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A市火车站,小舞开车过来接我。

    “机票我已经帮你定好了,一个月以后,从北京飞往洛杉矶。”小舞将飞机票递给我,不满地撇撇嘴,“梦初,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习朗?你是他名正言顺、合情合法的老婆,这么大的事儿,这么多的痛苦,凭什么全让你一个人扛着呀?”

    我握着小舞的手,对她说,“小舞,我不消极,但我终究到底是要死的人,和你不同,和习朗也不同,有些东西,你们只有站在我的立场上,才会看透。如果我注定要成为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我只希望在我离开那时,能把他对我的恨,和我对他的爱,统统都带走,让我们两个人都回到相遇之前那样干干净净,毫无瓜葛。”

    “梦初,你不要这样说,我害怕……”小舞趴在方向盘上抽抽噎噎地哭了,我越是安慰她,她反而哭得越厉害。

    不过,当她把车开向车房,看到一辆拉风的银色大奔霸道地横卧在里面时,小舞怒气冲冲地从驾驶位上跳了下来,一脚踢在银色大奔的前车胎上,骂道,“习朗,你他妈可真是一极品啊,连停个车都这么猖獗,你他妈还真当自己是块宝!”

    看到小舞化悲愤为力量地破口大骂,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笑什么笑!”小舞立即扭身指着我的鼻子,叫道,“乔梦初,作为女人,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你看你都吞声忍气到哪儿份上了,就算他是一皇帝,你好歹也是一皇后啊,你看你这点儿出息!好在习朗他不沾花惹草,他要是再给你弄几个花呀草呀的,你还不得让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嫔妃骑到你这个正宫头上撒尿拉屎!”

    我笑得更厉害,从后备箱里拿了行李,往房间走。小舞又在习朗的大奔车轮上狠狠踹了几脚,才跟着过来。

    然而,当我走近房门的时候,我笑不出来了。

    我听到了吴孜孜的声音。

    是的,果然被小舞说准了,妃子跑到皇后头上来撒尿了,因为有皇帝给她撑腰。

    “你只知道我为什么离开,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我听见吴孜孜歇斯底里的哭泣声。

    有人说,骄傲的女子不常哭,一旦哭起来就让人心疼。的确,吴孜孜的哭声落进了我的耳朵,却生生划破了我的心。

    “朗,你骗不了我,你根本就不爱那个女人,就像我对那个男人一样,都是虚情假意,都是在折磨自己。朗,只有我才和你是同类人,我们出卖了自己的爱情,束缚了自己的身体,但我们这样做,并不是因为贪婪,而是因为这个世界对我们不公平,我们别无选择,只有通过婚姻,这样一种残酷的交易,去换取那所谓的公平,去拥有财富、名誉、地位、和权利……可是,他们都不懂!”

    “朗,我爱你……”

    我摒息站在门外,只为等待习朗的答复,然而习朗却一声不吭,直到愤怒的小舞一脚将门踹开,我连忙去阻拦小舞,可惜已经晚了。

    习朗扭头看向我,眼睛里似乎有一瞬短暂的慌乱。

    他只是看着我,没有张口,也没有任何解释。而我也是第一次,毫不畏惧地承受他的目光。

    “奸、夫、淫、妇!”小舞冲进去,拿起桌上的两杯水,走到习朗和吴孜孜面前,给他们一人泼了一杯,她还把一只玻璃杯砸到了习朗脚下,冷哼一声,骂道,“习朗,我原来以为你是一混蛋,现在我才知道,你就是个白痴!”

    小舞这话,在常人听来是有毛病的,不过我却听得懂,混蛋是说一个人太坏了,而白痴,是说一个人太傻了!

    习朗不坏,但他太傻!

    小舞走过来,拉起我的手,恨恨地说,“梦初,我们走吧,他这种男人,不值得你这样!”

    我却死死的盯着习朗,习朗也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他的瞳孔和我的眼眸一样微微湿润,就像是两片澄清的湖泊,即使没有高山阻拦,也无法会合,因为我们彼此都太过安宁。

    “看什么看,走啦!”小舞用力拉了我一把,然后,我机械地跟着她离开。

    转过身,我才让眼泪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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