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邪坐在床沿,轻拍温婉的后背,试图缓减她的痛苦,宁月站在一旁,想帮忙,却又帮不上,如果不是因为良心上过不去,她都不愿站在这里。

    萍儿被公孙邪一记眼神吓得退了几步,垂着头,一抽一抽不敢上前。

    温婉有心护着萍儿,只是此刻她一身难保,压根抽不出精力来为萍儿说上一两句话。

    苍白的脸色,薄弱的身体仿佛下一秒就要去了似的!整个房间因为她的呕吐而充满血腥味。

    叶清秋站在门外就闻到浓浓的血腥。清秀的眉间微微一蹙,然后推门走进温婉的房间。

    卧槽!这是杀猪了吗?这么重的血腥味这是中毒了还是生病了?吐了这么多血?

    疑惑间,叶清秋走过堂屋,来到后面里屋,挑起珍珠帘幕,走了进来,珍珠帘幕因为她的拨动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你……”萍儿抬眸见叶清秋,刚要开口指责她为何现在才来,但是又想到公孙邪刚刚那一记眼神,洪亮的声音瞬间弱了下来,规规矩矩的唤叶清秋一声,“君小姐!您怎么才来?”

    叶清秋淡淡的睨了她一眼,随即把目光转向床上的温婉和公孙邪身上,嘴角一勾,“你见过没给诊费就巴巴上门就诊的太医?”说话间,叶清秋已经来到温婉床前,床边下放着如盆一样的器皿,温婉趴在床边,不停吐血。

    叶清秋微微伸头,拿眼往里面瞧了瞧,这一瞧叶清秋对温婉心生佩服,“哇塞!吐了这么多血竟然没挂……了……”“挂”字一出口,叶清秋就感受到一道清冷的目光射向自己,扭头,就见公孙邪紧抿着唇,看着自己。

    叶清秋秀眉一扬,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公孙邪无奈的轻叹一声,站起身,“赶紧给婉儿把脉看看吧……”公孙邪心疼的看了温婉一眼,目光重新落在叶清秋身上,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些些请求。

    叶清秋笑了笑,万分庆幸自己早早发现了自己的心,掐掉萌芽。避免了将来的伤情。

    叶清秋在公孙邪坐过得地方坐下,抓起温婉的手,搭上她的脉搏。白皙清秀的脸,此刻严肃认真,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叶清秋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看还在呕吐的温婉,换了一只手把脉。

    许久,叶清秋放下温婉的手,起身。

    “如何?”公孙邪看着她问道,琥珀色的眸子比平日里要深了深,大概是因为担心温婉吧,叶清秋如是想着。

    “也没什么,不过是……”叶清秋嘴角勾起一抹别人看不懂的弧度,接着道,“不过是铃兰花过敏罢了!只是……温小姐的身体当真与让人不同,世界上几乎所有人对于过敏,都是皮肤出红疹,红肿,但是……像温小姐这样极端的还真是……少之又少……”叶清秋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呕吐中的温婉听到叶清秋说的一番话,身体微不可查的一顿,旋即又吐了起来!

    “我家小姐身体金贵,自然是旁人比不得的!”萍儿躬着腰走了过来,护主道。

    叶清秋觉得自己要是跟奴才计较有失体面不说,还丢了她爹大度的胸襟。

    叶清秋呵呵一笑,“金贵是金贵,不过作为医者还是要提醒一下尊贵的病者,你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有道是四不过三,再来两次的话,别说是本姑娘,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

    “温小姐没有大碍吧!”宁月悬着一颗心,上前询问,从温婉开始吐血那一刻起,她的心就一分为二,拉大锯。

    一个说,死了好。

    一个则是说,是你害的,你要造到良心的谴责!

    就这样一颗心争论不休。

    “放心吧!有我在死不了!”看到宁月苍白的脸色,不用深想,叶清秋也能猜出一二来。微微垂眸,斜睨了一眼趴在床边的温婉,扯起一侧的嘴角冷笑。

    叶清秋拂开公孙邪走到桌案前,执笔写下一道药方。看着药方上黄连的份量,叶清秋心中冷笑,没吐死你,也要苦死你!

    哼!宁月可是本姑娘用来招待大姨妈的,你也敢

    欺负!

