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家收留我叔叔啊,不然,他一个人怎么过……这二十年。”

    “傻姑娘,以林衍的实力,就算没有我们他也会活得很好的。”

    “嗯,那是,毕竟是我叔叔。”时月说得骄傲,对于这个小叔叔她向来是呈现小迷妹的状态。

    “有个问题哈。”

    “嗯,你说。”

    “你跟林衍是……亲叔侄?”他记得林衍有个哥哥,最后留下个小女儿,算算年龄也就是时月这个年纪,只是若是她怎么会成了时家的人?若不是又怎么跟林衍扯上的关系?

    “这个嘛……他是我爸的忘年交,有次钓鱼的时候认识的,聊了几句就拜了个把子,然后,然后,我就成他的侄女了。要说有什么关系的话,应该是我爸跟他的一个什么哥哥是老同学。”

    老同学?林衍的哥哥吗?嗯,这么说的话年纪和关系上都能说得清了呢,不得不说这个关系还真是有些戏剧性。林衍没了个哥哥又认了个哥哥,还顺带送个侄女,还是个跟夭折的亲侄女年龄相仿的侄女。怕是上天都帮着他计算好的吧。

    “对了,剩下的哥哥呢?不会……也是这样吧。”

    “想什么呢?”顾亦安被时月的呆萌模样逗笑了,只想敲一敲她那个小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只不过舍不得用力,轻轻的一点算是一种敲打,“当然不是了,我家又不是福利院,二哥四哥是我的两个表哥。”

    “哦……那,三哥呢?”

    “死了。”

    “嗯?”时月听错似的不确定地掏掏耳朵,“你说什么?死了?”

    顾亦安点点头,没什么感情似的轻描淡写,“三年前出车祸当场死亡。”的确也没有什么感情,他死了他回来,回来补顾家少爷这个缺。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我没事,主要别放着她的面说就行,”顾亦安伸出手指指吴见微待着的主卧,“听说三哥生前特别疼她,那次意外之后受打击最大的就是她了,原本来说,不出意外的话,他俩青梅竹马然后……懂?”

    “懂。”时月点点头,不自觉地往紧闭的主卧看去,似乎能透过那扇门看到屋里难过的她似的,莫名地也想起那个记忆中的人,算一算也是离开了三年了呢。隔着衣服握住胸口的十字架,回忆中找一找还是一片漆黑,没办法,她出现的时候恰是她眼睛受伤失明的时候,没见过她的样子甚至也忘记了她的声音,一别三年,或许她也忘了她了吧。

    “喂,”顾亦安伸出手再时月面前挥一挥,顺着她的目光看那扇门,“她可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人家现在有心上人,正努力学习出国谈恋爱呢。”

    “异国恋啊?”

    顾亦安点点头,听时月这么一说也觉得这个邻家小妹妹的爱情有点不可思议,先是爱上一个英年早逝的人再是配上一个玩世不恭的人,最后还要跨过重洋才能看一眼真正的恋人,“挺不容易的。”

    “可我想听你的故事。”

    “哦?”顾亦安回过神挑着眉看着时月,“我跟林衍吗?”

    “好呀。”时月故意地撑着下巴往前探下身子一副听客的模样迎接顾亦安的目光,“你说我就听。”

    “呵,我偏不说。”顾亦安傲娇一句然而实际上也是说也没得说,不想再骗他的小姑娘,无数个骗局换来的爱情算不得爱情。可是姑娘偏偏不依不饶地伸出小手扯扯他的衣角,眨巴着双眼祈求的模样——

    “可是我想听。”他越是不说她就越是想听,关于他,她还是知道的太少,“只讲你自己的故事,我想听。”只想听关于你的故事,只有你的故事,不想有其他人,即使是我最亲最近的小叔叔,也不行。

    “好。”顾亦安轻声说,无法拒绝那双眼睛中的请求,想来这似乎是这个小姑娘第一次开口向他提出要求呢,如此,怎么能拒绝呢?怎么舍得拒绝呢?

    只是姑娘快他一步给故事起了一个开头,她问:“你之前说的‘安然’是你三年前的名字,这个是不是跟你三哥有关?”一个三年前去世一个三年前回来,若说没关系怕是没有人会相信。

    闻言顾亦安摇摇头笑了,看着小姑娘嘟着嘴继续思考的模样,不想再浪费她的脑洞直接接上姑娘的话,“有关,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嗯?”

    “嗯。”顾亦安点点头,再给时月沏一杯红糖水,做好讲述一个漫长故事的准备。

    “这得从我两岁那年说起吧——应该是两岁——有一天,我妈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小三,一时想不开又舍不得带我走,就把我扔在孤儿院之后跳了护城河,然后我就变成了‘安然’直到三年前一场车祸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死了——独生子啊——他一死顾家的香火不就断了嘛。说来也巧得很,刚好那年我就来这个城市参加知识竞赛,也是在那个竞赛上认识的林衍,当时我缺钱啊,就穷显摆报了个成人组,最后还得了个第三。林衍第二,第一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现在想想就是那个时候太招摇了,许是乎就被我亲爹发现了,联合林衍套路我做个了dna鉴定,再往后就是这样了。我成了‘顾亦安’,成了顾家的独生子,没拿到什么好处吧还落个杀兄夺嫡的恶名。所以,这几个兄弟姐妹,就排斥我,除了林衍,他是真的拿我当兄弟。”这话没错,大哥林衍待他如亲兄弟,只可惜,他不喜欢这个顾家,连带着他不喜欢什么哥哥弟弟的。

