在收拾胎盘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这胎盘不仅比平常产妇的胎盘大,而且,比平常产妇的胎盘厚,里面好像粘着一层什么东西。

    接生婆经验丰富,觉得这有点异常,就打开胎盘,立刻被眼前看到的一幕吓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这胎盘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孩子。

    但是这个这个孩子,已经变成一层薄薄的,象纸片一样的一滩软肉。

    纸片一样的血肉上面,可以看出来孩子的五官,眼睛鼻子嘴巴都清晰可见,四肢分明,就是没有骨头,没有内脏,只有一张皮,好像是一张纸上面,印刷了一个胎儿的模样。

    纸片婴儿紧紧的贴在胎盘内壁。

    接生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李彬的父母更是吓的目瞪口呆。

    一时间,流言四起,都说是他们夫妻生个了怪物。

    因为这个事,夫妻俩也觉得这李彬不同寻常,特别是李彬学会说话以后,经常自言自语。

    后来,把李彬送给舅舅大春抚养,也是因为李彬这样自言自语的原因,李彬的父亲才同意。

    李叔叔说,他把这件事告诉了部队里面一个和他关系不错的战友,这战友的母亲是妇产科的专家,给予了李叔叔一个科学的答案,说是怀了双胞胎的孕妇,在早期营养跟不上的时候,其中发育强健的婴儿,会吸收另一个弱的胎儿的营养。

    要是母体的营养一直跟不上,那么,发育强健的婴儿会一直吸收另外一个胎儿的营养,直到这个弱的胎儿身体聚集的营养消失殆尽,最后变成像纸片一样,永远死去,不再发育,这是人类学上面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的规律。

    我猜测,李彬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是那个强者,在母体中吸取了另一个胎儿的营养,直到另一个胎儿死去变成一个纸片一样的怪物。

    但是另外一个胎儿生存的意念强烈,就在自己被强者吸收身体里面营养的时候,意念也随之进入到强者李彬的身体里。

    于是李彬的身体里面才会有两种思想,相互依存,相互争斗,却是不能分离。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有些矛盾了。

    李彬的性格却不像是一个强者,而他身体里面另外的一种思想则更为强大,而那个强大的思想,还称李彬为弟弟,这是我所不能理解的。

    转念又一想,除非他们是胎儿的时候,就彼此之间非常的要好,哥哥才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营养让给弟弟,意志也侵入弟弟的精神世界里面,等弟弟长大以后,哥哥不能忍受弟弟的软弱,才会爆发出来,意图控制弟弟的精神,才有了李彬自小就自言自语的对话,那是哥哥的意志与自己的斗争。

    徒手掰断钢筋,生吃蝎子,这样的力量就是来自哥哥吗?

    那么,哥哥的意志和力量该有怎么样的强大,才会做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除非,哥哥已经非人类。

    想到这样,我心里有一丝的害怕,这看似柔弱的李彬其实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几天后,我听说我们学校来了一个实习的体育老师,是江老师的学弟。

    这天,我去江老师的住处,发现他的房间里多了一个男人,这男的剑眉虎目,皮肤黝黑,肌肉结实,身材魁梧,正是靖飞。

    我惊奇的问道:“靖飞哥,你怎么在这里?”

    靖飞笑道:“我是你们江老师的学弟,你们的代课体育老师。”

    我道:“你看起来比江老师大十来岁,也是他学弟,骗人的吧。”

    靖飞怒目含威,“你这小子,这讽刺人的口舌我还是第一次领教,够厉害。”

    其实我说的也是实话,江老师白皙俊秀,靖飞黝黑粗犷,怎么看靖飞也比江老师大好几岁。

    我道:“靖飞哥,你是不是李叔叔派来帮助我的啊?”

    靖飞笑道:“清明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我的确是李元兴少将派过来的。”

    李元兴是我李叔叔的名号。

    我问了陆庚戌的情况,靖飞道:“二叔挺好的,你这小子挺有良心,还惦记着他。”

    江老师看我和靖飞聊的热火,疑道:“原来你们认识啊,我这还打算一直装靖飞的学哥,看来不用了。”

    靖飞把他和我相识的过程告诉江老师,江老师也把自己和我一起的经历简单的说个靖飞,三人算是互相熟悉了。

    靖飞道:“李少将让我去江老师的村子里面去调查古墓,顺便协助你在学校搞清楚李彬怪异行为背后的秘密,所以才安排我和江老师住在一起,以江老师学弟的名义,同时好在学校和村子之间游走。”

    我心中暗想,李叔叔果真安排的周全,有了勇猛的靖飞和聪明的江老师帮忙,这些怪异的事情很快都可以解开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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