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完,语气一凛,指着我说道:"不过即使是如此的李家,你们又能奈他如何?"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个人,他现在就站在不远处,可为什么我刚才没有看到他?

    张不凡十分不爽,可这么多大白兔家的长辈在此,实在轮不到他开口说话。胡啸南看着那个人,竟微微地鞠了个躬,问道:"不知阁下又是李家哪一位?"

    那人并不回答,却径直走到我面前,开口问道:"你是走还是留?"

    那一刻我已经彻底心灰意冷,难道还要留下来被人笑话么?我看了一眼大白兔,见她依然低下头,仿佛不敢面对这一切。

    我不禁长叹一声,愤然道:"我们走吧。"

    "等等。"胡啸南开口叫道。

    那人"哦"了一声,面上顿时涌起杀意。胡啸南颤抖了一下,指着地上的木牌说道:"这个这个。"

    那人才把面色一收,把那牌子拿上来装回袋子里。

    他手上还拿着一个蛇皮袋,身上穿着起码落后这个时代二十年土布衣服,脚上是一双还沾着泥巴的解放鞋。

    这模样看着就像乡下人进城一般。可没有人敢笑他,也没有人敢拦下他,现场静到连根针都掉下来的声音都能听得见。直到我们走到很远了,才听到他们发出动静。

    走到大门,我又是一阵失落,不过也多了一份畅怀。感情这东西,自己争取过,无论结果如何都认了。

    看门老头却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口中说道:"老李,这次算是还你人情了。"

    那人见着见门老头,也哈哈笑道:"小孩子的玩意,你就想用这个来还人情?"

    看门老头一脸懊丧的样子,说道:"这人情还不算大啊?我的娘哟,你再来晚一点,这小娃恐怕就要交代了。"

    那人不多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红梅烟来,抛到看门老头手上,说:"这次的事就值一包烟,记得上次的你还欠我。"

    看门老头骂了声:"铁公鸡,老子这次亏大了。"

    我们没有再理他,就这样走到了外面街道上。这时我狠狠地呼吸了一口空气,很多欲生欲死的事情,在过去之后再看回去,发觉也不过如此!

    我问:"三叔公,你怎么来了?"

    那人正是我三叔公,算是我爷爷一个辈分很远的堂弟。他说:"你伯临走时,特别交代我,要保护你的安全。"

    这时我才想起大伯临走那天,在路上见着了三叔公,两人仿佛说了一阵子。

    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这里啊?"

    三叔公这才告诉我。原来那看门老头叫胡一,两人早在几十年前就有些交集。那天胡一见我来了胡家,并不死心离去,怕我闹出事来,就打电话告诉了三叔公。三叔公就急忙赶来了。

    "要不是认识的,怎能这么容易进入胡家大门啊?"三叔公得意地说道。

    我想不到那看门老头几次三番阻止我进去,就是因为三叔公未到,怕我出事啊。想到这里,不由感叹:有些人看似对你很好,其实心里只有她自己;有的人看似对你很恶,其实他是为了你好。

    我仍然不解问道:"他怎么知道你是我"

    我未说完,三叔公已经骂道:"你这娃子怎么这么蠢?连老汉我都已经看出事情的端倪来了,只有你一个人还蒙在鼓中啊。"

    我仍然不解,问道:"怎么回事嘛?"

    三叔公说道:"你也不要太怪胡家了,现在风雨欲来,胡啸南那个老狐狸也是迫不得已的,才出此下策而已。"

    我大惊问:"此话怎讲?"

    三叔公掏出根烟来,递给我一根点着,才说道:"听说赤霄出世了!"

    这是我第一次抽烟,我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抽烟的。我差点被呛了一口,说道:"三叔公,你怎么知道?"

    三叔公有点得意地说:"这道上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的啊。要知道,你叔公以前我就是专门帮你爷爷探风的,这行当的人我认识老多了。"

    三叔公一出手,就亮瞎了我的眼,他当然是道上的人——而且还不是一般人。你说用一个木牌就能震慑胡家、龙虎山的人,怎么会是一般人呢?

    我问道:"那赤霄已被老祖一手灭了,怎么还有动静吗?"

    三叔公却瞪了我一眼问:"你怎么知道赤霄被灭了?"

    我只好说:"听大白,不,听胡雪说的。"

    三叔公冷笑一声,说道:"你以为单靠老祖一个投影就能消灭得了那传说中的魔物?"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问道:"难道它没死?"