    一番话说完,才发现自己难以接受的过往也可以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来,才发现自己对于顾家这些兄弟的排斥还是挺在意的。勾一勾嘴角苦笑。再耸耸肩表示一下无所谓,只是还没等耸起肩膀就被人从一侧抱住。顾亦安瞬间呆愣住。身侧这是——

    不太敢相信地回过头看着时月抱着自己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怎么了?”顾亦安看到时月脸上表情带着几分哀伤,揉揉她的头发,笑出无谓,“好啦,我都不觉得有什么你难受什么?”

    “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呢?”

    这些年还是……那些年?

    后者吧……

    顾亦安扶着时月的肩膀让她与自己对视,一个微笑来掩饰,“就这么笑着过来的啊,皱什么眉啊,皱眉就不好看了,真的,我这不好好的嘛。来,笑一个。”

    时月被顾亦安扯着嘴强扯出一个微笑,莫名地竟有些想哭,已经三年不曾掉过眼泪的她竟感觉眼睛有些酸。她也说不上为什么,看着顾亦安的笑越看越是觉得压抑,“你别笑了。”时月三分抱怨又三分心疼的说。

    “好好好,抱一下,不笑不笑。”顾亦安终于如愿以偿地抱得美人归,却又说不上有什么开心的。静静地直到时月平静下来轻轻地说——

    “我好像看到了。”

    “什么?”

    “你!”时月轻轻挣来顾亦安坐正后直视着他,或是说三年前的那个叫“安然”的少年,“我好像看到了以前的你,从两岁开始在孤儿院生活的你,从那么小到慢慢长大,就好像我跟你一起长大似的。”

    一句话似是说到了顾亦安的心里最柔嫩的地方,刚才的一瞬间他以为他释怀了,现在的一瞬间他才明白那只是错觉。看着时月的眼睛,看着她眼中的自己似乎也跨越了时间回到了过去。

    “想象力这么丰富吗?”顾亦安表面上如此说,却下意识地伸出手捂住了时月的眼睛,捂住了那双撕破时间限制的眼睛。

    “安然,我有点难受。”

    时月说得轻,可再轻也被他听得真真切切,陪着时月一起难受一会,再快速地调整好心情,第一次觉得该放下这些陈年往事了,回忆终究回不去,留着只会伤自己的心还有身侧人的心。

    调整好心情回到当下,稍稍用力捏住时月的脸,直到时月有些疼直到时月从心灵的疼痛中走出来才一脸无奈地道,“你个小姑娘啊,说了不给你讲你偏要听,听了还不给我个大大的微笑。是不是叛逆期到了?嗯?”

    “哼,哪有?”

    “哪里都有!”顾亦安听到时月有些叛逆又叛逆的话后才松一口气,终于啊,这个气死人还不安慰人的小姑娘是回来了,“不管,罚你给我做饭。”

    “我不,我……”刚想说来姨妈,想了想还是改一下吧,委婉一些地抱着肚子,“我肚子疼,我要躺躺休息。”

    时月一句玩笑顾亦安却当真了,想起中午她疼到昏厥的样子,刚平静下的心又一瞬间揪起来,“又疼了?”想起什么似的,侧倒在沙发上去拿吴见微带来的补救品,翻出暖宝宝还有一瓶药,“回屋换件衣服把这个贴肚子上,还有这个,止疼片,等下我给你倒杯水把药吃了。”

    “……”时月接着一包东西,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是有些疼,不过她觉得还不到吃药的地步,“不用了,这个暖贴就够了。”

    “疼就别撑着啊,吃一次两次没事的。”顾亦安以为她是在意止疼片有副作用,一手拿药一手端水,整一个贤妻良母的模样却还是被时月残忍拒绝。

    “我去换衣服了。”

    “喂,真的不用吗?”

    “不用。”

    “那……”

    “不用!”

    “我是想问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听到吃的时月才瞬间开了门,小脑袋从门缝里漏出来,回味着中午的饭菜忍不住流口水,“还想吃鱼。”

    “额,明天吧,家里没有鱼肉了。”

    瞬间,时月又开始伤感,“那你随便熬个汤吧。”

    “嗯,好。”

    时月关上门换衣服,完全忘记了故事中的伤感一心沉浸在没有鱼的悲痛中,“没有鱼了,没有鱼了,要不我现在下去买一条呢?唔,不想动,好烦躁。”

    换好衣服烦躁着拉开门,郁闷中飘到厨房去检查是否真的没有鱼了,走进恰看到顾亦安端着一盘血块两眼放光。

    “你干嘛?今晚不会吃这个吧?我拒绝!”

    “拒绝无效!”第一次顾亦安果断否决小姑娘,义正言辞地端着鸭血往案板上一放,“吃什么补什么,今晚就给你补补血。”

    “……”

    “哦,对了,你这么健忘,连着两次忘记我,是不是该找点脑子给你补补?”

    “……”

    “说,我叫什么?”

    “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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