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电脑前,感觉身上血都凉了,照片上的那张脸,分明就是门口那尊白面佛!

    孙胖子看我坐那儿一动不动,靠在门框上紧张的喊了我一嗓子,才让我愣过神来。

    我赶紧走到门口拉着孙胖子就走。

    “哎,干啥去?!”

    胖子被我拽着胳膊一路扯出了潘家园儿,找了个铺子就和胖子坐下了。

    我也想明白了,这胖子绝对是知道些什么事儿,否则不会被他猜的那么准,所以我屁股一坐下就问他怎么知道我铺子不太平。

    他乱七八糟的说了半天,说到后面连大罗金仙都给我搬出来了,我越听越不对劲儿,看着他那张油光满面的肥脸,突然脑子一开窍,老子是不是上当了?

    这生意人,无利不起早,胖子和我又没什么交情,怎么就突然关心起我那铺子来了,还大老远儿的专门跑来看我有没有事儿?

    胖子唾沫星子横飞,都快成说书的了,我赶紧抬手让他打住:“我说孙老板,您是不是有啥事儿瞒着我呢吧?”

    胖子又把他那一套东西搬出来,说自己是什么茅山高人的关门弟子,祖上八辈子都是干这个的,我乐了乐说:“我还是大罗金仙的拜把子兄弟呢,孙老板,我给您说句实话,今儿这事儿,您要是不告诉我怎么回事儿,那咱俩的买卖可就做不成了…”

    我还没说完,胖子一把拽住我的手,嘴巴咧的贼大,活像一个大白屁股::“方老板,实话给您说,您手里那种骨牌,我在别的地方见过一次,所以知道点儿,您天天戴着那玩意儿在铺子里晃,早晚会出这么一档子事儿。”

    这潘家园儿里的人说话,只能信一半儿,但对于胖子的话,我是一个字儿都不信。

    虽说物以稀为贵,但这也得有市场才能有价,这骨牌识货的人都没几个,胖子一张嘴就七十万,我还真不信他买回去转手能卖个更高的价钱,二来他说了这么一大圈儿,我铺子里的事儿一个字儿不提,像是在刻意回避。

    我倒上一杯茶慢悠悠说:“孙老板,您既然是做这个的,那我还得问问,我铺子里那是咋回事儿?”

    胖子手放在嘴边上轻声说:“这骨牌上面有脏东西。”

    我瞪了一眼胖子:“您嘴里到底有没有真话?”

    胖子看我不信,直接撩起上衣,让我看他肚子上那块儿黑掌印:“方老板,这东西,就是前些年我在云南见到那块儿骨牌时候留下的,在家里躺了整整三个月才好,那张骨牌,除了上面字儿不一样,其他地方和你的一模一样。”

    他肚子上那个黑掌印,看大小像是个小孩儿的手印,不过奇怪的是在手指中间还有类似“蹼”的东西,这么一看,又不像是个人留下的,难不成还真的是鬼留下的?

    胖子又凑上来:“您铺子里那鬼踢门和黑脸佛,您是干这行儿的,这些东西代表着啥不用我多说,您就是带着骨牌才会出这种事儿,不如转手给我,您把钱挣了,还落个平安,岂不是一举两得。”

    他说了一圈儿又回到买卖上了,我一摆手:“我还真不太相信,我家老爷子拿着这玩意儿在那铺子里呆了小半辈子,也没听说过出这种事儿,您要是真懂,不如给我说说咋办?”

    “要说起来也好办,您现在回去重新打一条门槛,但千万记得要用桂树打,那玩意儿阳气重,能挡挡脏东西,另外您店里那些佛像,您得花点钱儿,去郊区找一只刚好三十三天的老公鸡,用血把佛像都给冲一遍就没问题了。”

    胖子又看了我一眼:“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暂时缓缓,最关键的还是您手里那张骨牌,如果继续戴在身上,您铺子还得出事儿。”

    他说的头头是道,我都有点儿相信了:“成,那我回去试试,如果真的有用,咱们再谈骨牌转手的事情。”

    当天我按着胖子说的把门槛和佛像都给整了一遍,第二天再去铺子的时候,果然没再出什么怪事儿,不过门口那尊白面佛我还是看着别扭,就找人给扔到山里去了。

    佛像清理完了之后,我躺在藤椅上正准备好好想想那骨牌怎么办,突然一阵阴风刮过来,直接把铺子门给吹关上了。

    “哐当”一声把我吓的直接从藤椅上坐起来了,阴风穿堂过,阳人神魂无,我赶紧过去把窗户关上,回来时候路过里屋,突然听到从里面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气声。

    我直接给僵在那儿了,手都开始哆嗦起来,心里直骂自己缺心眼儿,这铺子刚被鬼踢门,我就大半夜的往这儿跑,简直是作死来了。

    我试着动了动腿,发现还有点劲儿,刚要迈腿往门口跑,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猛的一下缠住了我的脖子!