    三叔公面色凝重,说道:"赤霄或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炼赤霄的人啊!"

    "赤霄是人炼的?"我吓了一跳,"不是那尸煞地养出来的么?"

    三叔公点点头,并没有回答。

    见他不答,我也没有深问,这些事自然有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去想,我们这些小屁民该干啥干啥去。

    只是我很好奇,刚才胡啸南见那木牌,为什么会如此惊骇。又问道:"三叔公,你袋子里的木牌是什么东西,怎么连胡啸南都很顾忌似的?"

    三叔公叹道:"想当年我们捡骨李家何等威风啊!剔骨刀、镇魂碑就像那些大宗门的信物一样。只是你爷爷故去,你大伯你爸他们又不争气,方才沦落到如此地步了。"

    这时我才知道三叔公蛇皮袋里装着的木牌,叫镇魂碑。是我爷爷当年的成名兵器之一,只是后来我爷爷过于迷恋剔骨刀,便渐渐冷落了镇魂碑,方才交到三叔公手上来。

    那胡啸南不知内情,只当是传到了我大伯或者我爸手上,才会问:来的是大爷,还是二爷。

    无论如何此间事了。感情那东西,不是说时间能不能让它忘记,而是看伤得够不够深!大白兔自然是嫁给张不凡,我已经感觉不到悲喜。

    三叔公坚持要自己回去,我原本打算邀他去省会玩一阵子,见他如此固执只好作罢。但是分别时心念一动,摸出剔骨刀,说道:"三叔公,有人说这把刀并不是我大伯传给我的那把,你能不能帮忙看看。"

    三叔公疑惑地接过刀子,轻轻拔出细细打量,有点吃惊地问:"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只好说:"当时有人偷了这把刀,这是我从他尸体上找回的?"

    三叔公又问道:"在哪里?"

    我只好说:"在xx市的一座荒山里。"

    三叔公嗯了一声,说道:"没事。剔骨刀是你爷爷当年用几条蛟骨磨制而成的,焉有那么容易仿造。"

    我松了口气,没想到手上这把小刀竟有如此来历。要知道蛟龙蛟龙,蛟就是比龙差那么一点点的存在。这把刀竟然就是那种神物的骨头所制,难怪有人见了会起异心。

    与三叔公分别后,我自己回到省会,打开邮箱刚好有一单生意,我马上接了下来,来回又奔波了两天,只有工作的劳累才可以麻痹内心。

    躺在出租屋的沙发上,我点上一口烟,对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发呆。此时桌子上的手机嘟嘟地响了两声。

    有短信来了。我条件反射地抓起手机,随即又放了下去。唉,我的大白兔再也不会给我发信息了。

    苦笑两声,还是划开一看。我惊叫出声,内心一时百感交集。因为发件人上正显示着"大白兔"三个字。

    轻轻地点开,只见一行文字带着个附件彩信。文字只有几个字,很简单:你说,是不是你?我有点莫名其妙,心想难道是她发错了?随即点开彩信。

    但是一打开后,我差点连手机都甩手了,彩信图像不甚清晰,好像拍照人抓手机的手正在抖动。但依然可见是一堆肢块,血淋淋而又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起,最上面摆着一只头颅,竟然就是新郎哥——张不凡。

    我就要窒息了一般,除了震惊于张不凡惨死,还震惊于张不凡的死法,竟然和我们当初看到的周凯旋一模一样。

    大白兔当时也见过的,她竟然怀疑我!我又气又急,马上回了一条短信:"不是我,你见过的。"

    然后我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她的回复。

    我勉强使自己冷静下来,想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周凯旋对我说,他们要在韶观市设宴三天,现在算起来,他们不正在赶回江西的路上吗?

    张不凡在半路被人杀了!大白兔未回到张家便成了小寡妇!天啊,真是太疯狂了。

    那晚我彻夜没睡,第二天有人找上门,是两个自称"宗教事务部"的工作人员,详细地向我了解我这两天的行踪,我如实回答。我倒也不怕,因为我有证明我这两天不在场的人证。

    那人当着我,向请我捡骨的那位老板作了详细的问话。好不容易才问完了。我笑了笑问:"同志,可以了吗?"

    那个人嘿嘿地笑了一声,说道:"李半满,你依然被逮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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