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有人么?有人在么?打扰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迎出来的是一个少妇,模样十分俊俏,就是打扮相当土气。

    “你们有什么事情么?”

    “打扰了,我们三个迷路了,现在又累又渴,想找个地方歇息一下,最好能给我们点吃的。你放心,我们会付钱的。”

    “这······”少妇皱眉,面做危难状。

    何建军看出了她的危难,三个大男人晚上来敲门,人家一女人家能放心么?

    “这样,妹子,这里有我的身份证和名片,我们不是流窜犯或是其他坏人,你可以放心。”何建军掏出身份证和装饰华美的名片。

    少妇像是看到了新奇物件一般,眼里溢满了光彩,问道:“这是啥?你们都是城里人吧?都进来坐吧!”

    在少妇的引领下,三人被带进里屋大厅,屋子里亮着灯,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那些散发着霉味的粉尘。

    “来,这是茶水。”少妇提着热水壶一个个给他们倒茶水,“你们是县城来的吧?看你们的衣着这么光鲜,衣服贵着呢,到底是城里人啊!”

    “你们咋会到这里来呢?”

    “县城?这里是平西县的地界?”何骏风疑惑道。

    他们确定他们是迷路了,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他们在那里?可是出了平山市的地界,那就太不可思议了,仅仅一个小时他们就跨越了半个市。

    “啥,平西县?这里是平山市的地界啊!你们先坐着,我去给你们拿些吃的。我男人晚些回来,等他回来,你们就和他说。”少妇向屋后走去,留下了惊奇的三人。

    “爸,这个平山县是哪里?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平山市,平山县,两个是同一个地方么?不应该啊?”

    “平山县早已撤县设市,县城是他二十年前的名字了。已经有好久没人这样称呼它了,想不到在这里还能听到。”

    “这里是有多落后贫穷啊?”何骏风仔细看了看屋里,发现角落里布满了蜘蛛网,

    “国家经济水平已经发展得不错了,到现在平山市还有这么穷的地方?”屋外响起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凄厉而响亮,伴随着的是大人间的交谈。

    何骏风往屋外张望,看到西边的屋子里,窗户上映照着两个人影,一个身形佝偻,抱着孩子,一个身材苗条,正摆弄着什么。

    “家里来客人了?”

    “是几个城里人,迷路了,想要些吃的,我就把他们带进来了。”

    “可不是坏人吧?国生可还没回来呢!”

    “放心吧,不是的,人家可有钱了,身上穿的衣服料子我见都没见过,可漂亮了、他们手里的纸片都很精美的,那里瞧得上我们啊。”

    “那就好,你男人咋么还没回来?”

    “别提他了,他不输光钱,就不甘心,那里会早回来。”

    “唉,这个不孝子。”

    那可太不幸了,这么漂亮的老婆,丈夫还出去赌钱,真是傻!何骏风盯着西屋,这样想到。忽然,他看到了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那只眼睛透过西屋窗户上破烂的口子,用慑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何骏风看,一股冰凉的寒意直达心头,他半边身子都凉了。

    “儿子,你怎么了?”何建军看儿子倚靠在门边,额头还布满细密的汗珠。

    “没什么,没什么,看花眼了。”何骏风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身子微微颤抖。那里那里,哪还有眼睛,破布口子里冒出昏黄的灯光。

    ···········

    屋内何骏风和小王早已合衣睡下,悠扬的鼾声来回游荡,惹人心烦。何建军此时却是毫无睡意,他很感激那少妇招待他们留宿,可到现在他都没有搞清楚这里是哪里。

    夜色已深,出去找只是增加危险罢了,荒郊野外的只有这一户人家,也没其他地方问。他总觉得怪怪得,这里穷得不正常,房屋的样貌装饰像是七八十年代的。而且他心中隐隐觉得他对这个地方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很亲切,心中却有不安的感觉。

    管他春夏与秋冬,睡过今晚,明早就离开这个地方,从此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安下心头的躁动,何建军迷迷糊糊睡着了。

    何建军双眼被强烈的光芒刺得生疼,一直用手遮挡,透过手指间,他看到他前边有着两个身影。

    不久,他终于看清了地上蹲着的两个人,他们正埋头抽烟,深深吸入一口,白色的烟在空中拖行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国生?李建?下边干涸的河滩,绿意盎然的石岗,还有宜人的夏风,这一切是多么的熟悉。

    “你们到底干不干啊?给句话,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一样。一世人,以后我发了财,你们可别说兄弟我没有关照你们。”何建军下意识地摸出一根烟,自顾自地点了,嘬了一口,吐出烟圈。

    “自从邓老上台,国家对商业经济的政策越来越宽松。我们村靠河,河里的沙子可谓取之不竭用之不竭。开洗砂厂有戏!”李建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映照出一片反光,话锋一转,“我只是个普通初中的普通老师,每个月领二三十块的工资。老何家的事你也是知道的,煤矿那件事,他们家赔了不少钱。”

    “是啊!经过煤矿事件后,我们何家可是血本无归,还好当初李建他爸买了保险,不然你们就要去牢房看我了。我老妈可把家里的那点老本看得死死的。”何国生看向李建的目光有些躲闪,面带尴尬之色,毕竟她对不起好兄弟的父亲。

    同样的话语!同样的境地!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啊!

