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犹豫,直接放下背包,想要上树。

    奔波这么久,终于有一个能和千里之外北京联系起来的东西了,我怎么能放过?

    我撂下背包,把绳子和手套取出来,正甩着绳子想要往树上扔呢,突然被人给拉了一下,回头那么一看把我给吓了一条!

    一张黑漆漆的脸紧紧贴着我,几乎要贴在我脸上,我大叫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个乞丐,满脸灰尘,油腻的长发几乎把整个脑袋都要包住了,身上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口水留了一脸,正傻笑的看着我。

    我在周围看了一圈儿,这里根本没人住,这乞丐在这里干什么?想要乞讨东西也得去有人的对方啊。

    我从包里拿了几根儿火腿肠递给他,乞丐接过去三两拨开就开始吃,一边吃一边指着那棵柳树结结巴巴说:“那棵树,树,不能,能上!”

    我一看这乞丐还不是个傻子,就又递给他一瓶水问他为啥不能上。

    他撩开眼前的头发,眼睛瞪得贼大:“那上面,有不好的东西!”

    “不好的东西?啥东西?”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怖,又扭头看了看永宁村:“从村子里跑出来的东西。”

    “村子里泡出来的?”

    我继续问他,想要从他嘴里套出来别的东西,但乞丐却不说话了,只是直勾勾的望着我的背包。

    早上出来的时候我带了几个牛肉罐头,全都拿出来给了乞丐,问他从村子里跑出来的是啥玩意儿。

    他撑着脑袋想了半天,又摇摇头说:“说不上来是个啥玩意儿,是个小孩儿,就躲在这棵柳树上。”

    “小孩儿?你看到了?”

    他嘴里吃着罐头,把上衣给揭开了,脏兮兮的肚子上赫然印着一个黑色的手掌印子,和胖子身上那个一模一样!

    水娃娃?

    这里也有一只水娃娃?

    我抬头看了看柳树,柳条还在吱吱啦啦的作响,听的我头皮发麻。

    乞丐还在吃东西,我站起来看了看村子里,浓雾已经渐渐散去,这样看着俨然就是个平静的小村子,看不出来里面有脏东西,可是怎么会有水娃娃呢?

    想了半天,我还是决定到树上看看,否则绝对会错过这条线索。

    乞丐吃了我的东西,我让他在树下面等着我,万一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我把登上绳子牢固在一条粗壮的树枝上,另外一头紧紧绑在自己腰上,一点点儿的趴到了树上。

    柳条繁密,好几次都有几根儿很粗的柳条打在我脑袋上,那感觉就像是被一条皮带给抽了一样疼。

    我往上爬了五六米,看到在主干上有一个篮球大的树洞,但是切口边缘十分整洁,好像是有人故意弄的树洞一样。

    想要钻进去,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了,想要弄清楚里面的情况,只能把胳膊伸进去。

    我看着黑洞洞的树洞,要把胳膊伸到这里面,想想就是一身冷汗。

    那就从这儿下去?

    我又不太甘心,那种感觉就好像你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在面前的盒子里,却被盒子上的密码锁给难住了,更何况我现在还有密码。

    我拿出胶带,自己吊在树上,把右臂里里外外给缠了好几圈儿,如果里面真的有什么东西,至少也能起到一点儿保护作用。

    做好准备工作,我深吸了一口气把胳膊伸进了树洞。

    虽然穿着厚厚的衣服,外面还缠着胶带,但我还是能明显感觉到里面的温度一下骤降,冷的我都打了个哆嗦。

    好在树洞不是很深,只有三十公分左右,我很快就摸到了底部,摸起来是一些树叶和树枝,就在我摸了一圈儿都没摸到什么东西,想要把手抽出来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东西碰了我的手一下。

    不是我碰到什么东西,而是“它”碰了我的手一下。

    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整个人都愣在哪儿了,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抽出来。

    那东西是活物,我能感觉到。

    我的手套很薄,我能感觉到它的“舌头”正在我手指上来回舔着,湿哒哒的舌头很快把我的手套都给弄湿了。

    我轻微的尝试动了一下手指,那东西马上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又出现了。

    来回好几次那东西才习惯我在它身上摸来摸去,其实我紧张的不行,我能摸到它油腻的皮肤,还有身上的鳞片,以及手指和掌蹼。

    我在它身上摸了一圈儿,突然摸到一个金属质地的东西,一个绝对不是属于它的东西。

    我把那东西取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胳膊收回来,我手里握着一个牌子,正是那个孕妇偷偷塞到我身上的牌子,北京那家荒野俱乐部会员的牌子。

    树洞里面那东西从哪儿捡来的这东西?