    叶清秋搁下笔,提起宣纸,吹了吹上面还未干得字墨,然后走来,递给公孙邪看了看。

    让公孙邪看,主要是防止温婉这对主仆丧心病狂的倒打一耙。虽说她这样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常言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公孙邪接来看了看,当目光扫过上面黄连的份量时,眉头皱了皱。抬头琥珀色的眸子,半带疑惑道,“黄连这么多?”那么多黄连,别说温婉,只怕是他也很难喝下去。

    “黄连的份量是照着病情严重的程度来的,轻了不顶用。”论说谎,叶清秋自认为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了,脸不红,气不喘,如同聊家常一样。

    没有半点不自然。

    公孙邪原本在想,叶清秋是否趁机整温婉,但是看叶清秋腰杆笔直,一副坦然的样子,心想,也许时自己误会她了。

    “那能否……”

    公孙邪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叶清秋打断,“不能……”

    “本王话还未说完,你便知道不能?”公孙邪挑眉,凝视着叶清秋,琥珀色的紧紧的盯着叶清秋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叶清秋白了他一眼,“如何不知?你不是想用金银花来替代黄连么?虽说金银花也是清热解毒,但是比起黄连,它的药性远远不如黄连!对于吐了快一盆血的温婉,用金银花就像和凉水一样,不管用!”叶清秋看着公孙邪就那么淡淡笑着,“解释的够清了吗?”

    听了叶清秋一派坦然的话,公孙邪面前飞过一丝尴尬,抿了抿唇道,“本王误会你了!”说着,公孙邪把药方递给宁月,照着上面去抓药,熬好送来。

    宁月点头,略微弯腰,接过药房。转身往外走。

    “宁月等等我!咱俩一起!”叶清秋挥手追了上去。

    琥珀色的眸子沉了沉。

    “子……子卿……”呕吐的温婉,抬眸间看到公孙邪望着门口,心头闪过冷意。

    公孙邪回过神来,在床沿边坐下,伸手,轻轻拍着温婉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在忍一会,药很快就好了! ”

    叶清秋追着上宁月在她身后哥俩好的搂住宁月的脖子,刚想邀功。宁月如同被毒蛇咬了一般,猛地一用力整个人就被宁月甩了出去,跌了个狗啃泥。

    “哎呦喂!我的腰!”叶清秋一手扶着自己的腰一边哀嚎着,“你个没娘心的,l老子刚给你出口气你不报答也就算了。竟然恩将仇报!”叶清秋站起身来灵动的眸子带着三分气愤,三分委屈直勾勾的望着宁月。

    宁月被叶清秋的话噎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接话,一张脸红红的不知是因为气的,还是羞的。憋了半天说道,“流氓!”然后又羞又气的跑开。

    叶清秋怔了怔,旋即明白这么慢回事,扶额,“不是!喂,宁月!”叶清秋想要解释,可是她越是喊宁月好像跑的越快。

    叶清秋嘴角抽了抽,她好冤啊!有苦难言说的就是她。

    叶清秋垂头丧气的回到自己的院子,进了房间看到金光闪闪的黄金,所有的阴郁一扫而空,咧着嘴冲风杨笑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见到叶清秋风杨面色一喜,倒不是因为看到叶清秋高兴,而是因为叶清秋回来那就说明温婉的病有治.....

    风杨离开叶清秋的院子,直接去找宁月然后俩人一同把药熬好然后给温婉送去,公孙邪亲自喂药,宁月眼眶微红,深色黯然,默默的退出房间。

    房间外寒风瑟瑟,吹在人脸上刺骨的疼,仰头望着有些昏暗的天空,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然后笑了笑,大步离开。

    ........

    “子卿.....婉儿可不可以不喝?”公孙邪用勺子舀把药汁递到温婉唇边,温婉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狠狠地拧着,黄连的苦味刺激着她整个神经“闻着味道就特别苦。”

    公孙邪摇头,神色严肃道,“不可以!良药苦口利于病!听话!”

    温婉喝下药不到一秒钟,温婉就停止呕吐,立竿见影的药让公孙邪在心生佩服,“叶清秋的医术简直达到妙手回春的地步了!”这世上她的医术若说是第二,只怕没人敢认第一。

    温婉喝了药,很快就进入梦乡,公孙邪微微站起身拉了拉被子,盖好。

    随后站直身子,转身看了眼立在一旁的萍儿,小声道,“你在这你好生伺候着。若是婉儿醒了告诉她,本王去处理重要的事了!”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去找叶清秋,错过今日,他们就会......就会......

    就会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

    “是,女婢知道。”萍儿低垂着脑袋,弓着腰,应声道。

    目送公孙邪离开,萍儿回身看着床上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的温婉,眼眶微红,抽咽道,“小姐你说你这又是何苦来哉?伤了自己的身体,也没能换来什么......安宁府只有君知秋一人身上有铃兰花的香味,王爷不可能不知道,可是王爷连一句重话都没有,更别提半审问之类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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