    “算了算了,我本以为我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顺带想要提携一下我的两位好兄弟。想不到你们两个,一个个还是烂泥扶不上墙。我十六岁去城里打拼,什么苦都吃过,到现在手头凑了一万块多块钱,还差二万块就行了。可到现在实在拿不出多少钱来,我想到了你们两个。可你们·······唉·········”

    何建军接下来的动作和话语都是下意识的,他发现他根本无法掌控他的梦境,他指着李建,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李建,就一辈子窝在农村初中里当个教书先生,拿着你这铁饭碗过完你这平淡的一生吧!”

    他又指向何国生:“还有你,从小就不学无术,玩世不恭,要不是你有个有本事的老子,你现在还能取到老婆?穷不过三代,当然也富不过三代,你们家终究要被你这小子败光!到时候,你老子非得被你气得从坟墓里蹦出来。倒不如趁现在拼一次。”

    何国生性子冲,一听这话立马就跳了脚,指着何建军的鼻子就骂道,你小子咋么说话的?那我爸还不是你大伯啊!干就干,不过

    ······

    何建军嘴角展露着一丝笑意,和何国生看向李建,等待他的答复。李建无奈翻了翻白眼,耸肩道:“那就也算我一个吧!”

    “阿生,不过什么啊?”

    “是啊!不过什么啊?把话说完啊!”

    “你们两个得借我钱,我凑个整哦!”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要是我还不出来,你们不会追着要吧?”

    咦,不是,记忆中根本没有这句话。

    “当然不会,我们是兄弟,假如我追上门去讨债,”李建打包票道,又故意拖了长音,“就让这地上的石块砸得我头破血流。”

    头破血流?我们发过这种誓么?何建军推了推前边蹲着的李建,想问问他是怎么想的,李建却是没有理他,这时他恰好发现他能够支配自己的身体了。

    “李建,李建,干嘛呢你?怎么不回答我?”

    这次回应的却是一张布满鲜血的脸庞,额头上裂开的黑红口子涓涓泛着血花,像是一大团血球往砸在脸上,裂开了血球,血花四溅飞射。这哪里还看得清李建的模样,此刻他更像是地狱里来的恶鬼,刚刚受完鬼差的酷刑。何建军当场就被吓傻了,一屁股坐到在地上。

    “你······你·····”

    “阿军,你是不是不愿意借我钱啊?”国生的声音传来。国生也是转过脸来,嘴角带着笑意,笑着笑着,白净的脸上却是突然豁口一道血口子,从右额斜向左脸颊,这口子就像是狰狞的血盆大口,国生却是毫无痛苦,嘴角仍旧带着笑意。

    “国生,你不回来逼债吧?是不是啊?”两个狰狞的“人”步步紧逼。撑住地上的双手由于惊吓往土地里刨得更加深了,身子不断地往后挪。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不要钱了,我不要你换了,放过我,放过我!”何国生从睡梦中惊醒,喘着粗气,冷汗湿透了衣衫,一旁的两人仍旧睡得安详。

    是梦!是梦!却是那么的真实恐怖!

    咚咚咚!

    “老婆来开门啊!”

    “老婆!老婆!”

    声响持续了很久,何建军听得心烦,他估计是那少妇提到的在外边烂赌的丈夫,此刻应该是输光了钱财才想着回家。把老婆孩子老娘仍在家里,真是个烂人!难怪家里人都不给开门。

    何建军不禁鄙夷,那汉子在外边待了许久,声响那么大,可里边的人始终没有反应。他估摸着是不是去开个门,他绝不想管人家的闲事,只是好歹这汉子才是一家之主,不跟男主人打招呼不合礼数。何建军披上外套往院子里而去,少妇的屋里一片黑暗,很是寂静,谁的这么死啊!?

    抽出门栓,木门被打开,跨进来的是一个青年男人,流里流气的样子。两人对了个眼,何建军刚想开口解释,那男人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阿军,这么晚了,你在我家干嘛呢?”阿军,只有和他特别熟悉的人才会这样称呼他,我认识他?何建军瞪大了双眼仔细辨认他,这一看吓了他一大跳,眼前的竟然是青年时期的何国生,和梦境里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那少妇,是他老婆!?初来是的奇怪感觉此刻全部得到了诠释,那是熟悉的感觉,这里是何家老宅!!!!

    “不是你叫我们来商量厂子的事情的么?你倒好,叫我们来喝酒,自己却去烂赌,只是苦了嫂子伺候我们。”背后传来声音,又是那么的熟悉。一副黑框眼镜,梳理整齐的鬓角,何建军刚刚休息的房间的门口站着青年时期的李建。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好好谈,还有时间呢!”何国生的妻子李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

    这三张脸曾经是那么的亲切熟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达头顶,凉了半边身子。这其中的两个人,自己是亲眼目睹他们的死去,可此刻这两个人却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这到底是哪里?难道自己过的那二十五年都是自己的一场梦么?

    董事长都让自己给睡没了?辉煌和成功只不过是南柯一梦?哪里,这里是哪里?一股难以言明的恐惧涌上心头!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你们骗不了我!

    他去了刚刚睡过的屋里,那里早已没了两个人的身影。

    假的!逃出这里就知道真相了!我的车还停在外边!何建军急匆匆地奔向门外,经过何国生,虽然只是一瞥,却看到了他狰狞恐怖的笑容。他要逃离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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