    我把牌子收好,又找了个绳子把手机绑了上去,打开手电筒和录像模式,又一点点儿把手机给塞了进去。

    很快绳子上传来的拉力告诉我里面那东西已经抓住手机了,它正把手机晃来晃去,我转动绳子,争取想要把那东西的全貌都给拍下来。

    就在这节骨眼儿上,我阴影听到树洞里面传来一阵很细微的声音,我趴在树干上听了半天才意识到,这他娘的是我的铃声!

    随之而来的是绳子那头的剧烈拉力,里面的东西好像很生气,一个劲儿的拉扯着绳子,我费了半天力气才把手机从里拿出来,赶紧从树上下去了。

    手机上已经布满了一层黏液,估计是那东西把这玩意儿给塞到嘴里了,我拿卫生纸把手机擦干净,把我恶心了半天。

    打开刚才的视频,我才清楚看到那东西是什么,它大概只有三十公分高,身上长满了鳞片,拥有和人一样的手指以及四肢,只不过手指间都长着蹼。

    而后手机镜头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至于那东西的脸也是一闪而过,虽然只是一眼,但我还是马上意识到,那东西长着一张和人一模一样的脸!

    我来回倒腾视频想要暂停在那个地方,但视频晃动的太厉害了,就算暂停了我还是很难看清楚那张脸,身边设备不够,我把视频用邮件发给了北京的朋友,让他帮忙把视频抖动修复一下。

    这会儿太阳也出来了,估摸着时间胖子应该快起床了,我把东西收拾好,又给乞丐留了点儿东西,给他说这附近没人住,要乞讨的话,得去别的地方。

    乞丐吃着嘴里的东西说:“听您的口音也是北京来的吧?真巧,我也是北京人。”

    我一挑眉毛:“那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乞丐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要不是当年鬼迷心窍,现在我孙潇在北京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啊!”

    我神情一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他:“你刚才说自己叫啥名字?”

    他看了我一眼:“孙潇。”

    我愣了足足有十秒钟,直到乞丐晃了晃我,问我是不是被树里的东西给吓傻了。

    我缓过神来,又让他把衣服揭开,仔细看了看他肚子上那块儿水娃娃的手印。

    和胖子身上那块儿一模一样,连位置都不差丝毫!

    “你身上这东西哪来的?”我赶紧问他。

    乞丐看我神情激动,有些害怕,嘟囔着说是在一间破庙里面被水娃娃挠的。

    我把背包打开,把所有吃的都塞给他,让他把庙里面的事情给我说说,他这才把事情全盘托出。

    我越听越害怕,到最后听的额头上汗都出来了,这乞丐说的故事,和胖子完全一样!

    我搓了搓脸,让自己冷静一点儿。

    胖子和眼前的乞丐,只有一个是孙潇,至于另外一个,不是鬼就是个冒牌的孙老板。

    我正想着,胖子突然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去哪儿了,我骗他说自己出门买早饭了就挂了电话。

    “你住哪儿?”

    乞丐说了几个他经常逗留的地方,我都记了下来,又给他塞了点儿钱,让他千万不要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谁都不要告诉。

    骑上自行车飞奔回旅店,顺带着买了几个包子带回去给胖子,他正躺在床上揉着肚子,闹肚子闹的大圆脸都瘦了一圈儿,脸色苍白。

    “今儿是去不了了。”

    我把包子递给胖子,他只吃了两口,摇着头说。

    “你好好休息吧,反正都已经到了,不急这一两天。”

    我安慰他,心里巴不得他多病几天,好让我先把他的身份查清楚。

    我让老板娘送了一点儿治腹泻的药上来,又收到朋友的短信,说是视频已经给我处理好了,还问我视频里那东西是啥玩意儿。

    我没搭理她,跑到前台把视频导到了老板娘的笔记本上,开始看起来。

    视频经过处理已经好很多了,不但晃的不剧烈了,而且清晰了很多,我把画面定格在那东西的脸上,放大了好几倍之后,才发现这张脸我好像认识。

    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这张脸,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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