    这把我吓的直接跳了起来,扒拉了半天发现缠在我脖子上的原来是那块儿白门帘,赶紧把它弄下来摆回去,这会儿不知道从哪儿又刮来一阵风,帘子被吹的抖来抖去,居然慢慢在上面印出了一张人脸!

    我给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了,看着那张脸在我面前一点点消失,最后变成一张平整的白门帘。

    我坐在地上想说话,但喉咙里面像是卡住了什么东西,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

    都说恐惧到头了就会变成愤怒,我大口喘了好几口气,直接从地上跳起来,一把将门帘给扯下来跑到门外,拿出打火机就把它给烧了。

    火光照在脸上才让我冷静一点儿,我也想明白了,自个儿就是个佛像店的小店主,就想过个平平淡淡的小日子,虽然这骨牌是爷爷留下来的,但我实在是不想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明儿就去卖给胖子,干嘛和钱过不去呢?!

    第二天我联系到胖子,让他来店里一趟,谈骨牌的事情。

    那家伙怕触忌讳,把地点定在了旁边一家饭店,到了地方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一拍桌子说:“七十万,骨牌给你了!”

    没想到胖子倒是一脸犹豫的样子,我看他这样索性也豁出去了:“怎么?嫌贵了?实在不行五十万也行!”

    胖子挠了挠头,叹了口气说:“方老板,实在对不住了,这骨牌我不买了,对不住您嘞。”

    我一愣,马上问他啥意思。

    不过胖子一副什么都不准备说的样子,岔开话题说:“方老板,咱们买卖不成情谊在,我劝您一句,那张骨牌,您也别卖给别人了,免得再害了别人,也别留在身边,赶紧扔了,要不早晚得出大事儿啊!”

    他把我弄的有点生气,这才过了一晚上怎么就变卦了?

    最后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胖子才开口,说自己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碰到个算命的,高人说他最近冲神,不要做生意,否则引火上身,魂飞魄散。

    我有点儿哭笑不得,说他这样还做什么生意,没想胖子一脸严肃的说什么那算命的一看就是高人,举手投足间那仙骨范儿,绝对隔世神人。

    这胖子还真的有点儿说书天分,说的头头是道,我看今天要是不去搞定那个高人,那七十万是拿不到手了,就拉着胖子让他带我去找那高人。

    胖子被我逼的不行了,拉着我去了潘家园儿旁边的“算命一条街”。

    叫一条街,其实就是个五十米长,五六米宽的小胡同,路两边站满了各种看相算命的先生,全都一个打扮,带个黑墨镜,手里拿着个幡,大部分人都在装瞎子,但城管一来,他们跑的比谁都快。

    “就这儿啊?”我笑着问胖子:“亏您还是潘家园儿老壳子,这条街要是能有一个会算命的,我方茂才跟你姓孙。”

    胖子也不争辩,拉着我就往胡同里面走,走了几步指着前面说:“就他!”

    我顺着胖子指的方向看去,几个“老神算”间坐着一个和这条街格格不入的人,其他人都穿着长袍儿,就这男的穿一破洞牛仔裤,脚上还踏着一双人字拖,大金链子大金表,要不是他旁边幡子上写着“摸骨算命”四个字儿,我都以为是个来算命的暴发户。

    “就他?”

    我有点儿不敢相信胖子,跟他认识这么久,也没发现胖子眼神不好使啊,这种人的话都能信?

    “你跟我来就对了。”胖子拉着我走到那人身边,双手合十鞠了一躬说:“大师,我们又见面了。”

    大师嘴里还叼了根儿烟,吞云吐雾的看来胖子一眼,又瞅了瞅我说:“这位施主,您印堂发黑…”

    “目光无神,元神涣散,近日必定万事不顺。”

    我没等他说下一句,抢着把台词说完了,没吃过猪肉我还是见过猪跑的,这种算命先生的标准开场白倒是会说两句。

    胖子捅了我一下,意思让我别乱说话,我也不管那么多,这人明显就是个骗子,真不知道胖子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

    “高人”倒也不生气,乐呵呵地说:“施主,贫道是想说您印堂发黑,多半是毛巾掉色儿啊。”

    得,我算是知道胖子为啥信他的话了,这俩人还做什么生意算什么命,干脆直接奔天桥说相声去算了。

    “大师,我这朋友性子直,您别在意,我把他带来,就是想请您帮他瞧瞧,我朋友这两天走霉运,我就想着也带到您这儿来,您多费心,帮着掌掌眼可好?”

    胖子一席话马屁拍的刚刚好,那高人明显也很吃这一套,抬眉望了我一眼:“施主把左手给我可好。”

    我给胖子个面子,把左手伸了过去,没想高人只摸了一下就给推开了,叹了口气说:“施主,昨晚您烧掉的那帘白布,可是烧出大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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